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春如许》观千万

20、第 20 章

　　绝对不能被推进小巷里面，一旦进入幽僻的小巷中，再想求救就难了。

　　秦书程突然发力，左手抓扯身后人的手臂，右手反手去扣身后人的脸，然后趁对方混乱之际，她将身子使劲往下缩。当嘴一离开对方的手，她立即大声呼喊：“救命！有歹徒！救……”

　　即使歹徒再次死死捂住秦书程的手，也已经有路上的人注意到了这边。

　　“是谁在呼救？发生了什么？”

　　“你们是什么人？在这里做什么？”

　　“官爷！这边有人呼救，快来啊！”

　　……

　　秦书程的行为惊到了四个壮汉，但几人并没有慌张，而是在旁人的质问声中迅速将褚意等四人往小巷里拖，明目张胆，摆明了就是要在巡逻来之前将四人拖走。而褚意等人都是纤瘦的女子，跟壮汉相差太多，毫无还手之力，只能被拖着走。

　　“你们到底是什么人？”几个路过的青年男子出手相助，抓到了走在后面的两个壮汉。

　　后面两个壮汉抓的是知月和秦书程，知月跟秦书程两人迅即开始疯狂挣扎，努力让路人看到自己。

　　“这里有人强抢民女！”几个青年男子立刻察觉到壮汉竟还抓了女子。

　　见情况不妙，后面两个壮汉随即将知月和秦书程扔向青年男子，然后乘机带着褚意和熙然往小巷深处逃去。

　　“意姐姐！”秦书程意识到歹徒是冲着褚意来的，很可能跟清安寺外那群歹徒是一伙的，她心急如焚地想要去追，可惜被围上来关心的路人给阻止了。

　　“姑娘你们没事吧？”

　　“别去！巡逻马上就来了！歹徒交给巡逻就好。”

　　“你们只是姑娘家，千万别去。不用担心，这里可是安京，有巡逻在，不会有事的。”

　　被拦下的秦书程也冷静了下来，她去追，就算追上了也很难救下褚意，而且她忽感头脑晕晕的，像是中了迷药一类，大概是那几个壮汉的手上有迷药。想必褚意和熙然的状况也不好。

　　而静静等着巡逻来肯定不行，于是秦书程连忙求助旁边的青年男子们：“还有两个人！歹徒还带走了两个人！我是太尉之女，请你们先帮忙去追，一定重谢各位！”

　　青年男子们听到还有两人被带走，又得知眼前女子是太尉之女，于是立马冲进小巷去寻人。

　　在秦书程意识迷糊前巡逻赶来了，她沉静地让人去通知太尉府和九皇子府。

　　-

　　被带进小巷的褚意没有放弃挣扎，可惜没一会儿，她就感到手脚无力，挣扎不得。旁边的熙然先前比褚意挣扎得更厉害，现下自然也晕得更快。

　　就在褚意以为自己百死一生之际，乍然惊现几个黑衣蒙面人偷袭壮汉，双方迅速交战。蒙面人是来抢人的，十分勇猛，因此很快占了上风，可就在这时，壮汉那边接应的人也来了，立即加入混战。

　　褚意是壮汉们的目标，两个壮汉一直围着她，甚至抛开了熙然，连同伙被黑衣人砍伤也没放弃褚意。褚意始终被围得紧紧的，她快喘不过气。当壮汉们的支援来到时，两个壮汉当即带着褚意往另一条小巷跑。

　　褚意头晕眼花，忽地感受到一阵风刮过，然后似有一个突然出现的蒙面人跟这两个壮汉打了起来。

　　褚意的意识已经开始模糊，因此她只能感受到打斗很激烈，而她被挤来挤去。之后不知过了多久，她被蒙面人揽过横抱着离开。离开时她感受到蒙面人身体猛地一颤，感觉蒙面人仿佛受了伤，她不禁有些担心。

　　“是你吗？”褚意不知自己为何会问出这样的话，也不知自己口中的“你”到底指的是谁。而说完这话，她便彻底晕厥了过去。

　　-

　　救褚意的是墨台璟。

　　其实墨台璟的身体已经好得七七八八，只是对外称内伤重还需继续修养一阵。当初墨台璟伤得重，大夫都说得修养好几月，自然没人怀疑。

　　墨台璟用养伤这个借口可以不用常常出现在人前，于是暗中能做许多事，就算出现意外，他也很容易伪造不在场证明。今晚他是和自己的暗卫一起出来查探一些事情，褚意身边一直有暗卫在保护，出事后双方恰巧相遇。

　　墨台璟本是不出手，只暗中指挥的，不料大汉一伙儿的支援不少，而且十分厉害，绝对不是简单的团伙。他怕错过救人的最好时机让褚意出事，因此还是亲自出手了。

　　救下褚意后墨台璟在暗卫的掩护下先行离开，可没想到大汉一伙儿暗中还有人。猝不及防一支箭矢射向褚意，虽然暗卫眼疾手快挡了一下，但箭矢速度太快，没能挡下，直冲褚意而去。墨台璟一时心急，飞速侧身，用自己的肩膀挡下了箭矢。

　　暗卫再朝箭矢射来的方向去，却已找不到射箭之人。

　　随后往有巡逻的地方去，总算摆脱壮汉那伙人的追击。

　　脱离危险后当然不能直接带褚意回九皇子府。而箭上极有可能有毒，所以墨台璟不能继续在外耗着，他只能匆忙将褚意交给暗卫，由暗卫扮做歹徒，引巡逻来救人，再由巡逻将褚意护送回九皇子府。

