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官，停手》海桐枝

9、第九章

　　一段非常美好的沉默过后，裴余寒彻底放弃了和闻斯戈询问，在重新规划好地图定点后，他拿出临时能源给机甲加上。
　　刚才定点错误的事情，元欣肯定在其中捣毁过，目前普通的追踪器已然没了作用，裴余寒明知结果一样，却还是重新用了起来。
　　虽然乐琳有些不解，但还是想出了一个合理的解释:“上将这样是打算使用调虎离山？”
　　“不是”，裴余寒只是短短两个字。
　　低气压造成的能源使用非常之快，所以他这次要尽可能的把元欣引出地下城，至少要在今天之前。
　　在裴余寒准备出发时，闻斯戈却收到了尼尔要塞的通讯，他看起来也有些意外。
　　“尼尔要塞的通讯？”
　　闻斯戈看着就要挂断，旁边的裴余寒却拦住了他:“接。”
　　闻斯戈接通后，对方先是礼貌的问候:“是闻先生吗？”
　　“嗯”，闻斯戈准备说出的话变成了沉默的应声，他嘴上一旦无聊了，手上就不自觉的揉着附近草丛的叶子。
　　“是这样的……”
　　许是觉得对方机器似的声音有些太过于分，男人接过后自己说了起来:“闻先生，我个人代表尼尔要塞希望您可以回来一趟。”
　　闻斯戈虽然脸上未表达，但嘴上却很爽口:“从十几年前我就想说了，我和你们很熟吗？”
　　微风飘过路边的草丛，刚才被闻斯戈下意识握住的叶子，因为男人没有轻重的动作，此时可怜的叶子没有被风缓缓摇晃。
　　男人似乎有些不赞同他的说法:“抱歉，可能是您误会了，闻先生现在因为常驻星球上，请您自己来注册下。”
　　闻斯戈:“可我现在又没有时间……”
　　话说到一半被裴余寒阻止了下去:“去吧，我这里很快的，到时候再会面。”
　　闻斯戈的脸色看起来有些不太好，不过他并没有僵持多久，在场面凝固的几秒后，他莞尔一笑:“好吧，那长官保重。”
　　闻斯戈说完就走，脚步声响彻整个安静的街道，他甚至都忘了和裴余寒道别。
　　男人看起来语气温和了许多:“多谢闻先生配合。”
　　闻斯戈却不屑一顾:“应该要谢谢你们裴上将。”
　　飞船划过的声音响彻整个宇宙，而声音的制造者就是闻斯戈，他的脸上不见喜怒，只不过人还是依照刚才裴余寒的叮嘱前行。
　　鱼会不会上钩裴余寒不知道，但他现在要做的，也只不过是在河边等。
　　过了没多久，裴余寒听到远方传来高跟鞋的踩踏声，外面哔哔两声划过，女人才不紧不慢的走过来，许是已经知道了彼此目地，女人冷冷的瞪着他，脸色很不好看。
　　不管是谁在面对裴余寒时，都会有些不自在的烦躁，哪怕是现在的面前的女人，他心里烦躁的抱怨着。
　　漆黑的瞳孔深不见底，就连跟裴余寒说话都有些漫不经心:“检察官故意引开了人，想必是要和我聊一会吧。”
　　裴余寒平时就不苟言笑，此时更是声线冰冷:“元小姐平时就爱来无影去无踪，如果不是我在这里等着，想必到现在也是见不到的。”
　　元欣明目张胆的打量着这个男人，分明有这样秀丽俊美的脸庞，却偏偏要和她对着干，天底下俊美的男人不在少，但眼前这个，却是同蛇蝎一般的自带吸引，人们却又不敢靠近。
　　她怒容未消的冷笑着:“不，我现在已经不能叫您检察官了，上将近来可好？”
　　虽说元欣从小底子就在，但面对这个多年前恐惧的存在，就算她没有惹过检察官，但再次面对时，她还是有一股莫名的紧张感。
　　裴余寒在不爱说废话时，语气更加多了丝清冷意味:“系统显示你已经失踪一个星期，如果现在配合我回去做调查，你的期限会缓和很多。”
　　元欣本来还在自虐的轻笑着，此时听到裴余寒的回答，他面目狰狞的大开口:“让我回去，别以为我不知道我的期限是多久，人生本来就那么几年的光阴，可我在暗无天日的屋子里待了多久，待了多久！”
　　元欣居高临下的看着裴余寒，却只觉得这个男人的目光幽深深不见底，她刚才说出的话，也犹如一击重拳打在了棉花上。
　　“我没有说过你的判定是无限期，但之后你所犯的罪罚中，不代表你之后所犯的错误不能加惩”，裴余寒回答的很刻板，却也很官方。
　　元欣莞尔一笑，好似这些事情已经过去了很久:“你不会真的以为我是在和你闲聊吧，实话告诉你，我这只不过是一道虚影罢了。”
　　她疯子似的话还未吼完，胸口却剧烈起伏着，就连呼吸都带有一丝的急促。
　　穿过漫长的草地，元欣终于到达了自己的地方，是一个非常简洁的实验室，除去外面一些复杂的工具外，里面只有个人体的保养舱，而在里面的正是和元欣有着一样的外貌。
　　元欣再次开口时发音十分晦涩:“尽管我每次都想弥补，可元盐这样已经很久了，我找不到其他的办法了。”
　　犹如坠向空中，她像棉花飘在其中。
