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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我要结婚 ...
粘热的、扭曲的,阳光的暴晒和不要命的蝉鸣交织着。一个看不清五官的女生穿着校服,在发黄发昏的老胶片滤镜下时隐时现。忽而镜头一转,是空无一人的走廊,黄砖砌成的扶手和白墙搭建在一起,与走廊尽头的绿叶交汇。视线向着唯一的生命走去,却停下了脚步,因为——某个教室的最后一排坐了一个男生,他低着头,穿着刚才闪过去的女生的同款校服。
脚步不受控制地走向走廊尽头,再停下时,刚刚那个男生的手却和已经和女生的手紧紧相扣住了。视线下移,他们已经站在了黄砖上。
他看她,没说什么,甚至依旧没有五官,女生却能懂他的一切:准备好一起跳了吗?
视线被大片暴露于滚烫的太阳下鲜嫩的绿叶和龟裂的土地占据。
在心脏失重的那一瞬间,我的腿猛地一蹬,眼皮被带着掀起,只知道大口地夺取空气安抚猛烈挣扎的心脏。
这种状态大概维持了三分钟,我的眼前还是那副场景,这时身体已经没有那么紧绷了,但心脏还是难受。我把枕头放好,让自己靠上去,然后慢慢转头看向窗外的天空,此时月明星稀,再走向窗前,看了看拔地而起的大楼,也有不少灯光点点亮起,竟比天上的星星还要夺眼。
每晚都是这样,无论四季,这些灯亮起来只会比日出日落四季轮转更准时。
最近总是这样,做一些奇奇怪怪的梦。不是跳楼就是把头撞到墙上,就是手上抓着一根绑好的绳子。
不变的,只有那个走廊,还有那个时间和两个人。昏黄的下午,整片天空衬着梦都是老旧的。云在天上怎么也不肯挪走,整个画面显得非常诡异,我打了个冷战,然后调高了空调温度。
我和那个没有五官的男生,好像是那个死了一般的世界里唯二的活物。
眼睛有点模糊,大概是被外面的灯闪了眼,我坐回床上,拿起手机。
现在已经是 2:36 了。想起第二天还要上班,又一阵头疼。
明明已经尽力早睡了。
手机“叮咚”几下,我扫了一眼,是阮渡发来的消息。
这人是我闺蜜,上初中第一眼觉得特别不好惹,后来谈起来对彼此的印象都是一句“我当时竟然以为你很高冷。”
就是这么一个人,和我走到了今天。
那年她初毕业,野心勃勃说自己要开店,我问她准备开什么店,多大规模,地址定好了没等一系列一个称职的老板应该会的问题。这人支支吾吾,说:我甚至没那个钱。
我先是无语地看了一会她,然后拉着她往银行走,说:“阮姐,你可别忘了,以后咱店开到连锁,分红少不了我啊。”
如今她真的开了连锁酒吧,我每月躺着听银行卡到账的短信声,又一边苦兮兮地瞅着在新闻社打杂每月摸鱼混来的钱。
有好多个瞬间我想直接撒手不干去投奔阮渡。可是我得做点什么,不然太无聊了,这日子不能只靠着依赖别人走下去。
我俩的缘分在时间的冲洗里竟然捆得越来越紧。
每每意识到这里,总会感叹命运的安排。
她给我发消息:明天姐们新店开张,记得来哦~
我回:遵命我的大小姐。
raddit:(墨镜)
不一会儿在我正要放下手机再次痛苦入眠时,手机又响了一声,我捞起来看。
渡:你这几天作息很不规律啊,要不要我抽时间陪你去看看中医?
rest:姐们我是真感动,等我不上班再说,明天详聊(飞吻)
渡:okkk
眼前又出现了那个昏黄的梦,我不敢多想,逼自己相信“梦与现实相反”,然后匆匆拿出几天前刚买的褪黑素,喝了一粒,回到床上侧睡好,尽力不想别的,专心听着空调的风声。
“叮叮叮——”急促的闹钟把我吵醒,我伸出一只手摸索着床头柜上的手机,开眼看世界,用尽全身的力量对抗着眼皮,然后窥得一点亮。
哦,8:00 了。
啊,这个死班我是一定得上吗?
