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2、葬礼 ...
-
那天,凌序是被凌董事长带走的。
沿着公寓门口的河岸离开时,男人一直回头注视着他。那眼神冰冷又滚烫,毫无遮拦,令人不敢回视。
兴许凌女士是那时察觉的。
或许更早就知道了。
即使大环境宽松,同性恋依然被许多人抵触,尤其是父母。即使发来了邀请短信,这位母亲对自己儿子临死前也要逃出医院去见的人究竟是什么态度,谁也不清楚。
走在葬礼的路上,宁聿很忐忑。
今天应景地下了冬雨,淅淅沥沥,潮湿冰冷地刺骨,水雾朦胧地笼罩雨伞以外的区域。
这场葬礼举行得很低调。
现场只来了一些亲朋,公司高管,以及紧密的合作伙伴。
身为一名既无关系又无地位的人,宁聿准备到棺前吊唁后,就去角落站到结束。正当他捧着准备的白菊花束走过去时,一只手拦住他。
是凌亚芸。
宁聿立即面对她,礼貌点头:“您好。”
中年女人面色憔悴,眼睛红肿,显然伤心过度。但面对儿子心爱的人,她仍然努力保持得体的微笑。
“来了。”
宁聿颔首:“请您节哀。”
凌亚芸手抵了下鼻侧,点了点头。看见他手中的花后,她伸手拿过来,换过去一束洁白无瑕的玫瑰。
“这是他最喜欢的花。”
说到这里,凌女士似乎忍不住酸涩得眼泛泪光,她拍拍青年的手臂:“去送送他吧。”
宁聿垂眸看了眼满怀的白玫瑰,犹豫了下点头答应。
葬礼冷清而寂静,仿佛能听见外面风雨的声音。在一众人群之间,高挑的青年身穿黑西装,怀抱一捧格外特别的白玫瑰,顺着中央的地毯径直走向灵桌。
一路留下玫瑰的馥郁芬香。
三鞠躬后,宁聿抬头看见黑白照片里的男人。那双注视镜头的黑瞳像是在与自己对视,三天前那个凌晨的画面在脑海蓦然闪过,他不自然地挪开视线。
葬礼结束后,宁聿没能走得掉。
凌亚芸握着他的手,哭红眼邀请他去家里一叙。无论从饭碗角度,还是从情理考虑,他都无法拒绝。
那是宁聿第一次见到那么大的房子。
在寸土寸金的宁城,只是草坪都大得壕无人性。极富设计感的别墅建筑漂亮得堪比城中心的标志性建筑。
看出他的局促,凌女士温和笑道:“别紧张,我请你来并不是要兴师问罪,或者违法犯罪。我还有很多钱和一具健康的身体,没那么想不开。”
这幽默的表述让宁聿笑了笑。
“果然是个笑起来很漂亮的孩子。”
宁聿眨眨眼睛:“嗯?”
凌亚芸笑了笑,走到大厅中央的钢琴前,掀盖按了两个音节,清脆的琴声响彻耳畔。
“学过钢琴?”
宁聿颔首:“小时候考到了八级,之后因为家庭原因没有继续,已经很久没碰了。”
凌亚芸却道:“上次是高中?那真是可惜了。”
宁聿睁大眼睛:“您怎么知道?”
公司背调会查到这种程度吗?
看见青年的惊讶,凌亚芸摆手笑了笑,说出原因:“都是凌序告诉我的。我们是那种朋友母子,即使是烦扰的青春期,也总无话不谈。”
宁聿闻言微怔,有些反应不过来。
凌亚芸提醒:“宁城一中,凌序大你两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