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5 爱情 ...
-
夜凉如水。
已是深秋，风中带了些许微凉的寒意，吹黄了绿草，吹红了枫叶。满园的玫瑰纵然有再好的呵护也显得憔悴，而那不起眼的枫叶却是鲜红似火，让人心醉神迷。纵是黑夜，在那清浅月光中的枫叶，反射的酒红色的光芒也瑰丽异常。
一个月，不二和手冢的事情已经风波初平，虽然赢得了大多数亲友的祝福，但还是有人不理解和指责。两个男人默默地承受了一切，经营着这份来之不易的感情，日子倒也安乐。卡莱尔最终拿出的旅游方案是为期一年的环球旅行，招来迹部的强烈反对，一年的离开还不知道迹部财团会发展成什么样子，两人正处于“友好”协商中。
他们的关系，已经彻底突破了暧昧而变得亲密。每日黏在一起，在卡莱尔的突袭中被偷吻，在卡莱尔的死缠烂打中忘记前一次“死也不要答应他”的誓言与他抵死缠绵。迹部偶尔会展开开怀的笑容，偶尔会忘记一切只愿与他在一起。
永生永世，直到世界的尽头。
不过，迹部每日在看向那个居住着名为幸若素的女人的房间时，静默蹙眉的次数，一天天增加。
每日的欢欣，似乎都是建立在一个女人的痛苦上，让他内心难安。
云雨渐息，疲惫不堪的迹部沉沉睡去，卡莱尔撑着头侧卧着看迹部的睡颜，温柔的在迹部的眉间印上一吻，便轻轻起身穿好衣服退出房间。
“大人，您在想什么？”守在门口的一号看着将双腿伸出窗外呆坐在窗台良久的卡莱尔，终于忍不住出声询问。
卡莱尔抬头看着皎洁的月亮，答道：“我在想，有什么可以让一个人更快乐。”
一号没有回答，也无从答起。
“……迹部真守……在哪个房间？”卡莱尔突然想起，这个自己从没有见过的小孩子，这个拥有与迹部最亲近的血缘关系的孩子，也许，是比自己更能牵动迹部欢欣痛苦的存在……
“小人带您去，请跟小人来。”
===================================
摇篮中的小人儿有粉嫩的脸颊，细密的胎发，凑近还能闻到他身上甜腻的奶香气。小小的孩子并没有睡着，也没有哭闹，而是睁着与他母亲十分相似的水蓝色瞳孔，看窗外的天空，定定的一动不动。
卡莱尔让一号留在门外，自己轻轻走了进去。
宝宝听到声响转过头来，才不到三个月的身体还无法翻身，只有费力的歪着小脑袋看走进自己的卡莱尔，好奇的眨巴着水水的眼睛。卡莱尔站在摇篮前，俯身看着宝宝。一路上，一想到这个孩子是迹部生命中的最重要就有种吃醋到发疯的感觉，但现在，在这种澄澈透明的眼睛的注视下，突然心情很平静，甚至有种想要微笑的冲动。
最为单纯的，便是孩子，那样的纯白透明，只是看着便叫人不得不欢喜。
卡莱尔蹲下，和宝宝保持平视，也不管宝宝听不听得懂自顾自说着：“说真的，我从知道有你的存在的那时起，就存着杀掉你的心思了。不过，看在你也姓迹部的面子上……”
突然，一股熟悉的味道传过来。卡莱尔转头，门外，一道黑影一闪而过，而一号低头保持着沉默，不过，标志性的灰蓝色发丝，不是迹部又是哪个？
卡莱尔闪身到门口，攥住了转身欲走的迹部的手臂：“进来看看吧。”
你的孩子，要不是我改了心思，你难道要看着我掐死他都不进来看看？
迹部脸上，别扭的表情一闪而过，终于还是顺着卡莱尔的意思进了房门。对迹部真守，迹部说不清楚自己的心思。分明应该是最亲近的孩子，但因为对他母亲的歉疚和对他突然到来的无措，让迹部从没有过多的关注这个孩子，甚至是有意无意的疏远着。
要不是因为害怕迹部财团后继无人，他甚至都不会过问这个孩子的近况。
摇篮前，卡莱尔闪身，迹部似乎是第一次仔细的打量着自己的儿子。灰蓝色的胎发，迹部家人的标志，水蓝色的眼睛透着纯真和满满的灵气，而水润的小嘴，在看到迹部的那一刻，不知是父子天性或是其他的什么，小小的孩子突然笑了，月光下，笑容干净到清冽。
情不自禁的笑，迹部伸出手，抚摸着宝宝的脸蛋，轻柔缓慢，那样的认真。
卡莱尔看着他们，低垂了眼帘。
不可否认，他是嫉妒的。嫉妒那个孩子没有做任何事情就赢得了迹部真心的微笑，嫉妒那个孩子能够拥有着与迹部剪不断的血缘关系。但他也看开了。
自己再爱他，也替代不了亲人的位置。作为人类生活许久的迹部，对血缘的依赖比自己这个吸血鬼要来的强得多。
迹部家要继承人，迹部要一个亲人，以免未来，举目无亲。
“景吾。”
“什么？”
“把这个孩子接出来吧。”
