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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第 1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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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阮老三家的闺女从卫生院回来了,脑袋上缝了好几针,估计要留疤”。
“女孩子留疤多难看,嫁人更难了”。
“听说她偷看男知青被发现所以磕到头,自作自受”。
“虽然时老三闺女好吃懒做,坑蒙拐骗,做事虎了些,但这事我估摸真不是她做的”。
“别管是不是她做的,只要认定了,阮家不就多了个女婿”
“哎,别说还真是,这下阮老三家的不用愁了”
......
槐树下乘凉的大妈们热火朝天聊起八卦,你一言我一句,真的好不热闹。
被人包围的槐树少说有几百年历史,树枝分叉多枝叶茂密鼎盛形状似巨大的墨绿色巨伞,粗壮有力躯干两人环抱才能圈住,不知道何时种植,是看着集山村一代代祖辈长大。
平时闲下来大家都爱聚在树下唠嗑。
大家满脸兴奋的起因,还要从前天晚上河边的一声尖叫声,本来已经熄灯的人家都急忙点上蜡烛,寻着传出声音的地方。然后发现衣衫不整的男知青还有软老三家的闺女。
当然不是说两人在干坏事,发现时阮老三闺女人事不省,满脸血渍,众人搭把手连夜送到镇上卫生院。
听同村当晚帮忙的人说阮家那血直流脸上、身上呼啦啦地,半路上人气息都没有了,可把大家吓得不轻,以为人没了。
谁知到了医院,被医生三下两下才给抢救回来,不过额头留下一道痕迹,足足缝了十针。
以后伤口愈合估计也得留疤,好在是额头,刘海可以遮盖问题不大。
渐渐地有人开始好奇阮家闺女与男知青咋在一起,孤男寡女又是黑灯瞎火。
不过谁让阮家闺女有个泼妇娘,这一片没人敢惹,村民们又是邻里邻外,平时聚在一起说一嘴,不敢明面上讨论。
谁知知青院传阮老三家闺女偷看男知青洗澡被发现逃跑不小心摔倒磕破了脑袋。
本来大家也不信,但实在传得有鼻子有眼。
比如阮家闺女常经过知青院是看上男知青了,之所以那晚在河边也是约了男知青等等。
这传来传去被阮家知道了,还不知道阮家憋啥大招呢。
正在捏针穿线纳鞋底的朱婶子想着以阮老三疼爱闺女的程度,这事怕是结束不了,有的闹。
别人家都是重男轻女,可阮老三家完全相反。
从打小闺女出生那是恨不得捧在掌心里,吃穿都是最好。
小时候阮家闺女那是白白胖胖,惹得年纪大的老头老太很爱护。
小时候孩子性子霸道大家不会说什么,毕竟小孩子能有什么坏心眼。
可眼见都十八九的大姑娘了,依旧无法无天,村里人很是厌弃。
这次她受伤未尝不是好事,磨一磨那孩子性子,保不准人就变了呢。
最好不好再做坑蒙拐骗的事,三天两头被孩子家长上门闹。
至于她怎么知道,她家距离阮老三家就十来米,阮家有啥事她一清二楚。
阮家也是能耐人,找上门的家长不仅讨不了好,还被阮老三媳妇给骂走。
一来二去村里人都嘱咐孩子绕着阮家小姑娘走,最后缺德的更是给人小姑娘起了个外号‘阮霸王’。
不少人偷偷议论阮老三夫妻两有病,儿子不疼,把丫头片子当宝,等闺女出嫁倒贴钱。
总归人家家事,是好是坏阮老三担着,外人何必多管闲事。
朱婶子手中的针时不时往头皮抹一把,重复着动作不停。
年纪大了,眼睛长时间盯着手中的活开始泛涩,时不时停下手动活计,左右扫视下。
余光正好瞥见自家孙子甩着小胳膊小腿跑得飞快。
她孙子别的不说,这小身板真真让她骄傲,集山村那家有她家孙子结实?
