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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思恋 ...

  •   我回头看看身后那一群嘻嘻哈哈煞风景的人。香绢香绸倒是低头装瞎,杨二丫没见过这阵仗不由得露出一脸惊讶。
      我找回点理智,推开他几分,干巴巴道:“谁,谁想你!”
      世子拉住我不放过:“是吗?”他笑:“那是谁呢?‘欲寄相思无从寄,画个圈儿替’?”
      我听着烫了耳朵,羞愤欲死,转身就想跑开。世子偏不如我意,当着众人毫不避忌地展示着他的爱意。
      他抬起我的脸,认真道:“我想你!”轻啄我的唇,又道:“我好想你!”他吻得认真,我一时也忘了旁人,玉树琼花下,满目皆是春。
      我们热热闹闹地聚坐在绒树下,边吃着热腾腾的涮锅,边赏着飘飘洒洒的雪花。雪寒虽冷,锅暖则化。
      世子看着伺候我们的香绢香绸和杨二丫,道:“你这里也添了人啦?”
      我院子里还是清静的,终究这一院子的人也不能没有伺候的。
      我笑道:“是啊,世子以后少翻墙吧!”
      他毫不在意:“无妨,那我就跟着子明来。”我白了五皇子一眼道:“虽然定了亲,但为了姐姐的清名,五皇子也最好少来。”
      五皇子听了,苦笑:“你们俩闹别扭,可不可以不扯我们?”姐姐只管瞧乐子。
      二哥冷哼:“我这俩妹妹,终归是便宜你俩了!”
      见三弟只是笑,世子谄媚地不停给他夹肉,口里还胡乱诌道:“三弟弟来,多吃点!”
      三弟吓了一跳,呛得脸红通通的,咳个不停,看都不敢看世子一眼。
      我变了脸色道:“你给我离三弟远点!”
      被我乍然一凶,世子筷子上的菜都吓掉了,委屈巴巴地道:“我不过是想提前讨好讨好未来小舅罢了。”
      我瞅了瞅三弟神色稍安,对世子道:“少献殷勤!”
      世子靠近我悄声道:“那我只管讨好你,你可愿松口吗?”他拉过我的手,玩弄着我手上的镯子道。
      我转过头,不忍直视他。
      酒足饭饱,我们三三两两散了,各自说话。世子和我才得功夫细细端看彼此。
      一走就是数月,世子神色上添了些坚毅,看着是精瘦了些。我叹道:“边疆苦寒,想必日子是难捱些。可吃得好?”
      世子道:“吃得倒好,但日子是着实难熬。之思,听说你不太好,我日日都很煎熬。”
      我敷衍道:“哪有什么不好?我有爹娘照拂,兄弟姐妹扶持,在府里锦衣玉食的。”
      世子道:“那外间炉子上坐得是什么?安神汤吗?”
      我嗫嚅:“可不就是安神汤嘛。”
      “你还要瞒我?”他痛苦道:“之思,会影响寿元的毛病,要我也去得一个你才能明白我的感受吗?”
      我听了慌忙捂他的嘴,眼泪瞬间就落了下来,心有余悸地颤颤道:“你......你别瞎说!”他断了双腿,惨然离京的画面又涌入了脑海。
      他看我白了脸,反应如此激烈,明白大约是刺激到我了,歉然道:“之思,我不是故意吓你的,但是你能稍微体会到一点我身在边关,得知你病了却什么也做不了的无措了吗?”
      我低下头,他继续道:“之思,我教你写字好不好?”我下意识看向自己的手,犹豫不决。
      “我尚能抒发自己的思念,可你呢?”他循循善诱:“我是武将,之思。往后少不了在外的日子,若是不能和你互通音讯,还像这般摸不着头脑地捱着,我怕是真的要思念成疾了。”
      见我动摇,他靠近我耳畔:“之思,我教你写我的名字可好?你写下的第一个字,我要是我的名字!”
      我缓过神,面无表情道:“‘憨憨’?”他一僵,好好的氛围变得有些微妙,“是大哥说的?”
      见我不答,他索性自顾自地走到我桌边,取墨就着我桌上的残茶来研:“大哥年长我几岁,我第一次效力军前的时候年纪还小。”我见他说起从前,不由得走到他身边。
      他顺其自然地将我圈在怀里,边开笔边道:“年少轻狂嘛,我那时做事全凭热血,贪功冒进的,没少被他收拾。待得大些了,也见了些世面才好点。”他有些出神,道:“之思,‘凭君莫话封侯事,一将功成万骨枯’不是假的。我们打了胜仗,受了封赏,没有一个开心的。因为这是许多同袍混杂在一起的无名尸骨换来的。”
      “我也好、你大哥也好、大皇子也好,我们的心思是一般的。只要有我们在,边关的百姓也好,将士也罢,一个都不许少!”他道:“大哥见我伤怀,怕我过于沉湎悲痛,便开始玩笑着叫我‘顸顸’,可能也有些警醒的意思在里面。”
      我看着他认真的眉眼,不由得愈加心动。我想了想问道:“那五皇子呢?”
