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阳为春（GL）》元気老幺

15、我喜欢上了女生怎么办？

　　2016年9月
　　向朝曦第一次知道，原来女生和女生之间也可以谈恋爱。
　　起因是白驹的朋友来找她，一起去食堂吃了饭。
　　女孩背离家里的意愿，来淮海市参加训练生培训。
　　说是在培训公司内遇见了自己的真命天女。
　　女孩戴着口罩，一头金黄色的长发，在校园里极其亮眼。
　　小嘴叭叭地讲了一堆话，还是第一次见到比白榆和元瑾话还碎的。
　　讲到最后才忘了还没自我介绍，对向朝曦致歉道：“不好意思，还没有正式介绍自己，我叫袁柒。”
　　向朝曦回以微笑：“你好，我叫向朝曦。”
　　在她们聊天的过程中，向朝曦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表面淡定，内心实则惊涛骇浪。
　　事后，她好奇地问白驹，“你怎么懂这么多，关于那个的？”
　　“因为我也喜欢女生。”
　　白驹没有犹豫，平静得好似这不过是一件再正常不过的事情，却在向朝曦的心里再一次激起了千层浪。
　　“那你是怎么知道自己的性取向的，是有喜欢的人了吗？”
　　“嗯。”
　　天呐，我这一天都经历了什么。
　　此时的向朝曦完全没有意识到，自己是白驹口中的女主角。
　　她后来回去和江清浅提起这个话题，清浅表现得和白驹一样，异常平静。
　　江清浅试探性地问她：“白驹还跟你说什么了？”
　　“没有了呀。”
　　“那你有什么想法？”
　　我有什么想法？
　　“我对同性之间的感情没什么看法，就是有些太惊讶了，这种事会发生在自己身边。”
　　向朝曦停顿，“不过，我有点好奇，白驹喜欢的女生会是什么样。”
　　不止一点好奇，是十分、非常、极其好奇。
　　“朝曦，你确定你自己不知道吗？”
　　向朝曦看了眼镜子中的自己，想起刚刚面对白驹时，自己刻意闪躲，选择性忽略她黯淡的眼神。
　　过往的回忆如潮水般涌出。
　　在喷水池前，白驹为她证明清白；面对告白的难堪，为她挺身而出；圣诞节和生日会给她准备惊喜......
　　一次次超出友情亲昵的动作，朋友若有若无的暗示。
　　这么多迹象，她早该明白的。
　　她真的是傻子。
　　可到底是自欺欺人，还是真的不知道？
　　怎么办呢？
　　她没有面对过这种情况，传统的家庭教育，没有关于这方面的认知。
　　内心一团乱麻，慌乱地向江清浅寻求帮助。
　　江清浅叹气。
　　“你是什么想法？”
　　害怕，逃避，这是她的第一想法。
　　“先不要想这么复杂，首先你对白驹这个人是什么看法？”
　　“她人很好。”
　　她不知道要怎么形容，白驹对她就是很好。
　　“但是你们不合适？哈哈，你是在发好人卡吗？”
　　向朝曦急了，“哎呀，你不要开我玩笑啦！”
　　“你对白驹，就没有除了朋友之外的感情吗？”
　　“我不知道呀，她，就是有时候会对我说些暧昧的话。嗯，不对，也不是暧昧，就是，怪话。她说多了，就有点习惯了。”
　　“噢~，什么怪话呀？”
　　“我也不知道怎么说，不太像普通朋友会说的那种话。哎呀！你正经点。”
　　“哈哈，好。反向思维，如果白驹离开你，永不相见的那种，你会难过吗？”
　　会，她当然会很难过。
　　向朝曦发现，她已经对白驹产生依赖了。
　　江清浅从她的表情中看明白了，孺子还是可以教也。
　　“那你对白驹有过心动的感觉吗？喜欢是，你见到她就会很开心，没见面就会想她，会忍不住靠近，看见她和别人有说有笑会不开心。这就是喜欢。”
　　“而要判断你是否喜欢她，”江清浅指了指她的胸口，“这要看你的感觉，问问你的心。心动是一瞬间，而喜欢，是无数个心动的瞬间汇聚。”
　　向朝曦沉默不语，江清浅知道她听进去了。
　　良久，向朝曦开口：“可她为什么喜欢我呢？好像从一开始，她对我就很特别。”
　　“那你问过她吗？”
　　她摇头。
　　“不问，怎么知道呢。”
　　江清浅拍拍她的肩膀，出去了，让她一个人静静。
　　在她想清楚之前，她不知道如何面对白驹，如何面对白驹满腔的喜欢。
　　“你还是先弄清自己的心思，再去想如何面对她。没有想好之前，伤人伤己。”
　　这是清浅的建议，她也是这么想的。
　　正好十一假期要到了，先回家一段时间，整理思绪。
　　放假前两天，白驹邀约向朝曦一同去旅游，但她婉拒了，以目前这种状态，她们不适待在一起。
　　也许白驹看出来她的态度有些冷淡，从原本充满期待的眼神，一瞬间暗淡下去，强颜欢笑地扯开话题。
　　看着白驹的背影远去，逐渐变成一个小点，消失在转角。
　　心脏泛出一丝疼痛。
　　她突然后悔了，不该这样的。
　　白驹又做错了什么，要为她的情绪买单。
