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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破碎 ...

  •   阮渡定的时间在今晚八点,我昨晚太兴奋了两点多才睡的觉。虽然萧霁清又是很准时地在十一点半就给我发了“晚安”……

      不过他应该可以理解吧,我这么心虚地宽慰自己。

      直到我下午两点起床后看见手机上他八点半发来的“早安”。

      喜多在不远处冲我嗷呜了几声,我半天都没反应上来是怎么了,肚子响起来的时候才意识到喜多已经很长时间没有吃饭了该饿了。我锤了锤脑袋,骂了自己一句,不过还好昨晚有料到会起迟这种情况,于是上床前先去给它倒满了狗粮。

      看着喜多吃了几口,我才松了一口气,拿了几包零食边吃边想该怎么给萧霁清回复。

      最后秉着一颗真诚的心特别郑重地伸出指头打字“中午好啊”想给他发过去,不料手机自己先震动了一下,抖得我直接按住了那个“发送”键。

      清:闲,你已经输入好久了,是有什么不方便打字说吗?

      rest:中午好啊

      清撤回了一条消息。

      清:中午好,吃了吗?

      rest:啊,还没……刚起来

      清:那刚好,我现在在你们公司附近见一个客户,一会要不要一起吃个饭?

      我眼前一亮,急忙说好,他说不急,那个客户现在去了卫生间,大概还要再谈上个二十多分钟,我说没问题。

      然后兴冲冲地去洗漱化妆。是了,自从领结婚证的那天后,只要和萧霁清见面,我都会简单地画一些烟熏妆,因为我们都喜欢。

      我不知道一会还有什么安排,但又不方便把喜多一起带过去,思来想去还是给阮渡打了个电话:“姐妹,帮我照看一下喜多呗。”

      “得嘞,你怎么知道我刚把妆化完。”阮渡还是一副吊儿郎当的口气。

      “这就叫默契啊我的朋友。”我一幅成竹在胸的样子。

      “那可真好,以后咱两联络都不用手机了。”

      “话说你今天不上班啊,有什么事吗?”

      “我要跟萧霁清去吃个饭,但是不知道还有什么安排,害怕那店喜多进不了,什么都没做就磨蹭到八点。”

      “这还真是,喜多那么乖,干嘛不能让狗狗一起进去啊。”

      这问题我也不是没想过:“可能怕秩序混乱,或者真就一不小心出现了进店之后就闹腾起来的狗狗?”

      “得,又是一个部分上升整体的问题。为了防止那百分之一点的可能性,宁愿封死整条路,让那可怜的一点可能性都不会发生。算了,也能理解。”她那里传来乒乒乓乓化妆品瓶瓶罐罐碰撞的声音,可能是在收拾。

      “说到这个,他敢保证进店的客人都是正常人吗?疯子在爆发前也会装啊。”她半开玩笑说着。

      我没否认也没附和,这种对话在我们之间发生的不要太多。

      “哦对了,我要给你家那位准备什么?”

      我也有些微怔,一时还想不出他喜欢什么。事实是他好像真的一直迁就我,我想吃什么,想去散步也陪着我,虽说这也是我看他有空给双方找的机会,但他几乎没有向我展示过他的想法。

      可能是我沉默的时间有些长,她小心地问我:“方便问一下你们进展到哪一步了吗?”

      我想起昨晚的吻,脸忽的有点红,但又很开心,有点飘飘然又抑扬顿挫地说:“我们……亲嘴啦。”

      “哦。”

      嗯嗯嗯?什么?什么叫“哦”?

      “等等,你难道不应该很羞涩地尖叫吗?”

      她磕磕巴巴:“我,为什么要……羞涩地尖叫?”

      “啊?”我不信她不懂我什么意思,“你不觉得这有点纯爱吗?”我移走视线,嘟起嘴囔囔了几句。

      “这……可我并没有像看漫画一样看你们的一个多月啊姐们。你懂我什么意思吗?再说回来,我站在一个外人的角度只觉得你说的那个‘亲嘴’意料之外又合情合理。”

      “等很久了吗?”萧霁清轻喘着坐到我面前。

      “没有很久。我点了一些,你看看还想吃什么。”他大概看了几眼,说都挺好的,就这些吧。

      我僵硬地弯了弯嘴角:“好。”

      “和那个客户谈得怎么样?”

