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阳为春（GL）》元気老幺

68、灯塔

　　郊区一处灯塔内，灯光昏暗，向朝曦被绑在一根水泥柱上，她的眼睛被蒙住，嘴也被封条堵住了，只依稀听到水滴落在管道上的声音。
　　她记得，晚上刚从驿站拿了件快递，在回去的楼道里被人打昏了，一醒来自己就被五花大绑到了这陌生的地方。
　　也不知道清浅今晚回不回家，联系不到自己，她应该会立马报警吧。
　　正在头脑风暴的时候，向朝曦听到有人向自己走近，瞬间浑身紧绷，不敢有一丝松懈。
　　“看样子是醒了。”一道男声响起。
　　来人将蒙住向朝曦双眼的布条扯开，突然的光亮，令她的眼睛感到不适。
　　待向朝曦渐渐适应了光线，她看清了眼前的人。
　　面前的人分明和她印象中的周霖长得一样，可神态、眼神却完全是另一个人。
　　向朝曦不确定地问：“周医生？”
　　周霖朝她笑笑，“朝曦，好久不见啊。”
　　这寒暄若是换成任何一个场景都没什么，可如今她是被绑到这里的。
　　向朝曦观察周围的环境，四壁上挂满了水管，空气湿冷得很。
　　最近的天气都很好，四周这么潮湿，说明他们现在的位置应该离海很近。
　　向朝曦直视周霖，质问道：“你到底是谁？”
　　“你们一直在找的人。”
　　向朝曦瞬间反应过来，周霖，就是她们一直在找的卓孑黎。
　　这段时间，华佰集团受到重创，背后之人更是被爆出真实身份是早已去世的王传之，可她知道，王传之只是卓孑黎的手下而已。
　　周霖把她绑到这儿，就是为了将白驹引过来。
　　他的目标，从始至终都是白驹。
　　像是看穿向朝曦的担忧，周霖阴阴地笑了，“还是担心担心你自己吧，说不定，你死得比她更早呢。”
　　循着周霖的视线看去，向朝曦这才发现自己的腰上缠着一枚计时炸弹，但显然还未开始倒计时。
　　呼吸停滞了一瞬，身上的汗毛竖起，但她的面上仍是一片平静。
　　瞧她努力保持镇静的模样，周霖不禁赞叹道：“你和白驹这点还真是一模一样，明明心里害怕极了，面上还能假装镇定。”
　　向朝曦转移话题，“死了这么多人，你到现在也没有一丝悔改吗？”
　　周霖摆了摆手，一脸事不关己的表情，“别人的死活跟我有什么关系啊，不过区区贱命而已，配你在这里质问我？”
　　不等向朝曦张口，周霖接着说：“一会儿你的白驹就来了，你就等着看，她被我玩弄在故障中的样子。”
　　话音刚落，周霖便用封条再次堵住了向朝曦的嘴，不再去看她冒着火的双眼。
　　等白驹赶到的时候，向朝曦被绑在灯塔顶部的一根柱子上，风吹乱了她的头发，细看时才发现她的身上缠了枚定时炸弹。
　　白驹顿时心急如焚，像个孩子一样，莽撞地想要冲过去。
　　就在这时，周霖从向朝曦的身后走出来，手上把玩着小刀，眼神似蔑视，似威胁地看着不远处的白驹。
　　“周霖，你不要乱来！”白驹极力克制着，声音里的颤抖却还是被人听了出来。
　　周霖看她这惊惶失措的模样，忍不住笑出了声，笑声回荡在海面上，显得格外刺耳。
　　“想让我不伤害向朝曦，你接下来就必须得听我的。”
　　“好，我答应你。”
　　轻飘飘的两个字从周霖的嘴里冒出来，“跪下。”
　　向朝曦不可置信地看着他们的方向，疯狂挣扎着，即使手腕被绳子磨破了皮，也恍若未觉。
　　白驹双手紧握，没有去看向朝曦一眼。
　　她不带任何犹豫地跪在地上，腰身笔直。
　　海面拍打起了一阵浪花，微风吹过，只有衣摆飘动。
　　白驹不卑不亢地同周霖对视，既然周霖想玩，那她，就陪他玩。
　　尊严，在向朝曦的性命面前，根本不值一提。
　　周霖仰面，“哈哈哈！白驹啊白驹，你也有这一天。如果你的父亲还活在世界上，你说，他看到你现在这副样子，会不会心疼啊？”
　　白驹无视他的嘲笑，冷静地分析道：“这么多年来，你针对白家，做了这么多恶事，肯定不只是和你父母的死有关吧，我父亲也有很大一部分的原因吧。”
　　“这个灯塔之内，每个角落，都放了炸药，反正今天大家都要死在这里，我不妨告诉你，当年的真相到底是什么。”
　　周霖说话狠绝，一副同归于尽的架势。