　　她捂住胸口，透过衣衫，抚到白驹送给她的生日礼物——红绳吊坠。
　　纯正的白玉上，那一抹鲜红，仿佛代表了白驹的心，一腔炽热。
　　10月的淮海还在秋天，滨城已经开始要穿厚衣服了。
　　向朝曦坐在河岸边，思绪飘向远方。
　　张元瑾很了解她，自然也看得出来，她和白驹的不对劲。
　　她在等向朝曦主动跟她说。
　　不知吹了多久的风，向朝曦开口：“元瑾，你说，女生喜欢女生会不会很奇怪。”
　　张元瑾没有马上回答她。
　　晚风吹过，红了眼眶。
　　“朝曦，振作！振作起来！”
　　张元瑾大力摇晃她的肩膀。
　　“不管你喜欢男生还是女生，都是我最好的闺蜜。我们的感情，不会因为这种小事而改变。”
　　“所以，你也早就看出来了，白驹喜欢我？”向朝曦反问。
　　“现在知道了。”
　　谁懂，认识了二十年的小姐妹，居然是弯的。
　　她拍了下自己的脑门，“我早该看出来的，难怪白驹对你特别不一样。”
　　“所以白榆肯定早就知道了吧？清浅是不是也知道了。”
　　“靠！居然不跟我说！”
　　“我要去质问她们。”
　　向朝曦稳住她，“等回学校，你再当面质问吧。”
　　“也好！”
　　张元瑾拍了下大腿，继续八卦道：“那你和白驹现在是什么情况？”
　　“我也不知道，我才刚得知，她喜欢我的事情。前几天她来找我，想要假期一起出去玩，我还给拒绝了，态度有些冷淡。”
　　“微信还有找你吗？”
　　“找，但我，回得慢，回得少。”
　　“你这是冷暴力啊！咱可不兴这个啊。”
　　“我现在手机都不想打开，就想静静。”
　　“可是，这对白驹也是一种伤害，不是吗？”
　　向朝曦沉默，她当然知道。
　　就让她自私一点吧，她需要点时间。
　　张元瑾自知说话有些重了，转移话题，“好了好了，我们不聊这些了。过两天高中同学组织去爬山，你去吗？”
　　“去吧，正好散散心。”
　　“那我也去。”
　　向朝曦将视线从她的身上转到河面。
　　月下，她的倒影清晰地映射在河面，一条鱼儿游过，水波粼粼。
　　......
　　“今天来爬山的人真多啊。”
　　向朝曦她们坐在半山腰的亭子里休息。
　　同行的男生从不远处的摊子上买了几瓶水，分给女生。
　　给向朝曦的是拧开了的。
　　“哦~，真贴心呐。”
　　旁边几个男生起哄。
　　张元瑾知道向朝曦心情不好，起身哄散他们。
　　向朝曦靠在外面的栏杆上，往底下望去。
　　人群熙攘，从她身边经过。
　　忽的，她听见一个声音，很熟悉。
　　转过身，寻找声源，远远瞧见人群中有一个戴帽子的女孩。
　　这背影，很像白驹。
　　那人，低头通话，步伐快速地向山下走去。
　　向朝曦想要上前去追，却被涌来的人潮拖住脚步，亲眼见那身影消失不见。
　　她撞入一个人的胸口，抬眼看清来人的眼神都充满了厌恶。
　　是刚刚那个买水的男生，他第一次见向朝曦露出这种眼神。
　　“我，那个......”
　　“怎么了？”向朝曦语气冰冷。
　　“我就是看你脱离大部队，怕你和我们走散了，来找你。”
　　“嗯，不好意思，失态了。”
　　向朝曦的表情有所缓和，男生见状松了口气。
　　她准备回去寻找大部队，男生拽住她的胳膊。
　　向朝曦以眼神询问。
　　“那个，朝曦，我喜欢你这件事，你知道吗？”
　　“我不知道。”
　　“你现在知道了，所以，可以做我女朋友吗？”
　　“不可以，我不喜欢你。”
　　以往她不会这么直接的，那个背影影响了她的情绪。
　　如此直白的拒绝，男生有点难堪。
　　还好现下其他人都不在，若无其事地和向朝曦一同和大部队集合。
　　他没有像林恒那样纠缠，倒让向朝曦松了口气。
　　十一假期很快结束，向朝曦和辅导员再请了半个月的假期。
　　某天，向朝曦坐在书桌前看书，书页久久未翻。
　　向母端了一盘水果，放在她的桌上，爱惜地摸摸她的头发，“最近是怎么了？”
　　养了近二十年的孩子，怎么会看不出来她的不对劲。
　　向朝曦摇头。
　　她已经很久很久，没有向妈妈袒露过内心了。
　　向母耐心地询问，心里有个大概，“这是跟同学闹别扭了？还是喜欢的人？”
　　“妈~，你别再说了。”
　　“孩子，妈妈不仅是老师，更是你的母亲，有什么事情和家人说，妈妈都会理解的。和同学之间有矛盾了，尽量化解，知道吗？”
　　“可是，妈，如果您也理解不了怎么办？”
　　“你不说，怎么知道妈妈理解不了。”
　　片刻的静默。
　　向朝曦对上向母的眼睛，鼓起勇气，吐出近些天来一直困扰她的难题。
　　“妈妈，我喜欢上了女生怎么办？”
　　她大概，在很早之前，自己都不知道的时候，就已经喜欢上了白驹。
　　但她也装了一段时间‘傻子’，没有勇气去面对自己的内心。
　　同时，她也陷进去了，陷入名为‘白驹’的圈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