      “还不错,我们聊得挺顺畅。”

      “来的路上热吗?外面太阳好大,皮肤晒得疼不疼?你露出来的皮肤经常泛红。”

      “还好,我一路顺着阴影走来的。”他嘴角还是带着淡淡的笑回着我。

      “今天去见阮渡会不会影响生意?”我把语气放缓放轻,尽量不显得咄咄逼人。

      “不会的,我开这个店也不是为了赚钱,大家来店里也主要是转转,不会有多大的影响。”

      我点点头,看着桌上的桌布,想着下一句要问什么。

      “闲,心情不好吗?”萧霁清的手紧攥着放在膝盖上。

      我第一句话竟然还是提醒他不要那样握手:“把手松开吧,握得那么紧不疼吗?”

      他的手好像被烫了一下,立马松了一些。

      我这才敢和他对视:“其实就是想知道你喜欢什么?我们之前说过一次的对吧。但可能是你太好了,明明打开了很多,在今天阮渡问我你喜欢什么的时候我还是什么都说不上来。”

      我不想再进行什么长篇大论了,我不是一个演讲家,没有那么多词汇积累,但我想对他说真心话。

      “没事,就只是突然有些失落感。”他眨了眨眼睛,张着嘴但还是没说出话。

      “我们先吃饭吧,”我努力调动气氛,“真的没事啊你想想我之前有和你打过预防针的嘛,遇到这种情况让我自己静一下我很快就调节好了。乖啊。”

      我不顾什么礼仪,说完就抄起了筷子夹菜吃。

      吃了一口明明没什么味还硬夸了一句:“这家确实不错,你快尝尝。”

      他好像身体也有点僵硬,我连他点头的动作都能按帧数看。

      他塞进去嘴动了几下就说:“挺好的。”

      我也调动了一下面部肌肉笑着说:“那就好。”

      整顿饭吃的我是真难受,我后来实在没什么劲去想什么话题,再加上是真的有点饿了,餐厅里别的客人不时小声的交谈声像针一样扎在我身上。

      吃完后我像逃跑一样推开玻璃门,从没有负担的冰河中带着满身寒气逃向了热烈的太阳下。

      我大概是第一次这么感谢夏天的太阳。

      下一秒我重新落入了一个还带一点冷气的人的怀里。

      “不要分手……”

      明明在烈阳下,他还是抖个不停。他的发丝还是带着点寒,可他的呼吸还是热的、滚烫的,喷在我的颈窝,带着我一起抖。

      “分手”?他怎么会想到这里?

      疑惑着,我还是把手够到他的腰间,轻轻拍着:“没有说要分手啊,别怕,怎么想到那里了呢?”

      他还是剧烈地抖着,尤其是胳膊,锁着我的肩膀,上半身的存在感极强。

      “我就是怕。”他喘得没刚才那么剧烈了,但现在轻轻吐出来的呼吸却带起了我脖子上一片鸡皮疙瘩。

      “我真的没那种想法的。我是在反思我自己啊,你够好了,我觉得问题是出在我这里,我会慢慢改的。是我不舍得放你走啊。”

      脖子湿湿的,一颗一颗的眼泪把我烫到心慌,我猛一使劲,转过身抱住他:“太阳太晒了,烫到我了,我们去路边阴影下好不好。”

      他没说什么,点了点头然后二话不说就低着头把我拉到一片灰色里。

      分手对他来说冲击这么大吗?

      “我……我刚刚失态了。”他第一声是抖的,“不好意思,其实究其根本也是我的原因。”

      我皱眉,他在说什么胡话?

      “要不是我当时开了那个口,你根本不会被我缠上,然后答应和我结婚。”他低头看着石砖,“其实我早都做好准备了,如果你以后觉得和我待在一起不舒服,让你很费神不快乐,你随时可以给我说的,我不会多说什么,但请带我看看你的下一位,我需要放心才会答应离婚。”

      他抬起头终于和我对视。

      “萧霁清,你可真体贴。”我轻轻吐出这么一句话,却好像刺到了他。有那么一下,我觉得这才应该是我以前的状态。

      “对不起。”

      “咱俩现在什么关系?”

      “结了婚的。”他不自觉又和我错开眼神对视。

      “看着我。”我语气淡淡的又很强硬。他颤抖的睫毛像振翅的蝴蝶。

      “咱两是亲了嘴的关系。没错吧?”

      他点点头。

      “我觉得你没有必要把我想的那么脆弱或者……高大。我不知道这个词用的准确不准确,可是结婚是两个人的事,所以我在结婚前也要考虑很多东西,更何况日子是包容过来的,你不用因为我忧愁了什么就想到那个结局。可以明白我的意思吗?”

