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4、季哥的梦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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锦一跟着季哥穿过大堂坐上内部直达电梯，在拐了两道弯后，于一扇平平无奇的雕花木门前停下。
只见季哥在木门左边墙上的门禁处输入一串密码，木门随即打开，一道雪白的身影便从门缝中蹿出。
季哥眼疾手快抱住了莽撞的小家伙，才不至于让它一头扎上对面的墙。
“卡卡，别跑，卡卡，别跑。”随之一边用电子音呼唤，一边高举金属胳膊往这来的，是机器人小游。
“咦，他俩怎么在这儿？”锦一凑上去摸了摸卡卡的脑袋。
“他们呀，他们也想出来玩儿呢。”季哥抱着卡卡走在前，几人步入房内。
这是个大套房，不同的是，这间套房完完全全布置成了家的样子，三室两厅，不是很大但很温馨，就像外界任何一个普通人家里的那样。
“你们随意坐，我马上来。”季哥对锦一和一直跟在身后的小江道。
小江找了个视野开阔的地儿坐下。
锦一则来到落地窗前，向外眺望。
“季哥。”锦一扬声问道，“你知道下面都是些什么好玩的东西吗，感觉好多人，好热闹啊。”
季哥看都没看一眼外边，直接道：“没什么好玩的，那场合不适合你去。”
“是吗，那我更好奇了。”锦一趴在玻璃上，眼睛瞪得大大的。
可惜除了一堆亮到晃眼的灯和人来人往的身影，她啥也看不清。
“哎哎哎！”忽然锦一大呼道，“有两个帅哥在阳台打啵哎！他们在互相脱对方衣服哎！他们....”
锦一刷得一下转身，嘴里不断道：“非礼勿视，非礼勿视。”
“你啊。”季哥无可奈何笑着摇了摇头，“都说不适合你了，还那么好奇。”
他站在下沉式客厅的中间，朝锦一招手：“过来吧。”
锦一闻言上前。
“坐。”
见锦一坐下，季哥拿起手边的遥控器摁下按键，然后示意锦一抬头看。
锦一顺势看去，原本的天花板竟变成了全透明的玻璃，顶上那闪烁的星辰尽入眼底。
“你让我过来，应该不是请我看星星的吧。”锦一还急着出逃的事儿，也就不铺垫了，催促道，“我们还是赶紧进入正题吧。”
“看星星，这是其一。”季哥不急不缓在旁边落座，并在二人面前的茶几上，点上可以放松心情的香薰蜡烛，“另一件事是，我想请你帮忙改变我的人生。”
“改变你的人生？这我怎么做得到？”
“你可以，因为我想要改变的是我记忆中的我的人生。”
“你要我怎么做？”锦一摆正姿势，直视着季哥的脸庞。
“很简单，你只要把我这二十多年的记忆抹除，然后让我和婉娘幸福快乐地在一起一辈子，就像寻常夫妻那样，在我们的家里生活。”季哥环顾四周，继续道，“就在这个家里，有我，有婉娘，一年四季一日三餐，如果可以，我们会有一个调皮可爱的孩子，我们一家三口。”
婉娘的离开，是季哥这辈子永远无法放下的痛，所以就算是假的，他也想与婉娘有一个完美的一辈子。
可他骗不过自己，痛苦的回忆一直在翻来覆去地折磨着他。
所以他需要锦一的帮忙，帮他做梦。
“可是...”锦一摸上自己脖子上的能力克制环，“不是我不想帮忙，是我没办法。”
每一个戴着克制环的基因改造人都有专门负责他们的管理人员，开启方式也都在他们手上。
锦一自认不是基因改造人，但还是被迫戴上了克制环，而她的直属管理人员正是居韵。
那天在病房里，两个小姑娘向她展示了他们的异能，并表示克制环空有其表，可后来锦一私下尝试了一次，最后还是以被放倒收尾。
她摸不准那群人到底想干什么，但她确定，自己脖子上的克制环，的确是有克制素的。
“这个啊。”季哥轻笑一声，继而道，“换个方式想，它其实是来帮你提升能力的。”
“怎么说？”
“对抗它，反抗它，成功了，你的能力当然就提升了。”
“你确定可以吗？”
“当然。”季哥点了点自己脖颈间的克制环，“我就是成功的例子，这个东西早在十年前就对我不起作用了。”说着，他竟动手将其拆卸了下来，他低低笑着，像是自嘲，“在这里呆了大半辈子，平日里也做不了什么事，尽折腾它了。”
“等下！”锦一忽地制止了季哥接下来的话，她压低声音道，“还有个盯梢的呢。”
“你说小江？你再回头看看罢。”