　　-

　　速速回府的墨台璟全靠毅力撑着才没有在半路倒下。

　　已是夜晚，回了府也不敢有太大动静，怕惊动旁人。墨台璟今日是声称身体不适，早早睡下了，因此他没有直接回自己的小院，而是先去了一处偏僻隐秘的小院。

　　只有万影和京雨陪着墨台璟，两人追随墨台璟多年，都懂些医术，细查伤口后果真发现箭上有毒。

　　好在京雨对毒颇有研究，府中也是常年备着各种解药，加之墨台璟被箭射伤后有暗卫为他点穴，防止毒扩散太快，因此这箭上的毒才没能拿走墨台璟的命。

　　-

　　“殿下，箭上的毒是断心散。”京雨为墨台璟包扎时开了口，“对方是想置夫人于死地。”

　　“断心散……”墨台璟的唇齿间挤出这几个字，面色惨白的他一直在强忍拔剑之痛。

　　断心散是致命的毒药，墨台璟被射中后他料到箭上会有毒，因此一直在运功逼毒，一举一动亦是万分小心。若这箭真的射中已经迷糊的褚意，怕是还没回到府中，褚意就已经没命了，可谓必死无疑。

　　而断心散这种毒药其实很常见，有点能力的大夫都能诊治出来，比断心散厉害的毒药比比皆是，对方之所以选择用断心散，很可能是为了隐藏身份，毕竟常见的毒药无从查起。

　　“殿下，看来对方真是极力想隐藏身份。”万影道，“上次清安寺外那批刺客的手法亦是十分干净，到现在都找不出一丁点儿线索。但感觉和今日的歹徒不像是同一批人。今日的显然有计划，而上次的更像是临时起意。”

　　清安寺那次拉住马车的就是暗中保护褚意的暗卫。暗卫不能露脸，秦书程踢破马车门时马儿已慢下来，因此暗卫也就离开了。

　　“天子脚下竟隐藏着这么些厉害的歹人……”墨台璟疼得直冒汗，他扭头跟万影说话，努力不在意疼痛。

　　“对方今日出动的人数大约有十人，而我方包括暗中保护夫人的暗卫在内一共只有五人。若不是对方也怕闹出大动静，有所收敛，我们很难救出夫人。对方个个训练有素，如此厉害的数十人在城中却无人察觉，必定平日十分善于隐藏……要么是某个大人物养的暗卫暗兵，要么……是细作一类。”

　　“恐怕，暗处还有不少人。”

　　“殿下，会不会有内……”

　　墨台璟抬手示意万影不要再继续说，他缓缓道：“隐藏得如此好的一批人竟然也敢出来，看来……”

　　墨台璟很早就怀疑褚意的失忆不是意外，且并不简单。如今某些人如此急着杀人灭口，看来极有可能跟一些厉害的势力有关，背后或许会牵扯出更多可怕的东西。

　　上次清安寺的事查不出结果他就觉得此事很复杂，以为在城里没有人敢动手但或许会有人跟踪，如此说不定可以找出线索，因此他同意褚意跟秦书程出去了。况且秦书程还是太尉之女，对方再厉害应该也会有所忌惮，可没想到竟然真有人敢动手。

　　以后，不能再让褚意随意出门了。

　　“继续查……”墨台璟说完这三个字就咬紧牙关，努力忍痛。

　　“殿下，之后请您至少半月一定得待在府中静养。”京雨眉心蹙了蹙，十分担忧，“您虽暂时没有生命危险，可体内有余毒，经不起折腾，否则会十分危险。”

　　墨台璟点点头。他清楚京雨说得很委婉，今日能抢回他这条命幸得天时地利人和，任何一个环节差那么一点，他可能就会性命难保。断心散是杀人的毒药，即使清除了大部分致命的毒，可残留在体内的毒依旧不容小觑，需得日日调理清毒，稍有不慎，不死也残。

　　-

　　伤口刚包扎好，墨台璟就急着要回自己的房间。算算时间，褚意差不多该被送回来了，即使他不会主动去探望褚意，即使旁人也不会特意去吵醒睡梦中的他，但若是他的房间没人，肯定会引起不必要的麻烦。而且，他想现个身，他有必要现个身。

　　万影和京雨自然也知道这点，于是两人小心翼翼地悄悄扶墨台璟回小院。

　　-

　　一切顺利，墨台璟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接着不到半刻钟，还处于晕厥之中的褚意便被送了回来。

　　府里的人怕吵着墨台璟，是想过将褚意送回原来住的那个小院的，还是照晴发话，众人才静默着将褚意送回墨台璟的小院。

　　照晴的做法当然是墨台璟授意的，因此众人再小心，墨台璟也会被吵醒。

　　“怎么回事？”墨台璟穿着寝衣走出房门，看见褚意的房间乱糟糟的。

　　若雯听说出事了，从仆人的小院出来赶到墨台璟的小院后一直守在墨台璟的房间外，待墨台璟出来，她立刻上前说明情况：“殿下，夫人跟秦小姐在外面遇上了歹徒，后被巡逻救下送了回来，但夫人一直昏迷着。还有秦小姐也已被送回太尉府。”

　　听完事情的前因后果，墨台璟随意而慵懒地问了句：“大夫到了吗？”

　　“已经去请了。请殿下放心，夫人只是晕厥，没有受伤。”若雯满眼都是墨台璟，“殿下，您也请当心身子。”

　　听到这话，墨台璟什么都没说，转身回屋去了。

　　外面的人将墨台璟的冷漠看在眼里。

　　-

　　墨台璟进屋没走几步便赶紧用手撑着桌子，防止自己摔倒。方才他一直挺着身子，以免旁人看出异常，肩上的伤应该又渗血了，但他没有叫人，歇息片刻，稳住身子后自己慢慢往床的方向走去。

　　他忍了这么些年，就这一会儿，自然也是能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