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龙之起源》扶摇小魔君

81、一语成谶

　　待丫鬟们送来早饭，两人便像往常一样在欧阳霜华的屋里相对而坐准备用餐。欧阳霜华抓起个包子咬了一口，面皮暄软，肉馅醇香，牛肉剁的极细，那辅以大葱和酱油拌制而成的馅料在经过高温蒸制后已变得鲜美多汁、入口即化。肉香、酱香都被包裹在松软的面皮中，让这包子变得口□□汁、口口香浓。

　　欧阳霜华被这美味所折服，他享受的闭上眼，细细品味着嘴里的味道和那温润的质感。慕容晓辉见他吃的一脸享受，坐在对面不禁弯弯嘴角问了一声。

　　“好吃吗？”

　　“好吃，好吃死了！”欧阳霜华眼里发着光说。

　　慕容晓辉喝了口水，嘴边依旧挂着笑意，接着问他：“又不是第一次吃，上次你也这样？”

　　“上次？？”欧阳霜华愣了一下，说道：“啊......那时我根本没吃出它的味道。”

　　“你没吃出来？”慕容晓辉看着他眨眼，似乎是有些不信。

　　“嗯......”欧阳霜华点了下头，继续道：“上次因为是下人给我送来的，没看见你，我还以为你是在躲我，心里面很乱，就......”

　　慕容晓辉叹了口气，说道：“我不是在躲你，那时我只是不知该怎么面对你，也不知该怎么处理这些。”

　　“你当时不是在躲我吗？”欧阳霜华惊讶的看着他问。

　　慕容晓辉摇头道：“不是，我从来就没躲过你。我只是......需要点时间。”

　　他说完后又看着欧阳霜华问道：“让你误会了吗？”

　　“有点......”欧阳霜华噘着嘴小声咕哝。

　　慕容晓辉轻笑一声，道：“抱歉，我不是那个意思。”

　　说到这他突然又想到了什么，接着说道：“啊，对了。你以前好像还以为我是因为讨厌你才跟你保持距离的吧？其实那个也不是你想的那样，我不讨厌你，从来没有过。”

　　“那你当时为什么总跟我有距离感？？”欧阳霜华好奇的追问。

　　“那个是......”

　　慕容晓辉犹豫了一下，直视着他的眼睛说道：“我是想保护你，怕你受到伤害。所以在我整理好自己的心情前，不能继续当什么都没发生过随随便便去面对你。”

　　欧阳霜华愣了一下，问道：“你......心里挣扎了那么久吗？”

　　慕容晓辉笑了一声，道：“现在想来好像也没多久，不过那时候确实很纠结。”

　　“抱歉，让你为难了。”欧阳霜华双眼下垂说。

　　慕容晓辉拍拍他的手，说道：“没事，其实想起来，那时我只是在跟自己较劲罢了。我想最多的不是自己喜不喜欢你，而是我对你的喜欢跟你对我的喜欢是不是同一种。”

　　“呃？”欧阳霜华有些惊讶。

　　“我喜欢你，一直都喜欢你。我只是想区分一下，这两种喜欢到底有什么不同。”

　　听到这里离，欧阳霜华的脸颊开始泛红，小声问他道：“那......你区分出来了吗？”

　　“当然，不然我是怎么跟你好上的？”

　　慕容晓辉说完看着他轻笑一声，又继续道：

　　“难道你以为我是被你感动了，或者因为其他什么才接受你的吗？我可是很认真的考虑过这个问题，不然我为什么给你双龙佩？在关于你这问题上我是认真的，知道了吗？”

　　欧阳霜华红着脸点头，慕容晓辉盛了一碗粥，笑着端到他跟前道：“多吃点。”

　　“嗯！”

　　欧阳霜华的笑意从弯弯的眼角泄露出来，其实关于慕容晓辉到底是怎么接受他的他一直都很好奇。但他从来都不敢开口去问，主要是他害怕。他怕一旦开了这个口，两人聊起来后慕容晓辉突然发现他对自己并不是那种喜欢，进而离他远去。

　　所以欧阳霜华纵是心里有再多疑问甚至疑惑，也都决然不提此事。归根究底，还是因为他太喜欢这个人、太想要这个人了。他不管慕容晓辉究竟是如何看他的，或者说是他不管慕容晓辉究竟把他当成什么，只要他肯跟自己在一起就好。至于其他的，他欧阳霜华可以不去追究。

