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6、动摇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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朝儿对他有意见？
许惊雪蹙眉，有些疑惑。但尽管如此，她仍是应下了。
林子霖温柔地望着她，眼里是几乎要溢出来的爱意。他忽然捧住许惊雪的脸，轻轻俯身凑过去，碰了碰她的唇瓣。
只是碰了碰，一触即分。
许惊雪瞬间脸红。
“小雪，明天见。”
温文尔雅的男人有着难以描绘的温柔，但他看向心上人的视线可以诠释。
从小矜持的许惊雪这会儿晕乎乎的，听着对方的话也只知道“嗯”两声，声音细若蚊鸣，任由对方笑着揉了揉自己的脑袋。
林子霖直起身子，温声说：“快些回去吧，我看着你进去。”
“啊……噢……”
心上人轻轻一撩，许惊雪就被撩得七晕八素。
她迷迷糊糊地转身，不舍地回头看了眼，对上一直望着她的林子霖的视线，又是耳根一红，连忙转身，“哒哒哒”地跑走了。
林子霖这才收回视线，转身离去。
他径直沿着路往前走去，在岔路口踏上了那辆等候多时的马车。
他刚掀开帘子钻进去，里边的人就出了声：“你不会真爱上她了罢？”
显然是隐隐看好戏的意味。
林子霖没接话，沉默坐下，与此同时马车向前驶去。
“许大将军府可是块大肥肉，你只要咬死不松口，能得到不少好处，简直是事半功倍啊。”
那人悠悠说着，揶揄地看向林子霖，“你说，你要是真爱上那单纯的大小姐了，你还会忍心利用她么？”
“……”
林子霖缓缓眨了下眼，轻声道：“这是十多年的成果，是整个大越的希望，只能成功，不许失败。”
“没有什么可以阻挡我复辟大越，除非我死。”
那人撇撇嘴，挑眉，又玩笑般好奇道：“如果你失败了，包括她在内的整个将军府都会被牵连致死。”
“所以我必须成功。”
“哟，你真爱上她了啊？”
“……”
林子霖忽地哑声，抿唇，片刻后轻飘飘斜眼看去，“裴岚，你话有点多了。”
*
许惊雪晕乎乎地回到亭子时，许云朝正百无聊赖地用筷子搅弄面条。
她阿姐给她做的是鸡蛋肉丝面，番茄汁混在里头，煎蛋浸满汤汁铺在面上，香气十足，还冒着氤氲热气。
许云朝闻着就馋，可惜她早就吃饱了，甚至刚刚还在这吃下了一个桃酥，着实没肚子再吃面了。
她只能饱饱眼福，一边馋得吞口水，一边懊悔自己为什么要吃了饭才来。
许惊雪绕到她对面坐下，坐在了林子霖原来的位置上。
“……阿姐，你要不换个位置坐？”
许云朝看得一言难尽，又眼尖地瞧见许惊雪耳根上还未褪下去的嫩红，顿时如临大敌，凛了神色，道：“阿姐你刚刚在外面跟他做什么了？！”
被猛地喊了一嗓子，许惊雪被吓得一哆嗦。
她莫名其妙地看着许云朝，嘴上却乖乖答着：“没做什么呀……就是我送他出去而已。怎么了？你这是什么表情？”
她隐去了和林子霖的那个浅吻——应该算是吻的，起码对许惊雪来说是。
然两人毕竟是从小一起长大的，许云朝太了解她了。她才刚说完，许云朝就笃定道：“不对，肯定发生了什么。”
许云朝眯着眼审视了许惊雪一通，对方眨了眨眼，试图装无辜蒙混过关，岂料自家妹妹靠着直觉精准猜了出来：“他是不是亲你了？！”
不过是说了一句，脸皮子薄得可怜的许惊雪便又涌上羞意，白净的脸蛋上泛起微红。
果然……
猜中结果的许云朝心情并不美丽。
她只觉得自己单纯善良美丽端庄的姐姐被人糟蹋了。
许云朝垮着一张脸，英飒的五官都皱在了一起，整个人像泄了气的皮球，背也弓了起来，精神萎靡地将下巴搁在桌上，像个皱巴巴的团子。
“？”
瞧她这般模样，许惊雪很是不解。
但她很快就想起了林子霖走前交代的话，加上此刻情况，她顿时觉得两人之间可能真的有什么误会。
于是许惊雪问到：“怎么了这是？你怎么忽然就蔫了？”
许云朝压根提不起劲来，有气无力地说着：“你怎么就给他亲了呢……你喜欢谁不好啊，怎么偏偏就是他……他那种人怎么配得上你嘛……”
她这般说话，仿佛是得到了什么不可置信的消息。
许惊雪更不懂了。
林子霖的出身的确不算好，可这不是早就知道的事情么？
以前从没见许云朝因此反对过他们的感情，她甚至还很看好他们的。爹和娘能转变态度，也有她极力游说的功劳在。
平日里两人关系也不差啊。
何况，许云朝并不是讲究出身的人。她一向认为英雄不问出处，以家世评价一个人是最浅陋的做法。
怎么今个儿就说起林子霖不配来了？
坚信两人一定有误会的许惊雪歪了歪头，问到：“你今日是怎么了呀？是不是和子霖产生了什么误会？”
心如死灰的许云朝被说得一脸懵，她半边脸压在石桌上，眼睛夸张地瞪大了，“误会？！我和他能有什么误会？！”
误会他想利用咱们，还是误会他想谋反啊？
许云朝觉得这简直不可思议。
