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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魔 ...

  •   不要。
      徽月最爱的是娘亲爹爹哥哥,最恨的是路今慈,性命相连还不如不要冰髓。

      路今慈必须死啊!

      她认真道:“从小爹爹告诉我,修真是为了惩恶扬善,保护家人。倘若我最恨的是邪魔,师父却怕心性不稳不让我杀,任由他继续造孽,眼睁睁看着他为非作歹,这不是违背了修道的本心。”

      手暗自捏紧。

      问灵嗤笑:“你叫什么名字?”
      徽月抬头:“宋徽月。”

      问灵似回忆起什么,声音越发飘渺:“可是月月啊,我被邪魔灭满门时也如你这般想。”

      徽月一怔,原修真界天干第十竟也有着这般悲惨的过去吗?

      她失笑一声,说:
      “你可知长白山上的师家,以剑术生冰雪而出名。

      为师年幼靠着自创的《雪恨生》一举拿下剑道魁首,终究在一百岁生辰就排上了天干第十。也是在那年,满门被灭,我独自抱着剑在孤寂的门前看了一夜的雪。

      为了找到当年灭我满门的邪魔,手中剑不知斩杀过多少魔。可正当我找到当年的那只邪魔并一剑刺入时,眼前“邪魔”的脸变成了我的挚友,她仰着苍白的脸对我苦笑,为师这才发现,杀错了人。从此生了心魔,看那只邪魔好端端站远处发出尖锐的嘲笑,无能为力。”

      往事回忆起来刻骨铭心,徽月眼前的冰台炸裂,在空中四散开来。

      “魔本身便是幻术上最有天赋的种族,更何况邪魔。你自打进天山的那一刹那就已经被他们盯上,千年过去就算是当年的我远也不是他的对手,我对你下限制是为了防止你再被邪魔利用。你要知为师的良苦用心。

      等未来,你修为到一定境界不会再被邪魔迷惑时,为师设的限制就会自然而然破除。”

      她脸上的泪痕在风雪中如刀割,可是这样的未来真的来得及吗?依照路今慈这一世的反差很有可能提前堕入邪魔道,不杀了他,哪来的未来?就这么眼睁睁看着他们在眼前再死一遍吗?

      能杀路今慈的办法有很多,但是时间真的不多了!

      徽月道:“师父,如果真要接受限制我还不如不接受冰髓。我分得清邪魔,我也一直知道我该杀谁。”

      问灵道:“限制已下,别无更改的可能。你年轻也天真,现在这样想,我当年就不这么想了吗!最后还不是……”

      她略微有些激动,止住了声:“与其在这里争辨不如一心用在修炼上,早点解除禁制!”

      徽月跪坐在地上一时不知道自己是该哭还是该笑,也不知该怨谁,冰髓是自己要来拿的,就是没想到代价会是这样。

      明明这里的冰雪都是假的,她还是浑身发冷,默念路今慈的名字,可是真的好恨啊……

      看他活得好好的就难受。

      徽月最后还是哑声:“好。”

      冰雪汇聚成白色的旋风钻入徽月眉心,收束成眉心一朵淡蓝色的莲花印记,很快就消失不见。

      “你额上莲花印便是接受传承的象征,为师往后时日会将毕生所学传授予你。”

      声音不再来自天边,而是体内,她神识海内。

      徽月站起身,抖落睫毛上的雪:“师父,我们从现在开始吗?”

      问灵:“师家剑术与剑相配,所以我们当务之急是找把趁手的剑。

      为师已经想好了。其实我们师家代代相传一张万剑冢的地图,现在就在天山之下的古墓里面。月月你找到它,前往万剑冢。邪魔当年窥伺的便是这张地图,即便我死后千年它们都从未放弃。它们甚至将我神魂囚禁在这尊神像中,又折磨那些无辜的村民,日复一□□我说出古墓的入口。

      真是痴人说梦!”

      零碎的信息拼凑到一起,徽月惊异之余也摸清了些脉络。

      也就是说,这些邪魔盯上人家的传家宝就灭了人满门。啊,这也太恶心了吧!还好师父幸运逃过了一劫。

      只是躲得过初一,躲不过十五。

      即便后来陨落,邪魔也不肯放过她,就像未来的路今慈一样瑕疵必报。
      前世她死后,他恐怕是恨不得将她从无妄海底弄出来碎尸万段吧!

