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炎x润玉]应龙饲养手记》六叶草君筠

15、第十五章·修罗场

　　这次不同于先前只是外泄出几分余温的情况，在青莲地心火的愤怒中，室内的温度飞速上升，除却润玉所坐着的地方，周围的沙发地板窗帘易燃物上直接窜出了小火星，茶几上几张纸被点燃了，但是没有蔓延，便被润玉周身灵力盖灭下去。因为没开灯，客厅室内明明暗暗，火星那一点点的光线胡乱四散开，润玉安静的坐在沙发上，未曾寸动。
　　萧炎咬住唇，身体颤抖了一下，微微仰头看向青莲地心火，三千焱炎火自他身体中涌出，在空中也汇聚成一团火焰，对比愤怒的青莲地心火，倒是十足的平静。
　　这明显不是他操控的。异火灵性太强，纵然先前认主了，但现在萧炎其实还压不住它。这也是为什么润玉这些日子几乎不会远离他身边的原因，毕竟在天帝眼里，萧炎还那么弱，难免需要多关注。
　　先前独立的三千焱炎火借着星辰的力量曾经强大无比，现在认主之后受主人限制其实反而孱弱多了，但是面对着青莲地心火，气势丝毫不减，明明是没表情没具体思想的火焰，却让人读出耀武扬威的味道来。
　　两道火焰对峙着，外焰飘动，青色和紫黑色不断交织错开，纵然无声无息，没有正面碰撞，连火焰的跳动声都很细微，场面却有趣极了。
　　萧炎看呆了，愣了一会，转头看向润玉。
　　润玉没动，指尖上的水芒却越来越亮，随时准备出手护住萧炎，他在等待这两道火焰到底想做什么，等个分明结果。异火相遇不死不休，但是现在三千焱炎火认主，青莲地心火又明显与萧炎有脱不开的羁绊，他很好奇会怎样。
　　两朵异火对峙许久，室内温度稳定在了一个高温，却没有再上升，像是都在克制着。时钟跳动的一分一秒都显得极为短暂，润玉很有耐心，但他有点担心萧炎是不是撑得住，毕竟三千焱炎火燃烧的是他的灵力。指尖捻动了几下，目光闪过萧炎身上，尚且还在踌躇是否要出手。
　　——两道火焰一齐降落下来，一左一右浮在萧炎身边，像是左右护法的站位，但是那气势就一点也不像左右护法了，倒像是带着杀气凛然，要分出个胜负长短。
　　“萧炎……！”润玉猛然站起身来出声欲唤，后者在两道异火夹逼之间显得相当弱小无助可怜不知所措，但却似乎已经明白过来什么。润玉一句话没说完便见萧炎突然转身扑过来抱住了他，而且是搂住腰，下颔抵在肩上，身体相贴抱得很紧。从来没有人敢这么在天帝面前冒犯天威，他根本就不喜欢被人迫近。因此润玉身体僵硬一瞬，没理解萧炎在想什么，要是换个人他早就一记攻击还回去了，但是对萧炎却不好如此。
　　润玉深吸一口气，也没能第一时间去纠正他，萧炎抱得太紧，他干脆指尖虚虚一点，水灵力如碧空中的一道流泉削向异火，两道火焰左右闪开，仿佛已经相处过无数年般，带着难以言喻的契合感。
　　然后他听到萧炎贴在他耳边轻轻道：“润玉。”
　　声音不大，仿若呢喃，却并不是说给润玉听的。
　　两朵异火虚虚跳跃了两下，面对着搂住润玉的萧炎……或者是面对着被萧炎抱住的润玉，再度僵滞住，一动不动了。
　　空气凝固仿佛静止，润玉捏着指诀警戒，偏偏面前还挡着一个碍事的萧炎，简直恨铁不成钢。水与火的对峙犹如天命注定，然而并没能持续多久，直到两朵暴动的火焰慢慢熄下来，敌意也消失了，恢复了温顺的模样，双双偃旗息鼓。
　　争宠突然变得索然无味。
　　两朵异火自行贴近，握手言和，没有任何冲突便自然的融合在了一起，紫黑色与青碧色交织化作深青的颜色，形成全新的火焰静静悬浮在空气里，好像它们本来就是被从一道火焰中分开的。只是能感觉到，气息较先前的青莲地心火或是三千焱炎火都更胜一筹。这样的过程太简单又太迅速，让润玉一时都有些怀疑，这就是那些火属性修士避之如蛇蝎的异火？
　　传闻炼化异火九死一生，异火融合十死无生。
　　就这？
　　就这就这就这？
　　萧炎明明是背对着异火的，却好像有所察觉，松开环住润玉腰的手，转身面对那朵异火，面上本能的流露出似是恍惚又似是怀念的神态，他向着那朵火焰不自觉走了两步，伸出手，深青色的崭新火焰自觉地飘动到他手里，如水流融入身体，不见痕迹。室内重新恢复了没开灯的黑暗，只剩下润玉指尖的灵光闪烁，似是冬日的萤火虫，满载浪漫气息。
