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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第十五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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慵懒的躺在那张属于自己的大床上,裂风很惬意的眯眯眼,随即往内里躺了躺,任由步惊云躺在了身边。
“你那边的事,处理得如何?”
听见裂风问话,步惊云皱皱眉,竟然没有回答。
对于事务上的事情,只要裂风问,步惊云可谓有问必答,毕竟放一个失忆的人来管理这个和惊云道分庭抗礼的大门派,确实是有难度的。
好在裂风的魄力极强,所有事务处理得完美到了极致,也消除了步惊云的后顾之忧。
可惜,偏偏天不遂人愿,原本以为从此便能天下居安的两人都被一个武林中新起的门派给微微震了一下。
神水阁。一个发自苗疆,却在中州以极快的速度占领了一席之地的门派。
天不管地不收,既不归顺于惊云道,也不依附于神风盟。
却偏偏在江湖中为所欲为,所有手法之邪,竟连不少武林大派都被其荼毒。
这一行为,不但使得裂风无法坐视,更已经触及了步惊云的底线。
故而雷霆之威一下,惊云道各分堂堂主即刻被召回,商讨灭除这一门派的方法。
可如今裂风问起,步惊云却未答,可见却有难处。
能让步惊云觉得为难,可谓闻所未闻的奇事,于是裂风也就不再把自己当作旁观者,开口问起了具体情况。
“怎么,还没找到他们总阁的位置?”
步惊云看他一眼,摇摇头,翻个身将手搭上对方的肩膀后,才沉声答道。
“找到了。”
既然找到了又为什么没办法攻打?
眼中带了疑惑,裂风自然没有让问题在脑海里扩大化,可步惊云的下一句话,却着实让裂风有些震惊。
“神水阁的,总阁入口,在水下。”
“就在洞庭湖下,百米处。”
“易守,难攻。”
静静听着,裂风忽然觉得,这新起的门派,确实有些手段,能将门派入口建于水下,且吴灾患,这手法在这江湖诸多豪杰中,可见一斑。
细细考虑一番,裂风便也给出了自己的意见。
“既然通道修于水下百米,那么其建筑应离地面不远甚至就在地面,若能找到其他入口,要攻破此地,委实不难。”
看看身边躺着的人,步惊云细细想来也觉得有理,可就算找到别的入口,得以进攻,敌人也可从水下逃出,如此,他日必招大患。
“怎么说。”
裂风见他问了,微微一笑,翻身越过他,下了床来,从自己的大柜中取出了一黑色小瓶,回转身交到步惊云手上,才又躺下。
“何物。”
翻转这手中的小瓶,步惊云也没打开,直接就开口问身边的裂风,却见他伸手示意让步惊云将瓶子收好切莫打开后,才抿唇一笑。
“这是大师兄以前给我防身用的,是大师兄亲自炼制的一种特殊的毒药。毒性不强,中毒之人只会内劲全失,全身酸软,若是攻打时,先将此毒放入湖水,保证那群家伙一个也逃不掉。”
有些惊讶的看看裂风,步惊云这时虽然知道这是一个绝顶好计,也忍不住暗骂秦霜。
聂风失忆前,性子温润如玉,从不使这些稀奇古怪的东西,自从失了忆跟这秦霜生活了半年,身上稀奇古怪的玩意随处可见。
虽然都是些防身用的伤药毒药,加上这人心地依旧纯良不爱害人性命,可现今相处这样的一招来,着实让步惊云有点难以接受。
轻轻叹口气在裂风身上拍了拍,拉过了被子盖好,不再讨论这些攻城略地的事。