　　没了监控的特指，此时元欣已经安静很多，尽管还有很多未发的脾气，但她现在已经顾不上那么多:“你说可以救我妹妹？”
　　裴余寒不假思索:“你说以前喂过她虚拟的果实，可她现在的身体状况，明显不像‘果实’所形容的那样，所以我不能确定。”
　　“可我当初轰炸的的确就是联盟主要机甲，那里面的果实绝对不会有错误”，元欣打消掉裴余寒的想法。
　　元欣说完似乎有些犹豫，但她还是又加上一句:“而且现在……我还能感知到她的存在。”
　　裴余寒放弃了询问，面对这种让人束手无策的东西，裴余寒或许不是最能解决的那个，但他却是那能解决的半个:“我以前有个弟弟，他还很小。”
　　他不是我父母亲生的，而是在半路捡来的，和我们没有丝毫的血缘关系。
　　裴余寒描述着和元盐一样的症状，但他不是从小就和元盐一样异变的，他是因为外出的一次意外，外太空的不明能源一时不小心辐射在了他的身上。
　　虽说裴余寒对他的接触时间不长，但裴余寒也能感受到父母对他的关爱，所以他从小就被关在秘密地下室，就连裴余寒都没有见过他几面。
　　“我父母当时研究出过一种药，看起来像是果实一样的那种。”
　　也正是元欣所盗取的那颗果实。
　　“但当时的那颗果实只不过是个半成品而已，而之后制造出来的成品，此时已经不知跑向了何处，因为他是和我弟弟一起消失的。”
　　尽管裴余寒已经想不出弟弟的模样和声音，但他仍然记得当初的一幕，不止是乔博士和裴博士，还有很多他不认识的外医疗人员。
　　她也找了很多年，漫无目地的每个角落里，哪怕是再精心的实验，也都无法突破到让她出来，元欣此时仿佛在无数次失望中重拾希望:“你真的可以救她？”
　　“不能保证百分百，但我弟弟确实显示还活着，如果她真的食用了半成品的果实，那么剩下的我可以来完成”，裴余寒看向仓中的女孩，气息早已奄奄一息。
　　元欣像是对自己做了很久的内心斗争，终于在最后，她彻底的妥协了般:“好，那你来吧。”
　　不得不说，她这实验室中的材料确实很丰富，裴余寒从中拿了几样自己需要的，随后便关了回去:“剩下的自己归还。”
　　“是，检察官！”
　　元欣倍感莫名其妙，不自觉的就回答了。
　　虽然说起来很轻松，但在制作的过程中确是非常损耗时间的，元欣刚开始还是一直围着玻璃罩转，但过了几个小时后，她又开始在门口处徘徊，许是不想引起其他的注意，她也并没有出去查看。
　　“好了。”
　　裴余寒重新换了一副手套，那些量杯中的药物被稀释成一点，直到都一一融入试管中后，中间的圆盘启动，指针不断向玻璃罩的方向滑动，好似自己在挑选它的果实。
　　圆盘的停留的时间并不会太久，裴余寒抓好这时间后便按下了确认，圆盘金光如琉璃般飘出，中间的形状不断突出后，一颗金黄色的果实诞生。
　　裴余寒拿起果实递给了元欣:“那颗半成品是因为没有指定好人物，这一点恰恰非常简单，但重要的还是里面的人有渴望。”
　　有渴望才会生长，有生长才会有新的血肉 。
　　元欣几乎是没有一秒的犹豫，而在她身后的裴余寒依旧面如冷色，他默默注视着又一次强迫的拯救，没有自己可以选择的意愿。
　　果实还未投入进去，里面的人却先醒了过来，元欣在看到她后先是意外，再是大量的激动和高兴:“你等等姐姐，只要把这个融入，你就可以出来了。”
　　玻璃中的元盐有种惊慌失措的感觉，她先是像每个看到未知东西的小动物一样，然后又挥起双手想要拒绝。
　　她想开口说话，但时间并不会太久，因为她毁了果实，在姐姐毫无防备的情况下，玻璃罩也被她击碎，她可以说话了，声音生涩却又伤感:“姐姐，对不起。”
　　场面一片凝固，空气安静如死，元欣快步迎上前抓住元盐，好像下一个顺间她就会消失一样，抓住衣角的手上青筋暴突，她怒喝着妹妹:“你在干什么？！”
　　元盐有那么一瞬间的惊恐，但她又很快就恢复了平静:“对不起姐姐，但我想要自由。”
　　她承认自己吃了那颗次品的果实，在得知自己有挽救的余地时，她也十分为姐姐高兴，可元欣偏偏犯下了那么大的罪过。
　　她知道，自己一旦被拯救，那么接下来还会有三次五次的恢复，常常会因为突然的情绪缺氧而目眩脑昏，药物已经不能维持她的今后，她不止有一种病症，而是混杂着自己都数不清的症状。
　　元盐的话稚嫩而可爱:“阿盐会变成小星星，在天空永远看着你。”
　　看到眼前消撒的光粒，她甚至连身体都不曾留下，元欣自虐地笑着，她踉踉跄跄的走出门外，这一切原来都成了徒劳。
　　……
　　画面重新定格，你我的照片永远珍藏。
　　阿盐不想看着你再伤亡无数，如果真的有那么一天姐姐连杀戮都不怕，那阿盐不知道要如何陪在姐姐身边了，姐姐放下执着，好好的陪着我，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