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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第 1 章 ...

  •   陈嘉年用叉子叉着水果茶里被埋在冰块下的西瓜咬,冰得牙齿直疼。他一边走一边哼着粤语版的《电灯胆》,在诺大的别墅里走得腿都细了,才在衣帽间找到段昱树。

      段昱树穿着条白色缎面西裤,正对着全身镜在挑衬衫,欧式的太花哨,休闲的太垮,棉纱的跟裤子不搭,真皮沙发上扔了一大排。

      家里圆滚滚的金渐层在举着尾巴屋里巡视,于价格昂贵的衣服边角留下几缕猫毛。

      陈嘉年看他把手里的往身上比了比就放下,背部肌肉随着动作微微鼓动流畅的线条,十分结实。

      他把西瓜都叉完,《电灯胆》换成了《情意结》,忍不住走过去在长长二十几米的侧边衣架上抽出一件缎面尖领衬衫来,领子坠着钻石装饰,低调又不失单调。

      “试试。”他把衬衫递给段昱树,顺便在对方接过衣架时叉一块水果给他吃。

      段昱树摘下衬衫的动作一顿,冲他挑眉,陈嘉年不解其意,半晌随着对方的眼神看向叉子——一块青柠,看皮还挺生。

      他尴尬地笑一下,硬是放在嘴里咬了一口青柠汁,香里带着涩,后劲酸死个人了,还得做好表情管理掩饰道:“夏天吃柠檬,解暑。”随后又叉一块草莓。

      段昱树侧头叼过草莓,冰凉的水果带着茶水滋润了他的嘴唇,在衣帽间的灯光下泛起一点水光。

      “换首歌吧,”他咬着草莓说,“Le Temps Des Cathedrales。”

      陈嘉年被他染上草莓红汁的洁白齿尖吸引,一想到干爹只会对自己这样放松,心里就无比餍足起来。他抱怨:“怎么还带切歌的?”但说完就乖乖唱起来。

      段昱树对新衬衫很满意,套上白色半领紧身薄衫内搭,领口严严实实遮到喉结底下,再把衬衫穿上,别了对足十克拉的钻石袖扣。

      “帮我拿一只表,”他使唤陈嘉年毫不客气,“右手边最上头满钻的那只。”

      陈嘉年又当点歌台又当下人,也不恼,依言去找了递给段昱树,歌声停下来:“你今晚有应酬?”

      这会儿已是下午四点二十分,六月底初夏的季节,午后的热气在逐渐消散,段昱树这一身打扮堪称隆重,细瞧还挺热,若是出了空调房不出半小时准得中暑。

      他穿着黑色工字背心,赤裸裸露着肩膀肱二头肌与锁骨线条,搞不懂干爹为什么大夏天的非要在衬衫里加一件打底衫,要是嫌领口露太多穿新中式立领不就好了,这天怪热,何必自己遭罪。

      段昱树“嗯”一声,就算是回答了。

      陈嘉年看他抬着左手腕系上表带,白色鳄鱼皮纹路表带配满钻表面,莫名觉得口渴,不自觉又咬一口青柠,问:“你今天饭局有女的,给我找新的小妈了,打扮这么花里胡哨?”

      段昱树斜眼看他,浅琥珀色的瞳孔像刚被冰块镇过,不冷不淡用眼神刮他一下:“我怎么教你来着?祸从口出,谨言慎行,你现在是公众人物,不能想什么就说什么。”

      他比陈嘉年矮点,身型不算健壮,但只一眼就凌厉起来,陈嘉年被凶得略窘迫,舔了下下唇,装作没脸没皮道:“公众人物怎么了,我没妈,单亲家庭,渴求正常的亲情多正常啊,反正我打小就没人要的……”

      “陈嘉年!”话未说完,被段昱树出声打断,这下不仅眼神冷落,语气也更凶了。

      段昱树把表带末端塞进卡扣,整理一下表盘位置与松紧,垂下衬衫袖口,才正眼看陈嘉年一眼。

      他今年33岁,陈嘉年26岁,相差许多,生活上相处时常觉得自己更像个长辈,而对方更像个小孩。小孩这会儿垂着头拿叉子戳烂果茶里的水果,眼角唇角一起往下撇,嘴唇抿得紧紧的。

      见他这副模样,段昱树又忍不住语气软下来,他抬手蹭了一下对方柔软的下唇:“别人不要你,我要你,不许在我面前说这种话。”

