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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2、Wen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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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吻被拘留的第三天见到了沈轻舟,他旁边还坐了个戴眼镜西装革履的男人。
沈轻舟看到她的脸,平静的眼底闪过一丝波澜,但很快回归淡漠,朝她轻轻点了点头,“感觉如何?”
时吻低头注视着自己手腕上的手铐,长长的睫毛像是蝴蝶微微颤动的翅膀,把那勾人的桃花眼半遮着,并未看他,只是轻轻抿了抿唇,像是在笑:“捅人的感觉吗?”
慢悠悠的神情语气一瞬间让沈轻舟像是看到了那个金发少女。
两个身影完美的重合到了一起。
沈轻舟微怔,很快回神,淡道,“看来你并不后悔。”
对面的女生无动于衷,眉头也没皱一下,沈轻舟甚至在时吻身上看到了悠然轻松的状态。
她的情绪像是蒲公英,在他伸手的瞬间以为抓住了,其实根本没有。
正常发生不可控事件后会在人脸上看到的慌张,后悔,无措,不甘,她几乎都不会有,甚至喜欢笑。
这个特点,和晚安如出一辙。
“时吻,我希望你至少在现在,能和我讲实话。”沈轻舟声音寡淡,辨不清情绪,“包括和思绒的事,为什么要划她脸。”
半晌。
时间一秒一秒的过去。
对面的少女“噗嗤”笑了一声,肩膀抖了抖,两个梨涡浅浅的印在两颊。
“好啊。”时吻双手交叉握着放到桌上,抬起头颅眼含微笑,身体微微前倾,声音一片柔和,“沈先生,我只是一个脆弱的,无辜的,手无缚鸡之力的,18岁的,大学生,谁伤害我,我就伤害谁,有问题吗?”
她的语气并不刻薄。
但沈轻舟的眉头还是微不可见的蹙了下。
看他沉默着,时吻无聊的又撑起胳膊支着自己的脑袋,歪着头缓慢的眨了眨漆黑的眼睛,漫不经心的掠了一眼一直坐在沈轻舟身旁的西装男子。
然后又回到沈轻舟脸上,勾着甜甜的微笑,“如果你真的想知道,你应该直接去问沈思绒,毕竟是她先发神经要扎我脸的。”
说到最后几个字,时吻的声音像是故意加重了点,但并不见愤怒,这让沈轻舟从一开始就在下意识忽略的事又被摆到了台面上。
少女原本洁白无瑕的脸庞上赫然是一道划痕,好在并不深,也并不长,已经有开始愈合结痂的痕迹。
沈轻舟沉着眉眼,看到时吻纯净的瞳孔,又想到沈思绒这些天哭泣的样子,语气冷下来,“我有眼睛能判断,何况这么浅的伤口,你在她脸上划的可重多了,她得罪过你?”
时吻算是看明白了,这是来兴师问罪的。
他只字未提温华,只在乎沈思绒。
她清浅笑开,身子往后懒懒的靠在椅背上,完全没有任何愧疚之色,反而对于男人说到沈思绒时那压抑在眼底的心疼很感兴趣。
女人的直觉天生觉醒的很快。
时吻笑吟吟的看着沈轻舟,声音充满了好奇,“你以什么身份替她问这话的?是沈思绒的二叔,还是作为沈思绒的沈轻舟?”
