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见山》九寸迂

56、去见山

　　满满一筐蘑菇变成了一锅香喷喷的蘑菇炖排骨，这顿饭吃得特别安静，也不知道是太好吃还是因为有心事。

　　程幸怀吃的时候把蘑菇夹起来反复看，吃进嘴里又皱着眉像是在想着什么，女人的视线则是在程幸怀和自己儿子身上来回，最后还是回到自己手里的那只碗上。

　　饭吃完后，程幸怀散步到有信号的空地坐着，花姐不知道从哪里玩地蹭了满身泥跑过来，又在他裤子上蹭了好几下。

　　“蹭吧，孔离山的裤子。”

　　花姐就跟听懂了一样，甩个头停下，再也没有要蹭一下的意思。

　　“哟呵。”程幸怀拍着裤子上的灰哭笑不得。

　　他打开手机备忘录一顿输入，丝毫没有察觉到背后站了个人。

　　“感受自然……蘑菇采摘……溶洞探险……”

　　程幸怀边打字，后面那人边跟着念。

　　他也是反应慢半拍，一个句号打下后才缓缓转过头。

　　孔伟生那张脸和他凑得极近，疑惑的眼神对上程幸怀惊吓的瞳孔，这人下一秒就要蹦起来。

　　俯身看的人一把将他按回原处，跨过那块石头坐到他的旁边。

　　花姐倒是个懂事的，不知道什么时候跑去把孔离山带来了。

　　他一来就站在原地，看着孔伟生凑在他男朋友头顶笑着看什么，过了一会儿又把他男朋友吓了一跳，再过一会儿就坐到了他男朋友旁边。

　　“在干什么？”孔离山走过去挤开孔伟生，坐在程幸怀旁边。

　　“旁边还有块石头，你让我坐地上去？”孔伟生拍拍屁股说。

　　“你坐到那个旁边的石头上去。”孔离山说。

　　“我在想，能不能开发本地旅游业，”程幸怀将手机递给孔离山又说，“在这些想法的基础上还可以增加民宿和露营……如果做得好，这里的人就可以在离家近的地方工作，孩子也不会成为留守儿童，有钱有盼头，所有的一切都能越来越好。”

　　程幸怀把自己说得热血澎湃，恨不得现在就开干，徒手起八百栋房子。

　　孔伟生在一旁没吭声，孔离山从喉咙里挤出个“嗯”，然后问：“第一步要做什么？”

　　“第一步要做什么？”孔伟生重复道。

　　“要做什么？”程幸怀跟着说。

　　沉思片刻后，程幸怀一拍大腿，“就做农业研学加主题公园，住宿餐饮配套服务。”

　　他先和村里沟通了一下，又在市里跑了两天，决定在村里开展调研，将方案更细化。

　　27日，程幸怀以事情紧急为由，蹭了村民的车去了镇里，孔离山后脚跟来的时候他已经在等着蹭下一个幸运村民的车回村了。

　　“什么事这么火急火燎的？”孔离山坐在摩托上拍了拍后座，“上车。”

　　程幸怀抬腿跨上车，搂着他的腰说：“不是让你不用来吗？”

　　“放心吧，我也有事要办，忙完了才来找的你。”孔离山说完就拧动油门，速度快得让程幸怀脖子上的围巾都飞了起来。

　　程幸怀一下午都神神秘秘地，还上了个时间极长的厕所，回来的时候脚上都是泥。

　　孔离山只看了一眼，也没多问。

　　毕竟，程幸怀做得奇奇怪怪的事不少，估计又是在哪里“好奇”，没注意踩泥里了。

　　晚饭结束，程幸怀一脸淡定地拉着孔离山去散步，这个步散得又慢又长。

　　夜里风阵阵，吹得程幸怀心里毛毛的，不免想到坟头上随风飘动的红灯笼。

　　他拽着孔离山的衣帽几大步跨着走，走到河边时才松了口气。

　　程幸怀开始和他坐在石头上聊着各种瞎话，从天上的星星真亮聊到皮蛋小时候不爱洗脚，又从这里怪冷地聊到有点想嘬口奶茶。

　　孔离山从句句有回应到“嗯”着点头，又从注视着他的眼神仔细听，到现在靠在他肩膀上放空自己。

　　风大了一点，吹得前面空地上的塑料袋哗哗响，孔离山靠在他肩膀上抬头问：“那到底是什么，还用石头压得那么严实，从我们到这里开始，你说得天南地北的，就是不说这个东西。”

