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6、第 66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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忙碌的学业似乎可以吞没所有，包括离愁别绪。除了那晚的分别，叶岑没有再表现出对即将离别的消极情绪，她想让顾勉感觉到她已经褪去了胆怯和茫然，她会坚定的坦然的面对一切。
本学期的第三轮复习已经结束，高考之前最后一次的模拟考也已经在计算成绩的阶段。老杨已经不再每天用豪言壮语给学生们打鸡血，现在完全蜕变成一个心态十分宁静致远的晨起打太极的老先生，每天说的最多的话就是‘放平心态，正常发挥‘。
叶岑用非常平静祥和的心态跟顾勉讨论着他要回去的事情，他得在五月的最后一天回到美国让一切恢复如常，把身体还给那个对这些一无所知的二十四岁的顾勉，然后等待着那个石盘的召唤。
最近的顾勉越来越絮叨，简直像一个即将送游子出行的老母亲一般时不时想出几句叮嘱的话念叨给叶岑听。比如少喝奶茶多喝粥，不要老吃油炸的菜，高考结束后最好每天晨跑锻炼身体，但也要循序渐进，不然她的低血压和低血糖会受不了。
叶岑从书包里拿出一个崭新的硬皮笔记本递给他：“记性不好，你得写下来。”
顾勉翻开本子，把目光定格在扉页上，一张大头贴贴在上面，两个人笑的傻兮兮的。他看着那张照片微笑，提笔在照片的下面端正的写下“叶岑＆顾勉人生大事记录本”，丝毫不脸红的翻开第二页把他刚絮叨的芝麻绿豆的小事写下来。
叶岑是想着那天送顾勉到机场的，但叶唯打电话说爷爷准备来山海住段日子陪她高考，大伯和大伯母提议直接在这边把六十大寿过了。
叶岑拍了拍自己的脑袋才想起来，爷爷的生日正好是顾勉要走的那天。
叶岑有点慌张的看向顾勉，他安慰的拍拍她的脑袋说：“没关系，到时候我就在酒店附近陪着你，等时间差不多了再去机场。”
叶岑摇着头否定了这个主意：“不然提前一天走吧，这样我就能去机场送你。”
顾勉用笔尖点在桌上的一本错题本上：“还有几天就要考试了，还敢翘晚自习。”
“那不然订周六下午的票，上午上完自习我们一起吃顿午饭，然后送你去机场。”
顾勉笑着轻轻叹口气：“反射弧可真长，怎么听不明白呢，我想陪着你，多一分多一秒都好。”
叶岑鼓起嘴巴低着头不说话，可我也不想让你一个人离开啊。
当你想要度日如年的时候总会发现日子过得风驰电掣，转眼就到了不得不说再见的日子。
中午放学后叶岑去店里找顾勉，去的时候店门已经关上了，听顾勉说书店已经转手出去，接手的人大概率不会再做这种调调的书店了，风格名字都会换吧。有点不舍，以后回母校的时候再也不会有一个跟自己字有缘的书店可以歇脚了，再也不会有一个顾老板端来暖暖的桂圆红枣水了。
但是未来一定有更美好更值得期待的事情，她与顾勉相视而笑，把悲伤留在心里，把期盼写进眼里。
岑霜打电话催促叶岑快点回家准备，爷爷为了她把这么重要的庆祝搬到山海只为了她可以不缺席，叶岑再不敢心里只装着小儿女情肠，让顾勉开着车把她送回了家。
