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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9、我同意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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锦一及时地偏了头,于是那抹柔软的唇落在脸上,两人之间隔着一片花瓣。
她眨了眨眼,迅速向后退开,斜眼偷看其他人。
距离最近的金琪正认认真真捡着花瓣,旁边的Linna被黎阳拉着划起了拳,夏清蟾似是啤酒喝多了醉得不行,手撑着下巴傻笑。
夏清蟾当然不是傻笑,而是生气的笑,只是脸红红眼迷离的样子怎么都不像是生气。
幸好没人看到,锦一这才放心呼出了气,扭头,双手叉腰,就要教育鹿晴曛。却见鹿晴曛整个人都被重重叠叠的樱花盖住了。
“靠,卖萌可耻!”锦一忍俊不禁笑出了声,“哈哈哈哈我知道了,小曛你是害羞激动就会飘花瓣是吧。哈哈哈哈哈哈哈也太可爱了吧。”随后估摸着他脸的位置,伸手过去捏了两下,“小孩子不要乱学大人,知道了吗!”
遂见樱花雨愈发猛烈。
看其他人都醉的差不多了,锦一决定使坏逗逗他们。假意洗了牌,将3号放到金琪面前,4号放到黎阳面前,国王留给自己,还有的就随机。
她语气夸张地大喊大叫道:“来来来,3号4号啵啵!!”
金琪把牌眦到了自己面前使劲瞅,近到两眼瞪成了斗鸡眼,她打了个酒嗝大喊道:“哦吼,我是3号捏!”
锦一赶紧去催黎阳,把牌塞进他手里:“快点快点4号,你的小夏弟弟在等你呢!”
黎阳一听,熟练地撅起了菊花嘴,闭眼往前靠。
金琪不知道对方黎阳,她还一门心思找到底谁是4号。
锦一凑过去在她耳边道:“4号小曛,快,闭眼,我帮你!”
金琪淌着哈喇子直乐:“好好好,谢谢大哥。”随即放心地闭上了眼,撅起了黎阳同款菊花嘴。
这可把锦一乐得不行,使劲憋住了才没笑得太夸张,她一边引导着两人往中间凑,一边摸出手机支着胳膊点开相机。
嘿嘿嘿嘿嘿,毕竟是最佳损友,坑兄弟这种好事绝对要第一个站出来!
俩人越凑越近,她憋笑憋得格外难受,手也抖,脚也抖。一不小心,胳膊没撑住,往前一冲。
完蛋,两个菊花怪献吻给了她。
一左一右,齐活。
黎阳砸吧着嘴倒头往地上一躺,口中念道:“终于,终于嘬到我儿子了...”
金琪好像没尝到味儿,作势要再来一个,却被锦一一巴掌挥到了西伯利亚海湾。
要命了,赔了老娘又折兵,今晚一个个都上赶着给她盖了章,还差一个夏清蟾,他要是也来一口,大概锦一这头大肥猪可以检疫合格直接出栏宰咯。
锦一叹着气把牌收了起来,没再喊继续,踉踉跄跄爬起来,揉了揉僵硬的脖子,往套间里的床上一躺,歇口气。
以为醉的了夏清蟾睁大了眼,深深打量着还下着樱花的鹿晴曛,而他还沉浸在自己的想不通世界中。先前那一幕虽被花瓣淹没,但用脚趾头想都知道发生了什么。
却道自己的眼睛很奇怪,总忍不住瞥过去多看她两眼。在酒精催化下,灵魂出窍的他好像站在了上帝视角上,周围的一切尽收眼底。他不由嗤笑一声,谁亲都可以的吗,先是Linna,再是这个小屁孩,就连金琪黎阳都能亲。
呵,疯了,定是疯了。
她疯了,他疯了,他们谁都是疯子,疯的程度难分上下。
从西伯利亚海湾游回来的金琪重新回到园丁的工作岗位上,她捡了满怀花瓣,回头想要炫耀,才发现好大哥锦一已经不在身边。又看到被堆高高的花瓣埋起来的鹿晴曛时,开心地扑了过去,也把自己埋进了花瓣堆。
老话讲,防火防盗放金琪,还真没说错,可怕,太可怕。
在床上装尸体的锦一原本没想在那儿睡着,却抵不过上下眼皮激烈地打架,耳朵也自动屏蔽了外界的声音,没两分钟便睡着了。
Linna直到把黎阳彻底喝趴下才得以脱身,找到了房间里搂着枕头睡得香甜的锦一。顺手带上房间门,去到卫生间,绞了热毛巾给锦一擦了脸。又把压在身下的杯子抽出来给盖严实了,这才放心拿了自己的小包去卸妆。
简单洗漱一番出来,锦一已甩开身上的被子,滚到了床的另一边。