      徽月只觉嘲讽,真的想现在就杀了他,袖间风猎猎作响。

      她点头:“师父放心,我定不会叫它们得逞。”

      接下来就是去古墓。
      徽月这才想起外边的路今慈,她看了眼手串没有碎裂。

      不管外面情况如何,只要路今慈还活着,落在邪魔手里狗咬狗也好。

      她松了口气,被问灵传送到了神庙外面,正是她被魔引诱进来所经过的那片雪原。

      雪崩后,新雪铺平地面,天空中透进的几束光使之粼粼细闪,就像是一座盐堆积而成的大山。

      问灵道:“这里的一草一木都有可能是它们的耳目,你要小心别被发现。”

      徽月很快就把庙里的路今慈两人抛之脑后,跟着指引在雪地中压下一串脚印。可越接近古墓她隐约听见几个人声,陌生但又耳熟。

      “古墓就在这附近,给我机灵点,别惹事。”

      这里还有别人?

      不会又是魔吧,徽月现在看谁都像魔假扮的。

      “是,卞二小姐。”
      是卞映瑶?

      徽月停住脚步,问灵察觉到异样,与其明显有些不同:“姓卞?是乌山卞家?”

      修真界众仙门之首,没想到重来一世还能遇见。

      她垂眸:“是乌山卞家。这个卞二小姐叫卞映瑶,年仅十七就已经排上天干第九。”

      师父就算天资卓绝,排进十天干也花了百年,还只是第十。

      问灵仙子听后也是震惊。

      徽月想了会,继续说:“她兄长一直以来都未能寻到一把趁手的剑,此次前来很有可能就是替兄寻剑。师父,古墓还有没有别的入口?”

      最好避开卞映瑶。

      说实在的,她今生一点都不想再与卞家这两兄妹扯上关系。

      麻烦。
      不过卞映瑶喜欢她未婚夫是全修真界皆知,她那哥哥也不知道发什么病,一直想要她嫁给他做小。
      没听错!就是做小。

      长衡仙山在外是别人名字都没听过的小门派,从来都是任人欺负,只有在路今慈入魔后才随着他的名字一起闻风丧胆。

      他们当时说,徽月能嫁去乌山已经是莫大荣耀了,荣耀?这个词怎么从他们口中说出就这么恶心。

      任人宰割的前世不要再来第二遍了。

      她还未回神,一支锐箭就射过来,撕裂她耳边的空气而过,尖端闪着银光。

      “谁在那!”女声呵斥。

      徽月险险躲过,脸颊还是被划出一道细长的伤口,不愧是天干第九,感知果然敏锐。

      手背擦去脸边的血,她扭头就跑,身后飞出的三支箭矢拦住了她去路。

      徽月下意识回头,卞映瑶拉弓对准她心口,飘飞着的鹅黄色裙裳在犹如开在冰雪间的迎春花,手中的逐日弓上缠绕着的火焰是极寒雪地间唯一不灭的灵火。她睁大双目,对方斜睨着她,娇俏的面容上浮现出几分不屑。

      卞二小姐是出了名的骄纵,心高气傲,年纪轻轻就天干第九这在当年引起了整个修真界的轰动。

      “是你?”卞映瑶也见过徽月。

      徽月冷静下来,礼貌道:“长衡仙山宋徽月见过卞二小姐。”

      卞映瑶却是冷笑道:“哈,我还以为天山那些魔使用的幻术多厉害,到头来还不是弄出这么个低级的物件出来,估计只有我那好哥哥才会上当受骗。秦伯你去解决便是了,我怕脏了我的手。”

      她声音宛若风中铃响,不掩轻蔑。

      放下手中的弓就转过身去,旁边的黑衣人上前,从始至终都不将宋徽月放在眼里。

      乌山的右护法是十二地支第九,跟徽月是天壤之别。

      这已经是第二次被当成魔假扮的吧。
      徽月捏紧手,嫌恶地望着眼前这两人。

      问灵却不意外:“乌山就是这样看不起小门派,当年师家还不是也没被他们放在眼里。你且冷静下来,稳住情绪,为师先教你最基础的聚气。”

      徽月很快就领会了问灵的意思,甩掉他们进古墓,拿到地图要紧。

      她瞥了眼随处可见的雪堆,默念问灵教给她的心诀,点点蓝光汇聚在手心。

      黑衣人笑道:“还会术法,你果然是魔!”