锦一扭过头用一侧余光小心翼翼看去，她竟看到本该目光炯炯盯着她的小江，此刻却合着眼躺在了地毯上，淘气的卡卡蹲在旁边对她嗅来嗅去。
“她怎么了？”
“睡着了而已。”
“哦哦。”锦一视线回归，接上先前的话头，表示疑惑，“既然你能拆克制环，为什么不能也给我拆了呢！”
“不，应该你自己去对抗，你还有很大的潜力没有挖掘出来。别担心，我会帮你的，但不是帮你拆。”
“那是？”
“手给我。”
锦一将手递过去，季哥握住她的手，将其翻转，手心朝上，摘下居韵给她戴的手腕花，露出洁白光滑的手腕。
这番举动，不需多做解释，锦一就明白了季哥想做什么。
季哥准备用他的激素强制提升锦一的能力。
“可是季哥，你的激素对我也不起作用，这不是我们之前就知道的吗？”
“并不是，是他们还有你，都弄错方向了。”季哥微微笑着，“你们都不知道，其实你才是唯一一个可以完美融合我能力的人，只是你还没有找到真正的发力点。”
锦一半信半疑地看着他，季哥对她也太有信心了吧，可是时间不多了，再磨蹭下去，就要错过约定的时间了。
“好，都听你的。”
“为了不影响你之后的活动，这次就没有小蛋糕，全靠你自己扛了。”季哥提醒道。
锦一深吸两口气，撇过头闭上眼，对季哥道：“来吧，我准备好了。”
就在锦一点头的下一秒，腕上传来一阵剧痛，热烫的血液滑落，滴在事先准备好的白毛巾上。
这是锦一第一次在没有药物的辅助下，注入激素。她还以为痛也不过是尖牙刺破皮肤的那一下，可没想到，最痛的是激素在血管中肆意游走冲击，一波又一波。
她甚至可以感觉到这些激素通过血管分别去了身体各处，又集体冲向心脏。
“太多了，太多了...”锦一抖着牙关，没有药物，她根本忍不住这痛，泪水从眼角滑落，“好痛啊季哥。”可是她知道，她不能就这样抽回自己的手，她不能让她还有季哥前功尽弃。
季哥无法回应她安慰她，唯一能给予一丝丝安抚的，是伏在她膝上小声喵喵叫的卡卡。
季哥注入的激素慢慢稀薄，直到最后什么都榨不出来了，他才住了口。
锦一痛得浑身都在战栗。
季哥面上划过不忍，但他很快收起，指挥着小游给锦一包扎创口。
“打起精神来，”他对锦一道，“感受它，消化它，让它为你所用。”
过了会儿，待锦一不再颤栗，气息也平稳下来，季哥接着道：“集中你的力量，将其显化，与克制素对抗，别怕，你一定会赢的！”
锦一跟随着季哥温柔语调的指引，慢慢尝试着释放能力，直至脖颈上传来刺痛。
她眉间紧皱，她能感觉到克制素压制住了她的力量，就像鬼压床那般，她明明是清醒的，可是身体四肢无法动弹，就连意识都在被一寸寸剥离。
“对抗它！战胜它！”季哥不断给出鼓励，“相信自己，你可以做到的！”
于是锦一也不停地对自己默念，我可以的，我可以的！
她拼了命地，用尽全力地，提起更多的力量，一边挨着克制素的打，一边努力寻找突破口。
克制素毕竟是有限的，它再怎么张牙舞爪，也打不过飞速成长的丝絮。它被千疮百孔的锦一揪住了小尾巴，一点一点被碾碎，被分解，被吸收，最后一丝不剩。
季哥从锦一逐渐好转的脸色上得知了最后的结果，他眉眼带笑：“我就知道，你一定可以做到的。”
锦一睁开眼，她迫不及待地就想帮季哥圆梦，她也想知道自己现在的能力究竟到了哪个程度。
只是，眼前这头发花白，满脸皱纹，连胳膊都无力抬起，只能靠坐在沙发背上的老翁，是谁？
“季哥？”锦一试探着问道，她好希望对方回答她，不是。
“是我。”季哥微笑着点头，打趣道，“是不是我太老太丑吓着你了？”
“季哥...”锦一瞬间被泪水糊住了视线，她别开眼，不愿再看。
季哥安慰她：“好孩子，别哭，季哥会好的，别担心。”
他咳了两声，唤来机器人小游：“小游，给你锦一姐姐拿点纸巾来，她都要变成小花猫了。”
小游飞快地拿来了纸巾，还贴心地举到了锦一面前，金属手差点戳到锦一的眼睛。
他很开心地呼喊着锦一的新外号：“小花猫，小花猫，小花猫。”
“好了，别闹了。”锦一接过抽纸把所有的情绪和眼泪水一起抹掉，然后转头对季哥道，“我们开始吧。”
季哥微微颔首：“好。”
在开始前，锦一又问：“你还有什么具体的想法吗，比如，你想做什么工作？季...你太太是做什么的？还有就是孩子，你想要男孩还是女孩，他又是长什么样呢？”
季哥略带思索，随后回答道：“这样吧，我是个老师，婉娘...她不需要工作，她只要在家种种花做做蛋糕点心就可以了。至于孩子...”
