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契约精神》多咪多咪

3、第 3 章

　　“我们在这开团，你一法师藏着干嘛呢，快过来啊，啊啊啊啊啊我要死了，奶我奶我快点儿的。”
　　程峰窝在沙发上张牙舞爪一副痛心疾首的模样。
　　周杨都站到跟前了，他也没站起身来，“少爷，你醒啦？快快快吃药，我打完这把再做饭。”

　　周杨看了看外边天灰蒙蒙的感觉要下雨，闷雷轰隆隆地响。
　　他睡了多久自己心里都没数了，只记得程峰过来的时候吓坏了，慌慌张张给周臣叫来了，周臣有火发不出去逮着程峰骂了半晌。
　　后来医生也来了，给吊了针，开了药后来啥时候走的，他就完全不知道了。

　　“你来的时候家里有人吗？”周杨嗓子肿得厉害，说话都不敢大声，咕咚咕咚喝了一大杯水。
　　程峰斜着看了他一眼，“他叫我来的。”
　　“我也真是闹不明白了，你俩这是搞哪一出能不能给我解释一下，观众也是有尊严的。”程峰合上手机说道。
　　“当初俩人好得跟一个人似的，突然跑了一个，屁都没放，现在好几年了又突然回来了，搞什么啊大哥们。”程峰感觉自己cpu都干烧了。
　　难道有钱人家的恋爱都必须这么轰轰烈烈的吗？
　　他不理解。

　　周杨也不理解，他踢了程峰一脚，“起来。”
　　程峰不明所以，站起来坐到了小凳上，眼睁睁地看着周杨慢悠悠地挪过来自己躺到了沙发上，“其实我也不知道。”
　　他这话说得听在程峰耳朵里还挺悲凉的。

　　“可是……”，周杨突然转脸看着程峰，“为什么呀？”
　　这个为什么问谁都答不上来，可他一直把自己困在这个为什么里。
　　为什么相爱的两个人会突然变成这个样子，一切都是假的吗？

　　程峰叹了口气，“你就使劲作吧，谁难受谁知道。”
　　他站起来把周杨手机丢过来，“你快给你指挥部回个电话吧，有人找你。”

　　穆城林区现在正属于淡季，护林员正是闲暇的时候，不过指挥部那边接到了指令，说是穆城要大力发展旅游业，过两天先派记者要去林区做一个采访采访。
　　经过稀里糊涂的协商，最后决定要让周杨出马对接记者。
　　毕竟整个林区也就周杨腰细腿长，肤白俊朗，暂时还没被林区毒辣的日头摧残掉，能扛得住电视台堪称卸妆油的摄像机。

　　周杨谨遵医嘱喝了好几天的药，总算是精神了点，这些日子他再也没见过林赫了。
　　手机头条每天都会叮咚好几下，时不时地就会有几条林赫的信息出现在手机上。
　　——#林赫一口咬掉了小朋友的整根香肠#
　　评论：哈哈哈哈，好可爱！
　　评论：话说，林赫真的给小朋友开了一百根香肠的“支票”吗？
　　评论：小胖喜得巨款。
　　……
　　——#林赫和不知名女性在咖啡厅用餐#
　　评论：我可以开始磕了吗？
　　评论：他们是好朋友啦，乱磕只会害了你
　　评论：难道只有我关注，小姐姐真的好好看吗？
　　评论：不只有你，甚至想要小姐姐太阳镜的链接，好显脸小。

　　周杨抿紧嘴唇，低着头在评论区滑来滑去，然后看到了一条评论。
　　——话说，周杨真的越来越帅了哈！
　　他点了赞之后把手机揣进了兜里。

　　“喂！”江碧把手伸到周杨眼前晃了晃，“发什么呆呢，前两天听说你病了，现在好了没？”
　　周杨把手机揣兜里站起来，“好些了，多谢关心。”

　　江碧就是这次来林区指挥部做采访的记者，俩人从小在一个部队大院长大的，两家长辈是一起出生入死的好兄弟，后来因为他哥哥读书的事儿他们才搬到了现在的周家别墅里，也就跟部队大院的小孩没了联系。
　　说来也巧，前阵子他嫂子李妍妍刚跟他提过江碧呢，还说要给他介绍对象呢！！
　　周杨不禁苦笑。