　　欧阳霜华原本打算就这样过一辈子，一辈子不去问他究竟对自己是什么样的感情，却没想到如今竟因一个包子解开了自己多年的心结。而这个答案曾是他连做梦都不敢去想的，也是他一直以来最为期待的。

　　欧阳霜华想到刚才慕容晓辉说的双龙佩，突然觉得自己实在是太好笑了，这么重要的东西如今就在自己手里，他竟然还会七想八想觉得慕容晓辉待他不是真心。想到这一层，欧阳霜华不禁为自己感到惭愧，他勾起嘴角露出自嘲的微笑轻轻摇头。而慕容晓辉看他这样也大概猜得出他在想什么，于是也跟着弯了嘴角。

　　从那之后，慕容晓辉便会因为嘴馋隔三差五天还没亮就一个人溜出府去，不为别的，就为了赶早去买包子。

　　欧阳霜华一开始还觉得新鲜，毕竟这人能早起也实在难得，再加上那包子确实好吃，他也能理解这个人嘴馋的心情。可这时间长了，欧阳霜华就觉得不是那么回事儿了。毕竟他们俩是祭司府的神职人员，身份不同。若换成普通百姓或者还在家族里居住的话，欧阳霜华定然不会拦他，只是以他们现在的身份多少还是要顾及一些。

　　而包子铺那地方想也知道一大早有多拥挤了，慕容晓辉一次两次过去是个稀罕，可如今变成三天两头就往那跑着实是有点不太像话，难道他就不怕百姓们闲来议论吗？

　　于是，欧阳霜华就跟他说让他不要总起大早去买包子。可慕容晓辉对他的话却是左耳进右耳出，听了就当没听见。这样几次下来，欧阳霜华的脸色可就不那么好看了。但他也不会为个包子就跟喜欢的人吵架，那样未免显得有些小题大做、不近人情。但你让他就这样由着慕容晓辉的性子胡来，他欧阳霜华也是个做不到。

　　所以，每次慕容晓辉回来后欧阳霜华见了都会翻白眼，再吐槽一句‘为个包子一大早出祭司府成何体统’，并调侃他是个起得比鸟还早的人。

　　慕容晓辉的个性比较大而化之，在他的认知里这等小事不需太过拘谨。吃个包子而已又不是罔顾礼法，竟能被欧阳霜华说得这般不堪他着实不能理解。所以每次面对欧阳霜华的吐槽他都在心里纳闷，自己不过是出门买个包子罢了，至于啊？再说，欧阳霜华他又不是不爱吃，每次买回来他都吃得欢，却每次依旧是对自己不依不饶。

　　慕容晓辉惊讶的发现这个欧阳霜华竟还这么毒舌，以前怎么从来没发现他还有这一面？在自己印象里，欧阳霜华一直都是很可爱的，会嘴巴甜甜的跟在自己身后哥哥、哥哥的叫。若以前便知其实他竟这么毒舌又爱管人，那估计自己是无论如何都不会喜欢他的，更不要说自己还会答应跟他好，这绝不可能！

　　可事已至此两人早就已经好上了，也交换过了定情信物，所以面对现在的这种情况，他慕容晓辉也只能无奈的摇头。想到这，慕容晓辉抬头看了眼坐在对面那个一边吃包子、一边对他表情嫌弃的人忍不住苦笑。欧阳霜华丝毫没错过他的这些心理活动，咬着包子淡淡的哼了一声。

　　时节进入初冬后，天气也越发寒凉起来，偶尔还会飘起零零星星的细碎雪花。屋里虽有碳炉取暖，但厨房的师傅们也还是贴心的对两位主子的饮食做了调整，更多偏重了高热量、高温度的一些吃食和菜肴，以便他们吃了可以暖身。而考虑到这两人口味上的差异，厨师还特别制作出了一浓一淡两种味道的不同菜单，随着季节进行更换，保证他们一日餐三都不带重样的。

　　这日，晚餐过后慕容晓辉便跑到了小厨房。欧阳霜华一开始并没特别在意，只以为他可能是去拿夜宵或者点心，便一直坐在榻上盖着薄毯看书，也没注意时间的流逝。直到丫鬟过来添碳，他才发现有个人已经出去了好久。

