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二） ...
-
他想推开我的头又不敢用劲，倒有种欲拒还迎的韵味。
可是我还会想到他眼若桃花，非得嘬出一堆一堆才肯停。
“我要纹一个旷野，里面要有湖。”
“我要把它纹到蝴蝶骨上，你记得吗？我们领证那天是我第一次吻你的时候，我就吻在了你的蝴蝶骨上。”
“萧霁清，它好漂亮。”
萧霁清哪里都是漂亮的，眼睛也好，嘴唇也好，露出来的肌肤也好，被衣服遮盖住的地方也好，都是漂亮的。
我问他，我们要把名字也纹上去吗？这样好像有种翻山越岭的宿命和气势。
萧霁清终于出声，他说：那里只有我们能看到，湖和旷野我们知道是什么意思就好了。
我说好，只有我们懂就好了。
大早上耽搁了好多，我问萧霁清花店怎么办，他说算了不想管了，我捏着他的脸，故作恍然大悟之势，说道：“好啊萧老板，你真的是一点上进心都没啊。”
他把我的手拿下来，然后亲了亲我的指尖，说：花店本来就是为了吸引你才开的，别人并不需要我，我也不想被别人打扰，只看着你就好。
反正我的夏天又回来了。
我的心尖在微微颤动着，竟然有种恃宠而骄流了出来，我心想：说的很有道理。世界又不缺他这一家花店，可对我而言，他是绝无仅有的养分。
可是最终我们还是去了花店，带着喜多一起。门刚打开小崽子就冲进了它的房间里，我和萧霁清相视一笑，彼此都有些无奈。进去了后我坐在沙发上看着他忙碌，来之前我还怕自己无聊，又不能真的和喜多说上几个小时，毕竟萧霁清到底还是要忙的。
可是我知道我拿多余了，萧霁清真的太好看了，他身材颀长，比例也很好，我的眼睛不时从他的腰间游移到长腿上，或者是他的手，萧霁清的手白白的，指甲和关节又有点红，真的好像我看的小说里对一些男主角的描写。他的胳膊也不是瘦瘦一条，拿柜子上面的东西时小臂总会有特别好看的线条，我想，迟早有一天我要把他亲完。
在那个夏天铺开后我们的气氛越来越轻松，我总觉得我们从那年递纸条时就在一起了，分离和伤痛是不可能忘记的，也正因为这样我想对他更好一点，我知道他也很喜欢我，所以我敢去做。
萧霁清放下了手，萧霁清握紧了拳头，萧霁清叹了一口气，萧霁清转过来，萧霁清朝我走来……
诶？
萧霁清坐到我腿上了？
他捂住我的眼睛，然后和我亲了几分钟，我们缓了几分钟后他给我说：“乖，去看一会书吧。”
哦，好的。
我眼睛再次看到光前他把我的脸捏了捏，我才注意到自己的脸一定很烫，不甘心被他突然游刃有余地对待，我静了几分钟后蹦哒到他身边，问：“萧老板，你微信名什么意思啊？”
我就是存了心不想让他好好上班，反正现在真的很热，没什么客人。
他好像鼓了鼓脸颊，然后扭过头，硬巴巴地说：“方浔闲，你答应我了要去看书的。”
他平常不这么叫我，一旦叫了全名我心里还莫名痒痒的，于是我的注意力又被转移了，我把头搭在他肩膀上：“老婆，你再叫一次我名字。”
他的脸霎时就像我平常咬的侧颈一般红，我特别得意，心想还不是我拿捏你。
他没说话，还是红着脸。我也不逼他，就一直盯着他看，我数他的睫毛，看他眼皮里的细小血管，像花朵的生命力，我想亲他的嘴……
“The Summer.”他碰了碰我的嘴，然后从一个柜子里给我拿出来一本漫画书，把我推到里面的另一间房子里，“方浔闲，乖乖看书。”
The Summer？那个“最后夏天”？
星星点点的阳光落在我身上，我有种奔向太阳底下的冲动，这些光还是不够热烈，让我感受不到那年的悸动。
我靠在门框上，心里安静，但还是觉得没意思，总感觉这时候的情感那么喷薄，但又不敢向萧霁清展露，就只好去找了喜多。