      “还是说,”我不想说出那个词,“你要离开我吗?”

      这好像也是他的敏感词,他陡的抬起头和我对视着,然后抿着嘴摇头。

      眼睛又红了。已经来到阴影下不少时间了,怎么还这么敏感。

      “那就好,不要有这种想法好吗?乖宝宝。”

      我把额头靠在他的头上,握着他纤细的后颈:“乖。”

      “可以……抱抱我吗?”他把头慢慢靠在我的肩头,我被他的眉骨硌了下,然后说:“那就好好抱吧。”

      我莞尔,把手环在他背后,心想:学习能力可真好啊。

      平静下来后我们根本没心思再规划剩下的几个小时,他拽了拽我的衣角,说想去一家饰品店逛逛。

      我挺开心,说好啊。

      我们叫了一辆车,然后坐在后排,他和我分别从两边上车,我们中间空了好大的地方。

      整个空间都很安静,舒服的冷气填充这小小的车内,我舒服得要睡过去。

      然后我的手被一个人的指尖轻轻碰了一下,我装作没感到,眼睛继续闭着,他动作大了一点,摩挲着我的小拇指,我不耐痒地往回勾了勾,他手指顿了顿,我想是不是有点过分了,刚想睁开眼伸出手去够他,他就以一种我之前都没感到过的强势与我十指相扣。

      有点热。

      我用大拇指挠了挠他的手心想让他别生气,可是抬起头发现他靠在玻璃上,因为有些不满意嘴微微嘟起。

      好想亲亲。

      啧。可是不能太猖狂,我只能咬住嘴皮。

      车在一条看起来旧旧的巷子里停下,我问他是哪家店啊,好对着店名找。

      我们还是十指相扣着,他却拽着我的手朝转角一扯,我不经意间想到了喜多。这对父子还真是……

      “想亲。”他另一只手扶着我的肩膀,舌头舔着嘴角,若隐若现的,像毒蛇的信子。

      可是他都这么说了,我一点也不想犹豫,危险就危险吧,中毒就中毒。

      在我闭上眼的那一秒前,他的眼眯成了一条线,有水光闪了我的双眼。

      我找了张纸擦去了他嘴角的津液,然后和他十指相扣着转头,问那家店叫什么。

      他气息还有些不稳:“吾所谓。五口吾。”

      还挺有意思。

      “好。”可千万不要让他看出来我耳朵也红了。

      我们一路拐弯抹角地才找到,他在我身后给我说着该怎么走。

      这家店看上去很旧,总体是绿色的,破烂的木门和有些脏了的玻璃在一起却并不显怪异。最上面的店名是特别正经的瘦金体写成的“吾所谓”。它两旁的屋子门口都放着一些小板凳,或是晾着辣椒什么的,一看就是有人住,在这种环境里,到底是显得有些格格不入了。

      萧霁清说:“进去吧。”

      我点头:“好。”

      他没有敲门直接进去,屋里看起来不是很大,大概三四十平,正中间有个懒人沙发,墙那边放着一台古早游戏机,拳皇的特效声充斥着,显得不那么寂寞。

      “吴蔚,来人了。”

      “哟,我这还新品没出来,旧的你又不拿还来。”这语气比阮渡开店在台上草草说出的那段贺词还拽。

      一个寸头帅哥掀开满是动漫人物的门帘出来,五官硬朗,又带着一丝痞气,上身穿着橘色短袖,下面是简简单单黑色短裤,再耷拉着一双人字拖。

      他看着我笑容突然消失换成了疑惑,然后问:“这位是?”

      “这是我……”

      “我是他对象,不过结了婚的那种。我叫方浔闲。”我朝他笑笑。

      他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样看着萧霁清:“就是你……”

      “蔚子,”萧霁清不知是不是故意的打断他,“我上次让你留的那对耳钉呢。”

      “就说你小子怎么可能不要。”

      “废话,赶紧拿吧你。”他始终带着笑,这样的萧霁清让我也感到了轻松,他说话有种天然的上位者施令的气场,又收敛着,但还是拽拽的。

      那位吴老板进去了,我看着萧霁清有点张扬又沉静的脸,偷偷说:“以后就这么介绍我,记得啊。”

      他莞尔,低下头笑了下:“好的。”

      “不知道你能不能接受耳钉这些。”

      “挺好的啊,我看街上很多人都戴着,挺帅的。”

      “那你觉得,我戴上会怎么样。”

      萧霁清一身白衬衫锢住上体,可我想不管他戴什么都是好看的。

      “应该会很矛盾。但一定很漂亮。”我没忍住捏了捏他的耳垂。

      霎时间发现他那里长了一颗痣,纯黑色。

      我想亲那里。

      他看着不动的我,问:“怎么了?”

