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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共助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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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似玉，玉似君，相看一笑温。
这是栀夏第一眼看到萧慕的印象。
景是清澈的，人是清隽的，一身黑衣也遮挡不住的雅人深致。
栀夏及余秦一行人到达东达山时，已时近晌午。
计划中，看完这318路上的最高垭口后，一行人就准备找地方解决温饱。
但插曲，就在这时突然出现了。
本来欣赏着不同于之前的风雪，三辆车的人正在对讲机里谈着天，说着地。
突然地，看到了前方不断晃动的人影，在商议过后几人决定前去帮忙，毕竟相遇在这片辽阔里，相逢便是有缘。
此时的萧慕虽然看到了几辆车明示的闪了闪车灯，却仍然不断地挥舞着右手，右手上的链子熠熠生辉。
仿若想让天上的神明也看看他的那群信仰者，保佑保佑他虔诚的信徒们，即使萧慕是个现实主义的无神论者。
“您好，我刚刚在这里救助了一位突发疾病的朝圣者，虽然现在人是清醒了，但情况仍然不算理想。”
萧慕说着，多少有些急切。
镇定心神，一边为了礼貌，摘下了阻隔风雪的面巾以及护目镜：“各位如果有可能的话，可以帮忙看一下吗？或者有热水也行，救援队在来的路上了。”
“小伙子，不要急，我们这就来看看。”刚停稳就下车的余爸说到：“稍等一下，我问问后面几个里没有没有点经验的。”
“你问你的，我先把热水拿过去。”余妈妈和吴妈妈也紧跟着下了车：“小伙子，衣服够吗？拿两件厚的，走走，姐，我们去拿衣服。”
看着一下来就忙的火热的几位陌生长辈，萧慕突觉风雪都没那么凌冽了。
“喂，你们几个谁懂点急救知识啊，上面一位阿姨晕倒过，情况不明确。”余爸一边向后喊着，一边帮余妈妈拿着各种物资。
“叔叔，我知道一点，我陪你们上去看看。”刚下车的栀夏喊到，顺手拿上了包里的巧克力。
也就是这说话间，看到了刚刚摘下面巾的萧慕。
栀夏觉得很矛盾，明明很清冷的一个人，却没有让人感觉到疏离，反而有一种温润或者说莫名的亲和力。
此时的萧慕也从一群人中看到了刚刚声音的主人，干净的声音，白净的人儿，啊，还有双过于明亮的眼睛。
“我们上去看看情况，老余你们问问小伙子还有没其他的忙可以帮帮。”这边的妈妈们已经拿好物资向小木屋走去。
栀夏几步赶上去，一边接过吴阿姨手中的加厚羽绒服，一边说着：“我也只是所谓的久病成医，稍微知道点，不知道能不能帮得上忙。”
“小夏啊，这有什么，别担心，能帮一点就是一点，况且不是说，救援队已经在路上了嘛，尽力就好。”
余阿姨走着还是着急了些，有点喘，哪怕没几步的距离，也耐不住高海拔风雪给人的压迫感，随后敲了敲小木屋的小破门。
“你们好，我们是路过的，小伙子说有位阿姨晕倒了，方便我们看一下吗？”余妈妈说着，听到应声打开了门。
吴妈妈拎着水壶，拿着毯子：“这里还有热水。”
原本正在默默向上天祈祷的几人，就这么突然地看着眼前出现的一行人。
很突然，却不突兀。
仿若风雪中的一阵暖意，扑面而来。
“谢谢，谢谢。”