话虽如此,但还是麻木地按照肌肉记忆走完了每天早上的流程,然后在 8:47 成功地到达了电视台大楼门口。
打卡时间是 9:00,我今天突然想叛逆一把,昨晚没有二次做梦对我来说可真是太好了,有一种你看吧这种烂逼事都没有缠上老子的莫名嚣张感,觉得自己无所不能,哪怕我已经是个大人了。
想到自己 “已经是个大人”这件事,又让我有些挫败。
不是吧,就我这德行,还叫大人?
不过,有些大人也是真的不怎么样嘛,不然这个世界也不至于烂到这种程度。
内心有一阵凄凉,在毁灭和大爱这两种状态之间来回穿梭人格分裂已经是我这辈子都不可能戒掉的事了。
是,我成年了,所以我得找点什么来寄托自己无处可放的不安和麻木。
这么开导自己,又觉得我什么都没做错,于是一片坦然地转过身看看四周有没有什么乐子。
可是周围的人都低着头,不是看手机,就是打电话赔笑脸。都是一样的,实在没什么出彩的。
我一时之间感到有些悲哀,想混在这些人里和他们一起呼吸好像有钱的空气,和他们走过同一段时间。好像活在这个世界上有个道理是你必须的认同的,就是你得和别人一样。
看着他们这样我是难受,可是站在人群里被所有人逆行路过时,我的心更是一片荒芜,就好像干涸土地上那本就只有光秃秃几根野草,被一把燃不起来的火烧完了,只留浓烟。
我认命。顺着人群走向公司。
“此小女脸色发白,印堂发黑,这几日睡得可还好?”一道悠然自得又有点年纪的声音进了我耳朵,我凭感觉回头,果不其然看见了一个带着小墨镜的老头坐在了路边,我再看了看周围的人,他们并没有多大反应,还是继续向前走。
有一瞬间,我觉得我好像是那个天选之女,只要再向前走一步,就可以到达异世界。
“对,说的就是你。”他扬起了下巴,嘴角勾着笑。
我忽然有了一种强烈的交谈欲。
于是逆着人群走过去,坐在了他的小板凳上。
“您说。”我语气认真,比开会还要重视。
“您这几日是否厄运缠身,每天早上起来浑身酸痛,头脑发晕,感觉气血不足?”他还是那个姿势,似乎一切尽在掌握之中。
我也向后靠了靠,听听他能讲出什么花来。
“您继续。”
“依我之见,你这是到了劫数了。”
我觉得好笑,印堂发黑这个我可以理解为没化妆没睡好导致的;早上起来那些症状,都是因为我前一天晚上没睡好引发的结果。
至于劫。
人活着哪天不是在化劫。我英勇了二十五年,今天和我谈起“劫”?我当即就说:“不好意思啊师父,我得上班了。”说完头也不回地走了。
“这就对了,你的心思并不在这钢筋水泥之中,为何还要让自己一次次投身于那地方?又或者说,你真的认为,你只能靠在这里每一天无意义的重复带着自己走向生命尽头吗?”
我意识到自己身子一僵。
他又说:“你的心明明不在于此,却又将自己屈身于这,真的不是这样吗?”
我还真想听听,一个外人对我这么剖析的解法了。
“那大师您说怎么办呢?”
“你得有个人。”他坐直了身体,虽然有墨镜挡着,但我还是觉得他已经睁开了眼。
8:55的闹钟再次响起,我乘着最后一波人的脚步进了公司。脑里还是那句话:“这世上有大爱也有小爱,你得找到你噩梦的根源,你的劫,认清他。”
我能有什么劫?我每天都活过来了。
无所事事又不知为何慌乱心虚地刷着手机,删着照片,不知不觉就来到了第一张。
2018.8.29
差点忘了,自这天后,我每天才开始真的过劫。
被这些东西影响了一整天,接到老妈电话后开口的第一句就被她以“方浔闲你是不是下一秒就能拉去被埋了啊”激灵醒。
我笑着回:“怎么啦母上?”
