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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第 19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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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三婶还待继续往后说,却被金三叔按住了胳膊。
比起金三婶,金三叔要更加的有眼力见,也是实打实的人精。
他自然看出来,金小凤说的不是谎话。而且伴随着金三婶的反击,金小凤脸上的讽刺笑容越来越大。
由此足可见,金小凤确实是有点能耐和本事的。
意识到这一点,金三叔不由有些烦躁。
他不过是出了一趟远门,可是回来以后却发现,事事都不一样了!
好像这个家突然之间就变得极其陌生,哪儿哪儿都让他不舒服,到处充斥着一种如鲠在喉的不自在感。
“当家的,你拦着我做什么?你当人家是亲侄女,想要给人家留点颜面。可人家哪里把你这个亲叔叔记在心上了?但凡她和金小渔还记着点你这个亲叔叔,有好事就不会忘了咱家小梅!可怜咱家小梅是个心善的,每日姐姐姐姐的叫着。也不知道这些当姐姐的亏不亏心!”并未真正察觉到金三叔的意思,金三婶依旧说个不停,怒气尽显。
“三婶,卖绣帕和香囊这事儿,我也就第一次跟着去了县城。之后就再也没有跟去过了。而且就算是第一次,也是小凤将那些绣帕和香囊卖出去的。我只是站在一旁看着,丁点的忙也没有帮上。直到现下,小凤每次卖出去的绣帕和香囊,都是她自己的本事和能耐……”听到金三婶质疑金小凤卖出去的绣帕和香囊价钱,金小渔诚实的说道。
“我又没说她没有本事和能耐。是,她本事大、能耐大。那她怎么就不知道帮衬帮衬咱家小梅?这可是亲堂妹,实打实的一家人。她自己还不是你这个堂姐帮忙牵线搭桥,才认识的郑家姑娘。轮到我家小梅,就没人理了?”金三婶可听不进去金小凤的这些丰功伟绩。
说心里话,金小凤的绣帕和香囊卖出去多少银钱,跟她一丁点的关系也没有。她又分不到一文银钱,管它的?
可金小凤赚钱的路子,确实是金小渔帮忙找的。而这两个姑娘,也的的确确将他们家金小梅撇开在外了。
但凡她们愿意拉他们家小梅一把,哪怕只是分给小梅十文二十文的银钱,金三婶都不至于气成这般模样。
这才是金三婶甚是介意的所在。
“三婶,小梅还小……”金小渔没有刻意不管金小梅。只不过卖绣帕和香囊,本来就是金小凤更合适。
“小怎么了?小也能跟着一起学怎么卖啊!再不然,就该学学怎么刺绣。”金三婶这话,就很有言外之意了。
都是妹妹,金小月就能去郑家学刺绣,金小梅凭什么不可以?
“你想要自己的闺女学刺绣,就自己想法子,拐弯抹角的跟谁耍心眼呢?”金奶奶登时不高兴了。
“我怎么就耍心眼了?本来就是啊,小渔送小月去学刺绣,都没捎带上咱家小梅的。”反正在金三婶这里,他们三房就是受了莫大的委屈。
“小月打小没了亲娘,小渔这个亲姐姐肯定得多为她打算打算。你家小梅也是没了亲娘?”金奶奶十分不客气的骂了回去。
“娘,你怎么能这样说?我也是一心为了小梅好……”被当面咒死,金三婶的脸色自然不甚好看。
金三叔也很不高兴,只觉得金奶奶就是故意偏帮二房。
不过眼下之际,金小梅学不学刺绣、卖不卖绣帕,都是小事,根本不值一提。
对金三叔来说,肯定还是金小渔手里的银钱更有吸引力:“娘,咱们好端端的说着正事,就别扯这些有的没的了。”
“嘿!是谁在一个劲的攀咬乱骂人啊!怎么还怪到我的头上来了?你有功夫好好管管你这个不省心的媳妇,让她别再无中生有的闹事才对!”金奶奶说着就拿手指向了满脸不忿的金三婶。
“她的过错,我稍后会说的。”实在不想浪费时间扯七扯八,金三叔再度看向了金小渔,“小渔,你就给三叔一个准话,到底肯不肯拿银钱给三叔当下次出门跑商的本金?”
“可以。”没有任何的犹豫,金小渔点了点头。
金三叔这才满意,刚要露出笑容,却被金爷爷打断。
“奇正,去拿纸笔,帮你三叔给小渔写张借条。”金爷爷的语气不带任何商量的余地,直接就是命令的口吻。
金奇正默默点头,走了出去。
金三叔的脸色再度变得僵硬,不敢置信的看向了金爷爷:“爹,咱们都是一家人,何至于此?”