      “你可不可以不要打这里。”

      我眼睛都睁大了兴奋地看着他:“它好漂亮。”

      手上还忍不住摩挲着。

      “闲,有点痒。”他配合地弯着头让我摸。

      “哦。”我悻悻地收回手,在垂到裤腿边之际他又拉住我和我十指相扣。

      “来了,瞅瞅。”那位吴老板带着一个小盒子出来给萧霁清。

      “谢了,我一会坐下来好好看。”他接过然后笑着说。

      “没多大事,记得把钱转我就行。”他伸了个懒腰。

      “哎,耳洞用不用我给你穿啊。”

      “没事,我家里还有工具。”

      “得嘞,我睡觉去了啊。”

      “行,下次见。”

      吴老板早已转过身,听见这句话给他挥了挥手。

      “感觉这位吴老板身上有种江湖气。”来来往往都很直白,没什么废话。

      “他是纯手艺人,家里有钱但就喜欢这个,于是自己开了家店。”他边说着边打开那个盒子。

      “总算遇见了一个你的熟人。”我也知道这是萧霁清在尽力找着和他相关的事物给我看。

      这对耳钉是纯银的,特别酷的骷髅头。

      “其实我也喜欢这个。大概是高中时期,我慢慢戒掉了这些。”

      我有些不解,因为萧霁清看上去不像是会因为别人的目光而放下自己喜欢的东西的人。

      “也是什么时候跟着别人慢慢打起了耳钉,后来还试过唇钉脐钉什么的,差点就纹身了。可能究其原因也是觉得痛感会上瘾感觉很爽吧。”

      我看着他干净的脸,一时有些想象不来。

      “但一次喝完酒对着镜子洗脸的时候,突然觉得这很没意思。它们在我脸上有很多,可是我不觉得这有什么好看的,打得多了也没什么感觉了,也觉得痛感没了,还不如摘完。”

      “其实纹身也是,当时想纹身的感觉持续的会比较长所以差点纹了些奇奇怪怪的东西。但是我觉得它得跟我一辈子,可是我那时候是混沌的,但还好我脑子尚在,思来想去除了空虚没有意义,也就没纹。”

      我想象不来他说的那个时期的他。

      他会不会在昏暗的灯光下迷离麻木,不省人事,会不会看到刀片和高楼都没有冲动,会不会身边围满了人却连装笑都做不到。

      我难过到连胳膊都抬不起来,抱不住他。

      “话说闲,你喜欢我这个样子吗?”我看着他,站在老旧落满灰的石檐下,阴影披了他一身。

      我有点难过。

      “挺好的。”但感觉这样还不够,“其实是你就很好。”

      他半晌没说话,最后吹了一阵风,我听见轻轻一声“嗯”。

      我低着头,踩过这条破旧路上的小石块,太阳很大,但所幸一路都有阴影可以让我们钻进去。

      我和他有些蹒跚地走完了这段路。

      路口是一条大路,不时有各种车辆往来。我在尘土飞扬,笛声喧嚣中告诉他:“萧霁清,我喜欢你,也接受你。不管是破碎的你,还是拼起来的你。”

      “希望明天我们再见的时候,我还是化着烟熏妆,而你也可以让我摸摸一只耳朵上戴着的酷炫耳钉。”

      我们到附近的一个古城逛了逛,之前还很火爆,现在人流少了许多。不过也好,我们都不是很喜欢人多的地方,偶尔找到几家小吃,走走停停,拍个蓝天白云,下午的一点时间就又晃过去了。

      我看时间不早了,就给萧霁清说现在出发去阮渡那里吧。他说好,但还得先去取个东西。

      他下单点了一辆车,然后带我去了一个不认识的地方,到了之后让我先在车上等着他去拿个东西。

      他下车前对着手机看了好几次,然后走向一个穿着绿色短袖灰色裤子的男生说了什么,对方把手上的袋子给了他,萧霁清好像是说了句谢谢就转身准备走来了,奈何那位小哥又叫住了他,看样子好像是想加个联系方式,萧霁清摆手,再指了指车,应该是向他解释已经成家了,那小哥还不依不挠。

      我:不是,这是怎么个事?

