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捡瓶子》石边云

7、第7章

　　【人类文明不会止步不前，牺牲在所难免。】

　　学院寝室两人一间，刘兴跟星牧本想去帮星北把床铺了，只是女生寝室男生不能入内，两人只能送到楼下。

　　楼下人来人往，刘兴往星北通用传讯里转了一些星币，叮嘱她：“上去收拾一下，看还缺什么就跟我说，不要闷着不出声。”

　　星牧眼一眯，这情形怎么看怎么不对劲，老王给姐姐钱也就算了，怎么这人也要给？

　　还没等他想明白，星北就已经拎着大包小包进去了。

　　星牧问刘兴：“你为什么要给姐姐星币？”

　　他没有在刘兴眼睛里发现丝毫算计，始终坦诚，始终热烈。虽然有时会生气，但也不是真的生气。

　　刘兴一顿，很快轻笑一声，一只手搭在星牧肩上，说：“哪有那么多为什么，相逢既是有缘。走吧，我们也回去收拾东西。”

　　星牧斜眼看了一下肩上的手，抿了抿唇，没有伸手拨开。

　　星北双手拎着行李徒步登上五楼。

　　她没有去挤光梯，因为上面全是人，这让她想到了飞船。

　　来到五楼，星北顺着门牌号来到0527。门没有关严实，稍微打开了一条缝，星北两只手都拎着东西，一脚将门踹开，将里面正在换衣服的人吓了一跳。

　　“啊！”

　　白蝶慌忙拉下衣摆，见是星北，脸上的表情立即转换成惊喜，“是你呀，我还以为你今天不来了呢。”

　　星北放下东西，习惯性面无表情地看向白蝶。

　　星北：“……”

　　白蝶：“……”

　　白蝶僵在原地，无措地眨眨眼睛。

　　或许是胆小又或是其他的原因，不大不小的寝室里，被人这样盯着，这让白蝶忍不住哆嗦了一下。

　　下一秒，却见星北语气平缓地跟她打招呼：“你好，我叫星北。”

　　这是在下面刘兴千叮咛万嘱咐的，一定要她这样跟室友打招呼，以便为日后处好关系打下基础。

　　其实在这句话前刘兴还加了一个前缀，微笑地。

　　白蝶显然没跟上星北的节奏，无声三秒后才道：“你，你好，我叫白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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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然后呢？

　　星北完成刘兴的任务，转身整理自己的东西。

　　白蝶脸上的笑容垮了一下，竟忘了自己下一步要干嘛了。

　　星北的东西还算简单，洗漱用品放好后，最难的就是铺床。

　　她往白蝶那边瞟去一眼，基本上都是粉白色，几条白色裙子铺在床上，应该是还没来得及整理。只是床头柜上一张老旧泛黄的照片横列其间，看上去倒是与周围粉白的颜色违和。

　　星北再看看自己手上被蹂躏成一团的床单，开始犯难。

　　白蝶来到桌前坐下，因为星北身上生人勿进的气息，几次欲言又止。终于，在星北再一次将被套团成一团时，她鼓起勇气道：“那个……星北，需要帮忙吗？”

　　星北此时还背对着白蝶，闻言停了一下，放下手里的被套，转身说：“谢谢。”

　　“不客气，室友之间互相帮助是应该的。”

　　得到星北的允许，白蝶立刻过去帮她把床单被□□好。

　　星北站在白蝶身后静静看着，白蝶被看得有些紧张，手指都不受控制地微微发抖，于是岔开话题道：“星北，你要先去洗澡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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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白蝶等星北去洗澡后才敢大口喘气，擂鼓般的心跳渐渐平复，这也太吓人了。

　　凌晨，闹哄哄的寝室大楼逐渐安静下来。

　　星北躺在床上，鼻尖总是萦绕着一丝若有若无的香味。

　　这还是星北这么久以来第一次跟人共处一室，她耳边尽是白蝶平稳的呼吸声。

　　那会儿星北洗完澡出来，白蝶已经躺回自己床上，一副眼睛都睁不开了的样子。见星北出来，她像是强撑着最后一点清醒，说了最后一句晚安后，就闭上眼沉沉睡去。

　　毫无防备。

　　星北脑中响起老王之前说的话：“你出去后，会遇见很多人，又或者不是人。我知道你心里有数，但免不了有居心叵测之人，你只需记住，与人相交，看其行，观其性。最重要的，你讨厌与否。”