嘿,她孙子速度真不慢哩。
不过大日头的跑那么快中暑咋搞!
“虎娃,快过来。”
直喘气得黑胖小孩听到人喊,扭头查看。
他脚步停了下来,但一时又没走到自己奶奶身旁。
直到听到朱婶子再次呼唤,才脚步一拐走了过去,脸上表情极不情愿。
不知道的还以为他奔向讨厌的人呢。
“奶,你喊我做啥子嘛?”
朱婶子看着自家孙子灰头土脸,额头满是汗珠得样子气不打一处来。
这邋遢的模样,不知道的还以为小乞丐呢。
心里虽嫌弃,手上动作却不停,取下颈间耷拉得毛巾,拉住孙子的胳膊,仔细擦拭着他脏兮兮的小脸。
“没事就不能喊你?”
毛巾带有人的温热,动作轻柔地擦拭着他脏兮兮小脸。
黑胖孩子一时挣扎不开,只得嘿嘿直笑乖乖享受着服务。
朱大婶给孙子擦干净脸,白净毛巾变黑乎乎的。
正打算到井口打水洗洗,看着自己孙子时不时向外瞥的目光,没好气道:“东边有啥东西怎么吸引你,一刻都停不下来?”
黑胖男孩飞快开口:“我要抓紧喊三大爷去知青院,不能让我小姑吃亏。”
朱婶子脚步顿住,“你三大爷去知青院干啥?阮丫头怎么了?”
“小姑拿着锣去知青院了,他们都说要打起来,我要赶紧送信。
“啥,打起来了,哎...你...”本想仔细问下孙子,谁知就看到一个身影顺着墙角消失。
“虎子三大爷是阮老三?那他口中的姑是...”
其他几位大妈听到这,相互对视一眼,纷纷放下手中活计,一溜烟跑个没影。
朱大婶瞧着这场景,也急忙放下活计紧随其后。
阮方圆站在知青院门口,环视一周。
破旧的木门晃晃悠悠挂着两个满是斑驳铁锈的门锁扣。
泥巴堆砌的墙面左右各印几个大字,促生产,抓革命。
靠近墙脚处堆满木柴。
视线中的一切让她感到新奇,脑海中对这个世界更加真实直观。
她一个来自大晋朝的金家寨大当家一睁眼变成一九七五华国集山村小姑娘。
虽然她们姓名一样,但所经历的生活确实截然不同。
这具身体的主人经历过饥荒,从小苦到大。
而她虽是土匪,却有奶娘照料,又有二当家三当家以及众多叔伯爱护,锦衣玉食长大。
吃过最大的苦不过是练武。
如此对比,她简直太幸福了。
本来她人生大事也会圆满,谁知大喜日子被人暗算,醒来就成了另一个人。
估计贼老天看不惯她幸福。
好在有原身记忆她才不至于两眼抓瞎。
等她在一个名为卫生所的地方消化完原身记忆,对这个世界也有了大概认识。
不得不说,塞翁失马焉知非福。
原身家庭虽然穷,但父母健在,三个哥哥又是极为疼爱她。
她小时候最羡慕人家孩子都有父母,现在她也有了。
刚开始她也怕被认出这具身体内芯换了,可原主行为都与她符合,感觉就像是另一个她。
于是也不害怕,就按自己本性来。
希望原身也能穿到她身上,吃喝不愁。
说来原身她香消玉损离不开她好朋友哄骗。
原身看上了知青院一个斯文俊秀小白脸。
她好朋友知道后,特意告诉她意中人行踪,鼓励她勇敢告白。
谁知意中人没看到,却发现了洗澡的男知青。
原身性子虽霸道,却也知道当时情况不妙。
担心被男知青发现,慌张逃跑被绊倒脑袋磕到石头上,晕死过去。
她估计小姑娘送往医院路上就一命呜呼了。
她今天来知青院的目的很简单,澄清谣言。
她在医院待了两天,检查完没问题回家修养后才离院。
结果回村后关于她偷看男知青洗澡谣言扩散开来。
她不相信没人推波助澜,一开始她认为是原身好朋友。
但阮三哥调查结果确实知青院传的,具体那个人还在查。
不过她可等不及,再传下去,她脸面都丢光了。
要知道她对娶夫君是有执念的,奶娘去世前她信誓旦旦保证会找天底下最优秀的夫君,生很多很多孩子。
她虽不太在乎名声,但好名声如果让她更容易找夫君,也愿意维护下。
“铛铛铛...”,阮方圆右手拎起棒槌朝锣盘敲去,发出一阵连续震耳欲聋声。
如此大的动静,一瞬间知青们都从屋里走出来。
阮方圆动作没听,直到看到没人再出来,才停下。
哪怕被知青们尖刀般刺目眼神注视着她也面不改色。
双手环保胸前,很是悠闲自在,仿若逛自家后花园。
“你有病啊?在知青院敲什么锣,不知道很吵吗?”