晚上办寿宴的酒店就在离家不远的海边，叶唯他们就在那个酒店下榻，所以已经提前在预定的厅里准备了。回到家把校服换下来收拾了一下自己，然后帮岑霜把阳台上开的好的花剪下来包成一束，提上岑霜提前准备好的礼物，一家三人开着车往目的地而去。
黎明远和岑霜坐在前排，叶岑坐在后排往外看，果然刚一出小区一辆熟悉的黑色大G便不远不近的跟了上来。停下车上楼后叶岑迅速把房间号发给顾勉，过了一会儿信息提示音响起。
顾勉：我在沙滩那边，你所处房间再隔一个房间有一个小露台，在那里就能看到我。
叶岑立马偷偷起身往他所说的那个露台跑去，果然不远处的沙滩上站着一个挺拔的身影，他看她出来跑了几步冲她挥手，距离爷爷所在的房间太近他不敢大声喊，但叶岑能看懂他的口型，他让她快回去陪爷爷。
叶岑听话的挥挥手，重新走回房间。爷爷他们已经进来了，叶岑进去的时候大伯正跟黎明远笑呵呵的闲聊着什么，岑霜也跟大伯母讨论着煲汤心得。叶岑着看这其乐融融的景象，忍不住微笑的加入他们。
叶岑上前亲昵的抱住爷爷的胳膊轻轻摇晃：“爷爷，您终于又活蹦乱跳了。”
爷爷哈哈笑着用宽厚的手掌拍叶岑的脑袋：“这孩子什么成语都敢乱用，都要参加高考的人了，还用活蹦乱跳形容你爷爷。”
叶岑笑呵呵的抓了一把桌子上的开心果一粒一粒的剥开喂到爷爷嘴里，大言不惭的说：“皇阿玛有乱用成语的小燕子当开心果，那您不能输，我也给您当开心果。”
饭桌一周坐的大人们被叶岑迟来的童言无忌逗得开怀大笑，叶岑偷偷的拿出手机给顾勉发信息：因为你的出现，我才发现世间所有的美好原来都围绕在身边。
铃声已经被关掉了，安静的手机屏幕亮起。
顾勉：因为你就是美好本身。
开始上菜的时候叶岑找到前台点了一份外带的水饺偷溜到楼下去找顾勉。
叶岑拉着他找了一张木桌子坐下，打开一盒五颜六色的海鲜水饺给他解释：“起脚饺子落脚面，趁热吃吧。”
顾勉一边拆筷子一边叹气：“我们叶岑怎么这么懂事。”
叶岑满不在乎的说：“下次见面就不会这么懂事了，到时候你得把欠我的照顾通通还回来。”
“好，按高利贷计息。”
顾勉没让叶岑陪他吃完饺子就赶她上去了，走之前叶岑拉着他的袖子小声说：“不许偷偷走，一定要跟我好好告别完才能走。”
虽然顾勉好声好气的答应着，但即将离别的慌张让叶岑失去了以往对他的信任，她食不知味的吃着长辈夹的菜，心却一直悬在嗓子眼不上不下的。
再一次随便找了理由溜出去到露台看他，但下面空空荡荡的，刚才的木桌子旁也没有人。叶岑感觉眼泪一下子任性妄为的涌出了眼眶，但根本顾不上擦眼泪，慌里慌张的拿出手机拨号，时间终于度日如年了一回，她屏住呼吸听着手机里的声音。
终于在嘟嘟无数声后电话通了，同时叶岑看到海滩远处一个身影一边朝这边奔跑一边挥手，听筒里是喘气不匀的急促呼吸声。
“没走，我没走。我去买仙女棒了。”
顾勉终于跑回了露台下方，叶岑甚至能看到他衬衫之下因奔跑剧烈起伏的胸膛。
“点根仙女棒给你看好不好。”
叶岑没出息的一边擦眼泪一边点头，看着刺啦一声燃起的花火开心的像个小傻子。
“顾勉，我给你唱首歌吧。”
同样的歌曲，这次没有震天的背景音，没有炫目的灯光，没有馥郁的花香，没有太多的观众和宽阔的舞台，没有世间一切的喧嚣吵闹，只有他们彼此可见，就已经足够。
叶岑哽咽的开口：“哪里都一起去，一起仰望星星，一起走出森林，一起品尝回忆，一起误会妒忌，一起雨过天晴，一起更懂自己，一起找到意义，让我爱你......”
