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魔界·妖剑女战士篇》月涟漪

16、第十五章 可可拉

　　“唔……”迷茫地，我睁开眼，朦胧间看见一双碧玉色妖冶的眸子，很美，让人怀念的美。
　　“铭，你醒了。”好清柔的声音，我记得，是魑魅。我能感觉到一副结实的胸膛正抱着我，我是在他怀里吧。
　　意识仍是模模糊糊的，仍想睡……
　　我觉得很累，神经总是紧绷着，记忆中似乎从来没有安心睡过，没有可以依靠的人，也没有可以信任的怀抱可依赖。生命是那么脆弱，尤其是在这样的世道，想活着，虽然活得很累，无论清醒着还是睡着了，总是在危险的警戒中抱着剑……好累，累了好久好久……
　　“铭，还想睡吗？”我听见魑魅优美的声音，很近，近在耳畔。不自觉地，我轻轻点头，在他怀里闭上了双眼。
　　他是魑魅，是我的剑，是我唯一可信任的伙伴……
　　“睡吧，铭，我会一直守着你，安心睡吧。”微凉的气息呼在我耳际，但我的心却奇异地漾起温暖。很陌生的感觉，这就是被人守护的安全感吗？
　　我闭着眼，忍不住笑了，意识放松，往更深处的黑暗飘去。第一次，我不再惧怕那漆黑深沉的梦乡……
　　“可可拉大人，怎么办？”
　　“他是魔族吗？可到底是哪一族呢？”
　　“可可拉大人，请您别接近他，他很危险！连冰炎大人也不是他的对手！”
　　“可可拉大人……”
　　耳边似乎还传来其他声音，但我不在乎，我知道魑魅会守着我……

　　☆ ☆ ☆

　　“铭，醒了吗？”
　　我睁开眼，望着眼前这张绝美无双的脸，靠得好近，可是这么看更美，太不真实的美，不由得让人恍惚。
　　“铭？”
　　耳边传来的声音似乎很疑惑，我看见一双碧玉色妖华魅人的眼，正神色担忧地望着我。这时，我才意识到自己在魑魅怀中，忍不住轻轻推开了他。
　　魑魅没有坚持，默默放手。但垂眸间，闪过失落。
　　我看见了，心下莫名歉疚起来。
　　沉默，悄悄弥漫，散布于我与魑魅之间。直到一声甜美的声音打破僵硬的气氛——
　　“日安。”
　　我闻声望去，不禁一怔。
　　是她？
　　她什么时候出现的？我竟然一点儿没察觉。
　　之前使我莫名昏厥的女孩，她的眼睛仿佛有魔力。我还记得她的名字——可可拉，与我的薇拉长得如此相似的小女孩，却有着迥然相异的气质，那双青灰色的眼睛深处总闪烁妖娆，每每望着都让人情不自禁陷入其中。
　　还有那额头的宝石，正泛着青金色的光泽，而人类的身体是无法长出宝石的。
　　“你也是魔鬼吗？”我忍不住开口问道。尽管气质截然不同，但她与我的薇拉实在长得太象了。
　　“魔鬼？”女孩玩味地咀嚼着这两个字，随即轻笑出声：“呵，那是你们人类的称呼，在我们的世界，称之‘魔族’。就跟你们一样，你们是人类，我们是魔族，不同的种族，称号也不同罢了。”
　　闻之，我又一怔。虽然这女孩解释得很清楚，但是……
　　“怎么，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吗？”女孩看着我，一朵可爱的笑靥在她脸上绽放，天真得象个孩子。“没关系，尽管问，我会尽量用人类理解的方式回答你。”
　　我疑惑地盯着她直看，那双青灰色的眸子此刻竟是调皮的，象是逗人的猫儿，狡黠却惹人喜爱。
　　是的，就是因为这样看似坦诚的回复，反而更让我觉得不安。
　　“这里是什么地方？”我皱着眉，这才发觉周围的奇异景象，不禁暗责自己的迟钝。原来我与魑魅身处的这个房间竟是用紫水晶做成的，我从未见过这样的材质，尤其是视线所及内的四面墙，如此完整又毫无瑕疵的水晶墙真让人无法置信，还有室内的水晶床、水晶椅及水晶做成的桌子，价值不菲的水晶竟象木材般随意利用。
