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阳为春（GL）》元気老幺

65、回家吃饭

　　白老的表情多了些无奈，他真是越来越看不懂自家孙女了，一点儿也不按套路出招。
　　“也罢。”
　　白老露出回忆的神情，思绪渐渐飘远。
　　“周霖从小就患有白血病，周家为了治病，耗费了很多的资源和财力。后来，周家的第二个小子诞生，我本以为他们是不想让周家后继无人，有了第二个方案。可我低估他们了，周家人一直想保的只有周霖，那个小儿子，不过是他们为了给周霖骨髓移植的一个生命罢了。”
　　白老的双眼幽深，让人看不清情绪。
　　“这是一场赌博，事实也证明，他们赌成功了。从我意识到这些之后，我就有意无意地开始疏远和周家的关系。以我的直觉，不管是和他们做同盟，或者是敌人，都不会有好结果。可是，你爸爸和周霖的关系一直都很好，好到，令人感觉有一种诡秘的亲密感。而这一切，都结束在他们十九岁那年，遇到你母亲开始，就都变了。”
　　听到这儿，白驹的内心有一种特别匪夷所思的想法。
　　不会吧？
　　不会真的和她想的一样吧？
　　白老看到她古怪的神情，便知道她猜到了。
　　“没错，和你想得一样，周楠喜欢你的父亲，白桦。”
　　白老的话如一道惊雷，‘轰’地一声，打在白驹的耳边。
　　离谱！
　　白驹的反应在白老的意料之中，他继续回忆往事。
　　“小桦和你母亲的关系愈发亲密，也因此忽略了周霖的情绪。从他们步入婚姻再到生子的这些时刻，周霖也变得越来越偏执。当时，有关于他和小桦的传言也渐渐在各大家族里面传开，为了双方的脸面，我和周老夫妇做了不少工作。”
　　白老停顿了一下。
　　“为此，周老夫妇甚至把周霖送到国外留学，他们觉得把两个孩子分开会好些。却没想到因此，周霖患上了严重的心理疾病，做出了些偏激的行为。直到你父母发生事故的那个节点，他才开始慢慢恢复，痊愈后回国。后来没过多久，周氏出了事，他和他弟弟无依无靠，我就帮衬了一下。”
　　白驹没再看他，似乎陷入了思考之中。
　　父母的故事三言两语便被讲述完了，当中的很多细节，白老当时作为一个局外人，可能他也并不是很清楚。
　　而周霖在其中的角色......
　　“周家怎么会突然出事？难道您之前口中说的，欠他们周家的，也跟这件事情有关？”
　　问题来得突然，也同样犀利，白老一时没有反应过来。
　　“当初周家的产业突然被查封，我们之间也还存有隔阂，他们没找我帮忙，我就也选择了袖手旁观。本以为这个风头过去就好了，没想到周家在一夕之间，竟成为了人们口中的饭后谈资。”
　　这个回答也算合理，如果不是足够的愧疚感，白老不会任由周霖在背后动这么多手脚。
　　就像他所说的，他也没有想到，周霖会做出一系列极端的事情。
　　白驹问：“那您准备怎么做？”
　　既然之前白老不让她去调查，那么，白老肯定是有所动作的。
　　“既然有王传之替卓孑黎背锅，那就让卓孑黎这个身份彻底被代替，让卓孑黎消失，到时候周霖只是周霖，一个家族陨灭的丧家之犬。”
　　不得不说，白老的心狠手辣程度，远远超乎她的想象。
　　自己还是太稚嫩了些。
　　“那我们该怎么配合您？”
　　“就和往常一样，继续做你们该做的事情，不要让他发觉，你们已经知道了他的真实身份。”
　　......
　　白桑在门口站了许久，见到白驹出来，上前询问道：“小白，你们俩，晚上回家吃个饭？”
　　他说的是‘你们俩’，是她和向朝曦两人。
　　“好。”
　　白驹在追悼会大门口，朝左右看了看，发现没有向朝曦的身影，点开手机发了条消息给她。
　　白驹：【学姐，在哪儿呢？】
　　【可爱小狗.jpg】
　　对话框显示对方正在输入中，一会儿后又没显示了，反复多次，依旧没有回复。
　　白驹：【怎么啦？】
　　对方正在输入中......
