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K]从零开始的绿组拯救计划》WriteNovel

15、第十三章

　　令昴感到意外的是，她正想着要不要和流谈一谈，流就来找她了。
　　“对不起，流。我的异能把树弄哭了。”
　　面对昴的道歉，流疑惑地歪头：“昴，你为何要道歉？我正想感谢你呢。”
　　“哈？你为啥要谢我？”
　　“因为树的事。树从6岁开始就失去了身体，只有大脑存活。她跟我说过，她一直很羡慕我们拥有躯体，可以触碰、拥抱自己在意的人。本来树是做不到这些事的。”流慢悠悠地解释道，“然而，在昨晚的梦境里，树拥抱了我。虽然梦中的触觉和现实略有差别，但至少树体会到了拥抱别人的感受。这多亏了你的异能，所以我想感谢你，昴。”
　　听了流的话，昴突然想到，难道树刚才哭不是因为那个梦太过于诡异，而是拥抱了流太感动了所以喜极而泣的？
　　想到这里，昴顿时松了一口气。但她心中还有一个疑问没有得到解答。
　　在昨晚的梦里，昴看见流在迦具都事件中被石块刺穿了心脏。按理来说，失去了心脏这么重要的器官，人是一定会死的，可是流直到现在都还活着。
　　“流，失去了心脏的你，究竟是依靠什么才活到现在的……？”
　　昴一边问一边用疑惑的目光打量流的左边胸口处。如果那里没有心脏的话，取而代之的会是什么？是一个贯穿胸口的大洞，还是某种代替心脏的机械装置？
　　老实说，昴已经做好了流会拒绝回答这个问题的思想准备，毕竟这会牵扯到一段对流来说非常糟糕的回忆。
　　然而，流没有丝毫迟疑或隐瞒，他非常直率地做出回答：
　　“你说得没错，我在迦具都事件中失去了心脏。从那之后，我都是依靠绿之王的‘改变’权能，不断把我的状态从‘死’改变为‘生’。现在我的胸口处有一个洞，洞中有一团持续跳动的异能块，它会代替心脏的功能。我穿着这身拘束服也是为了防止我体内的异能流失得太快，如果不穿着拘束服的话，我很快就会力竭而死。”
　　“怎么会这样……！？”
　　昴无比惊讶。虽然她隐约能察觉到，流不会无缘无故地穿着拘束服，但却没想到会是因为如此惨痛的理由。
　　“流……你把这种事告诉我，没关系吗？”
　　“没关系的，J级成员都知道这件事。我之所以想解放石板、让全人类成为异能者，也是因为我相信只要拥有了异能，就算再次发生像迦具都事件那样的灾难，大家也能通过异能存活下来，就像我一样。”
　　“原来是这样啊，你说得也对呢。”
　　直到今天，昴才感觉自己第一次真正理解流的梦想。不过她觉得流的想法也是有道理的，这世上的绝大部分问题都可以用力量解决，而异能就是一种力量。