　　“这儿是水晶宫，月魔族的水晶宫。”可可拉走了过来，经过我眼前，对着方形被挖空的窗口指向窗外。“你看——”
　　我不禁凑前望去，只见窗外一片夜色深深，除了漆黑什么也看不清。我又朝前走去，这时魑魅突然伸手拉住了我。
　　“别过去。”
　　我抬头，看向他。“怎么了？”难道魑魅是在防备那个小女孩吗？
　　“对了，你的名字是叫‘铭’？”耳边传来女孩的声音，越来越近，似乎她正在向我靠近。但魑魅护在我身前，挺拔的身躯挡住了我的视线，但我能听到那甜美的声音带着戏谑。“呵呵，保护得真周全，这么重视她吗？”
　　我听着她对魑魅说的话，静静地站在魑魅身后，可心里却有些不自在。从来都是我保护别人的，尽管这种被守护的感觉让我不由得依恋，但仍是陌生。
　　“越是想守护的东西，就越害怕失去。”可可拉的声音似乎变得冷淡了，“她，是你的弱点！”
　　弱点？
　　我怔住，从未想过有一天我也会变成拖累别人的弱点……
　　是啊，我怎么会忘了，我再强也只是人类，而这儿是魔界啊。
　　“与你无关。”魑魅的声音很清冷，即使我看不到也可以想象得出那双碧玉妖眸里的神色有多冷漠。
　　可是……我，真的会变成魑魅的弱点？
　　忍不住皱紧眉头，我想起了那与我有着同样眸色的男人，自称是我父亲的邪恶魔族。魔族，觊觎着妖剑力量的可怕魔族……
　　心底不禁涌起恐慌，来势汹汹。我忍不住轻轻推开魑魅，看见他回头不解的眼神。
　　“你的目的是什么？”没有理会魑魅，我径自问向可可拉。
　　“目的？”那张天真可爱的容颜笑了，好象很无辜。“呵呵，我对你感兴趣啊，人类出现在魔界是很稀有的事情呢！尤其是象你这么美的人类，我们魔族最喜爱收集美丽的东西了……”
　　她停顿了下来，娇小的身体凑上前，白皙光裸的双臂象蛇一样柔软地缠上我的颈，刹那间我感觉有股甜蜜得近乎罪恶的馨香包围住我。我不仅皱起眉，虽然她还是个孩子，但我仍然不喜欢她碰到我的身体。
　　“放开她！”一道冰冷的声音自我身后响起，是魑魅。尽管我看不见他的表情，但我能敏感地察觉到周围的空气凝起了杀气。
　　“呵……”可可拉低头，埋首在我颈窝咯咯轻笑，温热的气息喷洒在那儿使我觉得更不自在了。正想伸手推开她时，可可拉又抬起了头，然后松开了我。
　　“好美，铭，你真的很美，比起我们魔界贵族的美貌丝毫不逊色呢。尤其是你的眼睛……”她退后两步，偏头打量着我，看起来好天真的表情，又象个无辜可爱的孩子了，但那双青灰色的眸子却藏着神秘。“血红色的眼睛，这种颜色在魔界中只有一人拥有，魇魔族的族长达库拉，他有着一双跟你一样的眼睛！”
　　“你到底想说什么？”我敏感地绷紧神经，魑魅立刻察觉到我的情绪，欲上前把可可拉打发，但我伸手阻止了。“不，魑魅，让她说。”
　　“呵呵，你认为我想说什么呢？”可可拉盯着我直笑，几乎让我错觉我身上是否真有什么好笑的东西。“我只是想说，你的眼睛比达库拉更美呢！他太邪恶了，美得让人发悚，但你的不一样，我喜欢你的眼睛。”
　　可可拉又凑上来，几乎腻在我身上，香馥的气息又蔓延在我鼻端。我知道魑魅此刻一定很生气，转头给了他一个安抚的眼神，我又回过头来仔细观察这个奇怪的女孩，时而天真，时而妖娆，就象她那双奇异的眼睛，雾一样让人捉摸不透。
　　“瞧这里头的神色，透着坚强、勇敢、自信……”她倚在我身上，踮起脚，青灰色的眸子凑得好近，好象着迷一般凝视着我的眼，我看着，不由得感觉恍惚起来。这双雾一样的眸子很容易让人迷失……
