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点缀》瞳关柚子

11、Daisy 11

　　今天是周三，下午喻泠音要跟随学校的大部队先坐大巴车去机场，再坐飞机去E国。
　　说不上什么感觉，这么快要离开自己的家了，有点恍惚。
　　也不知道程驿现在在干什么，应该在工作吧，毕竟他那么热爱工作，她心想。
　　爸爸现在应该在给他养的花花草草和菜地浇水，不对，很有可能是在拼乐高。妈妈应该在和好友打麻将，或许她正在她开的刺绣店里，教徒弟做衣服。

　　他们晚上吃什么呢，红烧肉还是油焖大虾？
　　喻泠音的眼泪不争气的流下来，掀起淡淡的涟漪。
　　她用纸擦，却发现怎么也擦不干净。
　　“喻泠音同学，快来！我们要出发了。”随行的老师站在远处，大声招呼她。
　　纵使有一万种想要逃脱的理由，只需要一个梦想，便足以支撑。
　　“来了！”

　　在大巴车上的时候，女孩收到了好多亲戚朋友的祝福。
　　有些说，让女孩别担心，E国除了冷一点，别的没啥，需要什么东西都能寄过去。
　　还有些说（特别是她的舍友），让她多买一点E国特产，他们什么都要。
　　微信弹出一条消息。
　　。：音音，我们公司天台今天要办一个音乐会，你要不要来？

　　做贼心虚似的把喻泠音吓一跳，当她反应过来的时候，她已经把程驿拉黑了......
　　完了，更说不清了。
　　程驿人好，就是感觉怪怪的，和他相处的时候，有点尴尬还有点紧张，反正说不上来。一个多月，只见过五六次，那次铁板烧是最后一次。
　　除去他送小蛋糕的匆匆一面，只见过两次。真说中了，她当了两次他的女朋友。
　　其实，想想他真的更适合女博士。

　　为了他以后的女朋友着想，喻泠音直接删除了他的微信。
　　连电话也拉黑了。
　　她和程驿的缘分，就到这里了。
　　到了机场过了安检，坐在飞机上等待飞机起飞。
　　外面下雨了，好好的天气突然下雨了。
　　雨滴顺着飞机玻璃滑落，一点一点的逝去，最后回到地里，安静的好像从来没有出现过。

　　喻泠音想起一到下雨天，米糯都会唱她最爱的歌。
　　“听雨的声音，
　　一点点清晰。
　　你的呼吸像雨滴渗入我的爱里
　　真希望雨能下不停
　　......”
　　米糯会卷起一本书当话筒，在宿舍里唱到忘我的境界。
　　喻泠音做完作业，偶尔也会兴致勃勃地和她一起唱。
　　她脑补的程驿，没有在工作......

　　*
　　程驿又发送一条消息:我们晚上的活动，不会打扰你上课
　　消息没发出去，后面的感叹号刺目。
　　聪明可爱的小鲸鱼开启了朋友验证，你还不是他（她）的朋友，请先发送朋友验证请求，对方通过验证后，才能聊天。
　　程驿愣了几秒，尝试给她打电话。打了好几个，也没通。
　　他......是不是哪里做的不好，惹她生气了。他——都能改的。
　　别不要他就行。

　　拿了车钥匙，去了喻泠音父母的家他必须且想要知道一个真相。
　　哪怕令他心碎。
　　在路上的时候，程驿想了很久，绿灯亮了都没注意，后面司机摁了好几次喇叭，不管用，骂骂咧咧的：“前面的，眼瞎啊！别他妈的浪费别人时间。”
　　程驿才回过神来，启动车子。

　　到了地方，程驿竭力控制住自己那不可遏制的思想和难以言喻的情绪，轻轻敲门。
　　开门的是芃丽女士，老喻在书房喝茶。
　　他低头喘着粗气，眸底染上一抹猩红，难掩的忧伤和失落逼得他退无可退。
　　快到绝境了。
　　薄唇微启:“抱歉，打扰了。”
　　芃丽女士:“哎，小驿。快进来快进来。我去给你倒水。”

　　老住宅区没有电梯，跑着上来的，有点上气不接下气：“阿姨，音音在不在家？”
　　“音音啊......音音她...就是吧......”
　　程驿懂了，“阿姨，你不想说的话也没关系。”
　　“音音她，出国留学去了。”芃丽女士一边泡茶，一边小声说。
　　心里嘀咕，自己这姑娘办的什么事啊！好聚好散也行，这闹的有点难看了。

　　程驿稍微有点惊讶。
　　“哪个国家？”
　　“E国。”
　　自顾自地说了句:“嗯，那离得不太远。”

　　“小驿啊，我们知道你工作很忙的。你前段时间来拜访我们还拿的礼物，还来陪音音她爸爸下象棋，我们都很喜欢你。”
　　芃丽女士很想表达自己的感受。“就是你和音音吧，不知道是你不喜欢她还是她不喜欢你，我觉得有些事情结果没那么重要。哎呀，我也不知道我在说什么。小驿你是个好孩子，以后肯定会遇到一个非常好的小姑娘。阿姨很喜欢你，就像你妈妈喜欢我姑娘一样。但是这事需要缘分，我......”

