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夕望江》牧*槿

18、『拾捌』

　　【拾捌】

　　头七已至。
　　所有的妃嫔，官宦们都至了梦阙宫外，守望着那口梓宫中的希尔杜。
　　丞相大人和皇后、幼帝各自感慨着宣读了悼念词，宫娥们手提着花篮，撒下花瓣，小黄门向空中撒着纸钱冥镪。
　　幼帝虔诚地向希尔杜扣了三首。
　　排作方阵的八旗禁军都穿着素白的丧服，静静地凝望着苍空。

　　淡妆的姊姊和阿鲁蒂莎都扑在梓宫旁痛哭，泣不成声。姊姊跪着向皇后祈求让她去为希尔杜陪葬，阿鲁蒂莎也如此。皇后一边哭一边搀扶已有身孕的姊姊起身，安抚她们。

　　我咬了咬唇，走上前去向丞相大人跪下，坚定地说：“丞相大人，刑部是查不到是谁害死希尔杜的，本宫承认。本宫是为了给里奥奈还有布莱德大人报仇而做出这等丑事的。另，本宫不需要刑部处置，本宫知道做出这种事是只有死路一条的，那么请让罪人陪葬。”
　　丞相吃惊地望着我的素颜，道：“娘娘，这可不是开玩笑的事！那么您说，您是以什么方式害死陛下的？”
　　“这个你们不用问，反正你们只需要相信是本宫害死希尔杜的就够了。不必原谅本宫的昏沉，只是请答应本宫，将希尔杜葬在沁篱园中，本宫相信这也会是他的心愿。”

　　阿鲁蒂莎听我说是我害了希尔杜，气急败坏又想要冲上来打我，但被姊姊和皇后娘娘拦住了。
　　丞相大人望了望皇后娘娘，皇后娘娘也拿不住主意，踌躇半晌，姊姊沉静地向她说道：“娘娘，法音恳请你答应莲音。这样的结局，或许已经可以算最好的了……有莲音，希尔杜才不会寂寞。也请您，别再责怪她。”

　　皇后娘娘颔首，丞相便命侍卫押住我，待会儿随安葬队伍进入墓冢陪葬。
　　又一次进入沁篱园，但已经和上一次来不一样。地上还有上次煮酒留下的炭黑色印记，树梢挂的灯依然如旧，只是篱笆上缠的花已经枯萎。
　　工匠正忙着挖墓穴，整理墓室，另一批工匠去了瑚琏山上将墓碑运过来。

　　待一切已经打点完毕，已是夕阳之时。
　　天上的云被血染红，流淌着翻滚着，已没入山后一半的太阳失去了璀璨的光芒，偶尔一群雁子飞向西楼，烙上墨色的剪影。
　　我站在夕阳下，怅惘着。
　　爱与恨都去了。

　　我与希尔杜的梓宫一起进入了墓室中。
　　我怕希尔杜安静的场面会被铲土的聒噪声吵醒，便为他唱起了《锦瑟乐》。

　　“杨柳岸……晓风残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