“怎么还不见你回来?我饭菜都快凉了。”
“嗯?我什么时候说过我会回来?”我倒是满头疑惑。
“你是不是又没看我信息?我昨晚十一点多心想着您的作息一定能看到,还专门睡得迟了点给你发,哎哟,你是真看不到假看不到啊?”然后又传来一个小小的声音,“没事没事啊,姑娘肯定不是故意的。”
我一听就知道是我爸,常年在我和我妈之间游说阻止战争。
“我这几天睡得比较早,再加上公司群里的信息蹦个不停,可能你的就被压下去了。”实在不好说出原因,怕他们又跟着操心。
“你现在还调整作息了?”我妈将信将疑。
“是,我意识到要再不早睡我指不定哪一下就被收走了。”我一边说着一边找车。
“你能有这份觉悟也是不容易,行了行了,有什么事回来边吃边说,你赶紧找车啊。”我妈催着。
“得嘞,我正叫着呢,你挂吧。”说完又想起今晚还和阮渡约好了,想起自己密密麻麻又什么意义都没有的安排,一阵无语。
但好歹得交代清楚:渡,我今天下午得回去和我爸妈吃一顿饭,他们昨天发的信息我今天才看到,可能得去迟一点了。
渡:没事没事,你来记得给我带捧花么么
我心里虽然疑惑这人什么时候开始对花感兴趣了,但车主一个电话打得我措不及防,只好先接,想着晚上再去问她。
回到熟悉的小巷,心情也跟着放松了不少,有点不舍地走进家门,刚轻轻地换好鞋就听见我敬爱的母上的声音:“我总觉着她不对劲,咱给她找个伴吧。你看看她一天天的,什么时候肯在这上下功夫啊,还不得靠咱。”
找、伴?
果然与我一心的父亲就说了:“怎么还就到找对象了?”
“我也是有点急,就觉着小闲自高中那事之后整个人都不一样了,虽然过了这么多年,但我一想起她原来还是难受……”
整个房子显得格外大,没有一点声音。
我脑子里还想着“那事”,没注意到二老又说赶紧到门口看看。
于是撞了个全面。
“爸、妈。我回来了。”我笑着,想尽量缓解一下气氛。
他们也顺着说:“那赶紧吃饭吧。”没等我答应便推搡着朝餐桌走去。
我一时觉着有些好笑,但也没说什么,也坐了过去。
其实我真的是觉得那事已经过去了,也不止一次听到我妈悄悄地说什么“如果”、“要是”之类的话。我不喜欢所有假设的词,这些都是浪费口舌和时间的,没有什么意义,只能稍加安慰自己,醒悟过来不得不重新面对现实,只会更觉得悲惨苍凉。
发生了就已经发生了,不管好坏,他已经过去了。无论是荣耀灿烂还是悲惨艰难,都已经过去了,不论现在站在你面前的这个人是尊贵还是低贱,活得好与坏,最起码他已经把那段路走过去了,这就够了,每一个当下才是最重要的。
自那件事过去后,我更加感谢独立思考带给我的好处。
“你今晚住家里吗?”我妈主动打破了沉默。
我知道她想岔开话题,也顺了她的意。
“不了,今晚和阮渡约好了去她那里。”
“行吧。”两位都有点失落。
“等我这周休假吧。”我察觉到他们的难过,也有些不舍,“这周放假我就滚回来了。”
再挑了挑眉,装作一副“记得准备好欢迎我”的表情,果然很快就有效果了。二位都笑了出来,我妈没好气地说:“您老人家回一趟多不容易啊,那不得做个迎欢会招待你。”
我爸也只是笑着说好好好,回来就好。
大学毕业后,我顺利地收到了来自阮渡小姐的分红,够我付一个首付了。这几年她的店慢慢地变大,我成功地买下了现在住的这套房。