　　她的话抽空了程驿的全部力气。“好，我知道了阿姨，我先走了。
　　“我送送你。”
　　“不用了，您回去吧。”
　　芃丽女士站在门旁边看着他，满身的狼狈和悲伤。
　　走廊的老式灯泡滋滋啦啦地笼罩他离开的身影。进来是一个人，出去还是一个人。

　　程驿走了以后，老喻从书房里出来。
　　“别看了，人走了。”
　　“真是的，你怎么不出来说句话。弄的我一个人怪难堪的。”
　　老喻慢悠悠坐到客厅沙发上。
　　“孩子的事，让他们自己琢磨去吧。你想那么多干啥。”

　　“这么踏实的孩子，多好啊可惜了。”
　　老喻乐呵地说:“小孩自有小孩福，现在没福以后也会有福。”
　　“对，我们音音以后都是福。”芃丽女士听这话，马上高兴几分。
　　“说的不是音音。”
　　“啊？”芃丽女士暗暗琢磨，谁知道老喻什么意思。

　　回到公司，程驿看着窗外下起的大雨。
　　电闪雷鸣风雨交加，是老天爷在这个夏季释放的特有的怒火。
　　把窗户打开，风夹杂雨，扑面而来，直接打在程驿的脸上。
　　睫毛上有了雨水，就像是哭了般。
　　头发被吹得凌乱，也不在乎。
　　他伸出手接住雨水，雨水顺着手指间的缝隙滴落。老天爷的眼泪，怎么也握不住。

　　电话响了，阻挡了程驿的思绪。
　　许鸿杰:“喂，驿哥我们这边快到了。”
　　“你们别来了。”
　　“我们都准备好了。”
　　“不需要了。”
　　天台的那些花，淋过雨了，也不好看了。程驿很固执，他就要看看天台的花怎么样了。

　　登上最顶层，果然花已经被暴雨打的四分五裂，有的鲜花已经没有了花骨朵，只有根细长的茎。一地的碎花瓣，紫的黄的粉的还有别的颜色，被风蹂躏的不像样子。
　　颜色不明显了。
　　他把伞撑开，走进雨里，去找完好无损的花，一朵也行。
　　好在找到了，角落里的一朵，旁边的牌子给它挡了雨。
　　程驿拿着这朵花，小心翼翼护着，被打湿了左肩也毫不在意。

　　回到办公室，已经是晚上十点了。
　　打开台灯，拿出抽屉里的本子。
　　外皮是棕色的，已经有了卷边。打开是泛黄的纸张，程驿翻到新的一页，写下：2023年6月7号，一路平安，梦想成真。
　　他没想到，音音真的去了E国。不知道是该高兴还是该不高兴。

　　就像两年前，他独自一人在E国街头徘徊，为了一个很荒诞的缘由。
　　就是不知道......音音一个人会不会害怕和孤单。
　　程驿在办公室坐了一夜，他细细回想，自己是不是哪里做的不好。
　　是啊，太多了。根本想不过来。

　　窗外的雨渐渐小了，还是打碎了一身的傲骨。
　　这天，一个孤独的小男孩，他只有两颗糖果了，还丢掉了一个。
　　或许，再也找不回来的那颗。
　　才是真的。

　　*
　　凌晨四点，喻泠音终于到了E国。学校的安排，今晚先住酒店，明天再去E国农业大学。
　　女孩拖着疲惫不堪的身体，到了酒店。倒头就睡，不能用困形容，只能说是晕过去的。
　　早晨九点，喻泠音醒过来。
　　第一件事就是和父母报备，已经平安到E国啦。还有和小姐妹分享自己的早餐，一块不太好吃的硬邦邦的面包，一杯水果燕麦片，难吃的让大家脸色难看，眉头紧锁。
　　同行来的老教授说，我们到了大学里就不吃这些了，有很多好吃的。

　　只会说几句最简单的E国语言，也挺愁人的。
　　“我们约了十点的车，大家快吃。”
　　喻泠音快速吃了好几口面包，噎的嗓子疼。
　　上车以后，不一会儿，大家都睡着了。
　　“泠音，你醒醒，你看外面的风景。”
　　喻泠音旁边坐了一个学动物遗传学的女孩，和喻泠音一样大。特别爱笑，两个小酒窝甜甜的。蘑菇头的发型，肉嘟嘟的脸蛋，分外可爱。

　　天空是没有白云的，只有一望无际的深蓝。只有几个小木屋坐落在草地里，生长旺盛的草丛。有几只奶牛在吃草，大牛领着小牛。小牛不好好走路，偏要打滚。
　　看着小牛活泼的样子，两个女孩都笑了。

　　——

　　深夜小剧场

　　十一点，老喻还在书房看报纸喝茶。
　　芃丽女士过来催促他睡觉。
　　“我们囡囡不知道到了没有。”芃丽女士叹了一口气。

　　“不用担心，我们想去就去了。你还是担心担心别人吧。”
　　芃丽女士:“谁？”
　　老喻:“我们女儿不知道那小子有多喜欢她，他跟我下象棋，看着局势不对就让让我，表现的不明显。我观察好久，才看出来的。故意讨好我，也不说。”

　　“真可惜，我给音音说说。说不定他们误会就解开了呢。”
　　“你说不管用，孩子的事咱不要掺和。”老喻喝了最后一口茶，笑着说：“我看他什么时候说出来。”

　　又说：“如果音音和他在一起，还真比别人靠谱。”
　　老喻想起，程驿曾经旁敲侧击地问过他，喻泠音喜欢吃什么。
　　她平常爱去哪里玩。
　　她的性格，她的爱好......

作者有话说

　　程驿:你不要走哇[爆哭][爆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