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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生病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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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山医院
白驹为向朝曦挂了急诊,医生过来检查了伤势之后,安排拍片。
十五分钟后,向朝曦坐在轮椅上,被白驹推到诊室。
“咚咚。”
“请进。”
医生看见来人,惊讶出声。
“是你啊。”
“这么巧。”
坐诊的医生居然是之前在晚会上有过一面之缘的杨奕然。
“是啊,没想到还能在这碰到。”
杨奕然还有继续寒暄的意味。
“嗯,先聊下病情吧。”
“哦哦,不好意思。”
她这才把注意力转到向朝曦身上,将电脑朝向白驹,说着向朝曦听不大懂的医学专用名词。
最终结果就是,脚踝韧带拉伤,骨头没问题。
白驹悬着的心终于落下,蹲在向朝曦面前,整理盖在她腿上的毯子,神色温柔,“学姐,我们回家。”
“可我能不坐这个轮椅吗?我感觉我可以自己走。”
她的眼神太过温柔,向朝曦不自在地将头扭向医生。
杨奕然笑道:“能够自己走路的话当然可以,从拍片结果来看,并不算很严重。”
向朝曦回以微笑,“谢谢。”
白驹在一旁苦恼道:“那学姐,要不然我背你?你这样走路我可不放心。”
“别别别,那我还是坐轮椅吧。”
向朝曦以为她故意这么说,但她是真苦恼,担心二次受伤。
白驹轻笑,起身对杨奕然致谢:“今天麻烦你了。”
“不客气,这是我的本职工作。”
在她们走前,杨奕然叫住白驹。
“对了,下次有空的话,一起约个饭吗?”
白驹转头看了眼她,“用空的话约吧。”
看在她为学姐看病的份上,也不好拒绝。
白榆和江清浅她们在大厅等候,见她俩出来,上前来询问向朝曦的伤势。
上车前,白榆想帮忙把向朝曦抱进车里,却被白驹一把顶开。
“嘿,碰都不让碰了。”
白驹贴心地在向朝曦受伤的脚下和她的腰后垫了个枕头。
左看看,右看看,确定没什么问题后,才放心地坐回去。
过了一会,白驹递给她一对耳罩和耳塞。
“学姐,你要困了就戴上。”
“你怎么总是这么神奇,什么都准备好了。”
白驹靠近她,低声耳语,“因为我是学姐的哆啦A梦啊。”
“好好好。”
真是拿这个小朋友没办法。
车子往回程的方向行驶,向朝曦打了个哈欠,眼角微红。
“怎么在你身边总是这么容易犯困呢。”
白驹伸手把她的头轻轻掰过来,靠在自己的肩膀。
夕阳映在天边,车内静谧,白驹看了眼身旁的人,缓缓闭上眼。
…….
傍晚,抵达淮海。
向朝曦下车的时候,才发现并不在宿舍门口,这地方还有些眼熟来着。
她问白驹:“我们这是要去哪?”
“我家。”
“去你家干嘛呀?”
“先吃个饭再说吧。”
“好。”
白驹煮了两碗面,等吃得差不多了,她跟向朝曦说:“学姐,你这段时间要不然就先住我这里吧,我方便照顾你。”
向朝曦还没吃完,半口面呛在喉咙里,咳了好半天。
白驹顺她的背,给她倒水喝。
缓了一会,婉拒道:“不用吧,太麻烦了。在宿舍,清浅和元瑾都可以照顾我的。”
“在寝室,要爬梯上床,你这脚可不太方便吧。”
白驹顿了顿。
“不然,我去寝室照顾你也行。我是医学生,照顾你,身子养得更好些。”
向朝曦觉得有些道理,但是又觉得哪里不对。
“可我在这里住,你不会觉得不方便吗?”
“不会啊,我平时一个人住这里,还蛮无聊的,要是有人陪我,我都不知道有多开心呢。”
“那我要跟清浅商量下。”
“不用了,我刚刚问过她了,她觉得没问题。”
向朝曦打电话的手缓缓放下,她怎么感觉被卖了呢。
白驹补充道:“行李她们晚点会送过来。”
门铃正巧这时候响了起来。
江清浅和张元瑾过来送行李。
她们和向朝曦在客厅聊了会儿天,白驹窸窸窣窣,打扫房子,换了一床新的床单。
她们走后,白驹准备把向朝曦的行李理出来。
她连忙推着轮椅到卧室,“呃,行李还是我自己收拾吧。”
“没事,你腿脚不方便,很快就好了。”
向朝曦看着她把所有的衣服都拿出来,放进衣柜里,还有一些私人小件。
白驹收拾完,就见向朝曦的脸红彤彤的,还没有意识到她尴尬的点。
“学姐,你脸怎么这么红?”
“没有,就是有点热。”
“那我空调温度调低点。”
“不用,不用,这个温度刚刚好。”
“那我看你这么热……”
“没事的,一会儿就好了。”
“哦,好吧。”
白驹进浴室,一会儿探出头来。
“学姐,水温调好了,你先洗澡吧。”
“好。”
她被白驹抱起来,双脚离地,双手不自觉环住白驹的脖子。
“诶呀,我自己可以洗澡。”
“学姐,我就是把你抱进来而已,在想什么呢?”
