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魔界·妖剑女战士篇》月涟漪

18、第十七章 魔界

　　魔界，与人类世界相对的另一半世界。
　　流传自上古的传说中，魔界与人界本是一个完整的世界，是一颗名叫“埃里伯斯”的星球。那是个美好的世界，土地肥沃，矿藏丰富，到处长满奇花异草，还有各类鲜果随手采摘，人们过着朴实却也富足的生活。连动物们都很善良，它们不会伤害人类，人类也不会伤害动物，和平地生活在一起。
　　这一切，都是名为“善良之神”的赐福，他是“大地女神”卡娜的丈夫。
　　而那时的魔鬼，还被封存在地底下。
　　善良之神与卡娜女神是神族中最恩爱的一对伴侣，他们都生活在大地上，与人类一起。善良之神教导人们学习美德，卡娜女神教会人类耕种田地，最初的人类尊崇他们为“父神与母神”，视之如父母般尊敬爱戴。
　　但有一块地方是寸草不生的，它位于世界的正中。女神说，那是被诅咒的地方，下面通往魔鬼的世界，警告人类绝不能在那儿耕耘，那儿是罪恶种子的温床，不幸与灾厄的源泉！
　　可不知是谁引发了一场可怕的变故，那块罪恶之地被开垦了，开出恶之花，散发香甜的糜烂气息，血的芳香将人类诱惑。于是，善良之神出面阻止，却被从地下钻出的魔鬼与人类一起合谋杀害了，神的血肉洒落罪恶的土地，从此世界被分成两半，一半居住着魔鬼，另一半居住着人类。
　　而大地女神卡娜伤心地走了，人们伤透了她的心。于是，失去了守护女神的土地开始渐渐贫瘠。而动物们，与人类从此为敌。
　　“呵，善良之神被杀害，世界从此分成两半。这荒谬的传说，听起来倒更象是神被支解成两半，你说呢？”孟菲力摇着头，轻笑着望向对面的男人。“你也真够胆量哪，独身一人跑来我们魇魔族的地盘，难道你会不知魔族之间向来排外吗？”
　　男人笑了，一双蜜金色如琥珀的眸子弯弯眯起，神色更显得温和。“呵呵，你进步了，看来你对魔族了解更多了。”
　　“善良之神的死，创世神话中有名的悲剧故事。”望着男人友善的笑容，孟菲力却渐渐冷下脸色。“魇魔族的所在地，也是黑拉姆山，山的另一头通往人类的世界，山顶则是魇魔族的族长大公达库拉的城堡。而这座山——黑拉姆山，正是处于世界的中心位置！告诉我，这到底意味着什么？”
　　“为什么不问达库拉？他是你的族长不是吗？”男人反问，依然一脸温和的笑意。
　　孟菲力瞪着男人，沉默。
　　“孟菲力，往前看，然后告诉我，你能看见什么？”突然，男人抛出个奇怪的问题。
　　“黄昏森林。”孟菲力皱着眉头回答。
　　男人点点头，接着说：“你看，山的另一头通往人类的世界。而这一头，从山顶往下穿越了黄昏森林就是魔界。”
　　闻言，孟菲力不耐地回应：“你说的这些我都知道。”
　　黄昏森林，因终年阴暗不见天日，这个阳光无法穿越的地方，魔族称为“永远的黄昏”。
　　而此刻，尽管是白天，尽管日正当中，但往森林的方向望去却只见一片阴沉。森林内生长的每一颗树都参天林立，仿佛是为了争夺阳光，结果使森林更显得幽暗，地上只有灰暗的土块与青黑色的草，没有一朵鲜花。
　　黄昏森林是个诡异的地方，地处黑拉姆山上，离山顶没有多少距离。而山顶上有城堡，就藏在浓浓黑雾中。穿越黄昏森林往下，是魇魔族居住之地，随着高度一路往下，是贵族、上级魔族、中级魔族、下级魔族的居所，而下级魔族正是群居于山脚处。这是一个等级严明的族群。
　　“现在，你终于明白自己的身份了吧？”男人伸出手，竟神不知鬼不觉地碰上孟菲力的右脸颊，那上面盘踞着一只作咆哮状的黑色猛虎，这是代表魇魔族身份级别的纹章。
　　“拿开你的手！”孟菲力惊觉，猛地挥开男人的手。但下一刻，却忍不住伸手摸上自己的右脸颊。占据半张右脸如猛虎下山的咆哮卧虎纹章，而黑色是魇魔族的标志。
　　曾经，他以为这就是象征力量的荣耀。可真正进入了魔界，却发现真相如此不堪，这黑色的图腾竟是象征他耻辱的标志！
　　可是无法祛除，这只黑色的猛虎不是刺上去的，而是从他获得魔族力量的那刻起自皮肤下显现出来，与身体是一体的，根本无法剥除。而那时，当他右脸上浮现出这诡异的图腾时，他还为之欣喜若狂，自以为是获得力量的证明。现在回想，真是可笑又愚蠢！
　　纹章，代表魔族的等级与力量，不同等级的魔族，脸上显现不同的纹章。
　　贵族，是张牙舞爪着占据眉心额头的升龙纹章。
　　上级魔族，是张开羽翼拖着长长鸢尾围绕右眼颊侧的弯颈啼凤纹章。
　　中级魔族，是占据整个右脸如猛虎下山的咆哮卧虎纹章。
　　下级魔族，是爬在下巴上的圆形乌龟纹章。
　　魔界，这个残忍的世界，将身份赤裸裸地显示于脸上。而这对于孟菲力而言，就如同赤裸裸毫无遮掩的羞辱！
　　“呵呵，后悔了吗？”男人并未动怒，面带微笑。“你牺牲了自己的国家，还有重要的同伴，以为成魔就能得到强大的力量。结果，所谓的力量也仅仅是针对人类而已，在魔界，你的地位却只是一个中级魔族。”
　　“不，没什么好后悔的。”孟菲力抬起头，冷冷地说：“我没有同伴、没有国家，一直以来我就是一个人。”
　　“呵，是吗？我以为，人类相信‘同伴’这种说法。”男人挑眉，“那个女孩呢？是叫‘铭’吧，你在乎她，只有她才是你认可的同伴吗？”
　　“我说过了，我没有同伴。”孟菲力瞪着对面的男人，仿佛警告一样的语气。“铭，是我的女人！”
　　“呵，没有同伴吗……”男人摇着头，走近孟菲力。“是不相信同伴吧。什么都不信任，只相信自己，只相信力量。不错，这一点，倒是很象我们魔族。”
　　“我已经不是人类了。”孟菲力站在原地，冷气更冷。
　　男人莞尔一笑。“不，你也只是半个魔而已。”
　　“半个魔……”孟菲力沉思，蓦地皱紧了眉。“是附身吗？魇魔族的一个中级魔族附身在我的影子里，对吗？”
　　这时，男人的笑容倏地收敛，语气透露出几分讶异：“你知道了？”
　　“这并不难。何况，上次是你给了我提示。”孟菲力淡然回道，“不过，上次你所说的关于灵魂的秘密，我还是不明白。”
　　“呵，难怪哪，果然是玛姬看上的人。”男人又笑了，边笑边摇起头。
　　“玛姬？”孟菲力疑惑。
　　“不，没什么，那不重要。”男人回神，又问道：“现在你已经明白了自身力量的真相，你打算怎么做呢？”
　　“你想说什么？”
　　“呵，影子里的魔鬼可不是好对付的。但失去了这魔鬼，你也失去了魔族的力量。可继续留着的话，共存的结果只有死亡，你的身体将渐渐失去自控，被魔鬼掌握。”
　　孟菲力静静听着，突然笑了，淡淡的嘲讽的笑容。“我想，我知道灵魂的秘密了，至少我找到了一半答案。”
　　“什么？”男人一怔，笑容僵在脸上。
　　“的确，人类的灵魂是你们魔族也无法掌握的秘密。”孟菲力低头，望着脚下的影子，眼中讥色更深。
　　“你……”
　　男人欲开口，却被孟菲力打断：“不，你什么都不用说。上一次你迷惑了我，但这一次，相同的方法不管用了。呵呵，利用，这才是我的价值，不是吗？达库拉为什么要帮我成魔？为什么选择我？是不是每一个人类都能让魔族成功附身呢，还是变成没用的活死人？”
　　男人沉默了，笑容从他脸上消失。不过孟菲力并不在意，他转过身往前走。“我还不能确定你是谁，你的脸上没有纹章。不过我想这并不难猜，纹章就象刻印在脸上的奴隶记号，而在魔界只有四位族长大公是没有纹章的，我想很快我就能知道你的身份了。但不是现在，我得去向达库拉大人请安了，失陪。”