　　江碧用胳膊怼了他一下，“笑啥呢，你咋比小时候丑了呢。”
　　周杨摸了摸脸，“会不会说话呢，真逗。”
　　江碧穿了一身职业装，掩嘴笑了笑，欲言又止的样子周杨也看在眼里，“有啥事直说。”
　　江碧摆了摆手，“先干活吧，回头再说。”

　　摄像老师扛着镜头亦步亦趋地跟着他们两个在指挥部的办公大楼里转悠。
　　江碧说：“我刚进到指挥部的时候就看到了一副特殊的地图，能麻烦周老师帮我们介绍一下吗？”
　　“哦，这个啊……”，周杨说道：“这是林区的专属地图，这个小塔的符号是林区瞭望塔，共有二百八十三座。”
　　“人数吗？”
　　周杨作思考状，“森林消防员和森林武警已经护林员会在指挥部这边待命，加起来大概有一百多人，瞭望员多数都在瞭望塔上观察，每座塔有两位瞭望员。”

　　江碧在镜头前俨然一副温婉又知性的模样。
　　她指着一条蜿蜒的线条问：“这个是河吗？听说夏天可以游泳呢，周老师去过吗？”
　　周杨看着那条细线拧紧了眉头。

　　顺着林区指挥部的山道向东走上二十分钟的那条河是夏天的避暑胜地。
　　河水从远处的山上潺潺流下在山腰汇成了一个清浅的小潭。
　　夏天本就不是指挥部最忙的时候，周杨他们总是替换着去小潭里游野泳。可周杨万万想不到有一天游泳结束，他是用树叶编成的草裙挡着跑回到指挥部的。
　　孟宏德是指挥部里最小的护林员，笑得在地上打滚儿。
　　周杨根本顾不上笑。
　　衣服和手机丢了就丢了，可偏偏那个装衣服的塑料袋里还有他外公送给他的表，说是当年外公的朋友在国外学习了这门手艺，亲手给做的，后来就往下传到他这了。
　　这要给丢了，怎么对得起老头们的兄弟情啊。

　　他着急忙慌的交接了工作直接托关系去到警察局查监控，附近路段他熟悉得不能更熟了，没多大会就锁定了一个二十来岁的男人身上，名叫林赫。
　　经过一路上的监控指引最后周杨找到了林赫的住址，决定去说明一下情况，讨回那块腕表。

　　夏天的路灯下头到处都是密密麻麻的飞虫，周杨已经站在林赫家楼下喂了俩小时的蚊子了，对方才晃晃悠悠地出现在路口。

　　周杨赶忙迎上去，二十岁出头的少年面脸青涩，笑容都是最真诚的。
　　他伸出手等待一个友好地开始，“林赫先生对吧，您好，我是周杨。”。
　　对方愣了愣，“你……你……你……呕……”。

　　林赫的呕吐物满满当当兜了周杨一手，周杨当时就愣了，小少爷真没见过这样的场面，喝酒喝成这个德行回家是要被打死的。
　　记得当初上初中的时候，正是少年中二期，他跟同学一起商量好，每人拿点家里的下酒菜，周杨带酒然后周日下午在学校集合开嗨。
　　周杨偷偷带了他爸的茅台上学校，一群中二少年彻底喝嗨了，第二天被全体叫家长。
　　周杨怕得不行，还好那个时候给老师的是家里座机号，后来他回家把电话线给拔了，最后老师生气直接上家里去了。
　　现在想想周杨觉得，那次算是人生一大坎了，差点死了。

　　他看了看满手的秽物，一个招呼打成这样也是服了。
　　林赫满脸迷离，看了他半晌，那句话才说明白，“你……咋认识……我。”

　　周杨让林赫趴在他背上，“你可别吐我一头啊，我先带你回家。”
　　林赫家在一栋六层老楼的二层，可周杨带个醉鬼上楼还是费死了老劲了，顺便把来意说了说。
　　一进门他就直奔洗手间，只恨不能把手搓掉一层皮。
　　“呕……真臭！”
　　他边洗边恶心。
　　“呕……洗了还是臭！”

　　林赫躺在床上也不嫌脏，舒舒服服地眯着眼，马上就要睡着了。
　　周杨瘪着嘴走到跟前，“林先生，你把我东西还给我吧，你捡的那兜衣裳是我的，其他的我都不要了，把那表给我就成。”