小姑娘德吉赶忙起身，松开了原来正在给阿妈暖腿的双手，起身接过对面的热水。
一瞬至心。
一边晕晕乎乎的说着谢谢，一边看着有几个人已经上前给同样晕乎的阿妈裹上了十分厚实的衣物。
“不急着谢我们，小夏，你看看。”两位阿姨说着让出了位置。
“好的好的，我看看。”
栀夏上前有紧了紧围在这位阿姨身上的羽绒服，回忆着记忆中的注意事项，一系列的检查后，发现这位阿妈的情况不似一般的心悸那样短暂，按照刚刚那人所说，这症状持续的时间有些久了。
暂时没有其他的办法，栀夏执起阿妈的手，准备给她按摩一下虎口和内关。
之于为何栀夏会这些，就要仰仗这么多年治疗神经衰弱的各类探索了，试遍中医西医，古法偏方，要不是无神论者，就差玄学了。
执手一瞬，却一触心惊。
不似常见的双手，有些坚硬，却也有些坚定。
是啊，他们是朝圣者。
栀夏还是了解这些文化的，或者说对这群信仰着自己信仰的人，有些相关的了解。
“你好，你的阿妈除了之前说的，还有其他的症状吗？”栀夏一边按着这双饱含岁月的手，一边问着旁边给阿妈喂热水的小姑娘。
“除了这些，有的，这几天阿妈的腿脚还有些浮肿。”
小姑娘的手有些抖，似冷似心疼：“刚刚还说心口疼。”
“根据刚刚那个小伙子说的，有可能是疲劳过度的心肌炎或者心律不齐。”栀夏说着拿出了兜里的巧克力：“当然也可能是更轻的症状，你别急，稍等，救援队马上就来，先补充一下能量。”
接过巧克力的小姑娘有些恍惚，在朝圣的路上，各种各样的情况都可能发生，她们虽说之前都有心理准备，还是被吓到了。
而这几人的到来，或者说从遇见第一个贵人开始，他们就是幸运的。
“还有其他的忙需要我们吗？那里面好像挤不下这么多人。”
余爸在门口问道，觉得既然有人，他们这些大老爷们就别凑热闹了，在听到情况尚可后，转身去关心关心那个有些漂亮的小伙子。
嗯，漂亮，是夫人喜欢的类型，好在甚是年轻，人还看着清冷，倒是有点像初见时的夏夏。
“小伙子，你要不要也喝点热水？你看着穿的也挺少的。”转身就要去拿水壶。
“不用不用，谢谢叔叔，我还好的。”萧慕赶紧说：“倒是真有忙需要各位帮一下。”
说着指向一旁的山沟：“我的车滑下去了，就在刚刚把那位阿妈扶下车之后。”
“啥？车？下去了？”
李域几人惊诧万分，说着就向那个小山沟走去。
“哎呦喂，你这车摔得挺有艺术啊！”余秦说着：“这车也很艺术。”
显然，年轻人们还是都有过帅气机车梦的。
“租的。”萧慕默默叹气。
“那就更艺术了。”
“……”
“能推上来当然好，推不上来也没事，之前救援车说两个小时也就过来了。”
这风雪还是蛮应景的，应了萧慕瑟瑟发抖的心，还真有点儿冷。
“好嘞，咱去看看。”余秦说话间，同吴海几人已经走下山坡：“爸，你别下来哈，就在上面帮我们看看。”
“好好，你们来，你们来。”余爸爸还是很欣慰儿子不动声色的关心。
却转头向后备箱走去，准备找出拖车绳，以备不时之需。
万般努力下，也是在万般嘴硬下，几人终于把这破损的战车从坑底拯救了出来。
这时，不远处也传来了救护车的声音。
风雪终歇。
从一个人的挥手，到一群人的上蹿下跳，也不过须臾。
萧慕看着旁边似乎比自己还着急的人，心却比之前安定了。
这就是老先生曾说的温良吧，独属于中国人的浪漫品质。
温暖人心的良善。
“您好，这里，打电话的是我。”萧慕还是走上去对走来的救援人员说到：“晕倒过的阿姨大概四十多岁，目前情况没有恶化，就在上面，我带你们去。”
“好的，走。”救援人员拿着氧气包就大步跟上。