见她这种反应，许惊雪更懵了，“那你为何好端端地忽然说他……不好了？”
她可说不出“林子霖不配”这几个字。
闻言，许云朝立即反应过来了。
她几乎是立马弹起，整个人都坐直了，严肃地看着许惊雪，认真道：“阿姐，你听我说，我和他之间没有一丁点儿误会，我也没有在开玩笑，更不是耍性子。”
“接下来的话，我是很认真很认真地和你说的。”
许云朝忽然就严肃了起来，带得许惊雪一头雾水。不过她虽然是揣着十足的疑惑，但她还是乖乖配合了妹妹。
她也正了正神色，正经应到：“嗯，你说罢。”
“林子霖，没有你想得那么良善。”
“他一直在利用你的感情，就为了利用咱们家的势力，好实现他的野心。”
不等许惊雪蹙眉反驳，许云朝就赶着说下一句：“因为他曾是大越的太子。自大越被灭国后，他与大越余党在北梁蛰伏了十多年，一直到今天，只为了复辟母国！”
“什么？！”
这话的信息量可不小。
许惊雪骇然的同时，还下意识扫了眼四周，所幸许云朝早已屏退了下人。
此时周围只有她们二人。
许惊雪眉头紧锁，严肃道：“朝儿，这话不能乱说。你可有什么证据么？”
证据？
许云朝一下子就被问得卡壳了。
她仔细回想了一通，暗感不妙。
她急着揭露林子霖的真面目，说服许惊雪，一时竟然忘了林子霖的身份是上辈子打仗时揭开的，而这辈子她还没有证据能够证明他的身份。
至多只有证明他狼子野心，意图谋反的证据。
还是字迹这类细微的东西。
这下可糟了。
见着许云朝半天没吐出一个字，许惊雪的面色越来越严肃沉重。
温婉的人这会儿板起了脸，训道：“朝儿，不论你与子霖之间有什么误会，这都不该是你诽谤他的缘由。”
说了事实，却受到误会的许云朝下意识抬头反驳：“我没有！”
然一抬头，她就对上了许惊雪满是严肃与失望的眼神。
许云朝当场就被定住了。
仿佛有一只手掐住了她的脖子，她只觉得自己说不出话来，所有言语在此时都显得那么无力，无法为她辩解半分。
简直是有苦说不出。
两人就这般对视着，谁都没有说话。
以往两人若是吵架了，也多半是她先软和下来，去迁就许云朝。
可这一次并没有。
沉默良久，久到许云朝觉得自己的四肢都僵硬了。
“……阿姐。”
这一回是许云朝先低的头。
在没有证据的情况下，她在许惊雪面前说了她心上人的不好，本就难相信的事更显得滑稽可笑，说是造谣诽谤不足为过。
许云朝选择妥协。
但也只是暂时妥协。
她软了声音，眼底流露出藏着秘密说不出的无可奈何之感，放低声音说到：“也许现在和你说这些，你只会觉得是我在乱说。可是不论你信不信，我与林子霖之间绝无任何误会，也不存在小孩子赌气后的偏见。”
“我是真的，非常认真地说这些的。”
许云朝稍稍垂下了头，没有再同许惊雪对视。
她不敢看许惊雪的神情，更没有勇气去面对不明真相的许惊雪的失望。
从小就豪爽大气的人如今畏缩了起来，但只有如此，她才有把话说完的能力。
“我说的所有同林子霖有关的事，都不是胡诌出来的。一切都不是空穴来风，我只是……”
许云朝哑了哑，抿唇，复又说到：“我只是暂时没有能让你信服的证据而已。”
话音未落，她又急着补充道：“可阿姐你知道，我是绝不会害你的，更不可能会盼着你不幸福。我连旁人言之凿凿的东西都不会轻易相信，又怎么会对你所喜欢的人有偏见呢？更不必说随意讲他的不好了。”
“我真的很认真，没有开任何玩笑。”
她又重复了一遍，不停强调自己的态度，想表明自己并没有任何玩闹的意思，企图让许惊雪信服一点。
可许惊雪仍没有说话。
许云朝一颗心落到了谷底。
她无声叹了口气，睫毛颤了颤，心里很堵。
“那就这样罢……”
许云朝的声音又轻又低，似是没了半分生气。她艰涩地将剩下的话说完：“信不信随你，但我不会置之不理的……你多防备点罢。”
语毕，她便匆匆起身离开，头也不回地快步离开了。
留在原地的许惊雪下意识一动，想起身追去，却又硬生生僵住了。
她深深地望着许云朝跑走的身影，看着她消失在自己的视线中，久久没有挪开。
而许云朝方才的一串话，都重复响在她的耳边，每一个字都无比清晰，带着说话人低落又坚定的情绪，在她脑海中盘旋。
利用……？
许惊雪慢慢品着这个词，眼前浮现出她送林子霖离开的那一幕。
当时对方看着自己时，分明是那么的柔情。
她缓缓抬手，轻轻触了下唇瓣，如同被烫到了一般，又骤然抽离。
分明就是吻啊。
那么多相处的日子，那么多柔情蜜意，她身在其中，怎会感受不到呢？
都是假的么？
可朝儿不会撒谎，也不会无理由地指责旁人，更不会胡乱听信谗言。
她们是一块儿长大的姊妹，许惊雪很清楚她是什么样的人。
倘若朝儿所言属实，她该当如何？
而林子霖……
许惊雪轻而缓地眨了眨眼，长卷的睫毛扑朔，无一不透露着主人的迷茫。
真的是装的么……
作者有话说
第46章 动摇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