　　“我们两家原本交好，但当年我们周家出了事，那个死老头冷眼旁观，后来我才知道，不少和我们周家合作的伙伴，因为两家渐渐微妙的关系，和周家停止了合作，以至于后来周氏遭到对家恶毒的陷害，无一家相帮。”
　　周霖朝白驹的方向走了几步。
　　“这么多年，我忍辱负重，就是要让你们白家，家破人亡，而你，是小桦的孩子，同样也是那个贱女人生的孩子。如果不是她，我和小桦也不会走到如今这个地步。我和小桦从小到大，一直是最好的朋友，如果他没有在大一那年遇到你的母亲，我们的生命中只会有彼此。哈哈哈，那他应该也不会死吧。”
　　白驹猛然抬头，“你什么意思？”
　　难道，父亲当年的死，不是意外？
　　“哈哈哈！”
　　周霖的笑很猖狂，在这夜里，却有一丝悲凉。
　　“我想想，小桦死了有多少年，这个秘密我藏了有多少年呢？那架飞机怎么会坠机，所有人都以为是个意外吧？不是哦，是我派人，在飞机上藏了个炸弹呀！”
　　“轰隆隆！”
　　空中响起阵阵雷声，紧接着大雨倾盆而下。
　　雨水落在白驹的脸上、身上，砸得生疼。
　　周霖的声音继续从耳边传来，“向朝曦，你来上渝接手的第一个案件还记得吧，那位李先生曾经是一名消防员，你知道他为什么会变成如今这滩烂泥吗？”
　　向朝曦直勾勾地盯着他，‘李先生’、‘消防员’这几个关键词，足以让人明白了。
　　她担忧地看向白驹，对方眼神逐渐变得涣散，好像一瞬间卸了力，整个人瞬间变得颓废。
　　可是周霖丝毫不给人喘息的空间，烦人的嘴一张一闭。
　　“因为他当初替我毁了坠机案的关键性证据，我给了他一大笔钱。不过，我的手段你们也该知道的，有些人就应该闭嘴，而死人，永远不担心这一点。但他还蛮聪明的，居然愿意堕落，以此来打消我杀他的心，事实证明，他的行为是正确的，否则他也不会苟延残喘到现在。”
　　周霖像看白驹像看着玩物一般。
　　“他的这条线索一断，你可就什么都查不到了，消防站，你当时怎么就没有查下去呢，白驹？本来近在咫尺的真相，就这么被你错过了。现在你是不是觉得，你当初的调查，突然变得如此可笑？”
　　雨变大了，向朝曦眼见着白驹的身子，一点，一点地慢慢弯了下去。
　　杀人诛心，向朝曦恨不得去撕烂周霖的这张臭嘴。
　　“你的这双眼睛遗传了你的父亲，眼神却一点都不像他。可是自你遇到向朝曦开始，就变得不一样了，和当年小桦遇到那个女人一样，变得让人完全不认识了。都该死，这些人都该死。”
　　周霖的眼睛变得猩红狰狞，在这黑夜暴雨下，衬得瘆人。
　　白驹自嘲地笑了笑，感觉自己就是个笑话。
　　“你一开始的目标就是我，不必牵扯到无辜的人，既然一定要让一个人死，我，最合适不过了。”
　　“真可笑啊，白驹，你们两人的命，现在都握在我的手里。”
　　周霖走到白驹面前，一脚踢向她的肩膀。
　　白驹受力朝后倒去，皱着眉，手紧紧攥着胸前的衣服。
　　“你可别轻举妄动啊。”
　　周霖晃了晃手中的遥控器，一脸威胁和得意。
　　他居高临下地看着白驹，“放不放向朝曦，取决于你的配合度。”
　　周霖掏出一条麻绳，将白驹的双手嵌在背后。
　　“你答应过我的，会放过她。”
　　“你放心，我很讲信用的。”
　　周霖的目标是白驹，放走一个可有可无的人，对他的计划也没有影响。
　　白驹见周霖拿着小刀朝向朝曦走去，死死地盯着他，浑身紧绷。
　　她紧咬着牙关，“周霖。”
　　手起刀落，向朝曦身上的麻绳断开，炸弹也随之掉到地上。
　　向朝曦逃走，反而跑到白驹身边，“要活一起活，要死一起死。”
　　白驹的眼眶发红，脸上流下的不知是雨水还是泪水。
　　周霖摆了摆手，“你看到了，我给了她活的机会。”
　　“向朝曦，你走吧，这是我和周霖的恩怨，和你没有关系。”
　　这是白驹第一次这么喊她，以往从未连名带姓地喊过她的名字。
　　“我不走。”
　　“向朝曦，我们已经分手了，我是死是活，跟你都没有关系。”
　　“这句话，我也完整地回送给你。”
　　白驹哽住了，真倔啊！
　　“够了，你们都闭嘴！我不是来听你们小情侣吵架的！”
　　周霖听得不耐烦了，掏出手枪对准了她们。
　　这俩人把他当什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