它还是和自己玩得很好，我坐在地毯上，摊开漫画书慢慢看着，试图压住一些情感，但还是看不进去，我把书放到腿上，然后慢慢靠在墙上，叹了一口气，喜多听到动静也冲我小声叫，我把它抱住，使劲蹭着它的毛，然后发出一声哀叹：“我真的好喜欢他啊。”
然后我家崽子就自己又玩去了。
我抽了抽嘴角，目光突然撇到这本漫画封面上的一个人物。他并不是主角，但我很喜欢他的长头发和白衬衫，想起萧霁清之前还不理解我喜欢的角色到底有多好看最后自己也这么做就又觉得他可爱。
可是，我已经很久不看这些了。我把书放好，然后闭着眼睛躺在地毯上，很舒服。
舒服到我再醒来已经是两个小时后了。
“老板，方便加个联系方式吗？我也特别喜欢花，想和你多聊聊。”一个女孩热忱的声音传出来，我的脸立马拉下。
这就是萧霁清每天说的工作？拒绝客人是吗？
“不好意思，我爱人可能会吃醋。”萧霁清声音听起来淡淡的，我知道他也有点不舒服。
不过他叫我爱人诶。
“那……方便我把老板娘的联系方式也加上吗？我们可以一起聊的！”
这话把我气得直接出声：“不好意思啊美女，我爱人是为了我才开这家花店的，我这个人占有欲比较强，如果你喜欢花，常来买就好，我尽量每次都和你再见到。”
我走到萧霁清身边，胳膊搭在他肩膀上，然后把头也靠过去，他问：“醒了？一会要去吃什么吗？”
“还是在家做吧，这样也方便一些。”
他点点头，说好，手上包着花。我越过去看，看见墙上贴着我们的结婚照。
“小姐你看，我们的结婚照好看吧。”我朝那位女士摆了摆头，示意她看过去。
她匆匆看了一眼后就立马接过萧霁清手上的花，留了一句“我还有事就不打扰了”就往外走了。
我故作冷淡且失望地看了一眼萧霁清，然后低下头。果不其然他立马拉住我的手问我怎么了。
我没抬头，尽力压着嘴角，想看他紧张，不过萧霁清对我也很熟悉，看我半天没反应后便抱住了我，然后小声地说：“这种情况很少的，刚刚那位顾客在店里留了大概十几分钟，你听到的大概也是第三次给我要……”
“唉！”我重重叹了一口气，硬是把他的话给堵住了。
“怎、怎么了？”他登时有些手忙脚乱，想抬起我的头看我什么表情。
我却不顺着他的意，把头扭到一边。
“第三次……一个人可以有三次这样的机会，那一群人呢？”
我把头抵在他的心口：“明明都可以看到结婚照，为什么还要死缠烂打？”
他身子僵了一会，然后抬起手拍着我的背：“那老板娘以后多来给我震震排面。”
我抱住他的腰：“好吧，可能也只好这样了。”
喜多醒来后，我们在一大片橙红天空下沿着巷子走着，萧霁清问我要不要去见见爸妈，我笑着回他，那两位现在不是在打牌就是又在研究什么菜品，反正肯定凑不齐一对。等什么时候我先和他们再聊聊，我们再找个机会好好说。
“他们，对当年的事了解多少？”他缓缓问着。
“几乎全知道吧，除了一些谣言什么的，起因后果这些是了解的。”我安慰他，“你放心，他们知道我揍了人后没说我什么，还责怪自己对我不够关心。”
“所以，起因到底是什么？”对了，我们并没有多聊这些谣言什么的，他只是一直分散我的注意力，给我带来一些自己以前都不注意的生活乐趣。
我看着天空，仿佛又看见了之前接头时的景色，我抬起头回忆着：“高二分班后，有一个看起来落伍的人经常自言自语着，有一天我回了她一句话，她就一直黏上来，我并不喜欢别人离我太近，所以给她委婉地说过不要再这样，可是她——”
我现在还记得她脸上的阴狠。
“她当着我的面拿出一把小刀自残。”
萧霁清停下来看着我，我冲他笑了笑：“原来我后来自残也是跟她学的。”
我拉着他的手，继续说：“后来你也知道了，我一边忍受她的靠近，一边忍着她伤害自己。直到有一天我想把话说清楚，就给她写了一封信，可是没想到却传出了什么我霸凌她的消息，她还给我之前的好朋友说我说她们的坏话，说的好真啊，我都快信了。”