　　“再等等。”程幸怀伸手拍拍他的脑袋。

　　孔离山挑眉“哦”了声。

　　等一会儿等得孔离山直犯瞌睡，昏昏欲睡之际，身旁的人突然闪开，失去重心让他猛地清醒。

　　“怎么了？哪里有虫吗？”孔离山站起来着急地问。

　　“没有虫子，”程幸怀笑着将压着塑料袋的石头潇洒扔进水里，一把揭开盖着的塑料袋，“生日快乐，山哥。”

　　孔离山愣了愣，程幸怀又从口袋里掏出一个什么东西放在地上。

　　他蹲下身子凑近去点，孔离山在后头站着给他打灯，“你怎么知道我的生日是今天？”

　　“给你挂号那天看过一次就记住了。”

　　程幸怀将那个东西放在一个爱心型的灰色东西上，点燃后一梭子就冲了出去。

　　程幸怀呆站在原地，孔离山在后头来了一句：“一箭穿心了。”

　　“没事，我还有。”

　　程幸怀从口袋里又掏出一个不一样的，点燃后丢在灰色爱心上，爱心被瞬间点燃，到最顶端时又成了五彩的烟花。

　　“哎哟我……真是浪漫，”孔离山啪啪鼓掌，还不忘掏出手机拍两张，那破手机还是一如既往地不争气，他收回手机对程幸怀说，“你拍，快点。”

　　“录个视频给你，”程幸怀说，“明年再整个比这个大的，给你摆个双爱心，后年来个三连串爱心，大后年来个爱心串串。”

　　“怎么都是爱心啊。”孔离山站到侧面看了看，这个大爱心马上就要烧完了。

　　“那不是只有爱心才能表达我对你的爱意吗？”

　　“你的爱还挺单一。”

　　程幸怀盯着他，不说话。

　　“单单爱我一人。”孔离山立即补上。

　　程幸怀瞥他一眼：“下次好好说话。”

　　“好的，怀哥，”孔离山走过去搂住他，俩人朝着回家的方向走，“我真是感动得一塌糊涂。”

　　“这就感动得一塌糊涂了？”程幸怀掰着手指头算，“要有条件，我能比这办得更好，这次有点委屈你了。”

　　“不委屈，我特别高兴，”漫天星辰闪啊闪，孔离山对身边人说，“谢谢你，真的。”

　　程幸怀自从“暴露”身份之后，就是个兜不住屁的。

　　过了孔离山生日那天，从凌晨开始他就叨叨：“你要送我什么，我生日怎么过，咱们有什么日程不！”

　　孔离山困得很，元元被吵得翻来覆去，小孩一抬手捂住程幸怀的嘴：“小程哥哥你放心，哥哥不给你过我给你过，但是现在我要睡了，再不睡会长不高的。”

　　“好好好，晚安。”程幸怀胡乱拍了拍小孩的被子，象征性哄拍两下，美滋滋地睡着了。

　　天一亮，程幸怀还是那副德行，他缠着孔离山不停地问明天的计划。

　　孔离山拉着他走到一处有信号的地方，默默打开手机上的拼团软件。

　　“你看啊，最近出了个屠龙刀活动，”孔离山开始示范，“我注册时间长，免费送我三十把屠龙刀，幸运小龙用户，再送我十把屠龙刀，厉害卡加成，幸运180倍，今天绝对能得到礼品。”

　　孔离山又换了个界面，说道：“挑挑，生日想要什么？”

　　还真是想要什么就有什么，从大件的冰箱到小件的钥匙扣，从拖拉机到野生葫芦娃，只有你想不到，没有这个软件砍不到的。

　　“呃……你给我选吧，生日礼物被我知道就不惊喜了。”程幸怀嘴上这么说，视线却在那个大沙发上停留好久。

　　大沙发啊，瘫在上面肯定爽。

　　孔离山继续扒拉着手机，用手护着屏幕不让他看。

　　“你说的啊，别又怪我没给你机会，不过这个屠龙刀……等我砍到了还得等发货，你得再等等，明天肯定到不了。”