Linna噗嗤一笑,拿了沙发上的毛毯给锦一搭上,随后上床掀开被子,缩进锦一怀里,一脸满足。
房间外,黎阳早就醉倒在地,四仰八叉躺那儿打着鼾。夏清蟾还生着气,也就没管他,自顾自霸占了另一个房间的大床。
金琪拽着鹿晴曛不肯撒手,不是闹着要拍照就是闹着要啵啵。逼的鹿晴曛没有办法,从口袋里掏出一道符,贴在了金琪的额头上,然后金琪就不再动弹了。
鹿晴曛又费尽力气把金琪拖到距离最近的那张床上,胡乱盖上被子,一边道歉一边心颤颤地跑开了。
迫使锦一醒来的是肚子里的翻江倒海,可不嘛,那么多意面,还有后来乱七八糟喝的东西,不打架才怪。等她释放完内存洗了把脸照了照镜子,眼内红血丝多的吓人,立马扭头出去找自己的包,摘下隐形眼镜才觉舒服多了。
包里还躺着在药店买的碘伏和创可贴,想了想到底还是拿了出来,放轻了脚步去寻夏清蟾。
他就睡在隔壁房间的床上,屋内灯都关了,窗帘也拉着,黑压压一片。
锦一怕把他吵醒,没开大灯,只扭开了床头灯。橙色的光透过蕾丝灯罩打在他的侧脸上,形成一道漂亮的明暗交界面。他拧了拧眉头却没睁眼,只偏了脑袋将眼睛藏在了光的另一边。
他是真的好看,长了一张处处都符合锦一审美的脸。
眼睛是她喜欢的眼睛,鼻子是她喜欢的鼻子,嘴巴也是她喜欢的嘴巴。
倒是有些讲不清,到底是他挑了锦一喜欢的五官凑到自己脸上,还是锦一喜欢他这个人,才觉得他哪儿哪儿都好看。
看着他挺直的鼻梁,她脑中莫名跳出了一句现下很火的饭圈文化用语,叫什么,想在哥哥的鼻梁上滑滑梯。
她大着胆子伸出食指点上他的眉心,沿着他的滑梯道,一寸一寸向下滑过,到鼻尖时稍作停顿,随后来了个空中自由体,转了好几个圈后落在他的下巴上。
年轻人啊,果然新陈代谢快,这才一天,他唇边再到下巴上已经冒出了一层淡青色的小芽儿。
她提起手指沿着他的唇线勾了一圈,细细绒绒的并不扎手。她突然想起自己小时候,因为长得可爱又圆乎乎的,特别讨人喜欢,尤其年纪大的长辈们。他们总会故意用下巴扎她的脸,把她弄生气了他们倒开心得不得了,连连哈哈大笑。
她的二货弟弟国栋比她小了一轮,所以,后来她总能看到她爸搂着弟弟,不顾他的反抗,使劲扎他的小脸蛋。自此,国栋再也不肯跟他爸亲热了。
念头一转,又想到私底下特别爱留胡子的周杰伦,他太好笑了,他开的餐厅里甚至有以他留胡子造型的样子做成的饭团。他还觉得自己有胡子特别帅,在IG上拿胡子照和没胡子照做对比,让粉丝朋友们投票,当然,结果与他所想是相反的。
她兀自笑了好一会才想起偷偷摸进人家房里要做的事情。
夏清蟾在她开灯的时候就醒了,但他没动,依旧闭着眼,任她在自己脸上点来点去。他不知道她在想什么,摸了一会居然还笑了,难道是姿势不对,双下巴挤出来了,还是说有眼屎?
他心里在煎熬,好像睁眼问她,到底在笑什么!
几分钟后。
太好了,不笑了。
哎,慢着,怎么掀被子了!
卧槽!不行!不能掀!!
没带换洗衣服,但他洁癖发作不洗澡没法睡觉,身上穿的就是酒店的浴袍,里面空荡荡,这一觉睡得也不知道有没有把关键部位遮住了。
不行,吸气,腹肌现形,就算全看光光,也要以最好的状态展现出来。
锦一自喻是个正人君子,半夜摸人家屋里来就够过分的了,看到人家脖子里露出的一截是酒店的浴袍,心下就晓得了,浴袍里大概率是光的。她倒是想欣赏一下美男果体,但怕自己火气过盛喷鼻血,到底还是按捺住奔腾的热血,只掀了被子一角,露出那条擦伤的大长腿。
他今天穿的是一条黑色破洞裤,两个波棱盖儿露在外头,被卷进结界的时候,难免擦破了皮。他也不吱声,还是锦一不经意间看到的。
对着灯仔细看了看,本来伤也不严重,这么久过去,现下自然是不出血了。但锦一秉承着不浪费物资的原则,还是给他擦了碘伏,贴了一排创可贴,这创可贴还是儿童款,上面尽是花花绿绿的卡通图案。
收拾好了又给他把被子盖上,低声喃喃了一句:“看不出来啊,小伙子腿毛还挺丰盛的,纯天然毛裤。”
这一句激得夏清蟾没忍住,被自己口水呛到咳了起来。
锦一尴尬地跪坐在床边的毛绒地垫上,不知道是该站起来跑还是干脆倒下装晕,心叹,这下可好,摸人家房里来被抓包了。
没等她做出动作,对方眼睛就瞟了过来。
她举起手朝他打招呼:“你好,客房服务。”
夏清蟾:“......”