　　“要重新炼化一次了。”他感应着归回体内又是一派温顺作态的异火，回头冲润玉道。
　　润玉静静看了他片刻，背着窗口透入的月光，眉眼不明，他抬手招了招：“过来。”
　　萧炎不明所以的走过去，隐约有点自己做的不地道的心虚。好在润玉不是计较刚才的事情，而是伸手拨开他额头碎发，因为他与润玉身高差不了多少，只是略高一点，后者抬眼盯着萧炎光洁的眉心看了一会，看的萧炎自己心惊胆战，抬手摸了摸眉心，又东张西望想照镜子，以为有什么自己看不到的东西：“怎么了？”
　　润玉蹙眉，没说自己在刚才电光石火之间看到萧炎眉心似乎亮起来一道奇特的纹路，像是一朵赤红的火焰。因为太快了转瞬隐没，以天帝的目力都没能看清楚。他若有所思的捏了捏指尖，还在思考萧炎到底是怎么一回事，眼眸一转，突然注意到青年的耳尖有点红，纵然努力忍着，却心跳的厉害，呼吸细微的扬动了垂落到鼻尖的发丝。
　　润玉眼眸一眯，向后退了一步重新坐下，不动声色的与萧炎拉开了距离，微微后靠抬头。纵然他是坐着萧炎站着，身着的也是新买的现代衣着，但是他抬眼扫过去，墨发散在脑后，犹如便装的帝王，虽是白龙鱼服，却威仪自显，锋不可当：“你刚刚是在做什么？”
　　兴师问罪虽迟但到，永不缺席。
　　萧炎：“……”
　　萧炎谨慎的后退了步，斟酌道：“刚刚是……三千焱炎火和青莲地心火想让我从中……选出一个来。”
　　润玉：“……选出一个来？”
　　他茫然的重复了一遍，只觉得这话一说活像是在面对你更爱谁的修罗场，帝王被左右贵妃举着白刃质问，也不怪萧炎夹在其中弱小无助可怜不知所措。然后，他反应过来，漂亮的眉轻轻蹙起，根据刚才萧炎的动作捋顺了逻辑，迟疑道：“你该不会……”
　　萧炎很不好意思的咳了声，知道润玉一点即通，与聪明人说话，甚至不需要说的太明白，小声承认了：“……是。”
　　——我选润玉。
　　……
　　难怪两道异火一瞬间就都安静下来了。
　　也不对，这种给你AB选项你偏要剑走偏锋选C的情况，一般不都该是零分判定吗，怎么青莲地心火和三千焱炎火会认可这样的答案呢？
　　润玉还是没想出来那个一闪而逝的纹路是哪种体质的代表，但心中已经有了诸多猜测。不过无论是什么都无所谓，这点细微的波澜埋藏下去，没有半点露到眼底，像是海面再大的风暴也半点影响不到海底的平静。天帝眼神轻巧的落在萧炎手指上，平静道：“问清楚你这枚戒指的来历。”
　　萧炎噢了声，点点头。其实不必润玉说，他也是想弄清楚的。存着青莲地心火却被一分为二的婚约戒指，听着就像是什么神奇副本的开头，不该存在于现世间，以至于牵扯出一堆生离死别。但是他家长辈早逝，不太好询问，但既然是订婚信物，去问下时颖说不定也会得到些线索。
　　心里这般为自己编排未来发展剧本的时候，他发现润玉一直看着他。月光斜照在地板上，将木地板照出惨白色，未开灯的室内半明半灭，天帝眼眸深深，落在萧炎身上静静凝着，像是暗夜的黑，带着几缕清明颜色。
　　“润玉？”他忍不住叫了声，仿佛信手想抓住即将远离的云，不偏不倚直直对上润玉的视线。
　　润玉注视着他，纤长的眼睫闪动，一字一句轻缓道：“……你让本座越发好奇了。”

　　“……”追剧准点及时从不错过任何关键剧情，又一次全程无跳看完的牧尘道，“天帝前辈气势太足了。唉，萧炎真丢人啊。”
　　他顿了两秒，若有所思：“难道还要帮他把天帝前辈丢床上才能做出点什么来吗？”
　　因为牧尘到来停下静修，刚刚喝了口酒，在旁休憩与世无争的林动噗的一声把酒全喷了出来，多年静坐积淀下的沉稳毁于一旦，他尴尬的擦了擦嘴角，用全新的目光看向牧尘，有种自己第一次认识这个好友的错觉：“你倒是敢说。”
　　牧尊看热闹不嫌事大，搞事情也不嫌事大：“反正听不见咯。”
　　林动：？？？
　　那你可真是萧炎的好兄弟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