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探宝鱼池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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探宝鱼池子
戚少商被带回局里审讯的时候颇感到莫名其妙，坐在审讯室里，他对着铁游夏笑笑：“铁手，我们这么多年的关系了，你知道我早就从良了。”
铁手被他这句话噎得翻了个白眼，敲了敲桌子：“你从良？谁不知道你店里什么东西都收。”
戚少商故作惊讶：“我卖古董的嘛，只要不违反国家规定，什么东西都可以流通呀。我又不知道人家是从哪里拿来的东西，我不是警察，不问来历。从不能怀疑这东西，我就不做买卖了吧，手底下的弟兄还得吃饭呢。”
铁手不理他的故作姿态，只是拿出张照片：“这个知道是什么吗？”
戚少商拿过来，翻来过去看了几遍说：“封土。”
铁手简直有点不耐烦了：“我当然知道是封土，我是要知道，这是谁家墓上的封土。”
戚少商把照片一抛，照片飘飘地落地桌上：“连个碑都没有我怎么知道是谁家墓上的封土。”
两个人大眼瞪小眼一翻，直到开门声响起。戚少商本能地转过头去看，被来人惊住，而后捂住脸：“你们又要让我做白工！剥削良民！”
来者何人？
本省考古所研究员，被称为盗墓者的克星，同时也是戚家家里人！
顾惜朝坐下来，拿起照片看了一下，然后伸手递出去，淡淡地问：“这是谁的坟？”
戚少商重新将照片接过来边喃喃地道：“你找上我，不就是已经有定论了，还来问我？在家不问，跑到这里来问。”顾惜朝抱臂靠进椅子里，偏了头挑起眉看他。戚少商看着他,最近头发又长了不少，就像他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也是这样。叹口气终于说：“我就知道我拿回来那套瓷葫芦就不该让你看见。”说着把照片放下：“传说洛阳以西南廿百卅里，有一座北宋时期的坟，因为比较邪，有去无回，也被圈里称为是鱼池子。这个，如果你们比较肯定的话，应该就是。”
顾惜朝点头：“那套唐三彩的瓷葫芦应该是出自这个墓地的陪寝，根据笔记小说里记载，这个鱼池从的主人世代盗墓，陪葬的东西都是盗出来最好的，既然书里记载陪葬的这套唐墓里三宝葫芦再现，说明有人盗入鱼池子，但还没进入主墓。”
戚少商摆摆手：“我不去，既然圈里说他邪得很，进去太危险，何况这里即不开公路又不修工厂，不能列入保护性挖掘。”
顾惜朝终于笑了一下：“我们不挖，我们要去勘探，如果没问题，就不动。如果有问题，就得进去。”
戚少商跳起来：“少来这套，如果没问题，你会在这儿？”
顾惜朝轻松地站起来，准备离开，临走时只说了一句：“队里要我明天动身！”
戚少商看着他的背影，牙咬得卡卡响。
他们认识时间不长不短，顾惜朝大四时候随老师实习去挖土，半夜碰到了探路的戚少商。彼时他们一个是无名的大学生，一个是盗墓界里有名的九现神龙。
戚少商家里很穷，就算后来推行义务教育，他也只是勉强读完这九年，然后随着父亲和乡里人加入了盗墓的百万大军中。其实他家祖上就是干这个的，这个乡里基本一半的人都从事这个行业。尽管大家明白在现代这是违法的，如果碰上硬得，可能要没命，但抵不住对金钱的渴望。
戚家祖上有一套相墓的手法，也有一套看宝贝的密方，所以，当自由之风重新吹起时，他们又有摆脱穷命的方法。戚少商特别擅长于这个，而且他更擅长笼络人心，所以这个圈里他年纪不大的时候已经有了一定的名声。后来碰到顾惜朝，一眼被勾走，又连着被他破坏了几单活，几次较量下来后,互有胜负，两个人惺惺相惜，然后一拍即合，之后互通有无。