　　讨厌？

　　星北透过黑暗精准找到不远处鼓起的那团，几个呼吸间，星北换了边侧躺。

　　在闭上眼前她想，不讨厌。

　　翌日一早，星北倏地睁眼。

　　没想到白蝶比她起得还早，已经在吃早餐了。

　　星北从床上起身，听见动静的白蝶回头，微笑道：“你醒了，我带了早餐，要一起吃点吗？”

　　桌上两碗白粥，还腾腾冒着热气。

　　星北看了她一眼，几秒的沉默后，道：“不用。”

　　白蝶：“……哦。”

　　尽管在意料之中，可星北的拒绝还是让她有些失望。两碗粥，她今天可能会吃撑了。

　　星北收拾完下楼，刘兴跟星牧早已等在楼下。

　　见她下来，刘兴向前几步问：“早啊，怎么样？跟室友相处的还好吗？”

　　星北：“白蝶。”

　　刘兴疑惑：“什么？”

　　星北：“室友。”

　　“哦，你是说你的室友是白蝶同学啊？”刘兴反应过来，笑了笑，又问：“那你们相处的怎么样？”

　　星北：“嗯。”

　　能得到星北的一个嗯，就是还不错的意思，如此刘兴便放心了。

　　那位白蝶同学看起来就温温柔柔的，想来性格也不会差。星北虽然性格冷淡了些，但是其它方面都还不错，想来她们住在一起也不会发生什么争执摩擦。

　　三人在食堂吃过早餐，便动身前往探测学院。

　　叶南依旧掐着点到。他环视一圈后，一个响指。光屏亮起，底下不少人咂舌，第二次了，还是难以接受。

　　“早上好，各位。”叶南嘴角噙着笑，“昨晚过得愉快吗？”

　　他话音刚落，低下不少人纷纷回答，大同小异都是愉快。

　　闻言，叶南低声笑了笑，双手撑在讲台上，道：“那就好，毕竟这将会是你们接下来一年里，过得最为愉快的一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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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话毕，底下众人先是短暂地沉默。他们面面相觑，随后响起一阵骚动。

　　“同学们，你们应该都见过基地护卫队吧。”叶南屈起手指扶了扶眼镜，眼底精光一闪而过，随即一个响指，光幕一转，一张动态统计表跃然而出。

　　——是近十年来，各大基地市护卫队的伤亡统计。

　　数据居高不下，数字触目惊心。

　　光幕切换，无数生命戛然而止。是世界公屏上从未出现过的画面，是剥开表面最鲜艳一层釉色的陶瓷，原始的，灰土的。

　　气氛刹那间沉默。

　　底下众人戛然无声，脸上也渐渐攀上震颤的神情。

　　他们第一次如此直观地认识到，在人类对抗异种中，灭顶的灾难里，人类究竟付出了怎样残忍昂贵的代价。

　　叶南缓缓道：“而你们，年轻的再生者们，或许用不了几年，你们也将成为其中一员。成为一名光荣的基地守卫者，成为各大基地市对抗异种的第一道防线，同时也是城中普通人类的最后一道防线。”

　　“我说这些并不是要吓唬你们，而是想让你们清楚，今天才是开学第一天，你们还有机会选择退出。探测类再生者，在战斗中是冲在最前线的战士，丁点的差错都会让你们命丧在异种手下，所以唯有敏锐的探测力和原超常人的心理承受力，才能让你们在恐怖的战斗中侥幸存活。”

　　沉默，所有人都看着他。

　　“人类文明不会止步不前，牺牲在所难免。”

　　“第一年，我会带领你们学习探测各类异种。第二年，你们将会与学院的净化类，强攻类，一同进入纳米布沙漠考核。考核活下来的同学，将有机会接受院长大人亲自授予的“再生选择”，至于选择是什么，那就得等同学们亲手去揭秘了。”说到这，叶南笑了一下，语气切换到之前那种不着调的样子：“到时候，可不能忘了叶老师哦。”

