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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天真的悲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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血液从伤口喷涌而出，将那刚包上的洁白纱布又染上了血液的猩红。
那男人的身影晃了晃，似是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看到的景象。
他用手捂住自己那不断冒血的脖颈，期间还因为身形不稳向后退了两步。
手中的那把刀落在地上，带出些细碎响声。
大家都因为这响动从那浅眠中惊醒。
借着外头惨淡的光，只能看见那中年男人染血的衣襟。
沈知节也从那药物麻醉后的恍惚中醒来，他距离他最近，直接对上这骇人场景。
支着那只完好的手臂往后挪动，直到整个人都贴在那墙面上，有些惊慌地摇了摇头。
所有的人都没有意识到此刻发生的这一幕。
可那男人却看得清晰，他们的惊慌他们的嫌恶，他们的每一个神情。
在那倒映着自己身影的眸子里，他看出了这人想要表达的意思。
‘你为什么要这样？’
他笑着倒在了地上，咳了几声，将喉间的血都流在了衣服上。
说出的话语混着些气流声，更多的血液从伤口涌出，让人快要听不清他话语。
“我最讨厌的，就是你们这自认为可以悲悯所有人的天真……”
还不等他再说些什么，那些血就从唇角源源不断地涌出，又顺着那即将出口的话语呛进喉管中。
他的生命在一点一点地流逝。
汪岚把那粒子枪又收回腰间，皱着眉对上那双逐渐变得灰败的眼。
众人好似终于醒悟过来发生了什么事情，倒吸了一口凉气，就那样看着那人逐渐没了声息。
一场闹剧在此间落下帷幕…
清理掉那些残余痕迹，众人只能收拾好那些驳杂情绪继续休息。
汪岚和周齐在夜色中驾着车，然后将其留在了距离营地较远的荒地之中。
尸体被抛在野外，等到晚上就会有丧尸分而食之。
这已经消逝的生命，就算被感染也不会再度复活。
开着车回去时，他们才想到自己甚至都没有问过那个男人的名字。
‘他的名字不重要，不被人记得也不重要。’
‘如今的一切都是他自食恶果。’
汪岚心里宽慰着自己。
以缓解自己亲手了结一条生命时的紧绷神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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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区晚上的时间相较于白天而言要短上不少。
这仓促让人甚至来不及遗忘昨晚发生的一幕幕……
沈知节捡起了他留在地上的那把匕首，用碎布裹好藏进怀中。
明明人都已经死透了，但手还是有些抑制不住地颤抖。
敛了敛那翻涌思绪。
一切还是得继续，毕竟这还只是第一天……
他们驱车离开了昨晚的那个地方，向着区块更深的地方前进。
原有的计划都被打破，剩下的这几个人也不足以完成那些早预设好的指标。
他们只能寻找新的方向，新的目的地。
而现在去往的地方是他们早晨站在高处向远遥望时发现的。
从高处向整个城市中眺望，除开那些已经破损不堪的，就只能看见那在他们扎营处的东北角的高大建筑。
从外表看不出其功用，还得去大致探查一下才能全然了解。
新的地区代表着更高的风险。
大家心里都没个底，即使是江涉鸿也不例外。
昨晚那件事情让剩余的几人都意识到，这几人绝不是看上去的那样好欺负。
心里有再多不愿也不敢反驳。
而对于江涉鸿而言，现在最大的困境是，他并没有取得第六区地图的权限…
作为重要的工业城市，第六区的许多产业都和军备产业直接关联。
甚至在末世开始的前几年，就已经因为各种缘由而被列入最高权限的管辖范畴。
反叛军选择占据第六区，也很难说不存在一些军备上的原因。
那既然这样，去探查那个地方就显得尤为重要。
车子晃晃悠悠的前进，等一路开到那块区域前，他们才能窥见这庞大建筑群的冰山一角。
本用于拦截车辆的大门已经被撞得支离破碎。
他们也就继续向着那产业园深处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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车子停在了距离那建筑群好几公里的位置。
周齐几人在外头待命，依旧是汪岚和封鹤向内探索。
可这次江涉鸿却不乐意了，从车门缝隙钻出，亦步亦趋地跟在他们后头。
“我要和你一起。”
“很危险，你在那里会更安全。”
封鹤试图劝说。
“那你呢？”
那你就要把自己放在那样危险的境地？
“我没关系的。”
就算我死了也不会有人在意，那些和我有牵绊的都早已经没了痕迹。
