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福与和平》丐娅

213、第 213 章

　　（生物科研……）（全世界的灾难……），阿韧在心里分析着查理的话，面色逐渐变凝重，他看向查理，眉心拧出一块很大的疙瘩，“你是说，丧尸……难道是你研究出来的？”
　　尽管很疑惑，但他仍然很谨慎，没有暴露自己知道伽玛病毒的事。查理愣了一下，他是刻意打了个哑谜想试试阿韧的态度，没想到这个少年瞬间就把答案猜了个八九不离十，他也没料到他看似年轻，甚至还愚莽地激怒大小姐丢了自己的腿，但看问题居然这么犀利。
　　阿韧从查理的反应里读出了答案，他心里被乌云笼罩，但依然按着情绪，想听听这个男人接下来会怎么解释。
　　查理尴尬地摆了摆手，“虽然毫不谦虚地说，我在学校的时候成绩确实一直都很好，但还没厉害到能自主研发出那个病毒的地步。”
　　他把手再次按在徽章上，确认信号仍然是掐断的，才接着看向阿韧，把脸上的笑容收回去一些，“你说得对，我要顺便告诉你一件事，导致这次全球爆发丧尸的关键性因素在这里，在巨美玛公国，它是一种病毒，名字我就不告诉你了，没有多大的意义，但是我会告诉你更关键的东西，你可以去查。这个病毒的研发和现在正在不断进行的增益翻新实验我确实全部都参与了，虽然是被迫参与的。”
　　查理无奈地笑了笑，他想替自己辩解，尽管他知道这话苍白无力。
　　犯罪就是犯罪，没有愿不愿意之分，造成的伤害不会因为一句“我其实不是自愿的”就消失。
　　他知道这个道理，但还是想努力向这个世界展露出自己仍然保留着的清白初心，他不希望被世界排斥，他还是希望这颗蓝星和生活在这里的所有人以及生物都能够拥抱自己，奢求着它们接纳自己，哪怕它已经被他们摧毁得残破不堪，哪怕自己是个十恶不赦的罪人，可毕竟这是他所在的集体。
　　（瞧，这话多么荒诞滑稽。）查理在心里贬损自己。
　　他本来就缩在角落里，懦弱地闭塞着自己，但仍然渴求蓝星和人群主动伸出手接纳自己，现在背叛了良心之后，因为惶恐，他变得更加贪婪于渴求这样从没得到过的东西。
　　可是很多时候，越渴求，就越得不到，特别是他明知道自己已经不可能再被世界所接纳了之后，他害死了无数的、无数的人。
　　别人轻而易举就能拥有的，以前对于不爱言辞的他来说就有些难，现在更是成为了可梦而不可及的，被把握在上帝手里的高贵奢侈品。
　　查理心里感到一片苍白的绝望，他心境世界的天空中飘着灰色的雪，落在这片空无一物的苍白上积了厚厚的一层，捻起来放在指尖一看才会切实的确认了，那些不是雪，是所有死于他所参与研发的那种病毒的，无辜受害者们的骨灰。
　　洋洋洒洒，看不尽，根本洒不完，蒙蔽了天空，覆没了原本洁净的大地，污殁了数不清的好灵魂，污染了他的心。他害死了那么多、那么多的人。
　　他是罪人，不配被原谅，他是罪人，背叛了蓝星，背叛了人类，背叛了种族、信仰、自己的良心和上帝的信任。
　　查理内心痛苦万分地纠结着，但是脸上依然在坚持微笑，只有笑着才能让这个世界、让人群多接纳他一点点，他现在全身上下，只有笑还算是勉勉强强干净一些的。
　　阿韧眉宇间的纹路加深了，查理接着说：“但我是中途被拉进项目组的，所以不知道原本的情况，也完全不知道他们这样做的目的。我只有一点是很确认的，那就是这次的事件加西亚家族是研发的主力军，这整件事由公国授意。”
　　阿韧想开口问些什么，但是看查理还有话要说的样子，又止住了，他有些担心如果打断了他的话，这只不熟悉的松鼠会突然改变主意，不说了。
　　“我是项目主研究员的助手，平时负责给那位核心打下手，但我和那位私下里完全没有联系，加西亚家族不允许我和府邸里之外的人联系。至于那位的话，因为我这个助手是加西亚家族提供给他的，再加上那位本身性格有些古怪，所以并不是百分之百信任我，除了必要的实验外不会主动和我接触。”
　　“他平时不会来加西亚府邸，我们也只在初期的研发阶段见过他一段时间，后来没再碰过面。后续病毒的更迭和增益因为难度比起初期实验来小了很多，再加上博士得保证我们不离开府邸，所以大家都是自主研发，那位偶尔在线上用语音的方式和我们交流。”