“就因为是一家人,才更应该要写借条。亲兄弟还明算账呢,更何况小渔不过是你侄女。再说了,就是写个借条,老三你又不是成心不还,做什么非要闹个没完?”不等金爷爷发话,金奶奶率先呛声道。
她本来是没打算让金三叔丢脸的。可谁让三房今天非要闹腾呢!
金奶奶一个不高兴,也不依不饶了起来。
“娘,我只是据理以争。”金三叔并不承认他是在故意闹事。只不过家里如今确实变得太不公正,都快没有他们三房的容身之地了。
金三婶也觉得受了莫大的委屈,眼泪登时就流了下来:“不带你们这样欺负人的。咱们三房到底哪里招惹你们大房和二房了?连爹娘都不待见咱们三房了……”
“打住!”既然金三叔和金三婶非要这样说,金奶奶也不客气了,“咱们家真要把这些年的账算清楚,也应该是二房吃亏,可轮不到你们三房在这儿叫屈。”
“早先老大做木工,接了活计赚了银钱,都是大房自己收着。你们三房也是。老三哪次跑商赚回来的银钱,不是你们两口子自己藏起来了?就只有老二,因着一直跟着你们爹跑船,得的工钱回来都直接交给了我,一文银钱都没有留下。”金奶奶扪心自问,她再偏心也不是三房吃亏。
如若不然,也不会是大房和三房每个月都拿得出十文银钱,二房却拿不出来。
金向南这些年虽然不怎么管两个闺女,但绝对不是坐吃等喝的懒货。
恰恰相反,正因为心里太过痛苦,金向南干起活来特别的卖力,有时候赚回来的工钱比金爷爷还要多上几文。
只不过金向南从来没想过自己收着,都是交给了金奶奶。
而金奶奶想着金奇正这个长孙要读书识字,便也故意装傻的全都接了过来,尽数都充公,贴补在了金奇正读书科考上。
“那是二房没有儿子。就算二哥赚再多的银钱,也没用。”几乎是第一时间,金三婶反驳道。
他们三房和大房都有儿子,肯定要为自家的小日子考虑,这有什么不对?二房要是不满,也该怪二房自己没有男丁,可怪不到三房的头上。
“没有儿子怎么了?没有儿子,二房照样给咱们家买回来了一艘渔船。你们三房是有儿子,怎么没见你们三房给家里弄回来一艘渔船?”金奶奶承认,曾经一度,她跟金三婶的想法大同小异,这才会默认二房更加的吃亏。
但是自打金小渔给家里买回来那么一艘渔船,金奶奶的想法忽然又改变了。
哪怕金小渔注定了日后是要嫁出去,不再是他们金家的人。可这艘渔船是实打实的存在,可不会跟着金小渔出嫁就变成别人家的。
换而言之,只要渔船没有坏,他们金家几代人都能靠这艘渔船养活生计。
这不比一个男孙更厉害?
金三婶梗住,下意识的辩解:“我们家奇方才八岁,还小……”
“可不是只有八岁?也不知道等个十年、二十年,咱们金家能不能再等来一艘渔船?”金奶奶看向金三婶的眼神就带上了讽刺。
她肯定不是针对金奇方这个小孙子,完全是冲着金三婶去的。
当然,还有金三叔这个儿子。如今在金奶奶的眼里,也变成了不孝子、搅/屎/棍。
金三婶张张嘴,又闭上。
她倒是很想底气十足的嚷嚷,以后肯定让金奇方给金家赚回来一艘渔船。可这明摆着难于登天,也不是随随便便喊上一句话就能成真的。
也就金小渔运气好,撬回来了那么多颗珍珠。否则,金家做梦都别想有一艘自家的渔船!
眼见事情再度偏移轨道,金三叔不禁开始烦了:“成了!不就是一张借条?我写!这总行了吧?”
金三叔自认他这是被逼之下的妥协和退让,受了莫大的委屈和/羞/辱。乃至他心下将金家所有人,包括今日故意偏帮金小渔的金爷爷和金奶奶,都一并记恨上了。
他这般反应,金爷爷和金奶奶都看在眼里,怎么可能不失望?
长叹一声,金爷爷到底还是走向了他最不想的那条路:“分家吧!”
“爹!”金大伯和才刚回来的金向南同时出声,都不想分家。
金三叔也不想分家。他常年在外面跑商,只有金三婶带着一双儿女留在小渔村。
以前家里还有金爷爷、金大伯和金向南三个男人在,根本不需要担心。可一旦分了家,就又是另外一番情景了。
可这个时候他也不想露怯,不想成为受制于人的话柄。
所以金三叔没有开口,只梗着脖子站在那里,一副威武不屈的模样。
金小渔有些懵。
不是找她借银钱?怎么又变成了分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