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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8、Wen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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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轻舟对这天的晚安印象很深。
她已经完全脱离了他认知里的样子,他认识的晚安不会这么笑,不会那么割裂,也不会那么冷静,更不会说这样的话。
想到这里,沈轻舟将烟掐灭,在晚安带笑的注视下平淡开口:“你不说,我也很快会知道。”
他掀眼看她,语调拉长而慢:“我只是想先听你的版本。”
晚安还是那副表情,也不知道听进去没有,懒懒的微笑眯着眼,眉眼透着股冷淡劲,似乎是听进去了,又似乎打定了主意阳奉阴违。
“我不明白你在说什么,沈叔叔。”
她说完又咧开嘴角笑出了声,开心的合不拢嘴似的拍了拍手,“你觉得你能从我嘴巴里套出什么话?你去找温华也是徒劳,医院那次是我和他第一次见面呢,在那之前他根本不认识我。”
沈轻舟眼神紧紧盯着少女的脸,仿佛要将她每个弧度都看在眼里,然后辨别笑容的真伪。
晚安的头发长了许多,原本就及腰的金发,如今坐着已经有散开在床边的征兆,浓密的发量虽然用很多发卡勉强别住,但还是散落了下来,遮住了她的前额,并且有几缕额发时常垂落到她小巧的鼻尖上,总能发现她皱着鼻子撩头发。
有种别样的可爱。
沈轻舟有些出神,不知想到了什么。
晚安将录音笔往他身上丢回去,跳到地上,冰凉的地板让她的脚趾蜷缩了一下,但她没管,像是有多动症一样在沈轻舟周围绕来绕去的走。
嘴里也没停。
“你也喜欢逼死我吗?沈轻舟,你尽管逼我吧。”
“时吻的电影也杀青定档了,我根本不怕你,你哪怕打算就这样看着我,也得不到什么想要的结果。”
“你知道为什么吗?”
她停到男人正前面,半弯下腰,宽松的病服领口敞开着,入眼是一片白皙春光,他淡淡撇开眼,而她毫无察觉,眼睛亮的不得了,甚至有些兴奋:
“因为我根本不怕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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杀青宴那天晚上时吻并没有看到沈轻舟,但看到了温华和沈思绒。
沈思绒很亲昵的挽着温华的胳膊,和他咬耳朵说着悄悄话,两个人什么关系一眼就能看出来,只是所有人都识趣的没有讨论。
坐在主演桌的时吻没有和徐以一起上前敬酒,全程安静无比,她沉默不语的埋头吃菜,连眼皮都懒得抬起。
“那个是代表禾星过来的老板,姓温。”一旁的池惟压低了声音提醒她。
时吻垂眼把虾仁放进嘴里嚼着,感觉也尝不出什么味道,就这样嚼了数十口才咽下去,视线并未从自己的碗里移动半分,声音温软,“看着挺老。”
她在说温华,用非常平淡的语气陈述。
耳边是池惟没忍住的一声轻笑,“那个也算是你以后的老板。”
事实上她签约禾星的事当天就在剧组传开了,所以池惟才特意向她介绍了温华,可没人知道亲自找她的就是温华本人。
时吻眼神闪烁了下,瞬间没了吃饭的心,冷着脸一言不发的起身径直往宴会外面狭窄的过道里走去,从始至终没有分给旁人任何一个眼神。
纤细的身影慢慢没入黑暗的那一瞬间,池惟看到了女生有些烦躁的摸烟的动作,他下意识想起身跟过去看,不远处的徐以眼尖捕捉住,立即大声把他喊过去敬酒。
而沈思绒出来看到的就是这样的场景。
昏暗的过道里,美丽的少女半垂着脑袋嘴里叼着烟,半边脸隐在暗处,手指虚拢着燃起的火星,卷翘的睫毛在眼下投下浅浅的阴影,她看到少女就着幽蓝色的火焰深深吸了一口烟,随后一口白烟便徐徐朦胧在她脸廓前,目光所触及的地方一片清淡。
“我们又见面了。”
时吻闻声侧头望去,沈思绒不知何时正站在她一旁,嘴角噙着一丝微笑的弧度,像是面上的一道涟漪迅速划过脸部,然后又在眼睛里凝聚成星光,转瞬消失在眼波深处。
二人的视线就这样交汇在空中,审视着对方。
今天沈思绒一袭纯白的长裙,松松的挽起头发,垂下两缕微卷的发丝,在黑夜里下的肌肤愈发洁白,没有佩戴任何首饰,却显得尤为清纯。
而时吻则相反,她今天身着性感的黑裙,身形曼妙而窈窕,只露着身侧就能看到她不及一握的细腰以及后背的绑带设计,露出了精致漂亮的蝴蝶骨,黑发红唇,美艳到不可方物。
对方长久的沉默并未让沈思绒面露难色,反而歪了歪头,亲切的加大微笑,“怎么,不记得我了吗?”
时吻垂下的纤长手指间夹着烟,眉眼模糊在弥散的烟雾里,朱唇轻启,“有事吗?”
“有啊,我这不是怕打扰你嘛。”沈思绒像是娇羞似的抿唇微笑,双颊粉嫩若花,神情楚楚动人,“我知道你签约禾星了,想来和你说声恭喜。”
若不是眼底那一闪而过的厌恶,时吻差点就被她这副样子骗过去了。
“嗯,下回装友善的时候记得藏藏好。”少女淡然的举起手含住滤嘴吐出浅浅烟圈,一手抱着胳膊,眼神懒散,声音浸在风里凉凉的,“不用虚情假意的,这里没别人,有事直接说。”
沈思绒维持在面上的友好微笑在话音落下的那一瞬间终于消失,喉咙里迸出一声微妙的轻笑,“那好吧,我希望你可以解约,远离温华。”
时吻有些意外的挑起眉,站直了点身子,烟圈飘到沈思绒面前,带着薄凉的声音,“沈小姐,你似乎误会了什么,是他主动找我的。”
沈思绒望着时吻抽烟的样子,面上的优雅和从容像是出现了一丝裂缝,自言自语般的说了一句:“你比二十岁的时候还让我讨厌。”
时吻并没有错过这声呢喃,像是听到笑话般,翘着唇顺其自然的接话:“真有意思,听你这话像知道二十岁的我什么样?”
“我当然知道呀。”
不知是不是因为过道里没有灯光的原因,沈思绒微眯起的眸光带着不属于这个季节的森寒,只是转瞬即逝,雪白的利齿隐约可见,然后用着单纯的脸庞说出一点不像是玩笑的疯话:
“因为我已经死过一次了。”
时吻冷眼静默瞧了她好几秒,觉得自己站在这里和她说话就是纯粹浪费时间,随后侧头将烟掐灭,抬脚就准备离开此地,擦过沈思绒肩膀的那一秒,一只手紧紧攥住了她的胳膊。
“如果我说我知道晚安在哪里,你可以离开温华吗?”
时吻的身子果然停住,她缓缓转回身,沈思绒脸上渐渐露出欣喜的笑容,只是下一秒笑容便僵在嘴边。
“你们一个两个,是不是都喜欢耍着人玩?”
时吻敛下眸将胳膊上的手指一个一个掰开,抿出浅浅的梨涡,柔软的声音淡淡的,听不出喜怒哀乐,“沈思绒,如果你觉得用晚安两个字就可以牵着我的鼻子走,那你真的太肤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