一位身穿白色的确良裙子的女孩站出来,手指着阮方圆大声呵斥。
其他人虽没说话,但神色眼神无一不赞同女孩所说。
阮方圆目光犀利看过去,本来随意身姿端正起来。
“我最讨厌有人用手指我!”
白色裙子的女孩似是被话中的狠厉吓到,颤抖着收回手,嘴撇了撇,害怕又不屑。
在场的气氛有瞬间胶着。
这时一位年纪偏大,身着蓝色汗衫的男子走上前,试探问道:“你来知青院有事吗?”
知青院对面前的女孩了解很少,从村民哪听到很多她霸道自私,哄骗孩子的事。
但她很少与知青们有交集,这次来确实不知为何。
阮方圆看了眼男子,问道:“所有知青都在这了?”
“除了三位知青集市办事,剩下的都在。”
男子紧皱眉头,不理解她的意思,但还是配合如实相告,想快点把人打发走。
阮方圆听到不是所有人都在,眉毛微挑了下,不会出师不利,散播谣言的人恰好不在吧?
但开弓没有回头箭,戏已经唱到这,不能半途而废呀。
不然白瞎她一番筹划,手中的锣好“借”不好换呀。
脑海转了好几圈,面色很是淡定,“挺好的!”
没头没尾一句话,让男子以及身后的知青都面色不善。
然下一句话,让众人面色齐变。
“散播我偷看知青洗澡谣言的人就在你们其中吧?”
“你什么意思?”
一位瘦弱矮小男知青尖声问道,脸上满是怒气。
“呵,我的意思很清楚,你们其中有人造我谣,而我当然是想揪出那个人咯。”
阮方圆说完这句话嘴角微微勾起,心情颇好,那人挺能忍,还不承认呢!
“你有证据证明是知青造谣吗?”
“证据是没有”
“既然没证据,那我还说是你贼喊捉贼呢?你不过...。”
阮方圆眸色微暗,直勾勾盯着男子,他声音越来越小,直至最后消失不语。
“流言物证我确实没有,不过却又人证证明话是从知青院传出去的。”
这句话让最右边紧攥衣袖的女知青瞳孔猛然睁大。
知青们面面相视,一时无言。
“不然我把人证喊出来,人们现场对峙下?”
阮方圆嘴角扬起,语气很是轻快,仿佛真的好心给个建议。
知青们心里都很清楚,相比被村民指认传播者站出来会更好些。
毕竟主动与被动区别还是很大的。
但关键是他们真的不知道是谁开头的呀。
一旦涉及到自身利益,大家都害怕恐慌,仿若神探附体深扒蛛丝马迹。
很快,知青们的视线都投向最右边的扎着两条马尾辫的女孩。
女孩低垂着头,面对众人视线,没反驳也不承认。
沉默并不代表事情结束。
“抓到了,是你呀?”
阮方圆在众人视线停留时,步伐紧跟着来到女孩面前。
女孩猛然抬起头,眼神狠狠地看着对面的人。
“我没造谣,你做了什么自己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