从和顾惜朝确定关系后，他也开始觉得这事虽然是祖上留下的手艺，但毕竟是个缺德的事，所以也就带着兄弟换了个生意。不过尽管他自己不动手，基于过去的名声和他自己的本事，他算是黑白通吃地为一些文物护航。他手中变卖过价植连城的汉代成套铜镜，也曾扣下过别人想让他卖出境的唐代石棺转送给考古所。
铁手带着人来运石棺的时候，不由有些可笑地说：“这是什么，定情信物？”
戚少商笑：“我家惜朝愿意要这种定情信物！”
他总是叫顾研究员为我家惜朝，可惜他家惜朝经常不向着他。
顾惜朝考古系科班出身，原本最喜欢的是壁画彩绘，属于艺术性考古，但，戚少商咬牙切齿地想，此厮过分聪明，上知天文下知地理，通八卦晓阴阳，除了研究自己那一亩三分地以外，还专门抢别人的饭碗，研究生时专攻打击盗墓，其原因是盗墓者常将其心水的东西盗走，使其开墓后大失所望，进而恨之入骨。尤其一想到千年家出自同姓的顾恺之所绘《女史箴图》就想找颗□□直接穿越回去灭了某联军。尽管自他工作后其正活在于挖掘本市的古城与宫殿，但是本市文物圈的人都知道，只要有墓在的地方就会出现顾惜朝。
戚少商出来的时候，顾惜朝已经离开。他皱皱眉回了家，却发现家中没有人，盯着空荡荡的房子，他恨恨地说：“又反了你了。”说罢，收拾东西，去考古所的宿舍。
一进宿舍区，里面的人都很熟悉，笑着打招呼：“哟，戚兄，一别几日，风采依然。”
戚少商哼一声，什么风采依然，追夫人的风采？
顾惜朝的东西早就收拾好了，戚少商推门进来时，他只靠在床头看一本中国漆器史。
戚少商走过去，他连眼都不抬一下，戚少商只得坐到床边，轻咳一声：“干嘛那么拼命！”
顾惜朝此时才抬起头来，向往地说：“所说这个墓里藏了一套战国龙风漆几案。”
戚少商泼冷水吓唬他：“万一这墓一点都没事，还挖么？”
顾惜朝冷笑：“陪寝都被挖开了，主墓一点事都没有，谁信！”
看着他的冷笑，想着入秋后真的好冷，戚少商抖开不大的被子也钻了进去：“里面真的很邪！”
顾惜朝阻挡不了土匪入侵，撇撇嘴：“你进去了？见到里面很邪了？再说，能邪到哪里去，难道你开墓这么久还真见过粽子了？”
戚少商终于躺平了，伸手无顾旁边的人意思一下的抵抗，将人搂进怀里，皱起忧虑：“你有事为什么不找我，总是去找别人呢？”
顾惜朝打了个哈欠：“我找过你，你从来不给我办事，我就只好找第三分协调了。”
戚少商搂紧他，心道：这是信用透支了么？
一行只有这二人，他们主要是要来进行前期堪测，如果有问题，打个电话回去，大部队就派来做保护形挖掘，考古队的人对着二人的背影挥白手绢，尽管没有风萧萧兮，而是天空中挂着秋日紫外线很足的太阳，也不妨碍他们感叹壮士一去不知道能不能复返。
“我深刻地觉得你们的考古队里都没有好人！”戚少商开着车从后视镜里看着后边一队人胡闹。
“我也不是好人？嗯？”顾惜朝拉过小毯子继续补眠，临睡前对他这句话表以不屑。
车停在据鱼池子一里多外，两个人找着盗洞，果然在向着陪寝方向和主墓方向各有好几个盗洞，说明，尽管人人都认为鱼池子很邪，但还是不怕死地前赴后继。
戚少商摸着下巴问：“有没有个机器人什么的下去看看？”
顾惜朝一边向走一边道：“你昏头了，我们所哪来那么多钱，再说这种技术我知道的，只在进入金字塔用过一次。”走了一一会，他疑惑地转过头来：“按理说，戚大胆土匪出身，为什么这么怕这个地方。”
