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斗士同人]血荐轩辕》玄黎

1、出征

　　迪斯马斯克，死亡的面具。死亡的面具，迪斯马斯克……人们提到我的名字时总会露出或厌恶、或畏惧、或诧异的表情，也许是对把这个不祥的词语当作名字的我的猜疑吧。
　　事实上，我并不知道这个名字是不是我的真名，只是从有记忆时起，便听到身边的人不断地这样叫我，于是，我也坦然接受——反正不过是一个代号，何必认真？况且……我乐于欣赏人们千奇百怪的反应。
　　那么，正式介绍一下——
　　我，迪斯马斯克。是巨蟹座黄金圣斗士的预备生。

　　西西里岛夏天的阳光热烈得让人禁受不住。遍布大大小小的石块，却连一棵小草都长不出的训练场上飞腾着众人活动所带起的一人多高的尘土，令人更添烦躁。
　　厌烦于每天重复的简单体能训练，我径自离开队伍，转向一边的阴凉。
　　“迪斯马斯克！你又想到哪儿去？别以为老师不在就可以这么随便！”
　　有人在我背后中气十足地喊道，语气里带着六分气愤，四分鄙夷。听声音，我知道是那个代替老师督导我们练功的师兄……
　　“哼！”
　　不以为然地将从鼻子里哼出的这股气作为回答，我并没有停下脚步。
　　“迪斯马斯克！你……”
　　“有本事就来拦住我呀。”我轻蔑地瞥他一眼，知道这气得浑身打颤的家伙是决没有勇气接受我的挑衅的。
　　这也难怪，自小在这岛上被老师抚养长大，每天的耳濡目染，加上那份命里所属的天分，即使年龄比他们要小，可决定圣斗士实力高低的小宇宙早已在我体内苏醒了；至于达到最高层次的第七感，相信也只不过是时间问题而已。
　　于是，我在众目睽睽之下翘掉了练习，走向前面一块巨石在地面上投下的阴影。在转弯前，听到那位师兄气急败坏地怒吼：“还愣着干什么！全都给我好好练习！！”
　　笑了。充满嘲讽的笑——弱小的人果然还是只有服从强大。
　　这个规律，是我在岛上长大的过程中总结出来的。至于最初是由什么所触动我已记不大清，只隐约留有幼年时被几个年长的孩子拳打脚踢，耳中听到他们肆意大笑时的屈辱与不甘的记忆……
　　“哎呀，迪斯马斯克，你也来了呀。”
　　边想边走，不知不觉已走入阴影当中，立刻有一个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声音以它不该有的热情令我一时闪了神，愣了两秒钟才迟迟应道：“老师……？……你怎么在这里？”
　　“今天天气真是热啊～～～过来，坐这儿吧——很凉快。”带着爽朗笑容的男子向旁边挪了挪，给我让出一个位置。
　　“老师，你在做什么？”我顺从地坐了下来，过程中始终疑惑地盯着他手里的劳作。
　　“呵呵，快完成了……”一边说着，手上却也不停。不一会儿，老师一脸成就感地举起手中的木雕作品：“怎么样？迪斯马斯克。”
　　“这个是……”
　　——一张丑陋的人脸。每一寸肌肉都不明原因地扭曲、纠结，狰狞的面部表情似乎正在诉说一种难以言明的痛苦感受……
　　虽然克制着自己情感的外露，但大概是年龄还小，我的眼中应该还是流露出了几分颤栗。于是，我听到老师笑着解释：“这是我的个人爱好。事实上，如果不是命定要当圣斗士，我的志愿本来是当雕刻家的！”
　　经常沐浴在热带光线充足的太阳下，浅棕色的健康肤色将老师的牙齿衬得更加洁白，使我能轻易从他脸上分辨出那种属于拉美人的热情特质。于是，受那笑容的感染，我也不禁微微笑了。
　　“看到这个，倒让我想起来了——”老师低下头，在面具上做着最后的雕琢，好像自言自语似的说着，“迪斯马斯克，我曾经给你讲过：你的守护星座巨蟹座是一个很黯淡的星座，里面有肉眼可见的积尸星团。那种灰白的像雾一样的东西，总让人想起群集的怨气……”
　　“老师，你想说什么？”仰望着老师的侧脸，我疑惑于他似有所语，却始终顾左右而言他的态度。
　　“没什么。”面向我时，老师的笑容仍像原来一样，不杂一丝阴霾。他摸摸我的头：“迪斯马斯克，我虽然名为你的师傅，但其实只是一个引导者而已。你现在已经凭你自己的领悟能力唤醒了体内的小宇宙，假以时日，你会继续提升能力，领悟到小宇宙的最高境界……但这还只是开始——巨蟹座历届继任者的灵魂会引导你发现自己深藏于心的力量，一切，只在你的领悟……加油啊，迪斯马斯克！”
　　老师拍着我的肩，将刚刚完成的木雕面具放在我的手里。
　　“老师？”幼小的心忽然被无边弥漫的惶恐笼罩，我不知所措地抓着那面具，不安地仰望着老师在暗处看得并不分明的脸。
　　许多年之后，我终于慢慢地明白，原来当初的惶恐，是因为这本该让人安心的笑容背后，正隐藏着一种叫做“无奈”的东西……

