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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7、荒野求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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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儋不知道的是,在体育场的时候,他已经死过一次了。
他现在的身体是重组之后的。
如果何儋的身体反复重组,在虚无之界的男人也会很苦恼。
事实上,由于浮桥的一些能量吸收作用,砸向何儋的光炮前几发被浮桥吸收了,而这时,何儋收回了空间裂隙能力并展开了防御,浮桥也是在这个时候碎裂的,这期间只有零点几秒的时间差,因此在旁人的视线里,何儋好像是在激光中灰飞烟灭了。
其实他只是被光埋没,掉进了海里。
所以何儋还活着,而且此时,他睁开了眼睛。
何儋觉得昏昏沉沉的,有那么片刻,他觉得自己的身体与意识是分离的,但是很快,他又找回了触觉。
他依稀记得自己在意识消散之前的最后一刻,汹涌的海水吞没了他的视线,他感觉自己像跌入万劫不复的深渊,而这时有一双强有力的手臂抓住了他。他记忆中最后的部分,就是这双手抓握的感觉,以及那种不能言说的——安全感。
何儋坐起来,头里一阵眩晕,肠胃里翻江倒海的恶心。他身上的衣服,外套不见了,只剩下一件T恤和下身的牛仔裤,已经是半干状态,因为海水的浸泡在已发硬,还散发着腥味,身上也黏黏的。他发现自己是坐在一个很浅的小山洞里,其实说是山洞,这个小山洞最多只能叫小凹陷,它的尽头距离洞口只有两米不到,何儋躺在里面,脚还能照到阳光。
外面已经大晴了。
何儋向远处望去,还能看到海边。此时大海一片宁静,已经完全没有了之前的凶恶,在辉煌的阳光下,一望无际,波光粼粼。
何儋强迫自己站起来——身体还能行——他迈开脚步,两条腿像是别人的,摇摇晃晃地走了几步,猛烈的阳光照射在脸上,让他一时间视线有些模糊,他向海边走去。
这里是一片荒芜的石头滩,刚刚退潮,浑圆的石头裸露出来,此时已经晒干了。一个人蹲在海边,不知正在干什么。
何儋一看到这个背影,不知怎么的,竟然鼻子一酸。
“铭诺!”
铭诺吓了一跳,他转过身来,他看上去非常憔悴,脸色发白,两眼下有很重的黑眼圈。
但是……
铭诺突然跳起来,一把抱住他。
何儋愣住了,但是很快他也用力抱住对方。
“你醒了。”铭诺说,虽然他的声音还比较沉静,但是何儋能听出他声音里微微颤抖。
这一刻,何儋不知说什么好,他能做的,就是紧紧地抱住他,用力感受对方温热的体温,再次感受两个人都还活着。
“我们都没死。”何儋高兴地说。
铭诺松开手,何儋却觉得自己的手滑滑的,他低头一看,大吃一惊。
他的手沾了一层的血!
他看向铭诺,铭诺的身上的衣服也皱皱巴巴的,是被海水浸过然后又晒干的样子,但是除此之外,他的衣服上还有很多斑驳的血迹遗留下的痕迹。
铭诺的身体此时正不断地向外渗血。
“你……你这是怎么了……你没事吧?”何儋十分震惊。
何儋突然想起,那个皇后好像伤到了他的九头火鸟,现在铭诺的状态可能与这个有关。
“没事,”铭诺说,“我以前经历过这种事,异能武装器官有一定的自愈能力。”
这话引起了何儋的警觉。
“以前?”何儋看着他,“你……恢复记忆了?”
有那么一瞬间,何儋有些害怕,如果他真的恢复了记忆……是不是就会真的这样离开了?
但是铭诺说:“没有,我只是想起来一点,和上次在体育场时候的一样,可能与你意识的存在状态有关。不说这些了,我们现在应该怎么办?”
只要是超能力以外的事,还是得靠何儋。
何儋环顾四周。
“我们现在是在哪?”
“不知道……”铭诺说,何儋看着他,铭诺真诚地说,“我们是被海浪吹上来的。”
何儋心里咯噔一下子。
“我们不会要上演荒野求生吧?”
