4、四、神迹降临之时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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火刑台旁边的建筑物屋顶上，两个戴着兜帽的人正躲在不引人注意的角度里往下看。
“我猜他会念祈祷文，而不是咒语。”
“那就是他该死，我们没必要可惜他。”
“……我还以为你会至少扼腕一下，萨拉查。毕竟昨天你还特地潜进去教他咒语。”
“没这个命的人太多了，有为此叹息的时间还不如去救救别人。”
“薄情的孩子。”
“您没资格说我，赫尔加姐姐。如果真要追究这家伙的死因，其肇事者不正是做了护身符的您吗？”
“那护身符可没有什么乱七八糟的诅咒！那家伙自己有魔力，可不能赖我！”
“但是会在有魔力的人手里会发光这一点是你设定的，这可没错。”
红发女子气结数秒：“萨拉查•斯莱特林！你这孩子才十三岁，怎么就这么讨人嫌！你不践踏我的良心会死吗？”
被点名的人将视线从柴堆上转过来，从兜帽下抬起一双碧绿的眼睛：“您已经二十三岁了，怎么还这么接受不了真相呢。”
红发的赫尔加恶狠狠地盯着他，几秒之后笑了：“本小姐害死的人还少吗？算了，我走吧，免得你一直取笑我……”
“您不看看我们这种人的末日？”
“免，我讨厌尸体燃烧的臭气。”
赫尔加挥了挥手，顺着屋顶的斜坡溜了下去。她的脚尖触及暗巷地面的瞬间，一个圆形的魔法阵在地表漾起了黯淡的微光。赫尔加从足至顶没入魔法阵中，与这微光一起消失不见，没有发出任何声音，亦无人察觉。
萨拉查•斯莱特林将视线挪回火刑台。那个留着金色短髭的教士将火炬丢进柴堆。广场上喃喃响起赞颂天主之声。犯人视死如归地闭上眼睛。
没有任何迹象表明这个男子还记得昨夜他教与他的咒语。
“白痴。”
萨拉查•斯莱特林知道，火堆产生的浓烟会先熏晕犯人，将犯人呛死，然后□□才会被焚烧。这个过程他已经看过很多很多次了，从他七岁那年，目睹父亲被教廷处决时起。
他的母亲是个哑炮，唯一与麻瓜不同的地方就是她能与蛇对话。她被逮捕那天，用蛇语高声喊叫，引来数百条蛇攻击教廷的人。在混乱中，为首的教士拔出匕首，直接刺穿了她的心脏。随后赶来的父亲在愤怒中连杀了十多人，最后力竭就擒，当天晚上便被焚死。萨拉查躲在草垛里观看了全过程。第二天天亮时，人们发现，所有参与此事的教士们都死于蛇吻。
再后来，他被母亲的远房亲戚收为学徒，再也没有回去父母丧命的地方。
啊啊，多么遥远的回忆。萨拉查眯起眼。眼前的行刑场面和幼年时的记忆交织在一起，几乎有几分缅怀之意了。
但是，终究有些不一样的事情发生了。
“啊啊，这个是……”萨拉查•斯莱特林睁大了眼睛，随后笑了，“菲亚斯老师，我捡到宝了——您可要赶紧回来啊。”
铅灰色的天空中，翩然落下一片白羽。
“这个人是真的无罪吗？居然到这时候了还不认罪……”
“魔鬼是狡猾的，除非圣洁的火燃烧它的五脏六腑，否则它不会现出原形，也不会屈服。”
“但是在火燃烧到内脏之前我们怎样才能确认这人是否是魔鬼？万一他是被诬陷……”
“天主会显灵，将无辜者从火中救出。”
“原来如此……阿门。”
“阿门。”
交头接耳的围观群众纷纷划着十字。他们虔诚又激动地看着火刑架上的人。但教会的囚徒并不享受这等万众瞩目。他正在木柴燃烧所产生的浓烟中呛得直咳嗽。
“忏悔吧！认罪吧！将灵魂出卖给恶魔的人啊！”教士们在旁边高喊着，“天主会赦免你！”
回答他们的是一阵又一阵猛烈的咳嗽。很显然，戈德里克快被呛昏了。
“天主不会赦免他。”巴西特教士低声对身边人说，“他是真正的恶魔。”
教士们并不知道前一天晚上巴西特所见之事，不解其意。在一片对天主的低颂声中，火刑台上终于冒出了艳丽的火光。
“又一个魔鬼消失了。”巴西特的脸上露出了放松的神情。
在话语出口的瞬间，一股猛烈的罡风以火刑台为圆心爆发出来，火焰也在人们的惊呼声中四散。巴西特堪堪避开了一束飞舞的火星，在这一片混乱中往火刑架看去。那金发青年仍然被牢牢捆绑在火刑柱上，一动不动，脑袋仿佛失去意识般低垂着，但他的身上毫发无损：他脚下那燃烧跳动的火焰宛如有意识般避开了他！
巴西特以袍袖掩住口鼻，眯起眼仔细看去。不，与其说是火焰有意识，倒不如说是——那罪人的身遭有着一圈看不见的墙壁拦住了火焰！
“啊，恶魔的伎俩……”
巴西特喃喃自语着。他环顾周围为了躲避炽热的罡风而东倒西歪的围观群众们，明白这是关键时刻。他逆风而立，足下纹丝不动，目光紧锁刑犯。他摘下脖子上的木质十字架，虔诚地亲吻它，然后紧握着它举起右拳大声呼喊道：“不要恐惧！这是恶魔最后的挣扎！天主必将摧毁邪恶的化身！神的子民啊，睁大眼睛看着这一幕吧！天主的荣耀必将照耀此地！哈利路亚！”
巴西特抡圆了手臂。十字架项链在空中划过一道优美的弧度之后，撞在了那看不见的壁障上。有那么几秒的时间，项坠嵌在空气中的某一点中，然后随着清脆的喀嚓声，它与那壁障同时碎裂了——落在了猛然蹿起的火舌里。
火焰攀上了罪人的袍角。巴西特在混乱的气流中喊道：“上帝的公正裁决即将降临！”
风止了。一片洁白的羽毛悠悠然划过他的眼前，翩然落地。
被风吹得东倒西歪的人们瘫倒在地。不知是谁忽然指着天空大叫起来。他们循声望去，个个不可置信地仰望着铅灰色的天空。
一群雪白的天鹅正在火刑台的上方盘旋，发出长唳。
“是神迹。”有人小声说，“天主显灵了。”
仿佛应和这话语，那群天鹅猛然向下俯冲——向着火堆。它们宽大有力的翅膀拍打着火焰，坚硬的喙啄着戈德里克身上的绳索，没几下子，绳索便松脱，昏迷中的戈德里克立刻跌在天鹅们的背上。
天空中传来一个男人的声音：“是的，上帝的公正裁决降临了。这个男人无罪。”
人们目瞪口呆，连巴西特教士都因为过度震惊而失去了行动能力。火中的天鹅簇拥着戈德里克飞起，越飞越高，最后在铅灰色的云层中消失了。
然后暴雨熄灭了火焰，冲刷了所有痕迹。
作者有话说
第4章 四、神迹降临之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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