沈轻舟神色一凛,没说话,喉结上下滚动了几下。
就这么一瞬,时吻看到了答案,要不是被拷着,她都要拍手了。
“我说呢,”时吻唇边的弧度随着话音落下慢慢消失,她抬起下巴,眼神自上朝下看着男人,带着毫不掩饰的轻蔑,“怪不得她说晚安抢走她的二叔。”
沈轻舟听完再次沉默了。
事实上沈轻舟在来找时吻之前已经去看过沈思绒一次了,但沈思绒根本无法接受自己脸被划伤的事实,无法冷静,也无法思考,说出的话全都是在骂时吻,顺带晚安一起骂,说要让她们全都坐牢。
讲不出一句有条有理的话。
这些天沈思绒天天都在哭,她难过的像是没办法活下去,她不敢回老宅,只敢躲在沈轻舟的住处内整天发脾气,除了沈轻舟的卧室,其他所有能照能反光的镜子全被她砸了个稀碎。
这是他允许的,所以家里的阿姨最近每天跟在她屁股后面收拾碎片。
想到这里,沈轻舟有些疲惫的捏了捏鼻梁,“不用太在意她说的话。”
而后像是不太想再继续这个话题一般,仰头闭眼,将眼里的烦躁掩去,淡声,“我给你找了律师,现在你那天晚上发生了什么老老实实说清楚就行了,其他的交给律师。”
时吻轻蹙起细眉,“你要帮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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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回到昨天——
楚晴今天休息,是值班的另一个护士带精神科的病人统一去广场放松散步。
打羽毛球的打羽毛球,emo的依旧蹲在小角落里独自emo,聊天的扎堆聊天,话题天南地北,各说各的。
金发长发的少女今日也是安安静静,浓密的头发将她大半个身子都像是笼罩在金色的光圈里,浅棕的瞳仁在阳光下愈发的淡,她双手在身后背着,脚步轻盈,目光没有在任何一个地方停留,偶尔会垂着脑袋百般无聊的盯着自己脚下的白线,然后准确无比的每一脚都踩在白线里。
本应该是一个风平浪静的下午。
值班的护士观看了会也很放心的回到护士台打算拿瓶水润润喉。
三分钟后她便后悔了。
晚安闹事了。
护士火急火燎赶到广场的时候,现场一片混乱,受到惊吓的其他病人很多,只有晚安,在和一个患有严重狂躁症的病人互相殴打。
但很快就被赶来的其他医护人员平息了,一场莫名其妙的不良暴力事件就这样中途截止了,被拉开的晚安脖子一圈都被掐的乌青,她喘着气,说的第一句话就是:
“我怎么还没死。”
所以当天沈轻舟就又被喊来到了医院。
“有意思?”沈轻舟脸色很差,像是一个晚上没睡,“在医院都能去挑衅病友,你觉得自己很能耐?”
晚安一脸无谓,明明嘴角贴着创口贴,脖子的淤青已经发紫,看起来很狼狈,但她丝毫不在乎沈轻舟的嘲讽,目光落在轮椅上的男人,直截了当:“去把时吻救出来。”
沈轻舟眼神冷下几分,往常温润的气场早已不复存在,声音有些紧绷,“你闹事就是为了让医院联系我,然后让我帮她。”
晚安抬起下巴,直视他,“是。”
气氛诡异的安静了几秒。
沈轻舟恢复了薄凉的姿态,“晚晚,我这辈子最反感别人做两件事,一是命令我,二就是威胁我。”
晚安早就看不爽沈轻舟高高在上的口气了,所以在对方说完的下一秒,她便突然站起来那是椅子往墙上猛的砸过去。
医院的椅子是那种比较简便且脆的材质,只有四个脚是铁的,但如果不是有意破坏,一般都不会被砸开。
但晚安的行为并不在医院的考虑范围内。
这边沈轻舟还没反应过来,那边的晚安一手握住一只椅子脚,另一只脚踩住椅子,硬生生将椅脚拔了下来,然后以一种很快的速度双手举起棍子在空中“唰”一声——
门口的保镖已经冲了过来,伸长了手臂要去挡。
然而,棍子刚好不偏不倚停在沈轻舟眼前。
少女眼梢之下是一抹浅浅的红,胸脯轻轻起伏着,多半也是因为体力太差才会这样。
暴戾中带着一丝不属于这个年纪的妩媚。
她垂眼看他,嘴角噙着一抹笑,不达眼底,活像一副嵌在脸上的面具,甚至带着一分挑衅,声音却缱绻温柔:“沈叔叔,帮不帮?”
那句沈叔叔简直百转千回般勾人,听的心都在痒。
如果她没有举着棍子的话。
沈轻舟抬眼注视着少女,目光里带着隐含侵略的光,“如果我还是拒绝呢?”
晚安歪头一笑,眼神清澈,像是一波清池荡漾,和声音一样甜美,但嘴里说的话完全是两个画风——
“别忘了,我是精神病,杀人不犯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