荒野求生的第一步,他们得找到淡水。
两人沿着海岸线开始走,何儋本来就大难不死、身体虚弱,顶着猛烈的日头晒着,他走了没有几步,就眼前一黑,差点栽倒。
“你还是在那个山洞里休息,我去找。”铭诺说。
事到如今,也只能如此了。
何儋挣扎着回到那个小山洞,一头倒在地上,再也爬不起来了,他觉得自己刚才能行动行动,是见到了铭诺激动的,最初的喜悦一过,顿时就没有了力气。
他昏昏沉沉,一直处于似睡非睡的状态,口渴得厉害。
不知过了多久——何儋已经失去了对时间的辨别能力,他的手机在混乱中与外衣一起失踪了——但是当铭诺回来时,太阳已经明显西斜。
清凉的水滴在他干裂的嘴唇上,本来已经是半昏状态的何儋突然有了精神。
铭诺手里拿着一个很旧的塑料瓶子,里面是满满的清水。
“你找到了……?”何儋非常惊喜。
“一开始走反了,多走了不少冤枉路,其实在这个山的后面,就有一条小溪从山上下来,是淡水。我还在海边捡到这个冲上岸的瓶子,洗了洗,还能用。我已经喝过了,这些是你的。”
平时被深恶痛绝的海洋垃圾,竟然这时有了大用。
何儋几乎是一气将水喝尽,随后又倒了下去。
睡了不知多久,何儋再次醒来时,这次是饿醒的。
有饥饿感是好事,这说明人还有命,但是同时在这种时候,也是不好的事情,因为他们没有吃的。
何儋坐起来,看到铭诺坐在洞口背对着他。外面已经是黑夜,铭诺一直坐在洞口守着他,何儋能看到他身上的伤口还在渗血,看来皇后对他的伤害非常严重。可是铭诺却以令人震惊的体能和意志力坚守着。发现了这一点的何儋,内心大受震撼。
识博说异能武装战士都是经历残酷战斗而意志力超强的战士,能以□□的大脑对抗高科技的精神攻击武器,看来是真的。
那么,他何儋也决不能拖后腿。
“我们走吧。”何儋勉励自己站起来,走过去对他说。
铭诺抬起头:“你能行吗?我们去哪?”
“在这呆着无异于等死,”何儋说,“趁着还有体力,我们得找到有人的地方。我们国家附近的海域都被开发得差不多了,应该没有真正意义上的荒岛,这个岛既有淡水,我觉得一定有人。”
铭诺点点头:“你不行了,我背着你。”
何儋笑了笑:“我怎么能让你背,那我面子往哪放?”
两人向之前铭诺找到水的地方走,走了不多远,何儋就觉得头重脚轻,但是他在心里认定了决不能让铭诺背,他何儋就算倒在这里起不来了,也要靠自己走过去!
这一路何儋觉得特别煎熬,而铭诺也看出他的倔强,没有提背他的事,但是何儋脚下开始打晃的时候,他伸出一只手,抓住了何儋的手。
何儋愣了一下,然后紧紧抓住了这只手。
这只手的感觉很好,何儋有种一辈子都不想放开的感觉。
何儋不知道他们是从什么时候开始走的,但是当他们终于看见一个平房的时候,海天相接的地方已经放出浅薄的白光,四周也没有那么黑了——快要日出了。
何儋此时已经是头晕眼花,这一路上他完全没了思考能力,甚至眼睛都不太能分清脚下的物事,一路上几乎就是靠着本能在走,他生命的全部好像就剩下了走、走、走,当他看到这个平房的时候,脚下一软,一下子跪倒在地上。
得救了。
这个平房还真是一户人家,里面住着一个独居的大爷,大爷听到敲门声出来开门的时候,人都傻了——这年头还有海难上岸的?!
因为陂海是半个旅游城市,平时外地人很多,骗子也多,一般见到两个大男人来求救,可能还不敢相信,不过这个大爷确实是个好人,不仅让他们进了屋子,给他们拿了水和馒头,还同意他们用电话。
当然,这大爷也是有底气的,因为他家与“家徒四壁”这个形容,不能说一模一样,也能说大差不差,电话还是老式座机,这年头的老式座机差不多能进文物馆了。老头其实已经不住这个老房子,平时和城里女儿住,今天是巧了,惦记家里那点薄地,回家收拾收拾,正撞上他们求救。
何儋一边流着泪啃馒头,一边颤抖着拨通了张芸英的电话。
“喂?”电话那边传来张芸英半信半疑的问声,这毕竟是个陌生号码,“您找谁?”
“芸英,”何儋激动地说,“快带钱来救我!是我,老何!”
“……”对方沉默了一会儿,“这年头电话诈骗都能查人际关系了吗?”然后就挂了电话。
屋子里一片寂静,大爷手里拿着装馒头的塑料袋子,一脸怀疑地看着他们,铭诺茫然地嚼着馒头,完全不知道情况。
何儋只能捂着脸,再次拨打了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