我不能没有你，绝不能没有你。
在洗手间平复了很久的情绪才敢回去，幸亏不是易肿体质，哭的也不算凶，所以眼睛用冷水敷了一会儿也就看不出来了。
爷爷今天看起来很开心，似乎比以往摆几十桌的寿宴还要开心。她真的不是一个孝顺的孙女，这么开心的日子里却总是想哭。
到了切蛋糕环节，一桌的人站起来唱起了生日歌，然后挨个送礼物送祝福，就在这喜气洋洋的气氛里，她的手机屏幕亮了，只有短短几个字：叶岑，我要走了。
叶岑忍着夺眶的眼泪唱完了生日歌，送上了最真心的祝福，在大家分蛋糕的时候故意弄了一手的奶油假装要去洗。
转身关上房门后终于可以不再掩饰的狂奔向电梯，在路过一个露台的时候被人猛的拉了一把从身后抱住。她没有丝毫惊慌，尽管只拥抱过两次，叶岑却对这个怀抱无比的熟悉。
顾勉的下巴依旧抵在叶岑的头顶，滚热的液体啪嗒啪嗒的打在了她的头发上，顺着发丝流了下来。
叶岑听到他用从未有过的哽咽说：“叶岑，人生太短暂了，不要让我变成你的枷锁。我爱你，但你是自由的，不要等我，放肆去感受放肆去爱，只要是你选择的我都接受，都真心祝福。”
叶岑挣扎着想要转身：“你在说什么，我们不都说好了吗！”
他把她圈的更紧了：“叶岑，你太小了，你不懂，坚持和承诺未必就是对的，我来到你身边是为了让你过得更好更开心，不是来教你死心眼的。但是，等到我们重逢的那天，你一定要记得出现，只要让我知道我的女孩过得好，对我来说就足够了。”
叶岑哭着骂他：“顾勉你这个混蛋，你凭什么对我掏心掏肺，却要教会我凉薄。”
顾勉缓缓松开臂膀把抽抽噎噎的叶岑转过去与他面对面。他的手指轻轻拨过她的刘海，俯身将那片刚刚说完绝情话的嘴唇压在了上面。
“叶岑，我的付出你已经还了，你不欠我的。”
顾勉把恍恍惚惚的她带到洗手池帮她洗干净手上的奶油，又像领着迷路的小孩一般把她送到了房间门口。
“进去吧。”
这是他对她说的最后一句话。
坐回座位的时候头昏昏沉沉的，叶唯似乎看出了她的不对劲，过来小声的问她怎么了，叶岑扯出一点笑意说没事就是有点拉肚子。
叶唯这才放心的松口气：“怪不得看你老往外面跑，还以为溜出去见什么人呢。你也要注意一点，海鲜大寒伤脾胃，快考试了还是要清淡饮食。”
叶岑胡乱点头应着，捂着肚子以此为托词又溜出去了。
从露台望出去已经看不到他的身影，空茫茫天空压在黑漆漆的海面上像是变成了可以吞噬一切的怪物。
叶岑扯扯嘴角笑话自己，明明上一次约会还觉得人家无限美好呢，真是善变。
叶岑把目光从遥远的海岸线上收了回来，重新看向他刚刚仰望自己的地方，一朵闪烁的烟花正夺目的绽放。
叶岑飞奔着下楼跑向那个插了一根仙女棒的地方，一个眼熟的小沙堆支撑着那根即将燃烧殆尽的仙女棒。
没有发出一点声响的，眼前的闪耀终于落幕。鬼使神差的，叶岑伸手去扒开了那个沙堆，才拨了几下手指就碰到了一个硬硬的东西，一片带着凉意的沙子中竟藏了一只红色的小盒子。
叶岑的呼吸一滞，有些不敢相信的打开了那个通常只会放一种东西的盒子，打开的一瞬间一个亮点像星星一样落入眼中。
她像一个捡到宝的傻子一样呵呵的傻笑，笑着笑着又哭了。
顾勉除了是个混蛋还是个怂包，说了那种话却又巴巴的准备了戒指。明明想送却又怕会套牢她，藏在这种地方。如果不是她心血来潮跑下来，等焰火熄灭的时候一切归于沉寂，她就再也没有机会发现这份小心翼翼的心思，一如那些他曾埋于心底的默默付出。
这么聪明的脑袋怎么谈起恋爱来像个智障儿童。
不对，现在还是暧昧期都不算谈恋爱。打算回去做个顾勉人形抱枕，一天打八百遍。
其实离别只是当时难以接受，等现实已定其实感觉并没那么糟糕。
离高考只有一个星期的时间了，叶岑不敢掉以轻心，每天都按照顾勉走之前安排好的时间表执行。等到上课的最后一天老杨直接气壮山河的在班里唱《逆战》，班的学霸们不常听歌，但还是跟着调子激昂慷慨的狂吼。
沈赞原本不用参加考试的，但他说要站好班长的最后一班岗，带领同学们一起勇往直前，然后温顺的趴下头任由全班同学在他身上乱摸，
嗯，以蹭福气的名义。
叶岑也跟着高涨的气氛摸了一把，不过只敢摸了摸衣摆。因为如果顾勉知道了一定眯着眼睛冲她假笑，还会阴沉沉的拖长音调说：“沈赞呀.......”
出成绩后回班领毕业册，一大堆人互相勾肩搭背的在校园各个角落合影。
这回没有人偷拍，叶岑跟沈赞同学光明正大拍了一张比二的合照，当然二的只有叶岑自己。
贾霄云冲叶岑和解音音比了个大拇指：“佩服佩服，你们俩简直爆了我们理科一班的大冷门了，一个新闻系一个中文系。你们当初干嘛不直接学文。”
叶岑跟解音音相视而笑，一起冲他嘚瑟：“因为技多不压身嘛。”
叶岑招呼大家：“来来来，我们来对着镜头比个qi吧。”
“什么七？”
“来日方长，未来可期！”
作者有话说
第66章 第 66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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