我是一定得有个自己的房子的,就算它再怎么样也算不上是一个“家”。我总是得有个随时能收留我的地方的,这偌大的城市,茫茫人海之中我顺着逆着被推搡着,我得有个我能歇脚的地方。我爸妈这里的不算,阮渡家也不算。
也是在明白了这点之后我才意识到,原来我谁都不依靠。
一顿饭很快吃完,我把餐具都端到厨房,看着我爸一如既往地洗着碗,我妈一边看着一边听他唠叨。
感觉这才叫日子。
我靠在门框上看他们,心里感到有些空空的。我妈突然转身:“诶呦,你看了我两多久了。我说真的,不如给你找个伴吧,妈认真的。”
我看了看他们,想起刚刚看到的细水长流,又想到今早大师说的话。心慢慢地静了下来,有点累,又感受到了隐秘的渴望,最后憋出了一句:“遇见再说。”
一时之间我们三人都无言,也没有动作。
我想了想自己刚刚的话,也察觉到一丝好笑,于是仰起了头,再低下来时笑着说:“我先走了,阮渡那边快迟到了。”
其实现在还不到六点半,阮渡那边我七点半到都不算迟,但我就是想逃避什么。不想面对这个话题,不想暴露脆弱。
在熟悉的路上无所事事地走着,想让时间再慢一点,慢到只有我和虫叫蝉鸣,只能听到夜市的吆喝和车辆往来的动响。
直到视线里出现了一家花店。我上次回来大概是在两周前,每次回去我总会沿着巷子再走一走,从未察觉到有什么新事物出现,显得突兀。
可是这家花店是那么安静,它一点也不张扬,它有美好温馨的色彩,也有漂亮精致的装修。可它竟然能融入青石巷,就在巷口。
大概在我没意识到自己心情已经有了好转时就不自觉地走了进去,我甚至忘了还要给阮渡带捧花。
我走进了围栏里,刚刚一直弯腰摆放花盆的人听到我的脚步站了起来,转过身。
他应该是花店老板,洁净的黑色衬衫捅进了裤子里,整个人显得很挺拔,头发应该及肩,因为他用了一个小皮筋扎起来了,随着他的动作招摇着,像一片风中的树叶。
很难解释我此时心跳奇怪的频率,我想细细再看看他,但是意外地挪不动脚。
应该是看我半天没反应,他先开口。“请问有什么需要帮助的吗?”
我却敏锐地抓住了他声音的一丝颤抖。可能是因为我是新客人?我这样想着。
可他的声音就像夏日正午凉荫里的一缕缕风,温柔又让人抓不住。
我调整了一下表情,让自己尽量放松,然后对上他的目光。
“您这店是才开的吗?我看有些眼生就进来转转。”我笑着回答,又细细描摹着他的五官。
他初看让人觉得惊艳,可又好像想用这身装扮极力降低这张脸的存在感,尽管如此,依旧让人觉得舒服,百看不厌。两只丹凤眼嵌在弯眉下,鼻梁高挺着顺下去,是饱满又红润的嘴唇,像一朵红山茶。
手机突然响了好一阵,是我提前订好的七点的闹钟,我突然有点不想跟着时间走了。
老板可能看出来我有事,又笑着说:“客人是有急事吗?我们店新开送花,你带一枝吧。”
我没说拒绝或接受,只是一直看着他。直到背影没入花丛。
我才意识到,原来我没走进去过,而他也是一直站在墙里的花店门口和我说话。
我好像一个明目张胆的小偷。
我猛地一下怅然若失,又感到一些轻松好笑。
下意识的,我顺着他的足迹跟了过去,在那个角落,刚想跟着他转过去,一朵娇艳的花却占据了我的视线。
我顺着看,是一只骨节分明的手,指甲盖都透着粉红。
老板还是笑着:“这是红山茶。客人的心情会不会好一点?”