　　“没事没事，我相信你明天肯定另有安排。”

　　程幸怀用期待的眼神看着他，嘴角勾起的笑太过热情，跟来的元元看到这一幕选择转头就走。

　　多看一眼这样的小程哥哥，他都觉得害怕。

　　孔离山还真在那儿砍了一天的屠龙刀。

　　程幸怀时不时过去看一眼再撇撇嘴，他晚上怀着激动又奇怪的心情听着屠龙刀一刀刀砍下爆金币的声音入眠。

　　当然，没有信号的地方是不能砍屠龙刀的，这是听多了，脑海里都开始自动播放了。

　　他没能在凌晨醒来，一整天的精神高度集中，一直盯着孔离山导致过度疲累。

　　程幸怀一大早在光亮中睁开眼还犯着迷糊。

　　元元趴在床头送上最热烈的祝福：“生日快乐，小程哥哥！”

　　“谢谢元元！”程幸怀啪啪拍着手坐起来，张望着。

　　“找哥哥？”元元指着门外，“他说要你醒了去厨房找他。”

　　程幸怀慢悠悠地在院里倒水洗脸洗漱，装作不经意瞟一眼厨房窗户，可惜什么都看不见。

　　他又装作不在意地走进去，坐在桌前吸溜着桌上那碗面。

　　这个碗他没见过，像是个新的，碗底特别高。

　　“今天这面好吃。”程幸怀吃完扯了张纸擦嘴，端起碗准备去洗。

　　端起来时，外面的光打到桌上，有点晃眼睛。

　　他洗到一半觉得不对，回头又看了一眼——桌上那个金灿灿的是什么？

　　程幸怀转着头看，水龙头的水哗哗流，他又着急忙慌地把手上的泡沫清洗干净走过去。

　　定睛一看，好家伙，这不是金项链吗。

　　“喜欢吗？”孔离山坐在旁边看着他，一脸宠溺地笑。

　　“我能咬一口吗？”

　　“咬？”

　　“啊……那屠龙刀发货这么快，开飞机送的啊，”程幸怀拿起项链看了看，款式依旧是蛇骨链，“你很喜欢这种款式？”

　　“没，就是觉得你戴着好看。”

　　“太贵了山哥，我们现在都还没起步，”程幸怀有些犹豫，拿着项链在半空中比画两下，“退了吧。”

　　“退什么，这是屠龙刀砍的。”孔离山才懒得理他，站起来拿过项链走到他身后就要戴上。

　　“我不是元元，别唬我。先不说那个屠龙刀好不好砍，就算弄到了也没这么快，”程幸怀低着头看着项链被戴到脖子上，“明天退，我今天先戴一天。”

　　“不用，买它的钱本来就是为你攒下的，这是本该就属于你的。很好看，也很适合你，”孔离山走到他身前用食指挑起一点，“非常好看。”

　　程幸怀非常喜欢这个礼物。

　　就算是大冬天也要把项链露在外边儿。

　　他今天依旧在固定时间去找信号，刚走到地方，手机瞬间跳出来自皮蛋的14个未接电话。

　　这阵仗让程幸怀有些慌。

　　电话一通，他刚听完第一句就朝着孔离山家里跑去，皮蛋的声音越来越小，信号也越来越弱。

　　程幸怀不敢停下。

　　“我得回去一趟，”程幸怀还喘着，开着箱子胡乱地往里面塞衣服，两三下没塞进去干脆朝地下一丢，“先放这儿，我走了。”

　　“去哪儿？”孔离山跟在后面，替他拿上手机充电器。

　　“我妈出事了。”

　　“什么事？”

　　“没听清，信号不太好，光滋滋响了。”程幸怀找出身份证围上围巾准备出门。

　　孔离山握住他的手，重复说着：“等我，等我。我去和我妈说一声，我陪你去。”

　　他进去有一会儿了，程幸怀在外头等得直绕圈儿。

　　孔离山一出来就被他拉着跑，孔离山连忙说：“你等我去借个车，走着去要到什么时候！”

