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仙不如养狐狸》画里南坑

4、大佬会谈

　　“张叔，不是这样的，您听我解释，这个是……”
　　“哎呀解释什么呀，小元，咱俩都认识多久了。你再害羞我可生气了啊。”
　　女孩一把攀住张穆元的手臂，把脸埋在他的衣服里，又露出一只眼睛，瞟向了张敏涛，挤眉弄眼。

　　大叔是懂看眼色的大叔。他朝张敏涛竖起两个大拇指，溜的比兔子还要快，从门缝蹭地一下窜了出去，徐穆元拦都来不及拦。
　　他走了，他带着一肚子的虚假八卦走了。
　　徐穆元呆立在那里，欲哭无泪。

　　“那个大叔还挺敏锐的，要是再给他一百年，说不定能发现一点我的痕迹吧。”
　　女孩漫不经心地说道，徐穆元这才反应过来自己手臂上还拖着个人，吓得一把把她推开，怒气冲冲地说：
　　“他都没有发现你，你干嘛非得这样。”
　　女孩歪了歪头，身边飘起幻化的青烟。
　　美人狐狸又出现在了他的面前，白发雪衣，宝石般的眼睛，眼角眉心一点撩人的红。

　　“不满意？那下次给你幻个更漂亮的？”
　　狐狸精揣着袖子，明明比徐穆元高一些，却显得没什么筋骨，风情万种地倚靠在墙边。
　　“没有下次了！”
　　徐穆元喊了出来，但一出声就觉得不妥，遂低下了声音。说：
　　“你最好别去做什么坏事，张叔他是老梅山，被抓了我可救不了你。”

　　狐狸精沉默了一会，没有说话。
　　徐穆元此时非常希望狐狸精能够自己提出离开这里。
　　这只狐狸精能够逃过张敏涛的眼睛，很明显实力强劲，单靠徐穆元自己是没办法把他赶走的。

　　“那个大叔不知道你实力不济吧。”
　　狐狸精突然说道：“他一副很想巴结你的样子。”
　　徐穆元没想他会提这件事，垂下的手心握紧又松开，闷闷地说道：
　　“这件事和你无关，我会挑个时间和他们说清楚的。”

　　“那他是要大失所望了。”
　　狐狸精眯起眼，手轻轻抚摸着桌角，露出一个恶劣的笑：
　　“我看那老梅山时日不多，原本是想送他一程来着。这个时间点还这么拼命，恐怕心里就图着雪石的那口雷……唔？”
　　狐狸精发出略带诧异的一声，微微偏头，避开了那柄次过来的幻剑，眼神中带着些许好奇。
　　“这就生气了？他也不是你什么人吧？”
　　“和什么人无关。”徐穆元喘着气，死死握着手中的长剑。
　　“玉虚山的弟子，不会眼睁睁地看着精怪伤人，为祸世间。”

　　说是这么说，腿明明还发抖吧。
　　没有力量，没有历练，靠着一副好心眼在水这么深的玄学圈打滚摸爬到现在？
　　雪石居然也狠的下心？
　　他动了动手指，打飞了徐穆元手上的剑，又教他筋骨松软，瘫坐在地，无法再施什么花招。
　　美人走到徐穆元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他。
　　“你可知我是何人？区区一个毛都没长齐的小子，也敢对我口出狂言？”

　　那令人发自内心敬畏的压迫感，居然和师父类似。
　　徐穆元一声不吭，却暗暗在和这股拘束较劲。他师父让他跪，他是发自内心地尊敬他老人家。这区区一只心怀恶念的精怪，也想让他心甘情愿地跪他？做梦！
　　“有点骨气。”
　　美人点了点头，神情轻蔑。
　　下一秒，徐穆元突然敢到脏腑一震，就像有一千钧之力压在他脊背上一般，哇地吐出一口血来。整个人倒在地上，不住地颤抖。

　　“就是莽撞了点，得给点教训。”
　　美人淡淡地说，他伸出手，徐穆元的身体就不受控制地飘浮了起来。美人进了房间，手一拉一拽，青年的身体飞入门中，重重地摔在房间内侧法坛的面前，发出“咚”的一声闷响。

　　那是个不大的小桌，铺着红布，正中一个香炉，上插三柱香。前面简单地摆放着一些瓜果。
　　法坛上悬挂着一把檀骨纸扇，上面沿着扇骨一道道画满了晦涩难懂的符咒。在仙门中，法扇可以代替神像成坛，那把法扇是师父亲手绘制的，被徐穆元用它来做了孝敬师父的法坛。

　　美人的声音听不出情绪。
　　“你不是个废物吗？那就现在和雪石告状，说你今天受人欺负了。让他立刻显灵保护你。”

　　屈辱感让徐穆元咬紧了牙齿。
　　下山前，师父的确和他说过遇到事情可以向师门求助。但是，为了历练自己，也为了争那口气，无论遇到多大的危机，徐穆元都没有开口求过师父，最多只是借一借这法坛周围的结界罢了。