　　凝重的气氛似乎松了几分，但在座的三十位学员心中仍在沸腾。这一刻他们才隐约明白，他们身上肩负的责任与使命究竟是什么。

　　叶南的视线巡视过底下三十张稚嫩的面孔，道：“所以，现在告诉老师，你们当中有要退出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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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无声了三秒。

　　突然一道声音响起，“不退出！”

　　此声一起，后面的浪声此起彼伏——不退出！不退出！不退出！

　　叶南隐在镜片下的眸底闪过一丝欣慰，看着他们，他好像看到了曾经初入学院的自己。

　　少年们意气风发，呐喊声中仿佛蕴含着无尽潜能。

　　年轻，就是他们问鼎世界最大的筹码。

　　阵阵声浪里，星北垂下眼看向自己的掌心，那里有一道若隐若现的光痕。

　　老王说是封印，一种连他都解不开的封印。究竟是谁在她身上打下封印，想要置她于死地。要不是她现在什么都不记得了，否则她一定要将这道封印原原本本地还回去。

　　她正想着，下一秒被叶南的声音拉回思绪。

　　“同学们的初始学分，10分。每次试炼成功学分加1，表现优异的，则会根据现场情况额外加分，学分修满100分的同学，将会由本院院长亲自推荐到‘再生者联盟总部’实习哦。”

　　听见可以去“再生者联盟总部”实习，教室中的所有人都惊呆了。

　　“再生者联盟总部”可是他们所有再生者心目中最崇高的圣地。几乎全世界的再生者前者都出自于那里，其中就包括世界第一强者——壹号！

　　星北眉心一蹙，说不清是为什么，她再听见“再生者联盟总部”时，心里升起一丝复杂的情绪。

　　刘兴面上和其它人一样兴奋，双眼炯炯有神。

　　星牧看向星北，小声道：“姐姐，你是想起什么了吗？”

　　星北摇摇头，道：“没有。”

　　星牧垂下头，“嗯。”

　　“看来同学们对‘再生者联盟总部’并不陌生，那老师就不多作介绍了。好，接下来开始我们的第一次试炼。”叶南在所有人的注视下，缓缓道，“δ（德尔塔）试炼。”

　　三十人分成两支小队，一边十五人。叶南见队伍排好，一声令下，“好，出发！目标，EG实验室。”

　　EG实验室，由“再生者联盟”和“联合国生物多样性缔约公会”联合打造，集合了大陆上现存85%的异种品类DNA，一比一还原打造的脑电波异能实验室。实验室由异种异能等级严格分为δ（德尔塔）、θ（西塔）、α（阿尔法）、β（贝塔）四个试炼区。

　　叶南通过光脑解锁δ（德尔塔）试炼区，以他的等级，最多只能解锁到α（阿尔法）试炼区。而β（贝塔）试炼区，只有院长和副院长才有权限打开。

　　δ（德尔塔）试炼区里都是些二十级以下的异种，这种级别的异种，二十级出头的少年们与之对上是绰绰有余了，只要他们不轻敌的话。

　　滴——

　　“验证成功。”机械女声道。

　　δ（德尔塔）试炼区缓缓打开，放眼望去，里面一片幽黑。

　　叶南扶了扶镜框，道：“同学们，你们进去以后，手腕上会出现一个光环，上面会实时记载你们正确探知到的异种品类和数量，当数量达到10，则成功通过试炼，学分加1，反之减1。注意哦，当学分归零的那一刻，你们也就失去了入学资格，很抱歉，我们的师徒缘分也就到此为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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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众人：“啊！？”

　　这么重要的事情，他等到现在才说，摆明了就是想在战前扰乱军心。

　　探测类再生者在探测异种时，最重要的就是一颗冷静的心。一旦心乱，就极易被异种的精神力反噬，从而当场死亡，亦或是异变！

　　前者还算好的，后者就……

　　毕竟，没有人想变成一个怪物。

　　叶南微笑目送他们进去，试炼区大门缓缓阖上，机械女声再次响起——试炼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