　　程幸怀连连点头，焦急地站在那里等。

　　明明只等了五分钟，却好像有一小时那么长。

　　俩人骑着三轮到了镇上，进市里的车早就走了，孔离山只好去找孔伟生。

　　孔伟生还在那里咔咔抡铁勺，听到程幸怀家里出急事急着用车之后，他抡得更快了。

　　炒好后还强烈推荐顾客回去吃，并送上一瓶汽水，表示回家吃饭看着电视喝着汽水更安逸。

　　锅也没顾着洗，卷帘门一拉一锁，三轮电瓶一拔一拍座椅：“我电刚充好，放心。跑得快得很，我送的孩子，就没有迟到的，你俩也肯定不会迟到。”

　　孔伟生这速度确实快，但三轮车遭不住，连夜刚进市区就没电了。

　　他找了个充电桩充着，俩人买了时间最近的飞机票赶了过去。

　　飞机上程幸怀也急得慌，没吃没喝，屁股都不带挪位的，孔离山安慰他：“没事的，我们马上就到了，再有一小时就能看到阿姨，你先别着急上火。”

　　“行，行……”程幸怀深吸口气缓了缓，“你看外面，是不是很漂亮。”

　　俯瞰的视角呈现出整个城市最美丽的夜景，孔离山还是第一次见，他点头：“很漂亮。”

　　“虽然这次比较急，但我还是买的靠窗位，想着让你看看，”程幸怀说话有点快，焦虑的心情还是没有减弱，“你喜欢就好，下次我们可以去别处旅游，下地就能去吃好吃的，也不用这么着急忙慌的。”

　　“没事的，去哪里都一样，”孔离山拍拍他的手，“但你今天说的我记住了，以后要记得带我去好多地方旅游。”

　　程幸怀难得笑了笑，“当然，一定会。”

　　这是程幸怀赶过最急的路。

　　熟悉的建筑出现在眼前时，他满心都是庆幸，庆幸终于赶到，庆幸他接到了那通电话，庆幸一切都还算顺利，路上没怎么耽搁。

　　“你进去吧，我在外面等你，”孔离山站在门外看着，“别让家里人更担心。”

　　程幸怀点头：“等我，山哥。”

　　他进了院门，步伐却慢了下来，他害怕进去会看到什么不好的，也怕看到程功那张板着的脸。

　　程幸怀站在门口犹豫着，脑子里七八个小人都快演完一出戏了，里面传来的笑声让他蒙了几秒。

　　大拇指碰上门把手，指纹验证通过，门锁打开，沙发上坐着的三个人转过头来。

　　“妈，你不是生病了吗？”程幸怀问沙发上那位还没收起笑容，右手正端着杯冰橙汁在喝的人。

　　“咳咳咳咳……妈妈是真的病了……”女人站起身，“小怀呀，你回来怎么没提前说一声。”

　　“忘了，着急。习惯没信号了，也就没想起来还能打电话，”程幸怀指着她手里的杯子，“妈，杯上还淌水呢……冰都没化，你什么病啊，哐哐喝冰的。”

　　“你妈妈那是心病，急的，就得喝点冰的下下火。”奶奶在一旁说道。

　　“这大冷天的，少喝吧。”程幸怀走到女人对面的沙发上坐下。

　　程功从他进门就收了笑容，现在一副生死仇敌的样子，要么不看他，看他就死瞪着，最后憋出一句：“怎么，挨饿了？”

　　“没挨饿，吃挺好的。”程幸怀倒也实诚。

　　程功深吸口气冷笑两声：“哦，那你回来干什么。”

　　“皮蛋说我妈病了。”

　　“谁不被你气病那还真是稀奇。”程功这架势是非要和他吵起来。

　　“别说了，你回来这么早，肯定累了吧，”奶奶及时制止，看着程幸怀笑眯眯地问，“中午想吃什么？”

　　程幸怀想到门口那个还等着他的人，他说：“不吃中午饭了，妈没事的话我就先走了。”

　　“难得回来一趟，过年你都没回来，吃了中午饭再走吧。”女人也开口劝道。

　　程幸怀犹豫，最后还是选择实话实说：“我来得急，所以门口还有人在等我。”

　　这下三个人都沉默了，程幸怀站起身，“爸，妈，奶奶，那我先走了。”

　　“我让你走了吗？”程功一拍桌子。

　　“爸……”