　　意识禁不住乱了，幸而耳边传来的声音让我找回了些许理智。
　　“真美，矛盾的美，除了坚强、勇敢、自信，却又透着脆弱、退缩、自卑……呵呵，这就是人类，总是矛盾的综合体。”可可拉凑得更近，温热香馥的气息就呼在我唇上，青灰色的雾眸紧盯着我，有种说不清的感觉窜上身体里的每一根神经，直达末梢。
　　我不禁咬住下嘴唇，皱眉克制这样奇异难耐的感觉……
　　“看，坚强和勇敢是深红色，自信的光芒是赤红色，但脆弱跟退缩的颜色却变浅了，而自卑是火焰熄灭前的暗灰色……好美，你的眼睛是这世上最美的红宝石，从任何一个角度我都能找到令人想摧折的美丽……”
　　我想动，却发现动不了。正当我觉得不安时，魑魅从身后一把抱过我，一瞬间，仿佛魔咒解除，我心下悄悄地松了口气。
　　我从魑魅怀里抬起头，看见他紧绷的下颚，看来是隐忍已久了。伸手，往下，握上他紧紧揽在我腰上的手掌，稍稍施力一根根扳开他僵硬的手指，再伸手，指间相缠，那紧绷的下颚线条瞬间变柔和了。
　　“你，不准接近铭！”我听见魑魅的声音从头顶传来，充满威胁。
　　可可拉就站定在我面前，青灰色的眸子依然妖娆，我看着，忍不住想叹息。这个看来不过是十二、三岁的小女孩，怎会拥有这样的眼神，是深沉还是妖媚，是绝望还是罪恶，引诱着每一个灵魂沉沦，却不知彼岸是天堂抑或地狱……
　　“呵呵，如果……我说不呢？”甜美的容颜，娇柔的声音，却配上与其气质完全不符的傲慢。此时的她，我无法把她当成一个任性的小女孩，她不是薇拉，她太难捉摸、太危险！
　　可奇怪的是，为何我竟对这样的女孩有着莫名的熟悉感？不是假装天真时的她，却是这样妖娆深沉的她……
　　“好好守着你的爱人，要是不当心落单了，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事情呢，美丽的猎物总是存在太多觊觎。”可可拉又逼近一步，象是在试探魑魅，戏谑的神情出现在她脸上却成了调皮的狡黠，可爱却也好可恶。
　　我看着，这一瞬间，我又觉得她变得陌生了，方才那种乍然涌起的熟悉感仿佛是错觉。
　　“我会守着铭，你没有机会的！”魑魅沉声说道，冷冷的语气。
　　这时，她突然转身往窗台走去，那方方正正的窗口没有玻璃，只是挖空了，大小足以容纳半个人的身体。只见她微微倾身倚向窗台，抬头向外仰望，背对着我们，看不见她脸上的神情，一头淡金色的直长发披泻着闪耀水光，几乎长至膝盖覆盖住整个身体。只是感觉那背影，竟让人觉得寂寞……
　　“对了，这个地方没有白天与黑夜之分。尽管现在看起来是黑夜，但外面可是白日呢。”可可拉转过身，甜美地朝着我笑，额头的青金色宝石隐隐透着光。
　　“你在说什么？”我呆呆地望着她，不禁迷惑起来。有种很突匹的怪异感觉。
　　“魔界，在你们人类的传说中另一半属于魔鬼的世界。铭，尽早适应起来吧，能活下来且活得好的才是强者。”说完，可可拉跃身翻出了窗台，动作极为轻灵，眼前仿佛飞跃过一朵淡金色的云。
　　我一惊，连忙上前查看。可可拉的身影早已不见，只见外面一片漆黑，但这座用水晶砌成的宫殿本身却在黑夜中闪现荧荧紫光。我抬头仰望天空，也是一片黑色，是那种深沉的墨蓝色的黑，却没有丝绒般的沉厚感觉，反而不时闪过片片光亮，象是粼粼水光，使我不禁想起了可可拉的长发。
　　而天边的月色，更是奇异。
　　月白色的，浅浅的蓝，还能看见微微晃动的波纹，呈涟漪状扩散，很奇特，看起来仿佛是水中月一般。只是那水中月，映在天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