季哥满是沟壑的脸庞挂上了充满柔软的笑容，他说：“我觉得像你这样就很好，你小时候一定也很可爱吧。”
锦一才止住的泪差点又要奔涌而出，她只得用尽全力忍住，搁在两膝上的手紧紧蜷起，她勉强勾了勾唇角：“好啊，季哥你很有眼光哦，我小时候不要太可爱啊，谁见谁都喜欢，人家还说我是洋娃娃呢，要我做你的小孩，你一点都不亏。”
“嗯，我猜也是。”季哥温柔地看着锦一，他抿了抿毫无血色的干裂的唇，眼角眉梢却都无法克制地高高扬起。
季哥在小游和锦一的帮助下，躺在了沙发上，他无力的眼皮已经耷拉了下来，若不仔细看就会以为他睡着了。
“哦，对了。”季哥虚虚抓住了锦一的手，“差点就忘了，我还没跟你说，谢谢。现在不说，之后的我肯定是想不起来要说的了。”
锦一摇摇头：“你帮了我那么多，该说谢谢的是我。”
季哥回了她一个浅浅的笑容，松开了握住她的手。
锦一道：“那我们开始了。”
“嗯。”
“你不会后悔？要真删除了这些年的记忆，是再也找不回来的。”
“不后悔。”季哥语调平缓，轻声道，“忘了最好，忘了最好啊。”
得到了肯定的回复，锦一就不再多说，集中精力，探入不设防的季哥脑海中。
就算听季哥说过一些，但锦一这回是亲眼所见，她叹息道，季哥这些年真的太苦了。
大概是因为对抗过克制素，这一次使用能力，锦一很明显能感觉到，激素确实强化了她的力量，现在的她在别人的脑海中就是霸主，再强大的人也能随她摆弄。
她来到季哥所说的与季婉娘最后一面的那年冬至，只是轻轻一挥手，他们二人的未来便得到了翻天覆地的改变。
正如季哥要求的那样，后来特管局迫于形势变化，将关押的基因改造人统统放了出去，季哥和季婉娘也终于得到了自由。
季哥成为了中学老师——教历史，学校就在家附近，中午还能回家吃饭午休。
季婉娘是全职太太，每天在家侍弄花草，做些点心，无聊的时候就看看书或者和三五好友约上逛逛街。
家务事都有阿姨操持，根本无需两人费心。
对了，还有孩子。
锦一真的把自己小时候原模原样地搬了过去，只不过这次，锦一有了全心全意只爱她一个的温柔父母，在爱里长大的她，相信这里的她一定会是一个自信又开朗的小太阳。
“喵~”
锦一低头一看，哦，卡卡，还有卡卡呢，季哥这么喜欢卡卡，可不能没有卡卡。
于是，幸福美满的一家三口变成了三人一猫，还有一机器人。
锦一把她所有能想象到的美好场景尽数编了进去，完美到她忍不住再一次落泪。
这已经不单单是季哥的梦了，也是锦一她自己的梦。
待锦一编好这全新的回忆，她回过头去，该删除那之后的所有记忆了。
在抹除前一秒，她想起了季哥生命中还有一个很重要的人物，他后来的妻子，死在爆炸里的妻子。
她突然很想知道那个人是谁，是不是有可能也给那姑娘编一个美好的未来呢，尽管那姑娘不会再遇上季哥，只是作为一个无关紧要的路人。
锦一这么想着，也这么做了，她跟着时间线，来到了季哥与那姑娘相识的时刻。
只是....
锦一简直不敢相信她看到了什么，她差点就要大喊出声，这个人，这个人为什么跟，跟夏清蟾的妈妈长得如此相似...
作者有话说第134章 季哥的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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