      世子笑:“你猜他为什么总是跟着我?”
      我尴尬:“不是你跟着他啊?”
      世子好笑道:“他是皇子,我们同行时自然要落后他一步。”他说:“五皇子最是景仰他的大哥了,也就是大皇子!他还小的时候说过什么你知道吗?”
      我摇头,他继续道:“他说‘若是我当了皇帝,我就让国家强大得无人敢犯!’”我不由得笑了起来。
      “后来,他就常来找我和爹讨教,渐渐地,我俩就总在一处了。”他顿了顿,意有所指道:“说起来,他还该叫你二哥一声师兄呢!”
      我驳斥他:“这关系,攀起来没完了是吧?”
      他笑得靠在我肩上,拉过我的手,让我抓住笔,道:“之思,实则他们都可以笑话我的名字。只有你,笑不得的。”
      我奇道:“却是为何?”
      他意味深长地把着我的手,边写边说:“‘顸’此字,乃‘结实’、‘粗大’的意思,你懂了吗?”我瞬间涨红了脸。
      他写完自己的名字又道:“你墙上挂的‘苦乐自当’我不喜欢,我教你写一个挂。”他笔走龙蛇,风流洒脱地写下了“及时行乐”四字。
      我幽幽道:“没人告诉你,那是你未来岳父写的吗?”
      他愣了一下,笑道:“泰山大人的字真是高妙啊!”
      笑时呼出的热气,熏得我的脸也愈发滚烫。他放下笔,将我转过身来。我自是不知自己是什么样的柔情媚态,只知道被他这样瞧着,我的腰愈发发软。
      他的笑意也渐淡:“之思,你是在考验我的定力吗?”
      我哪里说得来话,只觉得世子的胸膛臂膀比从前越发结实有力,我的呼吸都慌乱起来。
      世子似是再也无法忍耐,狠狠地吻了过来。
      我手足无措地抓着他的衣襟,他的手抚过我的腰背,我溢出细碎的呻吟。
      桌子上的茶碗都被“咣当”一声带翻,茶水洇湿了一案的生宣,慢慢散发出碧螺春特有的浓香。
      外面杨二丫突然敲门道:“小姐,可是打了什么东西,要奴婢收拾吗?”
      世子无奈地捧着我的脸:“唉,你这个丫头,倒是和我屋里的灵娘能凑一对儿了。”
      我也想起前事,好笑起来:“这是我嬷嬷的女儿,可不敢比你屋里的。”
      世子讶然:“你想哪儿去了,我可是洁身自好的!靖安王府也没有通房的规矩。”他笑了笑又道:“靖安王府的男儿,一生只会娶一个妻子。我爹是,我亦如此。”
      他摩挲着我手上的镯子,别有深意地说:“之思,别让我孤独终老......”
      我心乱如麻,推开他些,喊二丫进来收拾,道:“天晚了,世子也该走了。”
      香绢香绸见我唤人,也进来听吩咐。我叫香绢与我披风,又叫香绸伺候世子,说是要送送他。
      世子接过披风,颇为不悦地道是自己可以。我看他气呼呼的,又莫名有些心虚,亲自与他系了带子。他这才转怒为喜,笑嘻嘻地拉过着我手不放。
      我俩往泰然居慢慢走去,不约而同地,越走越慢。三月余不曾相见,乍会之下难分难舍,此情若不为爱,还要如何才爱?
      终于,我俩停在了泰然居外,踟躇着不能再往前。
      雪已停,月色照得清白。我俩人依依惜别。
      世子叹道:“我得催催五皇子了!”我不解。他道:“希望局势早些明朗,我也好早些让爹来提亲,把你娶回家!”他说得真真的:“这样的日子,我是真的一天也过不下去了!”
      我不知是该喜还是该惧,青白着脸,接不上话。他也不逼迫我,只站在那里轻轻喟叹。
      一瞬间,我觉得我好像很对不起他,对不起他的真心。这段关系里,他进我退,一步步竟也生生走了这么远。我怀揣着私隐,无法全心回应他的爱意,却也做不到放弃,因为那才是对他努力最大的侮辱。
      思忖间,栖竹苑那边也传来了动静,是五皇子和姐姐。我们四个汇合了一起往泰然居去。五皇子打趣世子:“你俩小别数月,聊得倒快?”
      世子道:“一切尽在不言中......”又叹口气:“实在是人多眼杂。”
      五皇子若有所思,想必颇有同感。
      我们进了泰然居,二哥、三弟在陪着爹娘说话。辞别了太保夫妇,五皇子和世子同去。我们也都回了不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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