　　当昴和流的谈话结束时，须久那正从被褥里钻出来——他刚刚起床，肚子很饿。
　　今天负责准备早饭的人是磐舟。此时他正在认真地盯着平底锅里的炒鸡蛋。
　　须久那狐疑地凑上去，这才看出磐舟只是表面上在做早饭，实际上他的心思早已经游离天外了。
　　“磐先生，鸡蛋要糊了哦？”
　　听须久那这么一说，磐舟才回过神来，紧接着他发现锅里的鸡蛋不仅已经被炒得焦黑，而且还粘锅了，磐舟费了好大劲才将其从锅里铲出来。
　　绿组众人对着这盘黑色炒蛋面面相窥。
　　须久那：“这……还能吃吗？”
　　紫：“烧焦的食物对身体有害哦。”
　　昴：“这味道，闻起来有点不妙。”
　　琴坂：“不妙！有害！千万别吃！”
　　树：“哇……完全看不出这是鸡蛋。”
　　磐舟：“抱歉……我还是重炒一盘吧。”
　　流：“麻烦您了，磐先生。”
　　大家万万没想到的是，磐先生居然一连三次炒出了黑色鸡蛋。
　　须久那顿时觉得这日子没法过了，幸好紫开始代替磐舟做早饭，不然他可能已经跑去外面买早餐了。
　　要知道，磐舟的厨艺一向都很好，所以今天他的行为可以说是十分反常了。
　　可能是察觉到了大家的饥饿和怨念，磐舟灰溜溜地离开了箱庭，说是要去仓库喝点啤酒清醒一下。
　　在空无一人的通道中走了一会儿，磐舟突然停下脚步：“你跟着我干什么？昴。”
　　一直悄悄跟着他的昴从拐角处走出来，回答道：“磐先生，我很担心你的精神状态。昨晚那个有关于迦具都事件的梦，我全部都看到了。”
　　“哈哈，毕竟那是你的异能嘛……磐先生做这种噩梦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了，不用担心哟。”磐舟干笑了一下，然后解释道。
　　昴沉默不语。经过「上一次」和「这一次」的长达一年多的相处，她对磐舟有了新的认识：磐先生的性格非常温柔，甚至可以说是有点优柔寡断，这个特点使他更像一个普通人，毕竟，其他的王权者多少都有些异于常人的特点——
　　白银之王·伊佐那社是科研方面的天才。
　　黄金之王·国常路大觉统治日本数十年，并引导整个国家走向繁荣。
　　赤之王·周防尊自带王之气场，就算什么都不做也能拥有一群追随者。
　　赤之王·栉名安娜原本是权外者，从小就拥有读心、感应、预知未来的异能。
　　青之王·宗像礼司天生就拥有聪慧的头脑，据说他从小到大做任何事都一定能成功。
　　绿之王·比水流在迦具都事件中失去心脏却存活至今，如今正在策划着一场颠覆整个世界的变革。
　　无色之王·三轮一言拥有比安娜更强的预言能力，他可能在去世前就已经预知到了所有异能都会消失的结局。
　　——和他们相比，同为王权者的磐舟显得有些平淡无奇。
　　而且，身为灰之王的磐舟，从本性上来说与绿之氏族完全不合。绿之氏族的人们——流、昴、树、紫、须久那身上都具备残酷和叛逆这两个要素，他们敢于挑战强权，甚至不惜在战斗中牺牲性命；反观磐舟，他完全是为了照顾流才留在绿组基地、为了帮流实现梦想才参与战斗的。尽管听起来有些颓废，但他只想过与世无争的平淡生活。

　　磐舟也是唯一一个在听了昴所讲述的未来之后，表现出不安和害怕的人。这就是他今天早上行为如此反常的原因。
　　昴知道自己并不擅长话术，但她想要说点什么来安慰磐舟。
　　她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面带微笑：
　　“磐先生，我的心情和您一样。我认同流的梦想、想成为他的力量、想见证他所创造的新世界。我也喜欢和绿组的大家坐在同一张矮脚桌旁边吃饭，就好像和大家成为了朋友似的，我能感觉到将我们所有人连系在一起的羁绊。所以……”
　　她伸出手，握住磐舟粗糙的双手。
　　“……我不希望我们之中有任何人死掉！也不想看到大家四散分离！磐先生，请您不要害怕，我保证我会努力的！绝对不会让我所知道的未来重演！那个未来，我绝对要阻止！绝对要改变！”
　　正当昴的话语起了效果，磐舟开始振作起来的时候——
　　“为此我会不惜一切代价去战斗，哪怕牺牲掉我自己的性命也……！”
　　听到这句话的下个瞬间，磐舟冲过去，猛地抱住了昴。
　　昴听见磐舟的声音在她耳边低语：
　　“不行，不可以……！”
　　“这种话、不要再说了……”
　　“只有你们几个……一定要平安无事……”
　　昴知道，磐舟希望大家都能好好地活下去，但是绿之氏族的未来并不会如他所愿，所以她的决心没有动摇。
　　“就算您这么说，我还是会去战斗的。”
　　磐舟深深地叹气，然后松开了抱住昴的手臂，但他的双手依然搭在她肩膀上。
　　一股异能顺着磐舟的手流入昴体内。
　　“磐先生，这是……？”
　　“这是灰色的异能。我知道你肯定不会乖乖待着，所以就让这份被称为‘绝对守护’的力量来代替我保护你吧。”
　　昴很高兴磐舟愿意把灰之王的异能分给她，这样她就是磐先生唯一的氏族成员了。在昴看来，这无疑代表着磐舟认可了她的决心。
　　“谢谢您，磐先生。我会好好使用这份力量的。现在……我们回去吃早饭吧？”
　　昴闻到从箱庭中飘来的食物香味，说话的语气也变得轻松起来。
　　磐舟做出同意的回答，然后牵起昴的手走向箱庭，就像很多年以前，他牵着琴梨的小手一样。只是，现在那只手的主人已经不再弱小稚嫩了。
　　善于战斗的、残酷的绿色。
　　善于守护的、温柔的灰色。
　　当两种相反的颜色汇聚在同一个人身上的时候，会产生出“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