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世界看不惯池面》金积玉

12、不忆此生

　　“……”会庭逸成看着小越尚唯，“何必说这些？”
　　这个自诩阴郁疯狂的人，此时此刻的表情相当冷静：“若按普世理论而言，你我相处多年可以说是至交好友，应当知道我对此事的看法究竟极端到了何等地步。”
　　“若只是觉得活不下去所以自述遗言，何必说到这种程度？即使是为了留下好的回忆，也不该让我明白这些。”
　　“你在愚弄我吗？”
　　“还是说，你也想要听我这么称呼你——‘杀人犯’先生？”
　　“——不！”
　　“不是这样的……！”
　　小越尚唯的右臂在脱身时受了重伤，动弹不得，只好将左手抬起想要攀附自己的朋友，被躲开也不气愤，只是扶着秋千生锈的链条，用带着恳求的语气说：“我只是想说，无论你在我失踪后做了什么，无论你打算在我死后做些什么，停下吧那不值得。我并不是你所认为的那样纯粹，我的手上染着血。”
　　“为自己想想好吗，除了我你也还有以后，你的人生还有很长，请相信我，都会好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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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气氛一时沉默了。
　　“…………”
　　许久，会庭逸成的喉咙里发出了一道气音，抬头冷笑。
　　“………………哈。”
　　“原来，你知道了啊？不愧是大势力的成员。”
　　此时此刻，一直盘旋在他灵魂上空的“正义”枷锁瞬间消失不见了，不堪入目的混沌弥漫了整个人格，若将身体比作为一件瓷瓶，那这瓷瓶在此刻终于被“精神”撑出了裂痕。
　　“只是，那又如何呢？小越尚唯，你有没有想过一件事：不仅仅是我对你不够了解，你对我的认知也实在过于浅淡。”
　　“你以为我是在昨日今日才出格，为了找到你这种人无所不用其极，去那种阴暗的地方，做出伤人的恶事的吗？你以为你死了我就活不下去了吗？开玩笑。”
　　“早在多年以前，在大学的时候，我的父母出了事故，明明什么都没有做错，仅是在路上行走，便被报复社会的疯子捅刀了——关于这件事，虽然我没有说过，但你通过私下调查，应该知道得清清楚楚了。”
　　“只是，你以为你所知道的就是事情的全部吗？”
　　“以我们之间的情谊，再加上本就身处黑色地段，我相信小越你后来有试图寻找那个疯子，想要通过自己的手段整治他。”
　　“只是后来你找到了吗？没有吧。无论怎么调查，结果都会显示那个人出狱后像是人间蒸发一样消失在这个世界上了。”
　　“——小越，有没有想过，这是为什么呢？”
　　此时此刻的会庭逸成站在那里，明明没做什么，表情平静甚至隐含崩溃之色，但散发出的扭曲阴暗的气息甚至比罪犯还要深刻。与其说是削弱，倒不如说是，他的崩溃成就了他人格里癫狂的那一部分。
　　“真是多亏了你让我想起关于那个疯子的事，正巧我也在为自己‘如此熟练’而感到疑惑。说起来，昨天半夜去黑街时感觉真的很奇妙，脑子里刚冒出念头，脚就自己寻找到了路，我甚至不清楚自己何时走熟了混乱地段，以至于可以在众多房子中找到可以得到你情报的那一家。”
　　“就像脑子为自己立下了保护机制，告诉我不要深想。”
　　“可我的肌肉记忆告诉我，我太熟练了。在我所不知道的时候，我至少来过这里十几次——这意味着什么？小越警官，若是你此刻回到警局，从档案室里翻出那些找不到凶手的陈年旧案，根据我的过往经历调查，说不定就可以结案那么几个，以此获得不小的功勋。”
　　“所以说啊——！你以为！”
　　“你以为我就是什么净土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