“睡觉,明日还忙。”
言罢,一道掌风拍息了隔得甚远的烛火。
灯火一熄,整个房间的光芒瞬间消失,淡淡的月光自窗外洒下,桌上的纸张被风轻轻吹出哗哗的声音,可躺在床的内侧,却丝毫感觉不到冷风的吹拂。
步惊云侧着身,就像是一堵很高很坚实的墙。
宽阔却结实的手臂环在他身上,让他甚至能听到步惊云平缓而有规律的呼吸声。
眼睛渐渐开始合上,要说这几日没见到步惊云,裂风身边也没个能镇住他的人让他注意身体,如今一沾了枕头,意识就开始有些昏沉下来。
可惜,这一觉,睡的并不如此安稳。
不知道为什么,从听到神水阁这个名字的那一天起,裂风的心里就像是长了一根刺,刺的很深,虽然没有流血,却极度的疼。
迷蒙中,裂风好像看着自己在一篇白茫茫的大雾中不断的像前走着走着,看不到光,看不到影,只有一片白苍苍的灰白。
那无尽的灰白中,没有步惊云的声音,没有秦霜的呼唤,只有他孤零零的一个人不断的向前走。
他不知道前方会有些什么,也不知道自己将去哪里。
直到那苍白稀薄,裂风才发现,竟有一片断崖,屹立在自己的脚下。
崖边,红色的血染着那块嶙峋的巨石,滴落到那崖边青翠的碧草上。
刺目的红。
耳边,带着讥讽的笑声不断的回转。
“风中之神又如何,中了我的阳蛊,依旧生不如死。”
“本想对付的是步惊云,却被你坏了好事。”
“风云若去其一,我看这武林还有谁敢称为神话。”
“看不出,这风中之神,竟是如此模样,待我废了你的武功,做个降头,用来对付那步惊云,岂不大妙。”
眯起眼看向声音的来处,依旧是一片毫无生气的灰白,眼前,却似有红色的液体在不断的滴落。
看向那巨石,那里不知何时,竟有一人倚靠在那里,白色的衣衫上满是殷红的血,黑色的长发凝固在那腥红的血液里。
裂风忽然感觉到了无比的熟悉,一步步上前,待看清那人的面容时,竟赫然是自己的脸。
“我聂风,便是死,也断不会死在尔等这群小人手里!”
“想用我来对付云师兄,做梦。”
坚定得没有一点犹豫的话语自耳边擦过,风起云涌,带那白色的雾气瞬间消磨殆尽时,裂风看到了那染血的身躯一跃而起的惊鸿之影。
就如一只从苍穹中坠落的雄鹰,便是死,也雄壮得让心胆寒。
头,再度开始剧烈的疼起来,那些看到的画面就像是那人坠落时的身影,一点点自眼前消失。
要记住……一定要记住,我不能忘,绝对不能忘。
一次次的告诉自己,可却没办法阻止记忆的流逝,直到耳边步惊云急切的呼唤声传来时,那些画面,再度自脑海中消失成了一片空白。
“风!”
轻摇这裂风的肩膀,步惊云看到这人眉心红痕又起时,就知道他定是又在做梦了,虽然不知道是什么梦,却能明白那其中的惨烈有多么的震撼人心。
短短的一炷香时间,裂风的额上便已满是豆大的汗水,待到清醒时,那双眼里带着惨痛和空白交织的迷茫着实让步惊云惊惶不安。
不能再拖了,明天早上回了惊云道,就马上命人速度把药带回来!裂风身上的毒一日不解,就会多受一日的痛楚。
就算他平日表现的若无其事,不欲让任何人担心的强打精神,可步惊云知道他心底的压力。一点不比任何人轻上多少。
怔怔愣愣了好一阵,裂风才从那种瞬间充实又在瞬间被掠夺一空的感觉中清醒过来,一眼看到步惊云正抱着自己,只能无力的苦笑。
“云师兄,我好像,又做梦了……好像梦到了很重要的事,却还是……想不起来。”
步惊云见他终于能开口说话,一颗心总算放下,翻身下床倒了杯茶递给他醒醒脑后,才摇摇头。
“想不起,就不要想。”
“你,不用,强迫自己。”