沉默ing...
夏清蟾突然扁起嘴撒娇:“要喝养乐多。”
嗯??养乐多??
哦,晓得了,还醉着呢。
锦一这么一想,心就放下了,他睡醒起来肯定就忘,乐颠颠地去给他拿了养乐多,还服务完善地找了吸管戳上送到嘴边。
看他喝完,给他把被子掖好,关了床头灯,优秀的服务生就要退下了。
没曾想,她刚关了灯,手就被他拽住了。
“怎么了?不想关灯吗?”
他不说话,手却拽着一点不放松。
室内一片漆黑,耳边只有悉悉索索在被窝里磨蹭的声音。
他突然用力将她拽倒,她一时不查就扑在了床边,上半身陷进柔软的被子里,她都能感觉到被子里隆起的是他屈起的腿。
她抬起头,往他脸的位置看去,周围太黑了,她能看到的只有一双盛着漫天星河的眼睛。她的手好像被施了妖法,不受控制地探了过去,好想,好想把那对宝石扣下来放进口袋,带回家,藏起来。
在距离只隔一个指尖的地方,她才恍如惊梦停了下来。
宝石在黑暗里忽明忽灭,下一秒,却出现在了她的面前,带着他的气息,带着他的情绪。
他声音很低,低到几乎得凑到耳朵里才能听见,他说:“为什么所有人都可以亲亲,只有我没有?”
他在说什么?锦一眨了眨眼,不理解。
他重复了一遍:“为什么所有人都可以亲亲,只有我没有?为什么要区别对待,你很讨厌我吗?”
锦一脑子里炸了好多根仙女棒,她要怎么解释,她要怎么说,其实他才是最特别的那个。她小心翼翼地控制着自己的一言一行,不敢太靠近,却又因为偶然间一点点的接触欣喜若狂。
他太完美了,好像是紧着所有锦一喜欢的点拼凑起来的人。他好像没有缺点,每一寸每一厘都是那么完美,完美到她都不敢相信这居然是个活生生的人。
他或许还有特异功能,不然为什么随意一个动作,甚至不用动作,光站在那儿,都能惹得她凭空长出十个心脏,在身体里疯狂地跳动。
她要怎么告诉他,她是费了多大的意志力才摁住自己,像跟普通朋友一样,表情正常动作正常与他相处的。
他当然不知道,也不能让他知道。这辈子能遇见他,已经是很不可思议了。做朋友,只有做一个有相同爱好的朋友,才能正大光明在他身边多留些日子啊。
他还在絮絮叨,可爱得不得了,尽管锦一一句话都听不进去:“明明我们认识很久很久了,为什么你可以理所当然忘掉一切?明明,你以前更喜欢我啊,难道不是吗?”
他忽然向前一扑,把锦一拉起来摁倒在床上,顺势把头埋进了她的肩窝。
这个姿势很不舒服,当然不舒服,他动作太快了,她的腿还在床下,腰悬在床边,就这么僵在那儿。但她不想动,任由他的头发撒在她脸上,呼吸间,鼻腔里都是酒店洗发水的味道。
“你知不知道我每次看到你,要忍受多大的心理压力。我心头有个声音,他一直冲我喊,冲我叫。他想让我亲手杀了你,剖开你的身体,挖出你的心脏,吃掉。他想让我吃掉你的心脏啊。我很怕哪天,我就听了他的话,真的这么做了。我真的很怕啊...”
夏清蟾终于借着酒精和漆黑的环境,把心里的秘密说了出来。但他不敢看她,只是把脸深深地埋进她肩窝处的被子里。
他想,她一定被自己吓到了,不然为什么一直不说话。
好啊,没关系,放你走,就放你走,最好别出现在我面前了。
他心口很闷,很难受,他居然奢望她能给予一点点回应,就算是骂他打他也可以,但是她没有。他支起胳膊把自己上半身撑起来,想翻身离开,却不料被她拽住了浴袍领子。
她拽着他的浴袍领子昂起头直视他的眼睛,温柔却很坚定,她说:“好。”
“啊?”他不懂,好是什么意思?
她松开了他的领子,落回床上,定定地看着他,扬起笑:“我说好。我说,杀了我吧,吃掉我的心脏吧,就让我的心在你胃里消化吧。我同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