　　向朝曦：【身体有点不舒服，先回家了。】
　　白驹：【好，我马上到家。】
　　怎么会突然身体不舒服呢，白驹心里有一丝奇怪的感觉，担心压过了这种感觉。
　　回家路上，白驹顺路去那家百年老店买了份汤包和馄饨。
　　车里，打包好的食物外面套了层保温袋，白驹依旧能闻到丝丝香味，想立马见到向朝曦的心情也愈发强烈。
　　打开家门，向朝曦的鞋子放在玄关处，往常她一到家，都会把鞋子放到柜子里的，看来学姐的身体应该很不舒服。
　　她轻手轻脚地将鞋子放回鞋柜，换了拖鞋，把食物先放到餐桌上，到房间里看看向朝曦的情况。
　　房门是开着的，里面也没有向朝曦的身影。
　　再到书房里看看，向朝曦正坐在书桌前，把玩着一枚彩色的钥匙扣，钥匙扣上写着她的小名‘糖糖’。
　　她看向朝曦的神色倒还好，不像是身体不舒服的样子，柔声唤道：“学姐？”
　　向朝曦回过神来，抬头看向白驹，眼神不似往常那般温柔。
　　那是她从没在向朝曦的眼神里见过的，一种陌生的情绪。
　　不由来的心慌，关心的话语卡在喉咙里，怎么也说不出口了。
　　“你回来了？”向朝曦问，声色却很平淡。
　　白驹朝她靠近，留意到书桌上有份文件，她确定从前没在家里看到过，那这只能是向朝曦今天带回来的。
　　在向朝曦的面前蹲下，白驹张了张干涩的嘴，“嗯，学姐，你身体怎么样了？我带了你爱吃的汤包和馄饨，今天......”
　　话还没说完，向朝曦打断她：“有件事情，我想问你。”
　　“好，你问。”白驹的声音轻飘飘的，让人不自觉心疼。
　　听到她的声音，向朝曦心里也一紧，更是难受地说不出话来。
　　“今天在追悼会对面的那条街上，有人给我塞了个东西。”
　　向朝曦拿起桌上的那份文件，递给白驹。
　　“你要不要打开来看看？”
　　内心是抗拒的，却还是接过了文件。
　　白驹隐约可以猜到里面的内容，因为在向朝曦这儿，她已经毫无保留，除了那件事。
　　她开玩笑道：“我不想看，是不是可以不看？”
　　向朝曦没有回答，白驹扯了扯嘴角，感觉咽下的口水都是苦的。
　　明明是外科医生的手，此刻拆开文件的手却微微颤抖。
　　白驹一边拆，嘴上一边说：“大哥今天叫我们回家吃饭，白榆也在飞回国的路上。程奶奶，哦，你见过的，在奶奶身旁的那位老人。她也要给我们露一手，想来，好多年都没尝到程奶奶的手艺了。自从奶奶去世后，她肉眼可见地苍老了许多。我回到白家的这么多年来，她把我当亲孙女一样对待，虽然话很少，但宠溺一点也不比奶奶少......”
　　里面的资料刚露出一些，白驹心里的答案也落定了。
　　果然，等待的过程太煎熬了。
　　她继续自顾自地说，“程奶奶也是喜欢吃辣的，只不过跟了奶奶这么多年，口味一直随她。但是年纪也大了，还是少吃些好。她做的川菜很正宗，虽然我也没吃过，都是早些年听奶奶和我说的......”
　　“白驹。”向朝曦忍不住再次打断她，语气中带了些许无奈。
　　白驹停下手中的动作，不适时宜地撒娇道：“我知道啦！”
　　她的眼眶热热的，勾了勾唇，试图将内心不好的情绪统统压下。
　　可在视线触及到向朝曦的那一刻，眼泪不争气地从眼角滑落。
　　白驹勉强地笑笑，“你想问些什么，我都会把我知道的，如实地回答你。”
　　见白驹这样，向朝曦的鼻子也不禁开始发酸，她想问好多好多问题，此时都不知道该从何问起。
　　从拿到这份文件开始，经历了何种心情，只有她自己知道。
　　一开始的半信半疑，直到从白驹的反应来看，她便确信了文件的真实性。
　　真是戏剧性啊！
　　半晌，待向朝曦平复好心情，千言万语皆归为了一句话。
　　“是真的吗？”
　　“嗯。”
　　白驹没有任何犹豫地回答，声音很轻，向朝曦听得分明。
　　她没有感到诧异，只是所有压抑着的情绪，都在这一刻，崩掉了。
　　“为什么啊！到底是为什么啊！”
　　向朝曦嘶哑着喉咙，不知道该问谁。
　　她颤抖着身体，手指紧紧攥着自己的衣角，嘴里忍不住发出呜咽的声音。
　　白驹见她这副模样心疼极了，想要伸手为她拭去泪水。
　　向朝曦侧过头躲开了白驹的触碰，手停在半空中，紧握成拳，慢慢收了回去。
　　“都是我的错。”白驹责怪自己。
　　向朝曦回过头，问她：“你是什么时候知道真相的？”
　　白驹叹了口气，终于，这件事情还是要让你知道了。
　　当初她被接回白家后，因为中学失火的事情，被迫送到国外读书，直到高考那年，回国考了试。
　　后来调查向朝曦的踪迹，也算是意外得知，知道了这件她永远不想知道的事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