进攻神水阁的计划就这样在武林两大门派统领人的私会里被定了下来。
等裂风迷迷糊糊再度睡过去时,天已经亮了。
天亮前,步惊云已经走了,虽然还是不太放心,可在裂风一再的保证会好好休息的前提下,终究还是决定离开。
毕竟他们肩上的责任都很重,就算不为了自己,也得为了整个江湖,就算不为了江湖也得为了天下苍生。
可领步惊云没有料到的是,才刚刚踏进惊云道,便已经有步天派来的属下等在了门口,似是有紧急事务需等步惊云亲自处理。
会是什么事,步惊云不清楚,可若令步天尚且如此焦急的事,定然不是小事。
待走到了房门口,步天已经在外等候多时,见了父亲,立即屏退了身边的所有侍从。
用眼神示意儿子进屋说话后,步惊云率先走进了卧房,却见步天跟紧进入后,还很是谨慎的看了看周围,确定没有人后,才小心的关上了房门。
“何事。”
见儿子竟然如此紧张,步惊云眼神微微有了一丝变化,心中忽然有了些许明悟,却也没有问出口。
果然步天下一秒,便自己说了出来。
“父亲,风师叔被下毒的原因有眉目了。”
眉峰一挑,步惊云满身的杀气瞬间狂泻而出,一双冷酷的眼睛紧盯着儿子,直让人不寒而栗。
“说!”
步天见父亲如此,便知父亲心中所恨,当日见到裂风模样,便是自己和易风都想杀了始作俑者以泄心头之愤,更别说眼前的父亲。
“之前我们派人调查神水阁总阁下落之时,有探子层探得消息。神水阁阁主曾于一年前与中州许多武林门派有所来往,其中五个都已被我惊云道诛灭,且……那神水阁的镇阁之物,便为苗疆邪术以及……”
话到此处,步天不由自主的抬起头看向只觉得父亲,只觉得那双眼中那冰冷的杀意仿佛成了实质,瞬间便可让人死于非命一般。
“以及,什么。”
冷冷的开口,步惊云的语调无一丝波澜,可话语中的冷酷之意,不言而喻。
“神水阁的镇阁之宝还有一样,便是风师叔所中的阴阳蛊!”
在步惊云如此恐怖的威慑之下,步天只觉得全身犹如坠入冰窟,曾为武林盟主的他到如今都未如此真切的感受到过,原来死亡离自己,竟是如此的近。
可今天,他是真的感觉到了死亡的逼近,那就像是种致命的毒,侵入了皮肤,溶进了骨骼,让人逃都逃不掉的恐惧感。
果然,这才是真正的不哭死神么?这才是从未出现在所爱之人面前,的死神的真正模样么?
每次,只要有风师叔在父亲的身边,父亲那种死神特有的气质就会消失得荡然无存,甚至足以让人遗忘,不哭死神的那种惊天盖地的死亡戾气。
“就算风师叔中毒一事不是神水阁所为,也必和神水阁有极大关联,一年前神水阁大肆收买中原武林门派为其打开通往中州的通道时,是我们惊云道从中干预,可是天儿想不明白的是,既然是我们惊云道的仇怨,他们又为什么会找上风师叔?”
细细的把自己的思路理清,步天这才发现事情并不像自己曾经想象的如此简单。
“风师叔那时……可是在明面里和惊云道分庭抗礼的存在,切天下武林从此两分,惊云道的仇怨照理说该是应拉拢神风盟,可为什么会反过来暗算风师叔?”
步惊云没有说话,步天所言他自然早就明白了,但是就现在裂风的情况,若记忆无法恢复,一切都是徒劳,除非在他记忆未恢复的情况下能够攻下神水阁,否则所以的疑惑都无法解开。
杀气在身周流转,步惊云沉默良久,终于开口,冷硬的声音掩盖不住那份腾腾的戾气。
“天儿,给我传令,三天之内,凑齐解药。”
“且,在最短时间,拔除神水阁!”
“神水阁,诸阁众,除阁主外,杀无赦!”
“一个,不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