      我眉头紧锁,对师傅说:“不好意思啊,您先走吧,打扰您了。”

      我把东西都拿完了后下车径直朝他俩走去,如果可以放 BGM 我想一定是“叱诧风云我……”

      于是一把搭在萧霁清肩上,开口道:“老婆这是谁啊?”

      萧霁清的那句“闲……”还没出口就被我震慑到了。

      “我靠。”素人小哥爆了句粗口直接把我拉回现实。

      不是我真的是最近第二人称四爱文看多了顺便刚刚给自己增加气势才一不小心说出来了啊!

      “怎么我现在爆率这么高,街上都能遇见四爱了啊?”他挠挠头,“不好意思啊,我就是想这位先生看着挺年轻的不可能结婚了,这个……实在不好意思啊,祝您二位百年好合。”说完嘀嘀咕咕地走了。

      我头脑风暴中,想着该怎么解释。

      “车走了吗?”他的脸被路边五光十色的灯照着,我一时有些看不清。

      “啊,是,我害怕会耽误时间就……”我支支吾吾着,“清!刚刚,我嘴误了,因为最近小说看多了就……”

      他的声音听起来倒是很镇定:“没事,不过刚刚真的很帅。”

      “对了,我们现在还赶得上吗?”

      他这么一说我感觉掏出手机看时间,离八点只剩十一分钟了,吓得我我赶紧叫了辆车。

      我问他他刚刚在干嘛,因为看那架势就不认识那位小哥。

      “听说你那位朋友喜欢小说,我昨天就在网上看了看有没有绝版的,再找了一下愿意二手出售的,只不过通常都是邮过去的,但我想这件事比较急,尽量今天能拿到就今天拿,所以和他商量了一下约好在那里见面。”他抱着那个袋子,重重叹了一口气,“不过还好今天有你,要是你不在我可能真的就得采取一些暴力手段了。”

      “嗯?比如呢?”自从听了他以前烟酒都来就对他更好奇了。

      “比如把结婚证复印件扔给他。”

      “真的吗?你真的带身上了啊?”我想这个动作好幼稚,但对萧霁清来说应该也不只是说说。

      结果他真的掏出了一张复印件。

      “我们家还有,它现在都成了我出门必备了,平常无聊了拿出来看看,等到棘手了再派上重大用场。”

      好聪明啊,那我也这么干。

      所幸离黑兔不是很远,不然我又要因为这事被她记好久。

      我带着萧霁清走了另一个门,从包里拿出钥匙开了门,直接就到了阮渡的包厢。

      下一秒手机就响起来,我存心逗一逗她,和推门而入怒气满脸的阮渡撞了个满怀。

      “方浔闲你大爷……”

      可惜她看到了笑嘻嘻的我,和我身后不知什么表情可能在憋笑的萧霁清。

      然后这女人特别麻溜地退出门挂了电话说再来一次。

      接着特别优雅地走了进来。

      “哎呀萧老板,你看你来怎么还带着礼物呢这多不好意思。”

      “咦这活人是谁啊?”

      阮渡你给我死一边去。

      “你给我正经一点。”我咬牙切齿,实在不愿意让萧霁清想到“物以类聚”这个词。

      “行行行。”她对我翻了个白眼,然后把我俩领着坐下,桌上是早都准备好的外卖,我馋得直吞口水。

      “那个,萧老板,不好意思啊,不知道你喜欢什么就多点了一些,你看着吃啊。”

      “还有这个礼物啊,我给你准备了大学时期目前可以找回的方浔闲照片,那个时候她和我还没熟,我纯粹是看着她好看才拍的,可能大多都很高冷甚至有些有点拽,但我家孩子平常不这样的,她就一傻缺……”

      “停停停!我的肖像权呢?什么叫傻缺啊你!”我 pia 地一下把筷子放下,就和阮渡比气势,还利用了萧霁清肯定站在我这一边的心理……

      “不好意思啊阮小姐,您继续说。”

      萧霁清你!

      “哎哟不愧是大老板,有眼光识好货。还有我和她混熟了之后,以及刚上班一年的各种美图,咱们一会加个好友吧,我把照片都传你,以后要是再还能找到些什么都给你发过去。”

      “不然现在就发吧,照片应该不少吧?”萧霁清掏出手机了。

      “利落人!”我阮姐冲他竖了个大拇指,也掏手机开二维码。

      哦,那我呢?

      “我先去个卫生间。”

      得,都没人理我了!天理何存啊!