　　“哈哈～～～好运气！迪斯马斯克，快过来！”在一片嘈杂之中，老师总是让人感觉快乐的声线毫不费力地直刺我的耳膜。
　　我充耳不闻，继续向空气挥拳，隔空粉碎数丈外的木石目标。
　　“喂！大家都过来，今天有兔肉吃啦！”
　　“哗——！！”这个消息让大多数人欢呼起来。
　　没办法，谁让我们这里是个鸟不生蛋的破地方呢。一年到头只能以马铃薯和一些缺少水分的青菜充饥，偶尔逮到一条倒霉的蛇，立刻就会变成烤肉串被人分吃……天，现代社会还保留着这样一个三餐不济的地方，真是世界之耻！
　　不愿意混在那群对我目光不善的师兄弟中间，我慢吞吞地将手上已经有些松开的布带重新缠好，鼻子里已能闻到兔子在火上烤过之后发出的香气了……
　　一个阴影投在我身上，不等我抬头，那个熟悉的声音又响起来了：“装什么高傲啊？拿着！”
　　一条肥厚的兔腿出现在我眼前，我无奈地望望不知何时走过来的老师，感觉刺在身上的充满敌意的视线又增加了不少。
　　——我之所以不合群也和这个家伙脱不了干系吧？
　　盯着老师微笑的脸，我不由得边这样想着边毫不客气地接过兔腿张大嘴咬了一口……
　　“呜……”
　　——烫！好烫！！
　　忍不住伸出舌头来不停地用手扇着风，眼角瞥到老师幸灾乐祸的神情，我不由火冒三丈：“老师！你是故意的？”
　　“哪儿有啊～～”
　　老师摊开手装无辜，倒叫我没了脾气，只得愤愤地低下头，在适应了肉的温度之后狠狠地拿牙撕扯着——这个无赖老师……
　　“啊，迪斯马斯克。”老师坐下来，又按照习惯掏出工具雕刻起丑陋的人脸面具，不忘问我一声：“我留给你的作业你做了没有？”
　　手的动作瞬间一僵，我盯着肉看了两秒钟，决定装没听见。
　　“呵呵～～～一定没做吧？”老师看起来还很愉快的样子，让我觉得自己的烦恼实在够蠢。
　　“我是圣斗士，又不是雕面具的！”正巧吃完了兔肉，我扔掉骨头，探着头看老师已经显露雏形的作品。
　　“呵呵呵呵呵呵～～～～～”在老师泛出微笑的眼的注视下，木屑一点点掉落，面具的样子一点点地细致起来。
　　我皱皱眉头，不解地伸手拿过那个未完成的面具，对着太阳看一看，又在自己脸上比画了两下，还是一脑袋问号：“为什么老师总是雕这种东西？应该还可以雕其他东西吧？”
　　“喜欢吗？”
　　“不……”我慢慢地摇头，因为心中难解的困惑而皱紧了眉头，“老师雕的这些人脸都好像很痛苦的样子，让人看了心里也……”
　　“呵呵～～迪斯马斯克，你是个善良的孩子呀……”
　　老师摸着我的头说，语气里不知为何带上沉重。
　　“善良不好吗？”我问着，事实上自己心里却在笑老师竟然给我这个评价。
　　“也不是不好……”老师取过那个面具，继续雕琢，又好像自言自语似的说，“只是有时……它是多余的……”
　　——多余的？
　　我懵懵懂懂的心无法清楚地了解老师的意思，可隐约地，一层灰色的烟雾已渐渐笼罩住它，让它再也无法恢复从前的轻松无忧……

