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散仙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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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本是素天山所孕育的生灵。这些年来，我山上勤加修炼，机缘巧遇之下，我修出了一半的仙骨，成了一名散仙。
听山下的精怪说，神仙的职责是拯救苍生，维护天下秩序。
我虽不是神仙，但“散仙”一词里头也占了仙字，理应下山去帮一把凡间的百姓，但具体怎么帮法，我尚未接触过凡间，不太懂人间规矩，便由着自己的性子来做事。
所以头一回下山时，我在凡间随意施展法术，不遮面貌，便被百姓当成妖怪抓了锁在地牢里，还嚷着要把我祭天。
我坐在贴满鬼画符般的铁制牢笼里，竖起两只耳朵听着他们讨论妖怪二字。我陷入了沉思，我到底算不算妖怪？
首先，我乃素天山孕育，但真身不知道是个什么东西。
其次，我有一半仙骨，已是散仙。
最后，大多数妖怪没有我这么好心会跑到凡间来惩恶扬善。况且我还没有所有妖怪都有共同的特征，那就是拥有妖丹。
由此断定，我肯定不是妖怪，所以不该被祭天。
于是，我趁他们夜里睡着时，自个施法悄悄逃了出来。第一次帮人，却被误认为妖怪，我还是颇为失落。
正要伤感时，救人的机会一眨眼就砸在我的眼前。
那是个夜黑月风高的晚上，我走在路上，一个不明物体从天而降，“啪”一声砸在了我身上，差点没把我砸晕过去。
我疼得呲牙咧嘴，正要用法术把身上的东西震开，就听见那东西抽动了一下，一道极为虚弱的声音响起，他说：“救我。”
我推开那东西定睛一看。原来砸在我身上的不是什么物件，而是一个活生生的人。只不过他浑身血迹，气若游丝，很快就要驾鹤归西。
上一秒我被人抓了，下一秒就有人被我捡到了，莫非这是上天的旨意？
我想了会，当即敲定板砖，把他带到一个山洞，仔细替他治好伤。这人也不知遭了什么罪，伤的血肉模糊，看着就怪疼，能撑到遇见我属实运气好。
替他疗伤时，他中途醒过来一次，顶着一头血迹，迷迷糊糊地说了“神仙？”。我还没有来得及说一句你醒了，他又昏过去了。
治好他身上的伤，我也算做了件好事。替他布下防御猛虎野兽的阵法，留下几颗丹药和一些果子，便回素天山请教山脚下的精怪们怎么帮人。
其中一个雪莲精摸着他的长长的胡须道：“殿下，您不曾下山，不懂凡间规矩，若贸然下山行善，只怕会被当成妖怪。”
已经溜下山过的我心虚地点头以表认同。
“老人家，那您说该如何行善？”
雪莲精道：“去凡间，自然守凡间的规矩——殿下，若你要去凡间，需得藏匿好自身的气息，莫教凡人察觉。再者，还要判断这凡人值不值得救，看其是否罪大恶极之人，小恶可救，但大恶之人不可。若可救，也莫要直接施展法术，会吓着凡人，影响坏了凡人命数，若不可救，殿下也莫要杀他，否则会坏了五界的规矩的，只需将他交与官府，也就是凡人处置凡人的地方即可。”
想到我回来前还施展法术救了一个凡间男子，我更加心虚了，希望不会对那个人的命数造成太大的影响。
“但凡间变数多，还是得随机应变。”雪莲精说着话，从怀里掏出了一本封面泛黄的书籍，“这本书是老朽去凡间游历时，整理的精怪游历手册，里面有将如何与人相处，殿下可仔细阅读。”
我接过那本书，潦草地翻了翻。图的倒是颇为易懂，就是这密密麻麻的墨点，我看不懂。我指着墨点问他：“这些是什么？”
只见雪莲精的嘴角抽了抽，难得沉默片刻，“老朽忘了，殿下自化形以来还未曾识字。”
雪莲精凡间的经历不多，但也足够受用。学完那日我本想拉他一起去凡间，可他一听脸色就大变，死活不肯随我下山。
他道：“殿下，您还年轻，若救助众人还有位列仙班的可能。可老朽临近大限，已然不可能，您就别折腾老朽了。”
我坐在天池边，看着化为原型的雪莲精道：“位列仙班？你从何处听来的？”
雪莲精抖落自身花瓣上的雪，“无论是凡人还是精怪，若想修炼成仙升入九重天，就需入凡救助苍生，积累功德，以此来证明自己心怀苍生和大爱，若得百姓与天道认可，便可直登九重天，位列仙班。
“可这路啊，不好走。许多精怪和凡人走着走着就忘了初心，甚至反过来怨怼天道，危害人间，故而能成仙者不多。”
这世间分人、仙、魔、妖四界，每个世界都有各自的归属地，鲜少入侵彼此。
雪莲精提了这么多，却没有提到魔二界。
“那魔没有成仙的可能呢？”
“非也，魔也有成仙的机遇，但难如登天。魔主修的是欲之一性，便是说他们较为放纵自己的欲望，不顾他人死活。若要成仙便要克制心性，压制自私的本性，实属不易。
“我们精怪若是堕落便和仙者不太一样，我们是直接入魔，而仙者是先生心魔，再堕魔，便是堕仙。”
我点点头，再问：“若是仙者堕落，那该如何？”
雪莲精抖着抖着，抖落一片花瓣，正色道：“除之，以免为祸。”
我懵懂地点头，却觉得哪里不对。
思考许久后，我终于知道哪里不对了——成仙，
我想帮人的目的并不是为了成仙，只是觉得世间万物来之不易。而我是天地精华所生，为报答天地的生育之恩，去救助天地所孕育的生灵万物，即是还了天地的恩情。
短短百年内，我帮了多少生灵，救了多少生灵，我已然记不清了。
而在这众多的生灵中，不知哪位生灵为报答我的恩情，替我修了座祠堂，月月上香，久而久之，也吸引了旁人来上香。
等我发现自己身上有功德时，九重天也遣人来迎我上仙班。
作者有话说第1章 散仙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