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第 28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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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你舍得爷爷？”时也十指交叉。
“当然不，是想你来我家，我爸很喜欢小孩子，”池今生又想到什么，停顿了一下，“不过还是算了，舍不得你吃苦。”
时也唇角勾了一下又压下去，过了一会儿还是忍不住喜滋滋笑了起来。
“乖孙——我给你带了好吃的！”大坝上传来池爷爷的声音。
时也投过窗户刚好能看见他跛脚提着一袋面包。
他赶紧打开窗户散散味，对着空调风吹，池今生看着他口袋里掉出来的烟，捡起来丢进了柜子里。
还不到五秒，池爷爷进了屋子，他提着那袋面包到时也面前：“乖孙喜欢吗？你在上海吃过这种面包吗？”
袋子还有余温，一看就是现烤的，底层有蜂蜜烤出来的焦糖。
时也在池爷爷期待的目光中拿起一个咬了一口，没有想象中那么甜，很松软，真的还不错。
“你哥可喜欢吃了，小时候就喜欢，现在还喜欢，”池爷爷把面包放在桌子上，“上海应该很少有吧。”
时也瞄了他哥一眼，怪不得他这么爱吃甜食。
晒好的柿子压在罐子里封了起来，开始让它自然降霜，池今生要去河里捞鱼，今晚做烤鱼，山后面那个荷塘水清澈，也不深，鲫鱼也多。刚好今天天气热，钓不上来他就直接下水逮。
时也听了兴趣一下就来了。
“我也想去！”
两兄弟提着水桶和杆就去了，不过是赶着傍晚去的，不然天气太热了。
农家吃饭都晚，大约六七点，反正是天黑了才起锅烧油，池爷爷也不催他们，送两人出门还笑眯眯道：“玩得开心，注意安全，别溺水了嗷。”
池今生走在前面，在想烤鱼还需要哪种调味料，等会去相邻的田里偷点藿香叶，时也则提着桶，想着能不能破过去一条小鱼的记录。
荷塘旁边有个大坝，有一定的倾斜度，时也没走过这种路，就怕踩滑摔一跤，抬头一看池今生都快走到河边了，他怄气道：“哥，你就一点都不担心我的死活吗？”
“放心，这大坝每天都被太阳顶着晒，石头缝里长的不是苔藓。”话虽然这么说，他还是倒回来了，伸出一只手给时也。
时也牢牢抓住：“你不早说，我怎么知道滑不滑。”
掌心微热，带着些许的汗水，将两只手牢牢黏在了一起。
池今生道：“不知道是不是我记错了，小时候这块大坝好像没什么裂缝，夏天很热，那时候没有空调，我爷晚上就把凉椅摆在这里吹风，我当时还在这里啃石榴。”
“这附近好像还有枇杷树。”
时也左右晃着脑袋，开始寻找目标。
他特别喜欢的一点，农村里种着特别多能吃的东西，只要主人不在，偷偷“借”一个是没有问题的，反正他哥是这么说的。
他又真的爱吃枇杷。
“别想了，过了季节了。”池今生笑他。
到了河边，有一个晒得滚烫干涸的石床，这块石头干净，边沿光滑，看着像有人常来。
池今生给他扎了个小马扎，然后掏出鱼竿和饲料。
时也面对钓鱼的耐心，只有写小说的千分之一，大概坐了一分钟，鱼竿没动，他就开始躁动了。
“这池塘里真的有鱼吗？”
“有。”
时也伸长脖子往水里看了一眼，因为太清澈，很清楚地看见了河底的石头。
“没有啊。”
“河中心有。”
看着池今生这么笃定，时也半是怀疑地继续等。
池今生却聊起了别的事。
“你不写书了，手里还有钱还房贷吗？”
“骗你的，房子我借钱全款买的，已经还完了。”还是在房价最便宜的时候。
不写书也是假的，不过是觉得上一个玩笑太过火了，撒个小谎博点同情。
不过很显然没骗到池今生，还好他不多多计较。
池今生已经吃不透他哪句话真、哪句话假，有些担心才顺口一问，这一问还给自己气笑了。
他一挑眉：“所以，有哪句是真话？”
时也捏着手里的鱼竿，思忖了一下，转头眼波一送，轻佻道：“我想你是真的。”
池今生哂笑一声，没说话。
等了一会还是没有鱼，池今生都开始怀疑自己的判断了，日头朝西已经落在了山尖尖上，再过一会天该黑了，为了晚饭有着落，他收起鱼竿准备下河捉鱼。
时也就这么撑着下巴看他脱掉上衣，然后挽起裤脚到大腿，鱼竿的浮标并不比哥哥的肌肉有吸引力。