　　他放下书皱起眉头，心想这人究竟是跑哪去了，而当他掀开毯子准备起身去找人时，却突然听到丫鬟给他开门的声音。慕容晓辉走进来，看到他的样子不禁扬起嘴角。

　　“怎么，才一会儿不见就想我了？”说罢，他将一个托盘放到榻桌上。

　　欧阳霜华对着两只碗眨眨眼，好奇的问道：“这是什么东西？”

　　“甜汤啊~”慕容晓辉说着，伸手端了一碗放到他跟前。

　　欧阳霜华低头看着碗里的东西眉头不由得皱的更紧了，问道：“你做的？”

　　慕容晓辉点头道：“自然是。”

　　“你出去这么久就为了做这个？”

　　“是啊。”慕容晓辉吹吹热气，然后小心翼翼的吃了一口，道：“别人做的不好吃呢，我吃不惯。”

　　欧阳霜华皱着眉看他问：“你这个......能吃吗？”

　　“当然能，难道我还下了毒不成？”

　　慕容晓辉头也没抬的说着，坐在榻上继续吃他的甜汤。欧阳霜华叹口气，拿起勺子手在空中僵了半天，然后才似做好了什么觉悟似的，舀起一勺试探着放进嘴里。慕容晓辉听到勺子掉到碗里的声音便抬头去看，却见欧阳霜华掩着嘴眉毛比之前拧的更紧。

　　“怎么了？烫到啦？”慕容晓辉关心的询问。

　　“齁死了！这哪是人能吃的东西！你是又放了半罐子糖进去吗？”

　　慕容晓辉噘着嘴咕哝：“不甜如何好吃啊？”

　　他看着欧阳霜华笑了一下，又道：“再说了，这人生实苦，唯甜可渡~~不是吗？”

　　欧阳霜华咳了两声伸手去倒茶，说道：“我算是领教了，你做的甜汤不管里面放什么，都一定是甜的要死！”

　　“你不喜欢啊？”

　　“喜欢不起来。”欧阳霜华喝了杯茶后才缓过来一些。

　　“我难得下回厨，还特地给你带了一份，你就只吃一口啊？”

　　“不好意思，你的口味实在特别，我欣赏不来。”欧阳霜华说。

　　慕容晓辉用勺子舀了一些递过去，道：“要不，我喂你？”

　　欧阳霜华的嘴角抽了抽，说道：“你若敢再让我吃，我就跟你绝交！”

　　慕容晓辉缩回手，一脸委屈的看着他说道：“当初是你说喜欢我的，现在却连我做的东西都不肯吃......”

　　欧阳霜华气结，道：“一码归一码！喜欢你，跟喜欢你做的甜汤是两回事！除非我不能动，否则，你休想让我吃它！”

　　“哼~”慕容晓辉拉了个长音，在手里转了转勺子说道：“你就现在这么说吧，等哪天我不再给你做了，你就想着要吃了~”

　　“绝对不会，你妄想！”

　　慕容晓辉看着他轻哼了一声，然后低头继续吃甜汤。欧阳霜华将自己那碗也推到他跟前，让他一起解决掉。其实每次慕容晓辉做的甜汤欧阳霜华都吃不惯，因为太特么甜，吃一口就能齁的整个人都不好了。

　　而慕容晓辉对于自己做的东西对方每次都只吃一口这事儿也有些郁闷，不过他也知道这人向来口味清淡，所以也就不勉强了。只是慕容晓辉没想到，自己刚才无意间玩笑的那句话竟会一语成谶。在他身亡之后，欧阳霜华最常吃的东西还真的就是这个甜汤，而这甜汤也成了欧阳霜华心中无法抹去的痛。

　　不仅仅因为这是慕容晓辉喜欢吃的东西，更因为他在慕容晓辉活着时自己没有一次是真真正正的吃完过，对此，欧阳霜华心中有着无尽的懊悔。

　　虽然日后的林芳琼也会在他有心事或情绪低落时煮上一碗送来，但欧阳霜华却再没吃到曾经的那个味道。那个只停留在自己记忆中的，属于他慕容晓辉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