　　小少爷娇惯坏了在这种随时都会出现蟑螂的地方简直无处下脚，立立正正地站在门口。
　　林赫迷瞪了半天，才从床上爬起来坐着。

　　周杨这个时候才看清了林赫的模样。
　　小麦色的皮肤显得非常硬朗帅气，五官凌厉而深邃，有点像混血儿，头上只有不足半寸的一层青茬，手感肯定很不错。
　　林赫双手撑着床沿，手臂上肌肉紧绷，青筋隐隐外露，雄性荷尔蒙的气息藏也藏不住。他的眼睛因发红而蒙上了一层朦胧，把凌厉的五官趁得温柔了些。

　　周杨的小心脏好像乱了拍子，当周杨发现这一点之后呼吸也乱了拍子。
　　他站在门口没敢动。
　　“林赫，你醒了吗？你听见我说啥没？”

　　林赫左看看右看看，然后挠了挠头，“我给你个欠条行不行，之后再还你。”
　　周杨没心思研究帅哥了，有些着急，“不是，为啥呀？我不要你钱。”
　　林赫再次醉倒在床上。
　　周杨接着问：“你要不好好找找呢，别没耐心呀，你要醉了我明天再来也行，你别放弃呀。”
　　“你为啥不找找呢？”
　　“林赫，你……”.
　　周杨接下来的话一口气憋在肚子里，因为他听到了林赫低沉而有规律的呼噜声。

　　周杨意料之中的空手而归，他以为这件事就这么过了，再也不会见到林赫了，可有时候命运就是这么捉弄人，扯也扯不清。
　　也就隔了一天，他就在“别来”酒吧又见到林赫了。

　　“别来”酒吧是周杨常来的。
　　酒吧老板程峰的男朋友许山山是他一起长大的发小，知道他曾经因为叛逆学过一阵子调酒就给介绍过来顶班了，这么一来二去的也就熟悉起来了。

　　那天夜里特别热，周杨在酒吧里只套了个白背心，酒吧里闹哄哄地吵得人头疼。
　　他抽空从吧台里窜出去站在门口的电线根底下抽烟。
　　周杨把烟叼在嘴里也不点，就这么叼着。
　　他们护林员都这样，平时瞧不出来，但一听着跟火相关的东西脑子里的弦都拉紧了。

　　他站在酒吧门口的电线根边上尝着烟，还没尝两口呢，突然从酒吧里跑出来一个人对着电线杆就是一顿吐。
　　周杨觉得自己真是倒霉透顶了，这两天可算是跟呕吐物扯不清了。

　　他正想开口说，不能喝少喝点呢，突然面前的这张脸就跟昨天的那张脸重叠了。
　　林赫面颊粉红一脸醉态，那双凌厉的双眼尽显粉红像是蒙上了一层柔光，，让人瞧见了也怪令人心疼的。
　　心疼他的人中周杨得算一份儿。
　　林赫眯着双眼瞧见周杨之后不觉皱了皱眉，满脸嫌弃的样子。
　　周杨心说，嘿！他还没嫌弃呢，怎么能轮着醉鬼嫌弃他呢。

　　他说：“你这什么表情啊，醉鬼咋还嫌弃别人呢？逮着个电线杆都吐，电线杆欠你啊？它委屈死了好不好。”
　　周杨说完之后看了看林赫的脸色，吐完之后酒劲消了点，眼神稍微清楚了一些，可那醉态的红反倒是更厉害了，嘴唇也是饱满而水润的。

　　他清了清嗓子，“那个…..我周杨，昨天咱俩见过。”
　　林赫嘟囔了一句，“我记得。你的表多少钱，我赔你。”

　　这一句话给周杨干懵了！
　　他支支吾吾地，“咱就是说，你不能努力找找吗？钱不是问题……”。
　　堂堂周少还能缺钱吗？

　　林赫退了几步倚在墙边，顺手还把周杨手里捏的烟给抽走了，“没火啊？”
　　周杨无奈笑了笑，从兜里拿出了个火机，“我还得给你点上呗。”
　　林赫叼着烟直接往周杨身边凑了凑，一脸坦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