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之非幻顾我所愿》微生宫主

43、开颜

　　我俩一路说一路行，不一会就到了季太医和海娇奴住的小院。他俩没和老季大人住一起，在皇城边单置办了院子。
　　我敲敲门，海娇奴的声音就传来了：“回来还用得着敲门！非得老娘亲自给你开门才开心是吧？”我吃吃地笑，季太医也勾起了嘴角。
　　门打开，海娇奴见是我，惊讶地“啊”了起来。我一把抱住她：“没想到是我吧？我可好久没听到你的声音了！”
　　海娇奴也自高兴：“怎么来得这么突然？”
　　我说：“我给你送了礼，也不见动静。今儿过来看看你！”
　　海娇奴道：“你还说呢！礼到了，人没见着，这算什么呢！我还问了几次，靖安王府那边都说你进宫了。也不知道是真的假的。”她阴阳怪气地说：“王公之门高贵，也不知道向不向咱们这种小百姓开！”
　　我笑道：“你又来调侃我。我头些日子进宫和皇后娘娘学刺绣来得，原是不得功夫。今儿个还是你夫君把我从凤仪宫中，直接带过来的呢！”
　　海娇奴诧异地看向季太医：“真的？”
　　季太医点点头：“我给皇后娘娘请平安脉，皇上叫我送送世子妃。”
　　海娇奴笑：“然后你就把世子妃拐咱家来了？”她道：“你不怕世子知道了和你拼命？”
　　她笑了我，我也笑她：“他怕不怕世子我不知道，我只知道我怕他！”
　　海娇奴奇道：“你怕他什么？”
　　我说：“怕他嫌我占着你，要喝我的醋呐！”我们嘻嘻哈哈笑闹作一团。
　　在海娇奴家用过了饭，还是季大人送我回的靖安王府。天色有点晚了，我惊讶地发现靖安王爷在院子里等我。
　　我不由得心生歉意：“爹，我回来晚了。”
　　靖安王爷还是笑眯眯的：“无妨无妨，我就是坐不住。”
　　靖安王爷对我的关切和我太保父亲的默默守护不同，更倾向于身体力行。我对于情感上的关顾颇有些迟钝，但是对这种直白的表达却十分敏锐。
　　我同王爷说：“今天皇后娘娘说以后不用我去学刺绣了，等大安再说。明儿起，我就在府里陪爹可好？”
　　王爷笑道：“小娃娃陪我老头子做什么？该出去玩就出去玩。”
　　我想了想道：“那我能请人回来玩吗？”
　　王爷道：“那不是随你！你现在是王府的女主人，想咋滴就咋滴！”
　　我笑笑道：“好！”
　　朝休的时候，我请了二哥来。靖安王爷颇感意外。我笑道：“二哥常说起和靖安王爷早年太学里的师生情谊，所以我带了二哥来玩。”
　　靖安王爷也明白我的意思：“这丫头......鬼机灵。”
　　二哥和靖安王爷说几句话，王爷就忍不住想要和他过几招。二哥苦笑：“我的功夫荒废了许久，只怕隔靴搔痒，解不得王爷的瘾......”
　　我突发奇想：“二哥，你和世子，谁更厉害啊！”
　　二哥不说话，倒是靖安王爷道：“你二哥天资过人，要是和我那小子一样的练，只怕早甩他老远了。可惜可惜......”
　　二哥但笑不语，我道：“二哥在刑名上也算得是天赋异禀。”
　　王爷忙道：“对对对，你二哥文武双全，身居要职，倒是比我辈空有匹夫之勇的要强上许多。”
　　我笑道：“都是为国尽忠，原是要文臣武将，群策群力的。”
　　王爷挠挠头：“这小嘴儿，真能说。”我红了脸。
　　二哥笑道：“之思的情况，王爷也清楚。家中对她难免骄纵，她没规矩惯了，王爷多担待。”
　　王爷道：“要说规矩，连我只怕也是没有的。府里的规矩，还都是从前王妃留下的。”他道：“嗨，不说这个了，顸儿不在，你陪我比划两下。”
　　我兴奋地坐在廊下观看，二哥就真的取了关刀，和王爷过招。王爷使一根齐眉棍，舞得天花乱坠的，我和绿意碧情、香绢香绸都新鲜极了，连连拍手喝彩。
　　二哥嘴上谦虚，看得出十分卖力，大约也是想王爷高兴。王爷果然痛快，没口地称赞二哥，说他还保有当初的手感。二哥出了一身汗，没法直接用膳，这是我没想到的。大冬天的，又湿又冷，我只好叫香绢香绸安排热水，临时给他沐个浴。
　　我叫灵娘替我取身世子的衣裳，他两个身量原是相对的。又让香绢香绸伺候二哥梳洗，自己隔着屏风同他说话。他问了我些现在每顿能用多少，晚上睡得可好的话，我一一回答。