　　阿韧有些疑惑：“你们？这项实验的助手除了你还有别人吗？一般情况下项目研发不都是很多个人一起吗？你们难道是所有人都在配合那个主力？”
　　他想起夏候家祖宅地下的引力核心和基因战士的研发场景，很多不同又相似的人聚集在一起，忙忙碌碌又各司其职。
　　查理摇了摇头，“助手只有我一个，我在初期是不参与研究会议的，单纯负责给那位帮忙，其他人都是正常参与研究的，会和那位一起开研讨会，所以我虽然被拉进了这里面，但又巧妙地被排除在外，直到后期进行到病毒的迭代更新阶段，我才被允许以研究员的身份参与研发。”
　　“初期包括我这个助手在内，所有参与实验的人员都会被塞进一辆大面包车里，由很多保镖看守着，在那位博士的实验室里完成初期研发后，再被送回加西亚庄园，期间那些保镖会严密且不间断地监视我们，不允许我们外出和泄密，那些人里有不少是公国直接下派的高级督警。”
　　查理绕着弯子，迟迟不说关键的那个人物，他的神色有一些畏缩和忌惮，似乎是在害怕，阿韧很好奇，什么样的疯子能让这个男人这么后怕，连提一下名字都不敢？
　　他直接问：“那个核心是谁？”
　　查理顿了一秒，他缓缓吐出一口气后才回答，“他的全名等你出去后一搜就能搜出来，那位姓铁龙，公国里不少人都喊他‘十博士’，我作为助手的那段时间称呼他为‘铁龙博士’。”
　　阿韧的目光变得锐利似刃，（辛普森·十·铁龙，巨美玛公国最顶尖的基因和生物学博士，很有可是还是让这个世界变成现在这副模样的穷凶罪人。）
　　他闭了闭眼睛，快速平复好心情后看着查理，“为什么告诉我这些？因为我已经跑不了了，所以正好当你的树洞是吗？”
　　查理低下头，来回搓着自己的手指骨节，阿韧的目光刚直灼热，他没有勇气与之对视，就像影子，本能地害怕火焰明亮的光芒。他浅浅地微笑着，“我说过了吧，你今晚就得离开这里，不然会死的，所以我会帮你逃出去。”
　　少年看着他，平静的目光中带着质疑，像两眼曝光罪恶的黢黑镜头。查理不敢抬起头来，这让他的话无形之中失去了很多说服力，他既渴望又害怕被这么笔直地注视，特别是变成罪人之后，知道自己不配，所以才越发软弱，心里发虚。
　　他害怕那过于正直和纯粹的目光，炙烤得他良心难安。
　　“除了我之外，这府邸里应该还有别的人吧？”少年问。
　　查理没听懂他的意思，他下意识抬起头来，“嗯？”
　　阿韧皱着眉：“你刚才的话里表示加西亚府邸也算是一处丧尸实验的基地，而且说到了这里是庄园，那被抓进来的人，不管是用来做实验也好，用于其它的地方也好，应该有不少吧？我跟你素不相识，也没有过多交集，你为什么要救我？我很难不怀疑你的居心。”
　　查理脸上变得有些慌张，他想解释，舌头却被阿韧的质问吓得打了结，废了一点工夫才捋好，“你……听说我，那些人大部分都是做实验用的，会进行编号登记，有专门的人负责清点和看管，少了一个事情会变得很麻烦，而且我们这些研究员都是被博士监视着的。”
　　他指了指胸口的徽章，“这里面有监听器和炸弹，这个东西也可以用来跟博士直接沟通，像我的话因为是从大学里被抓来的，他们不放心我，所以还在我的身体里注射了两粒纳米炸弹，炸弹和徽章都是直接被这座府邸的主人控制着的。”
　　“还有罗熊，”查理变得有些难受，脸上还夹杂着一些担心，“他因为是大小姐直接捡回来的人，又是近身伺候小姐的，所以虽然受了训练，但博士仍然不放心他。我听说他的身体里被注射了不少纳米炸弹，这种炸弹数量太多的话，跟着血液流经心脏的时候会令身体非常不舒服，而且他那双像宝石一样漂亮的智能义眼并不普通，在大小姐把那对眼睛送给他之前，博士在里面做了手脚，这件事不管是大小姐还是罗熊本人都不知情，那其实是一对监视器，博士会通过它监视小姐，我虽然知道实际情况，但也不敢多嘴。”他指了指自己的徽章，“博士会把我变成实验材料的。”
　　他说完又勉强笑了笑，“很吓人对吧？但我身体里只有两粒，所以还好。”
　　阿韧面色阴沉地捏着兜里的巧克力，“如果你没骗我，那每天都要求你吞服大量毒药，又在你身体里注射炸弹，加西亚夫妇是真的害怕你们这些人逃脱，尤其是作为铁龙助手的你，我有一件事差不多可以肯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