　　“喊他进来，一起吃饭。”程功说完这句便离开了客厅，走到院里站那儿喂鱼。

　　“这……”程幸怀没想到会发展成这样。

　　“去叫进来，妈去准备午饭，今天吃顿好的，”女人念叨着，“你看看，都瘦了。”

　　“我看他没瘦，比我上次见他胖多了。”奶奶说。

　　程幸怀都开始紧张了，“……那我去叫他进来。”

　　孔离山被莫名其妙地带了进去，半路上还叫了一个喂鱼的男人“叔叔”。

　　进去看到两个可能比较好相处的，分别喊了“奶奶”和“阿姨”。

　　孔离山端正地坐在沙发上，磕个瓜子还是用手慢慢剥开的。

　　“牙疼？我给你磕。”程幸怀咔咔咔一下子就给孔离山磕出一把瓜子。

　　“谢谢……”孔离山接过去，又接着剥瓜子。

　　程幸怀后知后觉，“你是不是有点紧张？”

　　“你才发现？”

　　“不是，因为我也很紧张。”程幸怀说。

　　这顿饭确实吃得好，不知道的还以为过年是今天。

　　饭桌上格外安静，程幸怀率先打破尴尬，他举起杯子说：“拜个晚年，祝大家新的一年事事顺心。”

　　“顺心？你长点心就行。”程功望都没望他一眼。

　　“我来得突然，也没带什么礼物……”孔离山还没说完，程功摆摆手示意他别说了。

　　“吃吧，吃饭。”程功说。

　　快吃完的时候，程幸怀说了很多这段时间发生的事情，大家都默默听着，也没人打断他。

　　程幸怀最后说：“我觉得这件事挺有意义的。”

　　女人留他们在家里过一夜，程幸怀坚持没留下，孔离山会不习惯，晚上怕是会睡不踏实。

　　走之前奶奶塞给程幸怀一个红包，孔离山也被程功叫到一边。

　　一个红包被放到他手里，男人语气平静，但感觉还是有些别扭。

　　他说：“你第一次来，我们是要给你红包的，拿着吧。”

　　“不用了叔叔，我也没准备什么礼物……”孔离山推了推。

　　“你来，不需要什么礼物，”程功说，“他刚刚饭桌上那些想法，是我从没听他说过的，他找到了人生的目标，我也就不用担心什么了。”

　　程功拍了拍孔离山的手，“你俩……都好好的。”

　　程幸怀没待几天就回了山里，他的调研进展并不顺利，有的老人认为程幸怀是骗子，觉得孔离山和孔伟生都是被他坑蒙拐骗的对象。

　　说他第一步是聊天，第二步就得让他们掏钱，程幸怀说什么都不好使。

　　问他们怎么看待乡村旅游业，不是摇头就是叹气，最让程幸怀印象深刻的还是一个村民说的：“乡村旅游？你看我们在这里像游客不？”

　　这个调研用了将近半个月的时间，在孔离山和孔伟生的带领下，他们走遍了附近几个村所有的住户。

　　最后得出的结果，无非是对于“旅游”，大家的概念仍然停留在电视机中的著名景点，说到引进游客到这里旅游，村民们的脑袋都摆得像拨浪鼓。

　　创业嘛，哪有没阻碍的，这东西得慢慢来。

　　他目前最大的阻碍不是别的，就是没钱。

　　程幸怀只给皮蛋发了一条短信，这个阻碍就立马消失了。

　　他直夸皮蛋办事迅速，皮蛋在视频里连连摆手，“举手之劳，别太感动。”

　　孔伟生家刚好有个山上的老屋，平时用来存放杂物，那里信号也挺好。

　　就是前两年一场大雨给冲得四面都是洞，房顶也缺了一半。空着也是空着，孔伟生和家里念叨了两句，就以低价卖给了他们。

　　程幸怀也找到皮蛋，让他找熟人以最快的速度做出了民宿的设计方案。

　　三个人敲敲打打将房子拆完，去镇上请了几个工人建房子。

　　程幸怀每天来来回回跑，孔伟生那辆摩托车都快被孔离山骑得跑出火花来了。

　　俩人中午在市里随便找了个地方对付一口，孔离山喝了口热茶问道：“民宿的名字取好了吗？”

　　程幸怀看向眼前的人，他笑着说：“当然，就叫‘去见山’。”

　　（正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