白驹眨了眨狡黠的眼眸,一脸无辜,“不过,学姐,你要是不方便的话。嗯,我也可以帮你洗。”
光想到那个场面,就觉得脸红心跳,她从幼儿园开始就自己洗澡了。
尴尬地‘哈哈’两声,“我可以的。”
“那你洗完了叫我,浴室地滑,容易摔倒。还有牙刷……”
“好了,知道了,你先出去吧。”
……
她们安静地躺在床上,几乎一整天都在车上赶路,两人都很疲惫。
白驹偷瞄向朝曦,她已经呼呼大睡了。
侧过身子,用手指轻轻地描摹向朝曦脸部的轮廓。
身体慢慢地往她那边靠近,保持着不远不近的距离。
就这么看着眼前人。
看着,看着,渐渐阖眼。
接下来一周,白驹每天早上送她到教室,中午和她们一起吃饭,下午放学就接她回家,晚上吃完饭会到楼下散散步。
那时,向朝曦还没注意到,班级的同学看她们两人的眼神里充满异样的情绪。
她和白驹度过了一段安稳的‘同居’生活。
直到很久很久以后,她都清晰地记着这一天,1月4号。
这天周一,没有早课,下午的专业课,老师临时有事也调整了。
向朝曦一觉自然醒,身边没有人。
往常,白驹都会早起去慢跑,基本半小时就会回来。
可是这次不一样,整间房子静悄悄的,没有白驹的动静。
本来应该出现在厨房的身影,此刻没有。
餐桌上有摆好的早餐,上面留了一张纸条:【学姐,今天有事,暂时不回来了,早餐做好了,热一热就可以吃,碗筷我回来收拾就好。】
白驹会有什么事情,这么一大早就走了。
“叮咚,叮咚。”
门铃响了。
打开门,江清浅在门外。
“清浅,你怎么来了?”
“白驹让我来陪陪你的,正好我也没啥事,过来找你聊聊天。”
她不知道此时做何感想。
明明白驹比她小了三岁,却什么事情都能为她安排的这样周全。
两人的身份完全反了过来。
江清浅在门禁前回去了,房间重归于静寂。
这么晚了,白驹还没有回来。
向朝曦到阳台往下看,来往的人,稀稀落落。
其中,没有白驹的身影。
洗漱完,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
闭了好一会眼,打开手机看一下,才过了十分钟。
反复几次。
一向好觉的她,也会有这种时候。
天空乌云密布,突下瓢泼大雨。
雨击打在窗上,声响大得令她无法入眠。
内心隐隐不安。
半夜,向朝曦在睡梦中感觉有人开了她的房门,没多久又被关上了。
次日一早,向朝曦醒来,身边还是空的。
书房,空的。
厨房,空的。
阳台,空的。
终于,她找到了。
白驹躺在客厅的沙发上。
但此刻,她的担心大于欣喜。
白驹面色苍白,脸颊却有着异样的潮红,长发凌乱地黏在额前。
平时在她面前,护着她、照顾她的人,如今竟缩成小小的一团。
她急得轮椅都不管了,单脚跳过去,半跪在沙发旁。
轻拍白驹的脸。
“白驹。”
“白驹,怎么脸这么烫。”
浑身散发寒气,头发和衣服大半都是潮的。
一如当年,姐姐躺在病床上。
毫无生气,像一个被丢弃的娃娃。
她害怕极了。
“白驹,白驹,你快醒醒啊。”
向朝曦急得眼泪都掉了下来,掉落在白驹的脸上。
滚烫。
“学姐。”白驹虚弱地叫她。
“你醒了,我们快去医院。”
“不对,我打个电话叫救护车过来。白榆来接会不会更快,我给他打电话。”
“学姐。”
“学姐,学姐。”
向朝曦小嘴叨叨,白驹连唤了她好几声。
“怎么了?”
“我不去医院,也别跟我哥讲,书房里有感冒药,我吃那个就好了。”
“那怎么行,你现在这个状态很差。”
白驹强撑着自己起来,倔强道:“我清楚自己的身体状况,吃吃药就好了。”
她怕向朝曦跪得不舒服,把她拉起到沙发上,虚弱地对她笑:“学姐,我没事,你别担心。”
“那我去帮你泡感冒药,你先去换身衣服。”
向朝曦走到一半,又退回来。
“呃,你现在能换得了衣服吗?”
“那不然,你替我换?”
看她还能开玩笑,心下稍安。
向朝曦泡好药,白驹已经在卧室里睡着了。
她一过来,白驹就睁开眼,明明动作放很轻了。
白驹皱着眉头喝完药,咂巴了下嘴,委屈地瘪嘴。
“难喝。”
跟个小孩似的。
向朝曦早就有所预料,摊开掌心。
白驹看着她手上的糖果,任性道:“喂我。”
这般孩子气,向朝曦倒也顺着。
她吃到糖的那一刻,好看的眉眼舒展,仿佛身上的病气都已散去。
向朝曦伸手去揉她的头,语气温和,“应该饿了吧,要吃什么?”
“饿了,学姐要给我做饭吗?”
向朝曦拿着手机在她面前晃,“我不会做饭,但我可以点外卖,嘻嘻。”
“有忌口的吗?不过,你现在这样也就先喝喝粥吧。”
向朝曦的手指在手机屏幕上滑动。
一边看,一边嘀咕:“怎么这边卖粥的店这么少啊,评分也不高。”
“要不……”
灵机一动,脑海里闪出一个想法,想询问白驹的意见,但她好像睡着了。
平时在她面前爱耍嘴皮子的白驹,此刻却很安静,嘴唇异样的苍白,眉头紧锁,好似有化不去的心事。
心疼溢于言表,想要替她抚平眉间,手停在半空,转而塞了塞被褥。
如果她不在,白驹一个人,要怎么度过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