江涉鸿不懂这人为什么又变成了这一副态度，明明之前那么多次的沟通，他以为自己表达得已经够清晰。
“那你欠我的那些呢？你想要让谁来替你还？”
封鹤没了能辩驳的理由，只能站在那里望着他。
“所，以，我，也，要，一，起。”
小人偶这会是真的气急了，一字一顿地说着，不再理会这人回应，径直向前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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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人走了好一会才终于进到那个片区之内。
这片厂房特别大，上头是金属结构的顶棚，属于是半封闭式的。
几人缓步向里走去，门前是控制大门的电钮。
只一摁，门就‘吱呀’一声朝两侧打开，借着后头散落的光向他们展示里头的一切。
封鹤几人站在那周围看了看。
这处地点应该在末世之前应该还维持着运作，流水线上都是还未完成的产品。
江涉鸿拿起来看了看。
这些东西他是见过的，即使不用探测，他也能大概知道是什么用途。
此类产品的用途并不宽泛，损耗快，价格虚高。
是生产普通型义肢的原料。
虽说都是义肢。
但和汪岚手上那伴生型机械义肢不同，因为和原有的断面不符合，零件损耗的概率更高，每过一段时间就要替换新的。
在后时代很少见到这些，
却是“被遗弃者”们最重要的经济来源。
但这样巨大的一个工厂内，从他们进来到现在，都没有看见什么丧尸的痕迹。
这不对劲……
按照这里的运作情况来看，这里在丧尸爆发之前也应该还存在许多工人。
看这地面上凌乱脚印也不难发现，平日里供出口的通道只有这一个。
仔细探查了一圈，那剩下几处消防逃生通道口都堆着杂物，断不可能有逃离的机会。
那这些丧尸究竟能躲到什么地方去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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众人疑惑之际，封鹤觉察到另一侧传出些窸窣响声。
端着枪向那头更深处走去。
这一看还不要紧，可当意识到自己眼前的是什么的时候。
他们甚至都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在整座工厂的另一端，第二加工车间内。
正坐着一只体型巨大的丧尸，它手不停起落着，吞食着它面前那堆积如山的尸体。
周围的丧尸皆以其为中心，逐渐向外扩散。
即使已经注意到后头活人的气味，那些家伙也没有冲上来攻击他们，直愣愣站在原地。
甚至连嘶吼声都比他们遇到过的那些弱了好几个度。
给人的感受像是臣服，抑或着畏惧……
厂房深处的照明系统早已损毁，很黑，只有靠近屋顶的那扇窗户能透出些微光。
此时那束光芒正洒在那被吞食的尸体上，断臂残肢和那股直冲鼻腔的强烈血腥，都在这其中变得清晰…
即使是在末世生存了好一阵子，看到这场景的一瞬间，汪岚也不能抑制住胃里翻腾的那股恶心。
没办法描绘这样的情绪，只感受着那顺着脊背蔓延的恐惧……
毕竟这家伙，光是看着就让人不寒而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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汪岚把视线从那庞然大物身上移开。
强行将那一股恶心感压下，才终于是说出了到达这里的第一句话。
“撤吧。”
这家伙看着太危险，也不像是此时的他们所能面对的存在。
汪岚转头去看他们。
几人对视一眼，就想顺着原路返回。
还没能走出两步，就听见那坐在那头的家伙嘶吼一声。
周围游荡的丧尸都像是受了召唤，卯足了劲似的向里头涌。
光是看着那乌压压一片都觉得压抑。
江涉鸿觉得有些不对劲，一回身就看见这画面。
现在跑出去无异于自投罗网。
但这里的系统等级又太低，不存在什么远程控制的说法，只能依靠手动将那扇门关闭。
可现在那个地方距离他们还有着好几十米的距离，怎么看都来不及。
情急之下，江涉鸿只能先从手边摸了个东西朝那开关处抛去。
设备失灵、大门破损、准星偏离之类的事情都没有发生。
幸运还是足够眷顾他们几人。
接下来要面对的，就只剩面前这个大家伙和周围那群已经开始动作的“仆从”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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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齐在门外焦急等待着，隔得太远，那边的情况看不清。
只能低头看着那探测器，可如今上头一片光点攒动着向他们那头涌。
隐约传来的嘶吼声让他顿时觉得有些不妙……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