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魔界·妖剑女战士篇》月涟漪

9、第八章 奥科第

　　位于兰提斯大陆最西方的奥科第王国环境富饶，是诸国中水源最丰富且最纯净的，以酿酒闻名，尤其是只有皇室才能品尝的绝佳美酒——奥米拉。这是用只有在奥科第王国的纯净山泉中才能生长出的米拉果酿制而成的，据说其酒香令人未尝先醉。可惜如此美酒，平民是没有资格享用的。
　　此外，奥科第王国的人民除了酿酒外还善于制作铠甲。其锁子甲比一般皮甲要精良得多，用细小的铁环相套，形成一件连头套的长衣，罩在贴身的衣物外面，所有的重量都由肩膀承担，可以有效地防备刀剑枪矛等利器。但制作相当复杂繁琐，造价高昂，别国制造不出来便在战争中吃了亏，于是各国王室只好高价向奥科第王国订购，倒也为奥科第王国的国库增添了一笔巨大的财富。
　　但这一切荣耀也成了过去，如今的奥科第王国也开始腐败，繁荣的光阴正慢慢走向历史。无论是这个国家的统治者还是这个国家本身，都充满了腐朽糜烂的味道，那是死亡的气息。
　　为了寻找我的剑，我来到了奥科第王国。
　　是的，我没有死，在那样的重伤下竟活了下来，真不可思议。再次醒来时，我的身体竟完好无恙，可奇怪的是我的剑不见了。记得那时我初醒，它明明就在我身边的，可是过了一个夜晚就不见了。
　　可寻找至今，炎热的收获月跟太阳月也过了，如今已迎来果月。第一次，我觉得果月是这么漫长，比炙热的太阳月更让我难受。我的剑，我已经找了它整整二个半月了，却仍是不见踪影。
　　但我确定它一定是在西方，因为每一个夜晚我都能听到神秘声音的召唤，叫我往西去。可是我已经来到位于最西方的奥科第了啊，但这两个多月来仍是一无所获，心里头实在很失落。从出生时就陪伴在我身边的剑，从没有离开过我这么久，它对我而言早已不是一柄普通的剑，在过去的每一场战役中都是它陪伴我出生入死，它是家人、是朋友、是唯一能让我握在手心上感觉信任的伙伴！
　　“好心的大人，给我点吃的吧……”
　　“好心的大人，可怜可怜我吧……”
　　“大人……”
　　现在已经是夜晚了，在我恍神的时候，有几个面容憔悴、身形佝偻的老人围了上来，还有些面黄肌瘦的孩子。我知道，在这些老人向我乞讨的时候，那些孩子会乘机偷走我的钱袋。
　　算了，无所谓。他们是老人跟孩子，谋生的能力很弱，不象我，可以参加战役领取赏金。尽管，我总是在拿自己的生命做赌注……
　　这个世界，好象快要毁灭了一样。先是炎热的太阳月反常地变得更加酷热难耐，好象要把人给烤焦了。如我现在所处的这个贫穷城镇，有不少年老体弱、因战争而流离失所的人死在这个闷热的季节里，肮脏的街道上到处都充满了腐尸的臭味，饿极了的人们为了生存只好围绕在腐尸周遭食取同类的血肉。无奈又可悲的生存啊，把活人渐渐变成了恶魔……
　　好不容易迎来了果月，但人们又绝望了。田里的麦子并未结穗，地上的农作物有如土块般干涸，从捧起的手中纷纷散落。农民们只好忍痛把刚出生的孩子偷偷卖到邻国，而女孩子们则出卖自己的□□给士兵，换来微薄的金钱度日。
　　可贵族们呢，依然夜夜笙歌曼舞，尽情奢华糜烂。他们不会关心自己的领民到底过着怎样低下穷苦的生活，当他们把面包当成是垃圾般肆意浪费时，底下的人民却正为结不出穗的麦子流泪。
　　这样的国家，这样的生活，到处都充满了绝望，对于生存的绝望……
　　“住手！”突然，一道冷喝传来，接着响起孩子的哭声。
　　我回过神，看见一个男人……
　　不，也许是女人？
　　不，不知道，他太美了，男人不可能美得这么妖娆。可说是女人……不，女人没有这样的眼神，或许该说，这样的眼神不属于人类！
　　碧玉般妖华的眸子，我从未见过这样的一双眼，象是绿宝石凝成的，真的好美，美得好可怕。还有他身上的红衣，这样奇怪的款式、面料，我从未见过。
　　乌发、碧眸、红衣，眼前妖华的美人儿似熟悉又陌生……
　　不知不觉，街道上的行人都消失了，包括那些乞讨的老人跟孩子。
　　人，都是聪明而狡猾的，尤其是活在这样的乱世。想要生存，就必须事先洞察什么是危险，什么时候该避开。
　　眼前的美人，很危险！
　　“这世间变了，这段日子，我终于熟悉了。”突然，他开口，属于男人的声音，但清亮低柔，有种道不尽、诉不明的诱惑。
　　不过，虽然我能听懂他在说什么，可是我不太明白他的意思。况且，他是在对我说话吗？
　　“你是谁？”我疑惑地看着他。
　　“绿儿，你忘了我。”他望着我，碧玉妖眸显得很忧伤。“绿儿，太久了，太漫长的等待，好痛苦，那种绝望的感觉……只能选择沉睡，我无法忍受啊！每个夜晚，那种撕心裂肺的思念与懊悔……”