      看他笑,徽月也莞尔。

      让他失望了,曾经不能修炼,不代表现在不能。

      她张开手,就在黑衣人五指成钩要拧断徽月脖子时,她手中的蓝光脱手而出打向地面,在黑衣人不可置信的目光中炸裂开来,是纯净的,浓郁的灵气。飞起来的冰雪像漫天飞舞着的蝴蝶,瞬间遮蔽住视线,

      眼前白茫茫一片不见人影。

      徽月就像是是误入暴风雪中的蝼蚁,任由飞起来冰晶刮过脸颊,借着感官优势与黑衣人擦肩而过。

      她还是起了一身的冷汗,若不是耍了小聪明给他一个出其不意估计在他手中活不过一秒。

      实力悬殊更加坚定了她未来要好好修炼。

      即便脸上很疼,徽月还是咬着牙朝问灵指的方向跑,一步,两步,离古墓的门不到一尺的距离,她快要走不动了。

      原来聚气还会诱发寒毒啊。

      她忍着浑身的疼,恨路今慈恨的牙痒痒。

      卞映瑶见走出来的是宋徽月,瞪大双眼,举起弓二话不说就射出一箭,随后便释放出威压。徽月躲避不急挨了这一箭,当即就喘不过气,疼痛感从肩蔓延至四肢百骸似有一把火正在灼烧着伤口,冰火两重天的痛感顿时将她整个人撕裂开来。

      卞映瑶,你等着。
      她咬着唇,手指依然不停地挖着雪。

      触到底了。
      徽月身下已然没有知觉。

      只能依稀摸出一个青铜门的形状。血顺着肩膀滴滴答答落在门上连成一个古老的阵法,终于找到了。

      她勾唇,眼前光芒一闪就消失在原地,卞映瑶也在一瞬间脸色难看。可等她也将血滴上去,青铜门却没有任何反应。

      只有凛冽寒风呜呜地吹。

      恢复意识的时候,徽月警惕打量四周,没有卞映瑶,也没有满天飞舞的冰雪,有的只是阴暗的墓室。

      对了!去找地图!

      她爬起身走着走着意识到这地方很大,并不像她想象中的那样狭小,徽月每走出一步,甬道两侧的灵火便会亮起,幽蓝色的火焰烘托出一种毛骨悚然的氛围。

      所剩的时间并不多了。

      徽月拔出箭,只简单处理了一下肩上的伤口,裙摆上已然血迹斑斑。

      在问灵的指引下,拿到地图的过程都很顺利。

      她注意到腕间手串裂开一条缝,意识到鬼泣血那边可能出事了,路今慈现在可不能死啊!

      徽月连忙收好地图,传回雪原就发现了不对劲。

      天空中飘着的雪不知为何消失了,也没有看见卞映瑶与秦伯。她一抬头被几人围得严严实实,三个人,满面笑容的白衣男子,咧开嘴笑的女人,只有眼白的青年。

      爹爹,娘亲,哥哥……
      亦或者说,魔。

      刚才开古墓时就已经暴露了自己。邪魔守在这,不知已守株待兔多久。

      她大脑一片空白,下意识跑。
      好不容易拿到的地图,不能落入他们手中!

      白衣男子闪到她面前堵住出路,挡住了徽月眼前的光,她从未这么认真地打量过魔。他面容开始千变万化起来,一下子是慈祥老朽,一下又是哭哭啼啼的婴儿,一下又是妩媚的花魁,他神态莫测,分不清在哭在笑,分不清说话的语气是善是恶。

      感知似被蒙蔽了,什么都判断不出来,很焦虑的感觉。

      徽月血液倒流,可算明白了问灵的苦心。

      魔笑了一下:“月月上哪呢?跟爹爹回家。”
note作者有话说
第15章 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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