“……恩？”
“我可以照顾好他，照顾好你的孩子。”
“……本大爷的孩子，本大爷自己照顾！”
亲爱的景吾，我愿意接受这些我本意不愿意接受的人。
只因为，我希望你的人生，肆意快乐。
===============================
哼着不知名的歌谣，终于将固执的不肯睡的迹部宝宝哄着，卡莱尔直起身捶捶腰，大叹自己没事找事。本来哄一个大的睡觉就已经很累了（迹部：……那咱们换换，你在下面，让本大爷累累？），现在又搭上一个小的，还让不让人活啊。
打个哈欠，走回了他和迹部的房间，刚刚躺下……
“嗡！！！！”
警报的声音让包括卡莱尔在内的所有人悚然一惊。迹部猛地坐起，拽过外衣披在身上：“怎么了？！”
卡莱尔闭闭眼睛，鼻翼微动，然后睁开时已经是鲜红色的瞳孔：“有人闯进了真守的房间……”
“谁？”迹部愣了一下，门口的警报并没有响起，那只有……
“是幸若素。”卡莱尔也没有想到，幸若素居然半夜闯进了迹部真守的房间。
当两人和一号赶到真守房门前的时候，看到的，是大张着黑色双翼的幸若素，和满地的仆人尸体。血色的双眸扫视着众人，带着细微的惶恐，沾着血液的嘴角抽搐着，抱着迹部真守的手臂微微颤抖，却还是牢牢地将小孩柔软的身体禁锢在怀里。
而迹部真守大睁着眼睛，看着幸若素的脸，无视满地的尸体和鲜血，无惊无恐，甚至还带着纯真的笑，伸着两个短短的肉胳膊要母亲的拥抱。
“不……不要过来……”似乎是吸血鬼的天性，幸若素能感觉到卡莱尔这个杂种吸血鬼比自己这个血统纯正的更加强大的气息。她胡乱挥舞着手臂，尖利的指甲不经意的划破了真守细嫩的肌肤，让小小的孩子大哭出声。幸若素立刻两手抱住孩子，小声的哄着，脸上带着温柔慈爱的笑容。
迹部不敢上前，生怕女人做出什么过激举动：“阿素……”
“不要过来。”抱着真守，就像抱住了信心和希望，幸若素突然恢复了平日的温顺平和。轻轻拍打着还在哽咽的宝宝的后背，然后微笑着看着迹部，“我要离开。”
很久没有见过幸若素用这样平和的表情看着自己，迹部一时之间没了言语。
幸若素歪歪头：“景吾，我说，我要离开。”她带着简单的笑容，背后的翅膀微微动了动，“我知道，即使宝石的能力不在……我也没有多久好活了，”没有宝石的压制也只能让她恢复神智，却无法延缓她生命的流逝。“所以，我请求你，放我离开，让我和我的孩子好好地度过这几年，可好？”
“你，想好了？”挡住想拦住幸若素的卡莱尔，没有理会卡莱尔不赞同的表情，迹部上前一步，仰起头看着已经抱着孩子飞到半空的女人，轻声问。
女人笑得欢喜：“是的。”
因为迹部这个高贵的姓氏，我爱上了你。
因为景吾这个华丽的男人，我爱上了你。
而如今，为了你迹部景吾，我愿意离开，放你自由。
也是因为，我爱你。
火一般鲜红的枫叶被风吹起，飘散在漆黑的夜空中。水蓝色长发的女子穿着一身洁白的衣裙，展开黑色的双翼，头也不回的消失在茫茫夜色之中。当泪水全部流干的时候，她已经学会了用微笑代替哭泣，将自己对男人的满腔爱意加在怀中的孩子身上。
“妈妈只有你了……妈妈会爱你，直到妈妈死去……”
迹部站在窗口很久很久，一直呆望着外面，不知在想些什么。突然，身体被一个冰冷的怀抱裹起，耳边，冰冷的气息带着温暖的关心：“就这么让他们离开？”
“……还能怎样。”迹部无力的依靠着，疲惫的闭上眼睛，“我已经亏欠她很多很多，她要走便走吧。”
“真守呢？”
“……我让人在他的小臂皮下植入了探测器，不会丢的。”
一号听了，悚然一惊。那是他的孩子啊，居然在那么小的孩子的身体上动了刀子，居然……连自己的孩子都要算计。而更让一号惊讶的是，卡莱尔居然浮现起了欣慰的微笑。
“小景吾长大了呢。”
“给本大爷闭嘴。”
无语的看着满地尸体，唉，你们死了，在这里就只有我是正常的了。
然后，一个带着些阴沉的声音响起：“阿素说的宝石……是怎么回事？”
“啊？啊，那个……呃……”
“慢慢想，好好编给本大爷听。”
“我正在想……啊！我错了我错了！不要咬我啊！”
一号双手合十：同事们，因为老爷有私人问题要解决，我就不能及时给你们收尸了，见谅见谅啊。然后，带着淡定的表情，退了出去。
但愿卡莱尔先生不要破相才好。
作者有话说
第30章 5 爱情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