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唐）花开花谢》真昼之月

9、（九）

　　“对不起，我刚才.......”唐禹哲渐渐平复下来，对自己刚刚的失态感到有些尴尬。其实本不是那么敏感的人，可是那一瞬间，突然就控制不住内心涌起的自怨自怜，连自己都有点讨厌这样的自己。

　　“不，是我一时失言，不要在意。”汪东城面对着这样的唐禹哲 ，微微叹口气道。

　　经过这样的一阵折腾，气氛变得有些僵硬。两个人突然就沉默下来，没有人再开口。

　　“那，我走了。”唐禹哲站起身，披上外套。“你晚上要去吗？”

　　“嗯。路上小心。”

　　没有人问起究竟现在唐禹哲要去哪里，于是，这个问题也就再也没有被提起。直到答案不再重要。

　　刻意走过一条街拐角，直到那栋楼房不再存在于视野范围内，唐禹哲才停了下来。靠在墙壁上。掏出手机。

　　“小综。”疲倦的声音。

　　“禹哲？你怎么了？你在哪里？”电话那头传来有些急切的声音。

　　“没什么，我只是觉得很累。”微微低下头，看向地面。“我找到他了，不，或者说，其实我一直都注视着他。可是，为什么我终于能够和他在一起的时候，我又.......”

　　“禹哲，你现在在哪里？我过来接你。不要胡思乱想了，有什么事等我来了再说好不好？”

　　“嗯，我在........你公司马路对面.....呵呵，他住的倒是离你很近。”

　　电话那头沉默了一下，挂断了手机。

　　唐禹哲笑笑，合上手机。

　　也许我就是这么卑劣的人，即使痛苦，也决不自己一人。这样的人，还有资格获得幸福，还有资格让他人怜惜吗？

　　也许，曾经受过的刺骨的伤，即便如今敷上最好的药，也阻止不了内部的腐坏。这么多年以来，那些痛苦，已经习惯，如同附骨之蛆。饮鸩止渴，甘之如饴。

　　也许距离真的很近，也许是来的人太心焦，不过是一念之间，面前的地面被阴影覆盖。

　　“你来了。”唐禹哲抬头，微笑。

　　“不要对我这样笑，很难看。”没好气的拉过靠着墙站着的人，郑元畅着实有些气闷。

　　闻言，唐禹哲苦笑，原来这么明显。

　　既然如此，那么，那个人为什么却恍然未觉？

　　其实，一直都知道，他之所以会注意自己，不过是因为.........看到现在的自己，会让他想起当年的自己。不由得不住目，不怜惜。

　　既然如此，得偿所愿的自己，为什么还是无法满足？

　　明明是我自己，一步一步走到今天的........还是说，其实这种得到，才是最大的遗憾呢？

　　“小综，我是不是很傻？”

　　“原来你知道。”

　　“可是即使一直是错，我也走到了现在，没办法回头了。”

　　“.......不要想那么多了，我们走吧。”

　　没有再说什么，唐禹哲跟着郑元畅坐上车，离开了那个街角。

　　也就错过了，不远处，那双复杂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