　　“你这种精怪，轮不到师父出手……唔！”
　　美人踩住了他的头。
　　美人优雅，动作虽轻，力道却极大。徐穆元脸朝下被摁在地板上碾压。脚踝上的金铃铛在房间里发出清响。
　　美人的声音像冰一样冷冽。
　　“你太看得起了自己了，小子，像你这种师门之耻，放平时我都懒得看一眼。不过我今天有事要问雪石，所以你赶快求，我没那个耐心陪你耗。”
　　“唔……师父他不可能……会出现的……”
　　“不可能？”美人扭过头，看向坛上那柄写满符文的纸折扇。
　　“雪石，你徒弟他说不可能，那我在这把他宰了你也无所谓了？”

　　片刻后，那桌上的紫砂香炉里冒出一缕青烟来，袅袅地上了天花板，弥开来，形状竟如人相似。
　　一个熟悉的威严声音从烟中传来。
　　“白檀，你休要欺人太甚！”
　　那是师父的声音！
　　和刚才半梦半醒间把狐狸精当成师祖时不同。清醒的徐穆元听见师父的声音，非但不会喜极而泣，反而觉得脸上火辣辣的，想找个地缝钻进去。
　　他想要起来在师父座前跪好。但脸却被踩着动不了，只有身体不断挣扎着，更显狼狈。

　　美人察觉到徐穆元的动静，笑得更欢了。
　　“雪石，你这小弟子有点志气，要不是我来，路边的野鬼就要把他杀了，就这，他还硬撑着，不肯求你呢。”
　　雪石听了他的话也是一惊，说话的声音也变得严厉了起来。
　　“穆元，为师不是说过，遇到问题不可勉强的吗？”
　　师父的血脉压制下，徐穆元一动不动，安静如鸡。

　　“不光如此，他还认识了一个快要死的老梅山……”美人合起扇子，稍微正了正神色：
　　“说起来，这事和雪石你也有点关系，你光知道疼你徒弟，可我的狐狸窝平白无故死了十几个有潜力的小崽，难道我还得就这么看着受气么？”
　　听语气，这只狐狸居然和师父认识，而且关系还不浅。这就说明这不是个普通的精怪，而可能……是仙？！
　　雪石的香烟身体忽明忽暗。
　　“仙界应该会来人主持公道。”
　　“你们什么秉性，我还不知道？”美人冷笑了一下：“我打从一开始就没有指望过你们。”
　　雪石警告他：“如果你一直逗留在凡间，他们不会坐视不理的。”
　　“我这不是在想办法吗？”
　　美人乐呵呵地一笑，把脚从徐穆元的脸上离开。

　　“雪石，把你这小弟子借我用用如何？”

　　雪石沉默不语。
　　徐穆元知道，这人间有人间的顾虑，天庭也有天庭的难处。
　　人间出事了，一般都是未飞升的道门弟子和修炼未成的鬼神互相较量处理。得了仙位的人一般是不允许私自下界的。每逢初一十五，地仙入凡，清点世间精怪仙鬼名册，若有神仙私自下界者，会被阴司神缴拿，归于酆都，听候发落。
　　通俗点说，就是没办手续下凡犯天条，得办手续才行。

　　但不论是什么手续，都要求一个条件——就是得有一个正正经经的大活人，在人间替你把香供了，把像立了，把家安了。
　　这个大活人还必须是自愿的，如果有点道行，那就更好了。

　　徐穆元的确很合适。

　　雪石听着不大乐意：“你自己没有弟子吗？非得用我弟子。”
　　美人冷笑一声，垂头看着跪坐的小道士。
　　“我弟子在凡间混的好着呢，没你弟子这么拉的，连个野鬼都能掐死他，叫你在山上给他牵肠挂肚。”

　　雪石沉吟片刻。
　　这老狐狸的意思已经很明确了。
　　让徐穆元作为他在人间的楔子，自己在必要的时刻给徐穆元提供助力，保他的性命。当然，肯定也存了些在关键时刻拉他下水的心思。
　　不过雪石也不是个怕事的。
　　比起往后的那些顾虑，眼下还是保住小徒儿的性命更重要。他这小徒儿虽看着安静乖巧，骨子里却是个倔的。若不找人帮衬一下，说不定真的会到死不来向他求助。
　　他本来就不愿放穆元下山，哪能让他在凡间受这种委屈。

　　一来二去，雪石心里有了计较，斟酌着道：
　　“我这徒儿皮软性子倔，你要打要骂，下手顾虑着些……”
　　“师父！”
　　一直在边上安静如鸡的徐穆元突然开口。他狠狠地瞪了老狐狸一眼，膝行着跪到了师父的案前，五体投地。
　　一开口，那声音听着完全哑了。
　　“师父，徒儿就是死，也不愿意背离师门。徒儿自知无能，但求师父不要……”
　　徐穆元憋了憋，但到底没憋住，哽咽着说道。
　　“求师父……不要赶徒儿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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