      我洗了把脸,想着这件事什么时候才能过去,快开门时听到模糊的对话:“不好意思啊萧老板,其实我一开始给你准备了其它礼物的,不过过几天才能到。但是阿闲给我提了好几次你们的事,让我觉得你也很喜欢他,刚刚看到你们的小动作之后我更这么觉得了,就大胆一试,说这是礼物,请您见谅啊。”

      “没事,这样特别好了。我没什么一下想起来就能说喜欢的,但阿闲总是我第一个想起的。”

      “那就好。”

      我推开门,发现他们已经喝上酒了。

      “能喝酒吗?”阮渡我不用问,这对她简直就是小儿科,当饮料喝的,我主要问萧霁清。

      “哎哎哎,这是鸡尾酒啊。”阮渡打断我。

      “没事,我以前经常喝。”

      “行吧。你两都给我少喝点啊。”

      “你这人……明天又不上班放肆一下怎么了?”

      “我看着你们年轻人这样浪费青春我就心痛。”

      “得了吧,是谁给我说她从高二就烟酒拈来啊。”

      现在气氛太好,我不想想别的,就笑:“滚蛋。”

      可能萧霁清喝了酒就是安安静静的,他也不说话,也不吃什么,就眼睛一眨也不眨地看着桌子。

      我担心他胃撑不住,就哄他:“是不喜欢吗?多少吃一点吧,垫垫胃。”

      他这才听话动了动筷子,我怕他只吃几口,就一直盯着他看。

      看到他那块没问题了,又觉得这酒没劲,给阮渡说:“来几瓶烈的呗,这没意思。”

      “刚刚是谁说——”她摆明了在这等我。我看眼色行事:“姐,我的姐,我错了,发了工资立马给你买那套化妆品。”

      “聪明。你跟我一块吧。”

      我害怕萧霁清在我走之后又不吃了,有点操心地看看他。

      他对上我的目光,说:“放心,我也有点饿了,你去吧。”

      这么说就好了,萧霁清从来不骗我。

      我摆头: “走吧姐。”

      刚出去阮渡就啧啧称奇:“你都没看你那样,吃个饭还操心呢。”

      她轻车熟路到酒柜面前选酒:“话说啊,我给他文件之前也看了看,你和原来变化真的好大。还有那位萧老板,看上去温温柔柔的,一谈起你,语气里有种不可忽视的独占欲。”

      真的吗?我从来没察觉到过。

      “当然啦他给你说话时又变了你没察觉到也很正常。”

      “其实我还有一个很大胆的想法……”

      “我听听看还有什么比第一次见面就送照片的想法更大胆。”我满脸无所谓。

      “就是,你那位的脸,真的,好适合……”

      “好好说话。”我皱眉。

      她手上抱好了酒,看起来下一秒就能跨栏。

      “四爱!”她果然跑了。

      等等,什么?

      我反应过来,冲她大喊:“我告诉你你要是看小说敢代入他你就死定了!”

      萧霁清没骗我,这一顿下来基本都是他在吃,我和阮渡边吃边聊,几乎和原来没什么差别。

      十点半左右,吃得都差不多了,我说我们可能得走了,阮渡说行,她今晚在这里凑活一下,喜多也在这,不过今天和她溜了好几圈早睡了。这样我也放心,她给我们叫了个代驾,送到我家。

      萧霁清看起来比我要清醒一些,我喝的酒虽然不烈,但也挺晕的。

      他架着我往家里走,我抱着他的腰,脑袋又模模糊糊想到今天的片段,嘴里念叨着:“老婆,你腰好细啊,为什么比别人的细这么多?”

      我感到下巴一紧,萧霁清问:“你还看过谁的?”

      “就,阮渡分享的那些韩漫主角啊,看着都没你这么细。”

      他沉默了,良久摸摸我的头:“以后尽量别看了。”

      行,这时候他说啥都行,他又不害我。我点头应着。

      到家后他先和我换了鞋,再把我放沙发上,自己去了厨房煮醒酒汤。

      我看着他在蒸汽里的背影,恍惚间与记忆里唯一见过一次的身影相重合。我不去想他是不是真的喜欢得多深,不去想吴老板没说完的话,不去想他的过去。

      酒气熏的我头疼,眼泪先理智一步夺眶而出。

      我慢慢踱步到他身后,拽着他的衣角问他,把头抵着他有些单薄的后背,蝴蝶骨硌着我,有点疼又好像是回忆的梦:“能不能不走?你高二已经不告而别过一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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