　　后来，老师仍像从前那样任我做出种种违反纪律的事，他却只是在一旁微笑着，手上悠哉地雕刻着一张张只会让人感觉恐怖的面具。偶尔，他还是会半开玩笑半认真地把我揽过去，非要教我雕刻方法不可——
　　“老师！我都快跟全岛的人比过一遍了，只有你……倒把时间浪费在教我这种没用的东西上！”
　　我的抱怨声很大，可还是乖乖地按老师的指导下刀，不满地看着自己厌恶的脸从自己手底慢慢成型。
　　“不是跟你说过吗？”老师满不在乎地把玩着手上的小刀，瞟我一眼，似乎对我生气的表情感到有趣，又笑了，“我是个引导者，只是激发你力量的人而已……”
　　“用这种方式激发？”怀疑地盯着那面具，不知为何，一向讨厌它的我却被上面的扭曲吸引住了。
　　“以后你就会懂得了……哦，对了。明天要去圣域了，你收拾好东西没有？”
　　“能有什么可收拾的……”我小声嘟囔着——从小生活在这个岛上，只有老师是我最亲的人，每天重复着单调的练习，根本没有别的娱乐……如果每天被老师逼着雕东西也算娱乐的话……除了随着我的成长而添置的少数几件衣服之外，我就真的是一无所有了。
　　“迪斯马斯克。”老师伸手按住我正在研究的面具，令我诧异地抬起头来，发现他正一脸严肃地看着我：“老师？”
　　“你……要相信你的能力……你是最棒的！”
　　“老师，你……”自动将之归为年长者莫名其妙的做法之后，我傲慢地挑起眉，以睥睨一切的眼神望着老师隐隐流露出担忧的眼睛，“老师，还用你说吗？我——当然是最棒的！”
　　……回忆起来，那天，老师的笑好像带着些虚幻的味道。他笑一笑，看看我，又转头做他的事去了……

　　带着疑惑，我要出发去圣域的那天到了，老师送我来到港口，而其他师兄弟们也不情愿地跟在后面——呵～不甘心吗？你们平时最看不起的迪斯马斯克成为圣斗士中最高级别的黄金圣斗士，而你们最多只能凑合当个杂兵供人驱使……这就是实力的差别，凭你们再怎么不服也不行了！
　　“迪斯马斯克。”老师在前面向我招手，我看到一个将帽子戴得很低的高个男子和老师站在一起。
　　“这是会带你去圣域接受教皇召见的人，你要注意自己的言行啊。”
　　“是。”
　　好像交接仪式一般，老师牵过我的手，将它放在那个人伸出的手上。我感觉那只手轻轻地握了握我，抬起头，他隐藏在帽檐底下的容颜直直投入我的眼中，令我惊诧于他的年轻。
　　上船了，挥手与老师告别后，他扭过头来看着我：“迪斯马斯克是吧？你几岁？”
　　“８岁。”我回答，直视着他暗影中依旧明亮的蓝眸，反问：“你呢？”
　　“我？”他怔了一怔，笑了，和老师感觉很像的温暖，“１３岁。”
　　接着，他摘下帽子，露出一头漂亮的蓝色长发，在周围人们惊艳的目光中向我伸出手：“还没自我介绍——我是撒加。”
　　——ＳＡＧＡ……英雄传说？
　　我笑了，握住他的手……

　　就这样，在未知的旅程中，我，从一个新的起点出发了……

　　—ＴＨＥ　ＥＮ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