　　☆ ☆ ☆

　　阴暗的城堡里，一具全身布满鹅卵石般大小血泡的身躯在红色摇曳的烛光下若隐若现，看不清五官，连脸上也长满了血泡，只剩那头褐色的长发能依稀辨出曾经的美丽。
　　在这灰暗透着红光的房间里，断断续续地传出微弱的喘息声……
　　邪魅的男人微笑地看着她，血红妖眸弯了起来。他深深吸了口气，象是对于这暗房里充满的腥甜气息非常陶醉的样子。而地上，还跪着一个男人，表情很恭敬，但湛蓝的眸子藏着危险的野心。
　　“孟菲力，有铭的消息吗？”邪魅的男人略略偏下头，血红双眸妖冶地睥睨着下方。
　　“听说在黄昏森林里有月魔族出现，好象是被月魔族带走了。”孟菲力低着头，跪在地上，看不清他的表情。
　　“是吗？那月魔族呢，你找到他们的藏身处了吗？”男人继续问，神态仍是那么高傲而慵懒。
　　“这……”孟菲力不禁惊颤了下，随即犹豫道：“达库拉大人，月魔族的行踪太神秘了，我……您能不能再给我些时间……”
　　“时间？”达库拉玩味地嚼着这两个字，然后又笑了，看起来好邪恶。“孟菲力，你该知道，我向来讨厌办事效率差的废物！”
　　蓦地，孟菲力僵硬住身形。“达库拉大人，请您再给我三天时间，只要三天！”
　　“三天吗……”血红的眸子眯了下，象是戏谑的眼光。“好，我再给你三天。三天后，我要知道月魔族的藏身之处！”
　　“是！”孟菲力低着头，声音好象是从齿间迸出来，非常凝重。
　　“孟菲力，如果三天后你仍是达不成任务的话……”达库拉突然沉默了下来，妖红的眸子意有所指地瞥向一旁被铁链锁着的人儿。
　　全身都是一个个血泡，形状鼓鼓的，不再有破损，能清楚地看见红色的薄膜下有黑红色的神经在跳动，扑通扑通，仿佛每一个血泡都是活的。这样的景象，看着不由得让人觉得恶心又害怕。
　　“达库拉大人，请您放心，三天内我一定会找到月魔族！”孟菲力猛地瞪大眼，连呼吸都屏住了，湛蓝的眸子仿佛要暴出血丝，疯狂与惊恐充斥其中。
　　“去吧，我等着你的好消息。”达库拉随意地朝他摆摆手，示意他退下。
　　血红妖眸紧盯上那满身血泡的人儿，意味深长地笑了。“呵，可可拉，只要掌握了你，月魔族与风魔族都不是威胁……可可拉，你逃不掉的，属于你的风月传说早已经结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