　　不一时二哥换好了衣衫转过屏风，倒唬了灵娘一跳：“这......这二公子，奴婢还以为是世子回来了。”
　　我好笑：“我二哥可比世子好看！”
　　二哥奇道：“你真这样看？非幻一双桃花眼，迷倒了多少京中女子？二哥还能比他好看？”
　　我红着脸道：“那不一样，你不信问问海娇奴，她保准和我一张嘴。”
　　二哥道：“问她？现在不要说见不到她，就是见到了她大约也只敢说是季太医好看。”我们都笑了起来。
　　我让二哥坐在镜前，亲自与他梳发。我问他：“我和哥哥长得像吗？”
　　二哥从镜中细细端详我，我不由低眉垂眼轻笑。二哥说：“我们不像之恩酷似生母。都个长个的样，看不出来是爹娘亲生的。”我闻言笑出了声。
　　二哥又道：“但我们还是有相似之处的。”他拉拉我的手，我便趴在他肩头，细看镜中彼此。我两个同时一笑，俊眉修眼，顾盼神飞。我讶然：“竟不知我和二哥笑来，眉眼如此相似。”
　　二哥道：“大哥也是一样的。但是还要数三弟和你眉眼最像，转眄流精、脉脉含情。”我被说得不好意思，起身揉揉鼻子。二哥回头看我：“将来你和非幻的孩子，不知道要好看成什么样子。”我羞了，嗔怪道：“二哥说到哪里去了！”一屋子丫头都哄笑了起来。
　　我耐不得二哥一向悠哉悠哉的样子，拉着他往前厅跑，二哥无奈地笑笑。
　　我们进了前厅，王爷已经在等候了。落了座，王爷赞道：“瞧！同样的衣衫，还是宣儿穿着更精神！”
　　我兴奋地道：“二哥你看，王爷也是这般说！”
　　二哥难得有点不好意思：“王爷那是客气。”
　　靖安王爷哪会什么客气？当即道：“诶！这是真心话。顸儿太俊秀了，哪有你英武不凡，看着顺眼！”
　　我笑嘻嘻地看着二哥，二哥笑我道：“要知道你这样说，回头非幻又要喝一大缸醋了。”我看王爷没在意，低着头自个乐自个的。
　　传了菜，灵娘下意识地为二哥布菜。二哥一愣，我笑得不行：“这是把你当世子了！”
　　灵娘反应过来，红着脸退到一旁。二哥悄声问我：“世子吃饭，还要布菜啊？”还不等我回答，耳聪目明的靖安王就接口道：“嗨！他自小就这样，娇气的很。”
　　我和二哥相视一笑。靖安王爷嘴上嫌弃，但我们都知道他有多疼爱世子。
　　饭后，灵娘给我单独上了桃胶雪燕盏。二哥见了道：“你倒滋润。”我笑答：“季太医的嘱咐，灵娘都记着，调着花样给我做呢。”二哥看了灵娘一眼，没作声。
　　我送二哥出府，二哥问我：“灵娘可还用心？”我晓得他的意思，故意道：“都知道我有个大理寺卿哥哥，谁敢太岁头上动土？”二哥也笑笑，说：“我在位一日，自然护你一日。”我酸了鼻尖，轻轻笑着说：“那就祝二哥官运亨通，步步高升！”
　　二哥自嘲道：“我已经升得够快了，再升就要升天了！”
　　我不许他胡说，他见我不高兴了，低声温柔地同我道歉。还说若是我一个人闷了，可以随时来找他。我说他案牍劳形的，哪有功夫陪我。他说陪妹妹的功夫总是有的。我半是玩笑半是认真地对他说：“你这个哥哥当的，怕是登峰造极啦！”
　　二哥也笑：“那可是我人生第一得意事了！”
　　我在靖安王府安生了几天，府里的迎春已经开遍。我遥想着边塞的木桑花，是不是也都开了呢？正思忖间，忽闻传呼声：“世子回来了！”
　　我掉头就往大门跑，绿意碧情一时都跟不上来。到得门前，世子正下马解衣。我大喊：“非幻！”世子将披风扔给随从，也向我跑来：“之思！”他一把抱起我，转了个圈，我吓得直叫唤。就听身后靖安王爷喝道：“臭小子稳重点！吓着你媳妇！”
　　世子放我下来，喜动颜色：“之思，我回来了！”我抱着他，把头藏在他身前，低低道：“嗯。”他揽过我细看：“你不想我吗？”
　　我红了脸，当着靖安王府上下，说不出思念的话。倒是世子自问自答：“定是想的！我的之思怎么越来越害羞了？”
　　靖安王爷吼了一嗓子，叫各自散了，别吵我们小两口久别重逢。我羞得低着头，越发什么都说不出来。世子笑得开怀，一把把我抱起，直往房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