戚少商指着四周的风景：“按照正常的风水，应该是以山为为青龙，由东向西，前方有水为玄武，阴阳相调，而且穴好的话应当草木繁盛。你看这里，它这主墓穴是靠山再造封土，看起来像是两三相连，却是由南向北走向，逆着龙穴，水却在圭土正后方，而且并非活水，而是沉潭，近年来水量也日日减少。以阴克阳，非常地不吉利，越前封土越为寸草不生！”他站在顾惜朝的身边，终于正色道：“所以，我觉得这穴并不是真正的传说中盗墓世家的墓，反而是像压着谁。”
顾惜朝知道他家里自有一套看风水的方法，尽管在科学的现代，这套法子已经被称为迷信，但是他往往有其科学的地方。他深吸口气：“不管了，先看了再说。”
洛阳铲刚在疑似墓穴口打了几铲，不知是什么原因，墓整个陷了下去。戚少商一惊，拉着顾惜朝向后退，却也躲不开下陷的地势，他掉进洞前只来得及将手机紧急号码拨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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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叫你别来，你非要来！”戚少商拍拍身上的泥，活像刚被泥石流冲积了，但这里明明土制偏为沙土层，居然会形成泥质地陷，要命！
顾惜朝打开灯转了一圈：“可能是前面的水潭长年地渗进来，导至地不太稳。”然后向灯指向斜上方的一个盗洞：“我们大概可以从那里先出去。”
戚少商却把灯指向了另一个地方，长长的墓道后面石门已经隐约可见。他笑笑：“不去看看？”
顾惜朝也把灯照过去：“你不是说太邪，不让进么？”
戚少商耸肩，没办法，已经进来了。而且：“那个盗洞不保险，万一出去半路上，再塌一次，就正没命了，不如原地等求援吧。”虽然进来后没信号了，但进来前，他确实打通了电话，尽管只来得及说了一声：“喂！”
门上的雕刻明明是青龙白虎，却被生生地磨掉一半，反而是离门不远的地方，有一对凶狠的镇墓兽，顾惜朝看了一会儿说：“我同意你的意见，这是镇压，不是所谓的世家墓。”
戚少商却蹲下来，看着墓门两旁蹲着石兽：“也很难说，墓门如果被换过，也是一种镇压。”
顾惜朝顺着他的话也蹲了下来，石兽并不是像以往的镇墓兽向着墓道，却是正正地对着门，呲起尖锐的石牙。顾惜朝看了好一会，终于站起身叹口气：“唉，太好了，我正愁最近没什么论文写，现在可有了——《鱼池子墓主神秘身份考》。”
戚少商不理他，只是摸着门说：“这门挺好开的嘛。”他说着，从泥得看不出原形的背袋出摸出开门的工具组合起来，插到门缝里，勾住门石，顾惜朝和他一起用力，门很轻易地撬了开。
门一开，只见里面有三个人，为首地一人全身罩着黑衣，身边二人披头散发。一听到门响，三人齐齐转身，瞪大眼睛盯着二人。
顾惜朝晃晃手中的灯，面无表情地转过身问戚少商：“传说中的黑炉蹄带了么？”
戚少商同样面无表情地说：“如果真的要用，蔡骏的书就不流行了，贞子就爬不出来了。”
两个人还没搞清楚面前的到底是僵尸还是鬼，对方却认出了他，颤悠悠地问：“戚少商～～～？”
戚少商打着灯仔细看了几眼，不由退了一步问：“九爷？”
顾惜朝一听这个名字，也仔细地打量起来：“九幽？”
九幽一听顾惜朝的声音，也退了一步，无奈地说：“早知道你要进来，我绝不来这一趟，太衰了！”上次准备探一个陕西将军墓，结果顾惜朝正好在陕西开会，临走前顺便去看了一下那个墓，就和他们碰了个正对面。还有上上次，就在本市，一个工地发现了一个唐墓，他们想牵羊，却碰上闻讯飞车赶来的顾惜朝，结果又没摸成。以上以及等等。