　　“我不明白你在说什么。”奇怪，为什么看着他的眼，我却想到了我的剑，那翠绿如宝石般的剑柄。
　　“你认错人了，我不是绿儿。”算了，别跟个陌生人耗费时间了，我要去找我的剑。
　　“等一下，你不想要你的剑了吗？”突然，他这么说道。
　　我惊讶，转身看向他。“你知道我的剑在哪儿？”
　　他笑了，很美，很妖，可是却让人感觉哀伤。“先听我给你讲一个故事，我就告诉你剑的下落。”
　　“好吧。”尽管我觉得很奇怪，他的故事跟我的剑有什么关系，但我还是答应了。
　　“我想抱着你。”没有征得我的同意，他已经这么做了。在我还未反应过来时，已经身处他怀中，抱得很紧很紧，我竟无法挣脱。“别动，你放心，我什么都不会做，我只是想抱着你。”
　　我停止挣扎，一抬头就深深望进那双碧玉般会发光的眸子，在今夜清冷的月色下，象是忧伤又象是多情地凝视着我。垂下头，我不再看他。
　　耳边传来他的声音，象是悠悠的叹息，很轻柔，很动听，仿佛从很遥远的地方传来。“在古老的东方，遥远海洋的彼岸，曾经流传着这样一个传说。传说中，有柄神奇的妖剑，藏有神秘强大的力量，唤醒妖剑者即能掌控这股力量。”
　　“东方？”我忍不住惊疑，打断了他。“难道是传说中早已毁灭的龙腾大陆上的千年古国吗？”
　　在遥远的东方，曾经有块龙腾大陆，与兰提斯大陆隔海相望，那是传说中的美丽乐园。传说二千年前，在龙腾大陆上有个极为繁荣富强的国家，不象兰提斯大陆一直被诸多大国小国分割，它很早以前就征服统一了整块龙腾大陆，后来甚至野心勃勃地准备渡海远征，那里的君王想把整个兰提斯大陆也纳入帝国的版图。
　　但一场可怕的灾厄改变了一切。龙腾大陆死了，是的，是整块大陆死了，仿佛被命运的魔手捉弄，生存在那块土地上的所有生物都莫名地开始衰竭，不管是人还是动物，连草木也无法幸免。一切都静悄悄地消失了，只剩下一片荒芜的土地，之后连大地也沉没了，一场突如其来的大海啸吞没了龙腾大陆。而兰提斯大陆也有损伤，沿海的文明古国都被摧毁，大家纷纷逃往荒凉冷僻的内陆，直到躲过那场恐怖的大灾难后才开始重建家园。
　　二千年过去了，现在的东方尽是一片汪洋，龙腾大陆早已被遗忘在历史中。而那块大陆上曾经最繁华的国度，也早已尘封了一切荣耀，因为没能存活下一个后人，连国家的名号也被遗失于汪洋大海中。后来，在兰提斯大陆流传下来的残缺传说中，就称它为“千年古国”。
　　“千年古国？”他一怔，随即缓缓摇头。“或许吧。对我而言，重要的不是那个国度，而是一个女子，曾经唤醒了妖剑的女子。”
　　突然，他不说话了，低下头将下颚搁在我肩上，象是沉浸于感伤中。
　　但我却更好奇了，不住挣扎起来打破沉默。“那怎样才能唤醒妖剑呢？那个女子又是怎么做到的？”如果我唤醒了妖剑，魔族真能让我的薇拉复活吗？
　　“处子之血。”他看着我，很深、很深的凝视。
　　“什么？”我惊诧，“处子之血？”
　　听起来好邪恶！这样罪恶的方法真能唤醒妖剑？
　　“是的，处子之血，人类都是这么认定的。曾经，我也这么认为，我以为是处子之血让我苏醒了。”他稍稍用力，把我抱得更紧，好象深怕我会消失一样。“可是，现在我才发现，我错了。”
　　“你说的，我不明白。”越听越迷糊，我抬头，迷惘地看着他，正好对上他深情的眼神。
　　“妖剑苏醒，只为了一个人，无论她变成什么模样，但惟有灵魂是不变的。”他低下头，呼出的气息竟是凉凉的。“惟有她，惟有拥有那个灵魂的女子的血才能将我唤醒！”
　　我不禁打了个寒颤。脑中起了怪异的联想……
　　明明是妖剑的苏醒啊，为什么他却说是我唤醒了他？难道——
　　“这一世，你的名字是铭。铭，我的铭……”他抵着我的唇，温柔缠绵，我的双手已被困在背后，想阻止却无力。而我的心，竟也起了怪异的感觉……
　　我最信任、最重要的“伙伴”，如今竟变成了活生生的人，或是妖。我的剑，从我出生时就跟着我的剑，我最重视、最珍爱的剑，在无数战役中陪我浴血奋斗……
　　所谓妖剑，苏醒的力量，指的就是“他”吧。
　　可他将是我的什么？我该如何定义他在我心里的位置？
　　还有魔族，那些充满了野心的邪恶生物，他们一直觊觎着妖剑的力量。
　　虽然没有完全明白他的意思，可我知道是我的血唤醒了妖剑。日后，我又将处于什么样的位置？在这场争夺妖剑的战争中……
　　是的，战争！
　　又将燎起战火了，我与魔族的战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