池今生为此刚好穿的是拖鞋，防滑，他利落地跳下去，踩着河底的石头往中心走了两步，水刚好淹到大腿。他拿的是小的抄渔网，在水里丢了饵料，结果捞上来一些鱼苗，池今生放生了。
时也握着杆钓另外一边的鱼，心思却不在杆上。
他看着溅起的水淋湿池今生的裤脚边沿，阳光反射，肌肤泛出金黄的光泽，哥的后腰还有浅浅的腰窝。
时也回神，惊觉自己一身汗，手心滑腻得快握不住鱼竿了，时也伸手到河里洗了洗，抬眸一看天边的红霞，最后一丝天光快要消失在西边了。
“还没抓到吗？”时也问了一句。
池今生看着空空的网兜，又看了看时也，果断道：“你洗手把鱼儿都吓跑了，哪能抓到呢？”
“这你也能赖上我，”他往脸上扑了扑水，试图降温，“热得想跳下去游一圈了。”
“你会游泳？”
“这怎么不会。”时也两手肘撑在膝盖上，敞开身子迎着微弱的风。
池今生想到录音里的内容，时也害怕被溺水的滋味，现在却反而学了游泳。他看着时也汗湿一圈的领口，敞开手。
“下来。”
时也把鱼竿架在椅子边上，双手揪着体恤下摆往上脱，又利落脱了裤子和鞋。
他一双腿纤细修长，肌肉流畅，白净得连体毛都没有。可能是在重庆晒了几天，就手臂稍稍有点麦色，和身体的白皙逐渐脱节。
“这么几天还给你晒黑了。”池今生划了一下水。
“晒柿饼的功劳。”
时也走到另一边，鱼儿一样蹿进了水里，悄无声息。
“快捞，我今晚要吃烤鱼！”他突然从水里蹿出来，泼了池今生一抔水。
刚刚时也还离他那么远，现在突然从他面前的水里蹿出来，就为了泼这抔水。池今生抬了抬脚，两个挽起来的裤脚都湿透了，紧紧贴在身上，感觉负重了两个水瓶。
时也绕着他周围游了一圈，抬起头幸灾乐祸道：“是不是捞不到了？”
“不会吧！我的哥哥无所不能，怎么会捞不到鱼呢？”
熊孩子果然就是熊孩子，池今生一头扎进水里去逮他。
“你来呀，诶，逮不到！”他灵活地扭了两下，然后一头扎进了池塘中间。
天变黑了，并不那么容易看到时也，池今生心里有点慌慌的。水底下看不到人，他抬起头看水面，时也没上来换气，于是慌乱喊了一句。
“别往中间游！”
但在水底根本听不到声音的。
最后一丝天光灭了，彻底黑了，池今生潜下水往时也的方向去，隔了三十秒又起来喊了一声，没有回应。寂静漆黑的山林甚至能听到他的回音，池今生彻底慌了。
“小野！”
他往中间游，不知道多久，终于摸黑抓到一只手臂，柔软且没有任何挣扎的举动，池今生赶紧托着腋下把他抓了起来，然后往岸边拉。
把人拖上石头，鱼竿打翻掉进了水里，池今生根本不及多想，溺水救援的时间就么黄金几秒，他手按着时也的胸腔，甚至使力的时候都在微微颤抖。
“时也！时也！”
池今生扳开他的嘴巴往里面送气。
一双柔软冰凉的手按上池今生的后颈压了下来，柔软的嘴唇和冰凉的水汽一同进入呼吸，在两个人之间缠绕。
嘴唇的味道像是夏天从冰柜里掏出的气泡水，打开的一瞬间，气泡唰地炸开来了，甜甜的滋味填满了这个小空间，挤占了每个角落。但这个吻并不像气泡那么激烈，反而是死寂的感觉，嘴唇与嘴唇只是亲密地贴着，没有人动弹。
时也盯着池今生的眼睛，这么黑他都能看见池今生紧锁的眉头和震惊的瞳孔。
“嗯——”肩膀被猛地推开，时也猝不及防撞上头，清脆的一声，他闷哼出声。
时也胸膛剧烈起伏，吐出憋了许久的气，饶是被痛感一击还是立刻撑起身子，看向了池今生。他宽阔的肩膀套上体恤，立刻提着桶走了，半秒没有犹豫，也没有回头看撞上石头的时也。
时也梗着脖子，从震惊、不可置信到失落和无力，短短几秒，心情换了几种滋味。
他不知道眼眶里是残留的河水还是眼泪，烫得人心痛。
时也咬紧后槽牙，麻木地穿上自己的衣服，他站起来，本想朝回家的路走，但是眼前的世界完全模糊了，就又糊涂地坐下来，埋头死死捂住自己的嘴。
“呜呜呃……”
温热的眼泪顺着鼻梁流向掌心。
他想，他应该是能接受这样的结果的，毕竟已经在心里演练了千百遍。
可是又不甘心。
一片漆黑的影子走到他面前，食指擦去了他的眼泪。
“回家。”熟悉又冷硬的语气。
作者有话说
第28章 第 28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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