终于，几番波折下，救援队准备将依旧没有好转很多的阿妈，转移到有相对医疗条件的村镇里。
因为疑似有关心脏方面的问题，医护人员无法在没有精确检查的情况下，下任何结论。当然不建议他们接着下面的朝拜之路，这样的情况可能是个定时炸弹。
在商议过后，小姑娘几人准备跟随救援车辆一同到医院去，检查阿妈的身体。毕竟这一行就是为了家人祈福，阿妈更为重要。
看向前面帮忙背起阿妈走向救援车的几位年轻人，又看向周遭还在谆谆嘱咐的几位长辈，小姑娘的心，从未如此安定。
年轻力壮的小伙子吴海背着阿妈，已经走到了车前。几人帮忙将人送上车，还不忘给呆愣的几人塞些吃的喝的。
“拿着，拿着，路上补充一下。”
“这个，这个，多喝点热水，你们也是。”
一群人的温度之暖，周遭的冰雪，已然消声觅迹。
“谢谢，谢谢。”
好像除了这两个，其他话语都显得苍白。
“别客气，一定要平安。”
救护车转眼就带走了这纷繁的嘈杂，转而安静的风雪里，飘荡着那一行朝圣者的呢喃。
好像一股暖风，为这群好心人祈福，向天，向地，向心。
人也救了，安静下来的一行人，开始查看萧慕破损的战车。
“小伙子啊，你这车就算修一下能用，后面还是别骑了。”余爸爸说着还打趣到：“不管有没有后续的隐患，骑车去拉萨，可太熬人了，这么白净个年轻人，到了就成大爷了。”
“是的，叔叔，这边租车公司也不建议继续下面的行程。”萧慕一边把挂在车上的部分行李拿下来，一边查看下车况：“我等下问问看有没有其他的租车地，还是开车好些。”
萧慕真的够了，也不再“倔强”，没什么时候比现在，更有自知之明，更尊重大自然。
“你也去拉萨吗？一起走啊！”
余秦好像“捡人”捡上了瘾，势必要壮大此行的队伍。
“对呀，一起呗，小伙子，如果有兴趣的话，你们商量商量。”
余妈也觉得眼前这个小伙子蛮靠谱的，而且养眼，说不上哪儿熟悉，好像见过。
觉得更熟悉的还有已经开走的救护车上的两个年轻人：“刚刚那是萧慕吧？！”
“啊！是吧！就说突然消失，人在这儿？！”
“也没顾得上握个手，哎。”
“……你好歹还有对话。”
“萧慕？刚刚那位恩人？”小姑娘德吉满脸问号。
“来来来，我给你讲讲……”
……
萧慕一边还是有些客气地感谢，一边为这一行同自己一样热心的人们而热心着。
“爸，这儿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都等下这儿蛮耽误的，你们要不要先行一步，侦查下晚上的驻地，我们陪着他在这里等着。我们随时联系。”
西行之路不是每次都能按计划进行，毕竟变数太多，幸而此时不是旅游旺季，他们现在都是走一步订一步，随性而行。
“这也行，我们先看路况能到哪儿，你们完事儿就赶上来。”
商议过后，准备分头行动。
“小伙子你想想呐，我们不是坏人，也不去缅北。”
余妈妈临走前不忘再劝劝，毕竟颜控觉得盛世美颜都与自己有缘，毕竟儿子已经看烦了。
“哈哈哈，好的好的，各位路上小心。”萧慕暖心。
……
另一边，乘坐救护车的一行朝拜者们，正在整理收到的物资和鱼贯入耳的八卦。
突兀间，本就满含感动的几双眼，更湿润了。
小姑娘德吉的手里，摊着一叠刚刚整理出来的现金，一看就是刚凑的，却也是红的绿的厚厚一叠，捧着的双手霎时滚烫。
心，在那一刻，仿佛也被润湿了。
给予人们希望的，不仅只有它本身的旋律和力量。
此刻，
原想收到一缕春风，却得到了整个春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