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漱玉》糯米配枇杷

3、宫闻

　　程颐之是大周第五代君王。十三岁入主东宫，弱冠之年即登大宝，是个英气逼人的少年君王。年田田随舅舅隐居深山不问世事，进了宫才知道并不是所有人的人生都简简单单，程颐之短短二十几年不知经历了多少腥风血雨。
　　他的后宫里妃嫔并不算多，品阶高一些的有淑妃和孟婕妤，像她一样品阶不算高的有越嫔，刘贵人，李美人和几位选侍。听教习嬷嬷说，因为先皇后早逝，陛下又没有再立新后的意思，中宫无主，宫里早省去了晨昏定省。淑妃在先皇后薨逝之后被程颐之禁足在钟粹宫，而先皇后居住的长秋宫也被下令封锁至今。宫里的人都对这一段陈年旧事讳莫如深，年田田也不便细问。
　　余下的几位嫔妃大多是先皇后逝去之后被程颐之纳入后宫的，孟婕妤为人低调，虽然淑妃被禁足后自己成为了宫里最高位的嫔妃，然后她圣眷不浓，平时更多在宫里读诗习字，其余的妃嫔无人管束，难免就得意忘形。年田田身边的宫女荟儿说，越嫔是三品鸿胪寺卿家的嫡次女，仗着自己家世高，对着其他地位嫔妃摆出一副主位的款。刘贵人是宫女上位，传言御花园一曲动君心，凭着宠爱对越嫔颇为不服，宫中虽然人少，但也算不是太平无事。
　　这几天年田田一直呆在漱玉宫学规矩，她虽然不喜这些繁文缛节，但是学得还是很快，连教习嬷嬷都啧啧称道。晚上呢，程颐之几乎每晚都来，陪她用晚膳，听她抱怨学规矩的麻烦，以及听她眉开眼笑地讲在漱玉宫发现的新奇玩意儿。至于侍寝，年田田每次想到都不由得紧张，程颐之似乎察觉到这一点，也从未要求过她。
　　“小主，您和皇上，这算怎么一回事啊……”年田田的贴身宫女荟儿这会儿在她耳边嘀咕道：“要说陛下不在意您，那自是不可能的，陛下前朝那么多事，每晚还都往咱这漱玉宫跑。可是，要说陛下宠爱小主，这入宫这么些天了，为何从未宠幸过您？”
　　听到“宠幸”二字，年田田的脸瞬间红透了。她羞赧地说：“我还没准备好……”
　　荟儿大惊道：“竟然是小主您自己不愿意？这紫禁城中，天子脚下，哪里有您能不愿意的事？恕奴婢多一句嘴，陛下如今刚刚得了小主，新鲜劲儿还未过去，您推脱此事陛下兴许还愿意哄着您，可是长此以往，陛下没了兴致，那时候您连后悔都来不及了！”
　　年田田说道：“可是陛下也从未开口对我要求过，许他是国事太忙了，现在还腾不出空来。”
　　荟儿听到此语更急，说道：“陛下不急，可是小主您不能不打算啊！奴婢有个姐妹在乾西四所，听她说，这几天陛下日日来漱玉宫却不留宿的事情在宫中传遍了，有些个嫔妃，早在宫里等着看您的笑话了！”
　　年田田笑道：“那就让她们笑话好了，反正陛下对我好就是了。” 她在息山脚下的草原上骑马驰骋惯了，心性单纯开阔，这点子笑不笑话的事情，她并不放在心上。
　　“皇上驾到！”门外太监的通报声打断了主仆二人的对话。众人都被屏退下去，程颐之跨进门槛，一袭黑袍风度翩翩，他柔声问道：“聊得这么入神，聊什么呢？”
　　年田田笑盈盈站起来，像小兔子一样蹦到程颐之眼前，答道：“女孩子的私房话，不告诉你。”
　　程颐之也不恼，他拉住年田田的手，两人一起坐在矮塌上，问道：“这些天在宫里可还适应？”
　　年田田答道：“其他的都挺好的，只是，有点想牧云寨和舅舅了。”
　　程颐之一滞。
　　年田田继续说：“你不用担心我，我知道女孩子嫁了人不能总想回到娘家去，我现在每天在你身边也很开心，是我在牧云寨得不到的开心……这些天我忙着学礼仪规矩，成天把自己关在漱玉宫里不出去，还没去外面看看呢。想是御花园风景如画，会比息山的野草野花更美吧。”
　　程颐之凝视着年田田，一把将她搂紧怀里，说道：“年儿，是我太自私了，可是你却这么好。”
　　年田田回抱住他，柔声说道：“颐之，只要跟你在一起，我真的很开心。”
　　“开心吗……年儿，这月下旬便是木兰秋围，到时候我带你一起去骑马。”
　　“真的吗！那我要准备起来了，谢谢陛下！”
　　“……”
　　漱玉宫的宫女和嬷嬷，听见里面年美人和陛下的欢声笑语，心里都喜悦得很。紫禁城里，好久没有这样的欢声笑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