我心里一惊,觉得好巧,问他为什么会认为给我红山茶我的心情就会好,又问为什么觉得我心情不好。
他把花递到了我面前,不知是不是我的错觉,他的脸上多了一丝狡黠:“直觉告诉我你心情不好。”
“送你山茶是因为万千花朵,这朵最夺目,我一眼就看到。”
这句话直到我坐在黑兔,被无处不在的音乐打扰时,都萦绕在我脑里。
周遭男男女女厮磨着,我却只被手里紧攥着花茎的那朵红山茶吸引得离不开眼。
是吗?只有这朵花吗?
我得承认,还有那张饱满的嘴,一张一合,让我不禁想到快镜头下的花朵的绽放。
酒精过喉,麻痹着感官,眼前的一切好像又化成黑白,眼前的真实,前不久的梦境,周遭的音乐和早上人来人往的大街,神秘大师的话,和一些早年不愿再想起的记忆……都像一块小石头堕入水中时的层层涟漪一并泛起。
我快不得呼吸。
“不好意思不好意思啊宝贝,我那边有些事来迟了。”阮渡的声音突然传来。
我有些好笑调侃她:“某老板请我来,自己却一点事都处理不好。”
“哎呀少贫,是真有事,不知道怎么着两男的给打起来了。”
“然后你就出面了?”我想象了一下那个画面,只觉得烦人。
“对啊,还不得靠我。”她按着太阳穴悠悠地回着。
我把手放在她背上轻轻地拍着以示安慰,我们向来如此。
“I paint my nails black.”
熟悉的嗓音和旋律响起,一下子就夺走了我的注意。
我静静地听着,感受着它的生命力。
手感觉被猛地抽了一下,低头看才发现阮渡把我的花抽走了。
“哎哎哎,我的花。”说着就握住花茎想拉过来,结果那丫头还使上劲了,嘴里叫着:“喂,你正安慰我呢,歌一放人就没了,我昨天就给你要的花你现在还不给我了是什么意思方闲?”
嘶,好像还真是我给忘了……
不过。
“你明明是今早给我发的消息,你这叫扰民,我甚至班都没有好好上懂吗?你严重打扰了我,造成我的脑子不好使,要怪就怪自己吧。”不管了,反正跟她在一起的时候我俩每次赖账都能出新高度,这脸不要也罢。“再说了,我这一路正好翻着花语大全,大不了明天再顺便给你买好几枝行了吧?”
其实我是为了查红山茶的花语的,不知为何,关于那个人,我想把他挖掘透。哪怕我们只有那么一点交集。
“……你是真行啊你,这都能赖我你怎么回事啊你,这花有那么宝贵吗?还顺便,你是真的不爱了是吧?”阮渡一脸悲愤。
这人还认真开了,非想知道这花是怎么回事。我有些好笑,想给她解释,但不知如何张口,更不知怎样谈起。
不就是……
“客人,我姓萧,你可以叫我萧老板。期待与你的下次再见。”
不就是……
“Life is beautiful, but you don't have a clue.
Sun and ocean blue,
Their magnificence, it don't make sense to you.”
身后的女声一遍一遍唱着,我突然就感觉心脏被捏住了,有一道闪电批过它,我整个人都麻了,眼睛也跟着开始酸涩。
我脱口而出,简直与歌曲里那挥之不去的悲伤完全相悖,“我想结婚。”
我要有个家。和那个人。
“我要结婚。”
我要追他。
大脑开始亢奋,身体里好像有一束火在慢慢烧起,不管迷离的灯光,不顾令我无数次沉迷的歌声,也不想懂阮渡此时的表情。我激动得站了起来,双手支撑着桌子,整个人都有点抖。
我承认,我冲动了,这是绝无仅有的,在这一瞬间,我觉得我是活着的。无数个细胞拥挤叫嚣着,我甚至有些喘不上气。
当她抱住我的那一刻,当我看到那朵花被沾上了什么液体,好像清晨的露珠在早春里摇曳着时。
我才意识到,我流泪了。
爆 了
歌曲:《Black Beauty》——Lana Del Rey
请勿 ky(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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