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章 目录 设置
1、毒药 ...
-
真的好冷,身上所有的力气都被抽走了,窗外一直在下的雨突然停了。带子卡在机器里,发出象人走路的“砰砰”声。在这阴霾的中午,心脏背叛了我的信任。那叫声奇怪的却极有频率的鸟儿在久别了半个月后重新在窗外出现,俯视那棵杨树,却怎么也无法在荫密的树叶中找到那只从未蒙面的鸟儿。
喜鹊或乌鸦在三天前开始下雨时离去,我的幸运与霉运也在那一天消失,生活平淡的让人悲伤和快乐。在这密闭的空间中,头发从没有像这一刻一样柔顺过,窗子中映出的脸苍白的微笑。我永远也不会分出那只黑色“呱呱”叫的鸟儿是喜鹊还是乌鸦吧。
那只奇怪的鸟儿还在四秒一次的发出“呼呼呼咕”的声音,天阴的让人不安,好象火山爆发前老鼠的感觉。抚在玻璃上的手周围出现一圈水雾,空气,血液和呼吸凝固在上一个时刻。
雷落下来了,没有雨。天明亮的阴着,麻雀的出现驱走了那只鸟儿,而麻雀叽喳了一阵后也消失了,空气中只有遥远的机器的呼救。窗外,风不动,叶不动,窗内,心不动。
拧动着冷涩僵硬的身体,可以听到肌肉与筋骨的摩擦声。录音机选择了自闭,磁带黑色的蛇一般的从盒子中逃出爬了一手。
机器的声音近了出现在窗外楼下,锯木条的声音让人想到杰克,想到了那个在伦敦夜雾中徘徊的黑绅士服杀人者。空气从窗子的空隙中流动起来。心脏再次猛烈却颤抖的跳动,在心脏之后,皮肤亦冰冷麻木的宣告独立,整个世界都仿佛只是个骗局,粗糙的骗局,却总有人上当,就像明知美丽的蘑菇有毒却还有人碰它一样。
打开炉子上的火,看着这美丽但让我曾经恐惧的火,煮上像草莓一样的红色小浆果,顺手除去枯黄的花瓣。那长在温暖荒地上的蔓生草本,带着热带的阳光,一个可爱的名字,印度……莓,像印度女子一样的明艳动人。艳丽的浆果,可爱的植物。
开门声让勺子落入锅子中,溅起滚烫的红色水珠,跌落在惨白的皮肤下,染红了皮肤。心跳停了数秒后,又不紧不慢的跳起,一分钟76下。嘴角自然的扬起30度,显出我最美的笑容。
“你又在煮什么?”那个低沉温柔的声音在身后响起,一双结实的手臂自身后抱住我。“帮佣说午饭已经好了,这是草莓吗?”他将头贴在我脸边。
“嗯。”我轻声应着,抬头向他微笑,“你今天回来好早,老公。”
“对呀,”他温柔的笑着,“早上看你的脸色不好,就早早回来了。”
“是吗?”我微笑,“吃午饭吧。”
他拥我入怀,拉上的窗帘看不到天空。他很快就睡了,窗外奇怪的鸟儿,麻雀和机器的声音都消失了,耳边只有他的心跳,稳重的心跳,一分钟66下。在他怀里,在这昏暗的空间里,让人安心和悲哀,我从头顶到脚底都在打颤,连嘴唇都是冰凉的。好冷。
“爱我吗?”我站在门口送他。
他看着我,在我的唇角印下一吻,“是的。”他说,“乖乖在家里等我回来。”他向我笑笑,下楼去。
“老公!”在他就要拐弯时,我叫住他。
他转过身,“怎么了老婆?”
“我买了盆花。”我微笑着向他走去。
“噢。”他伸手扶住我。
“叫,印度……莓。”
“是吗?”他向我笑,“一定很美吧。”
“是,是的。”我呆了一下,然后很灿烂的笑开,“很娇艳的红色,很美。”
“噢。”他依然向我笑,“还有事吗?”他问。
“没。”我笑笑,“没事了,我很好,不用挂念我。”
他抚过我的发,笑着对我说,“回房吧,外面冷,天气又不好,不要到处跑,我会早点回来。”
又打雷了,还没有雨。
“帮我去给先生送把伞吧。”我对那个帮佣的妇人说。
“好的,夫人。”她点头,拿起伞就要出门。
“你也拿把伞吧,别在路上下雨。”
“可是,夫人,那把你带着出去可淋着雨回来的。”
我皱了一下眉,笑笑,“我忘了,我把伞忘在了先生公司对面的咖啡屋里了,你去要吧。”
我将那红色的液体倒在玻璃杯中,洗好锅子,拿着杯子走进我的书房,将写字台的右下面的抽屉拖出来,夹层里有张对折的16开纸,在他的名字旁写下我的名字。桌子不平,字写的有些扭曲,看着那张纸,我浅笑,他一定以为它丢了,不会想到它在我这里的。
上午下雨想接他,于是在他的公司对面的咖啡屋等,顺便写我的小说。然后,我看见了他,他和一个红衣的女子。那女子我记得,我曾很多次见到他和她,但这么近是第一次。再早一些,我在他的书房,那本已卷边的书中看到她的照片,黑白的一寸大头照,却依然看得出明艳的红的美丽。
我忘记了带伞走,离开咖啡屋时雨下的很大,将那盆娇艳的红色浆果洗的很干净。
我将那张纸放在桌上,举起杯子。
“不要!”他如天神般突然出现,打落了我手中的杯子,红色的液体全洒在我银灰色的裙子上,像血。
“你怎么回来了?”我向他微笑,不理会脏了的裙子。
“你在写什么?”他将我拉入怀里,喘着问。
“我的新小说结局,要看吗?”我笑。
他翻了一下,“你看到了?”
“什么?”我笑的很无辜。
“我们只是碰到而已,没有什么!”
“是啊。”我依然微笑。
“我爱你!只爱你!”他抓着我的肩急促的说,“不要再让我担心,不要再煮奇怪的汤了。”
“我知道了。”我叹气,抬头看他,并抱住他的腰,将头埋入他的胸口,心跳一分钟103下,他在担心。我笑了却只是因为我不想哭。
“那只是草莓啊,不是印度毒莓。”
我深呼吸,长叹,将笔压在那几张纸上,我不否认我还期待,但下决心也不容易。就算帮佣将伞送到时对他讲我上午有去过那个咖啡屋,他也不会赶回来吧。
将那杯红色的液体饮下,我打开窗子,忽然涌入的风吹乱了我的发,也吹飞了桌上我的手稿《毒药》和那张离婚协议书,无所谓了,我依着窗坐下,我终于可以控制我的心脏,让它按我的命令,停止……跳……动。
####################################
补偿,纯属补偿,
夜实在是对无用没招了,
谁来掐死夜吧~~~
是以往的文,
小小的改动了。
发现夜那个时候思想真奇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