“对了，再加上我发小和他对象当时也有点事什么的，谣言越来越大，就像一个滚雪球，什么枯枝烂叶，只要能卷进去的都会有，沾边的都会让它更大。”
我沉默着，说出这些话并没有很轻松，但也没有很压抑。释然吗？我不能原谅这些莫须有，悔恨吗？事情已经过去了，我觉得我还挺不错的。
萧霁清沉默地和我走在一起，我看见我们的影子被拉得好长，觉得好玩，就拉了拉他的手指，我抬头对上他的眼睛时，觉得被好多雪球砸中，心里也变得难过，巨大的悲伤向我袭来。
他眼底是更大的难过，好像是冰封的太平洋。
我想，这个时候如果有纸条就更好了，好像真相来得早一点，他心里至少不会像现在这么难过。
他没有哭，只是把自己的手和我的紧紧扣住，然后亲了亲，他从后面抱住我，像是用自己当做抵御雪球的后盾。
我说，没事了，这些都过来了。
我让他听话，别这么难过，不然我又想哭。
他静了好一会，然后点头，说好。
我们开车回家后，他沉默地做着菜，我则放着无聊的节目听着嘉宾假笑着。他说饭好了，我点头，把电视暂停住，说我来了。我假装没有看到他又泛红的眼眶。
我转移话题，轻松地问他：“清，如果不开花店你会做什么呢？”
他也若有所思地想着，然后告诉我：“开一家旧书店吧，里面全都是你爱看的漫画小说。”
我怔了一会儿，然后笑着说，那还好你开的是花店，漫画什么的我早都不看了。
他也有些愣，问我为什么，明明之前那么喜欢。
我看着盘子里的菜，面无表情地说：“就是感觉，到底太不现实了。漫画里的热血在我这里只会给我和身边的人带来更大的麻烦，虽然有些漫画也是这样，可是那个时候的我，真的有点看不清以后的路。毕竟我真的不是什么主角，没有什么能力和隐藏技能，我也做不到一直勇往直前。”我想了想那时的状态，说出最后一句，“那种落差太大，我当时生活里唯一的乐趣也突然消失。和我有幸捡到那张纸条时一样。我感觉我没有什么能量再去笑了，能向前走着好像就已经很不错了。”
我想，这话真的很消极，好好的一顿饭又被我吃成这样。下意识想说点什么再去补救的时候，萧霁清却开口了。
“可是我觉得你能和他们共情也很棒，动漫也好，漫画也好，他们给读者的，到底是一种想法，正确错误都看个人经历，我更偏向于他只是选中了几位主角展示作者的一些理念。”
“又或者，你可能也是一个主角，只不过像许多热爱创作但还没被发现的漫画家笔下的主角一样，你是有自己的能力的，只不过大家目前能看到的就只有那几种，而你因为还没有看到和你一样的主角时在自我怀疑。”
“漫画可以给你力量，你也可以只当做消遣，能让你快乐就好。你也是一个主角，因为你已经走到今天了，这样就很棒了。或许这就是你对抗生活的方式呢？”他看着我，特别认真地说。他好像总是这样，面对我的自我怀疑时就像我的答案，我总觉得有那么几分道理。
我想，也是，竟然都走到这里了。
我说，我知道了，还有，那位主角，白衬衫长头发真的很好看。
“五、四、三、二、一。”
“啪——”筷子重重放下。
“好，他好看。”他站起来看着我，然后一声不发地走进卧室。
我还没见过他这种状态，心想，遭了，这注意力转移得太大了。
于是二话不说也放下筷子往里跑，还好他没锁门。
他没有开灯，我只能从月光和对面大楼办公室里的光看清他，他低着头，脸上是罕见的生气。
我看着他被月光笼罩着的脸，亲他，然后告诉他我有好好听的，我觉得你说的很对。
我听见蝉鸣，萧霁清在一阵一阵的演奏中把头抵在我肩膀上，然后闷闷地说，我知道，只不过好多情绪积在一起刚好爆发了而已。
我心里有些刺痛，手指蜷缩起来，他抬头看着我说：明明不让我这么做，为什么自己现在倒还习惯这个动作了。
作者有话说
第18章 （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