      陈嘉年戳一块烂乎的芒果丝吃:“嗯。”

      段昱树却道:“好好回答我。”他对小孩一直严格,甜枣只能给一点枣皮。

      陈嘉年清清嗓子:“知道了。”说话时他一直垂着眼睛,看见段昱树把衬衫下摆塞进裤子里,他的西裤是量身定制,尺寸正好,不需要系腰带,勾勒得腰身纤细,尤其侧身绝妙极了。

      不知怎的,衬衫末端隐入裤腰的衣褶在他心里莫名拱起一把火,一想到段昱树穿着这身又要在酒局上磨蹭到半夜,心里就不是滋味,陈嘉年争风好胜似地说:“我今晚也要出门,新片要开机了,去见一见总导演和制作人。”

      段昱树的反应像批准,奢侈地点一下下巴尖:“让郑叔送你,小陈跟我走。”

      说罢他对着镜子最后整理一下领口与肩线,转身离开。

      “干爹!”陈嘉年忽然转身,对他的背影喊,“你真要给我找个小妈?”

      段昱树大步戛然而止,他一脚已经跨出了衣帽间,闻言略微转身,侧脸线条立体,鼻梁微驼,他不疾不徐问:“你真想要个小妈?”

      陈嘉年滞住,他方才是开玩笑,这话说了好些年,从他15岁跟段昱树奔走他乡,跨越大半个中国在申港市安家以来就常常说,只当是跟干爹调情,但段昱树从未理会过。真想要吗?他自己都未好好思考过这个问题。

      久久未得到回复,段昱树不欲再等,转身离开,一楼后门停车处,一辆迈巴赫已经等了一会儿,车身外漆被太阳烤得滚烫。

      他拉开门上车,司机小陈发动车子时,又想到什么,拿起手机给住家阿姨发消息道:嘉年今晚要喝酒,他胃不好,煲一点醒酒补身的汤。

      阿姨很快回:先生,那您呢?

      段昱树今日起早去公司处理事务,下午三点才回了家,这会儿有些疲了,往后靠在椅背里,食指关节轻轻按着额角,思考片刻打字道:给我再备两蛊吧。

      陈嘉年在二楼小厅目送段昱树的车子离开,转身在钢琴前坐下,随手弹个调子,哼唱:“Au palais royal les plaisirs font la loi(随心所欲才是王法)……”

      唱了没两句,搁在琴凳一角的手机震动起来,屏幕上显示出一个陌生的号码,属地:云南。

      陈嘉年瞥见,眉头一蹙,不自觉露出厌恶的神情,钢琴音渐渐停了。他眼看着手机震动不止,许久后对方似乎终于失去耐心,屏幕按下去,显示未接来电1通。

      陈嘉年心里被什么郁住,胸腔撑着肋骨阵阵作痛,半晌挤出一口浑浊的叹气,抓起手机把号码加入黑名单,合上钢琴上了楼。

      他与段昱树住江景大别墅,五层楼,还有个露台阳光房,段昱树无事时晚上爱在楼上用那个很贵的天文望远镜看星星。三楼东侧是主卧与书房,陈嘉年住三楼西侧,侧卧与主卧一墙之隔,有时夏天都开着窗,他能听见隔壁传来的一些喘息。

      段昱树有一整间足百平的衣帽间,他曾提过给陈嘉年一半,但陈嘉年摇头拒绝,他自认为自己并不真的是这个家里的孩子,有一藏身之地足矣,侧卧50平,一张床、大电脑桌与大衣柜,足够了。

      他回卧室换了身衣服,黑西裤配休闲黑衬衫,领口开到两片胸肌中间,挂一条银子长链,实心银方吊坠恰好垂到扣子上方。

      陈嘉年换完衣服躺在床上吹空调,非要把衬衫躺皱了,掐着时间下楼,一辆白色宾利雅致停在前院。

      他一看见这车就想起段昱树买给自己用时说:“祝贺你上电视,送你一辆车来去方便,不然别人家看你坐那个公司的破车还以为我虐待你。”

      什么上电视,那会就是高考结束,他在横店瞎玩演了个路人,要饭的,还真有两个镜头,但总是不过,一个下午啃了八个窝窝头,差点涨肚撑死。

      宾利雅致从院前门驶离别墅,与迈巴赫走向两个方向,彼此越来越远。

  • 作者有话要说:  小妈没有贬低意思,因为对陈嘉年来说段昱树这个年龄差只能算小爸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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