为什么这个人就是他的克星！！！
顾惜朝早就懒得听他碎碎念，此时眼睛已经对着墓室里打量起来，终于说：“戚少商，据你了理，这是宋墓？”
戚少商已经盘腿与九幽坐到一起，问起他怎么进了这里，听到这里，回过头来：“难道不是？”
顾惜朝指着墓葬格局：“你不觉得这和明潞简王的墓葬格局差不多？”
戚少商听他这样一说，也打量起来，按规格，按陪葬习惯，以及天顶上星图绘画所表现的时间，确实是明代墓。顾惜朝四处转了一圈，有些咬牙切齿地说：“没有战国漆几！”
感情你就是冲着那个破木头桌子才拉我进来冒险，戚少商恨不得扑上去咬他一口。碍于有人，只得做罢。只是四处找着墓志。找了一圈没找到，转头问九幽：“你们进来没见着墓志？”九幽及弟子一起摇头。他摸着下巴想，难道在椁里？一般好像没有这种习惯，不过有的墓会直接把墓志刻在石椁上。他边想着边走向石椁。
手刚碰到石椁，他突然面露出痛苦的表情，把九幽一行惊得瞪大眼睛，顾惜朝忙从一旁的随葬品前回身到他身边，抓住他的肩：“怎么回事？上面有毒？”
戚少商突然笑了一下，靠在他肩上：“吓唬一下你。”
顾惜朝拍拍他后脑勺：“什么时候了，开这么恶劣的玩笑。”说着便要推他起身。
戚少商却拉过他，一起蹲在巨大的椁前：“你看，上面原本的墓志都被划掉不少，所以那个门才那么好看，原本门不是这样的机关，有人进来后，毁了不少东西，结果出去的时候关不上人家的门了。”
顾惜朝点头：“嗯，早知道应该先进陪寝看一下，如果这是个明墓，陪寝的位置就不对，搞不好那是毁了他的墓的人把自己的墓安在那个位置上，多得镇压。”
戚少商点头，然后笑笑说：“还有一个重要的问题。”
几个人都看他，只见他若无其事地说：“大家都要少说话少运动，我们的氧气不多了。”
顾惜朝听他这么一说，才感觉有点喘。他们是陷进来的，进来后地就被泥慢慢填起来，九幽的情况也差不多，他们打了盗洞刚进来没多久，泥就把盗洞填平了。
他看过去，戚少商点点头。这才是鱼池子被称为很邪的地方，不在于里面有什么机关，而在于他的地质很类似流沙与泥石流结合起来。这在洛阳这种地方，基本不可能见到。只能说，这个墓建的时候，恐怕是改变了什么才使他的地质这么特殊。
靠在椁上，戚少商伸伸手，顾惜朝白他一眼，还是靠了过去。只希望戚少商最后那个急救电话拨了出去，而且考古队过来的时候一路无阻。
＊＊＊＊＊＊＊＊＊ 半个月后 ＊＊＊＊＊＊＊＊＊＊＊＊＊＊
鱼池子挖掘现场，顾惜朝在满是支架的二号陪寝处蹲着，看到过来的戚少商，摆摆手，一指手边刚要往出抬的一件文物，冲着他喊：“战国龙凤漆几！！”终于让他找到了，典型的楚国纹饰，夸张的造型，涂漆毫无脱色。
戚少商镇定地从背包里写出一个小形的氧气枕，向他晃晃，喊回去：“不要太兴奋，喏，要不要补点氧？”可恶，只能看，不能卖掉换钱！！
顾惜朝爬上来，站到他身边，抱臂偏头看他，纯良地笑了一下，话中却全是恶意：“又想守空房了？”
戚少商嗤笑一声，拿了个水瓶给他冲手上的土：“是又准备摆脱我写论文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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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
第5章 探宝鱼池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