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楹花开时》六小妞

10、第十章

　　“程凌风跟你说什么了？”虞悦一脸姨母笑，“脸红成这样。”
　　“没说什么。”贶绾绾摸着自己的脸，“大太阳底下晒着，能不红么？”她狡辩。
　　虞悦只暗笑，不搭话。
　　贶绾绾坐着一声不响，满脑子都是刚才程凌风的话，“爱人和女朋友，都没有。”。这事儿告诉她干嘛？可这是她自己问的呀？然后，贶绾绾又开始恼，怪自己脑子是不是抽风了，为什么要问这个问题。可又想，都问到家人了，问一句女朋友又怎么了？贶绾绾觉得自己脑子里，现在有两个小人在互殴，打得不可开交、难舍难分，扰得她脑瓜嗡嗡疼。
　　她甩甩头，无济于事，索性闭上眼睛睡觉！

　　程凌风回到办公室，自他把贶绾绾送走，虽然有很努力地在管理自己的表情，可那不争气的嘴角还是不自觉地上扬。
　　程凌风又想起二十年前见到贶绾绾的那一幕，不知道是不是重新遇见贶绾绾的缘故，那段记忆，最近一直被程凌风在脑子里翻来覆去地放映。

　　那一年，程凌风也才十岁。跟着做工程的父亲，在利亚比生活。二十年前，利亚比内乱，战火绵延，在利的华侨华人们不得不从利亚比撤离，回国。程凌风和父亲所在的城市离战区很近，根本无法靠自己的力量突围去机场。是贶绾绾的父亲，冒着危险带着他们逃出去的。
　　回国之后，为了感谢贶远，又得知贶远的妻子因意外离世，程凌风父子便前来吊唁。却正好撞见贶绾绾因伤心愤怒，正恶狠狠地咬着自己的父亲。
　　贶绾绾那时的眼神里充满了绝望。这种感觉，同样童年丧母的程凌风是懂的。贶远是那个时候的贶绾绾，唯一可以依靠的亲人。然而正是因为贶远工作的特殊性，却给不了贶绾绾她这个年纪应该得到的安全感。

　　程凌风也没有想到，会在南非再次遇见贶绾绾。贶绾绾俨然不可能记得他，可他却记得，不仅记得，更可以说印象深刻。仿佛是烙在了记忆里，无论尘封多久，哪怕布满灰尘，只要一有微风，便又会浮在心头。那这一次，就换他来守护她，给足她安全感吧。这，算是报恩么？程凌风自己也说不清。

　　加完程凌风微信的虞悦，居然还给贶绾绾、程凌风、安德鲁以及自己拉了个群，说是方便业务沟通，鬼知道她真正的目的是什么。
　　群里话最多的就是虞悦，当然，问工作的次数其实微乎其微，大多数时候，群里都是她和安德鲁在打情骂俏，贶绾绾无语，两个人私聊不好么？撒狗粮有没有考虑过狗到底想不想吃啊！
　　贶绾绾嫌烦，索性设置了消息免打扰，眼不见为净。

　　日子一天天过去，转眼已是11月末，每个人，都在自己的位置上忙于工作和生活。
　　贶绾绾的工作也渐渐多了起来，有时候需要总部、案场两头跑，一去就是两三天，虞悦也经常见不到她人。
　　大使馆的工作也不轻松，程凌风有时要接待各地的华人商会，又要去其他领事馆、警民合作中心，同乡会开会。
　　程凌风和贶绾绾始终没有互加微信，对于双方近况的了解全靠着微信群里偶尔出现的寥寥数语。渐渐地，两个人又回到了最初平行不相交的生活。

　　连续工作了两周的贶绾绾，终于能在周末好好地睡一觉了。
　　早上十一点才起床的贶绾绾，见虞悦在厨房里捣鼓午饭，闻着味道像是牛排。
　　“要来点么？”虞悦举着勺子问贶绾绾。
　　贶绾绾兴致索然，摸着自己的胃：“我想自己做饭。”
　　虞悦开了冰箱一顿视察，然后说：“冰箱里食材不多了耶。”
　　“我们去超市吧。”贶绾绾提议。
　　“那牛排呢？”
　　贶绾绾想了想：“留着晚上吃吧”
　　“好！”虞悦火速同意。

　　等贶绾绾洗漱停当，她俩就驱车前往离公寓不远的，比陀最大的超级市场。
　　贶绾绾推着推车一路长驱直入，直接到了食材区，不一会儿功夫，推车就被各种商品塞得满满当当。
　　贶绾绾逛到冰鲜区，看着虾仁不错，刚想打开冰柜，就看到不远处伸来一只手，率先拉开了冰柜的门。
　　同时听到那只手的主人在贶绾绾头顶传来的声音：“贶绾绾？”
　　今天的贶绾绾是素颜，戴着一副大框眼镜，随意挽起的头发，穿着一件oversize的大t恤，露着两条大长腿，和平常冷艳美女的形象大相径庭，是另一种随性的美。程凌风光看背影的时候都不敢认。
　　贶绾绾循声仰头，对上了程凌风的眼睛。
　　“怎么是你？”贶绾绾一脸惊讶。
　　程凌风觉得好笑，“我不能来？”
　　“我不是这意思。”贶绾绾尴尬，自己这张嘴，都在说什么呀！
　　“我是说，你怎么跑那么远来买东西。”
　　“程凌风，你怎么还没拿完……”邢阳的声音由远及近。
　　“诶，那么巧。”邢阳见到贶绾绾，一路跑了过来。
　　“呐。”程凌风努努嘴，“这人要来买东西。”
　　“不是……”邢阳一脸懵逼，“你……”
　　程凌风给邢阳使眼色。
　　“对对，是我，我要来的。”邢阳一脸委屈。
　　贶绾绾狐疑地看着他俩，这两人今天看着多少有点大病在身上。
　　虞悦抱着包薯片也跺了过来，“哟，这什么缘分呐，买个菜都能遇见。”
　　一边还不忘对着贶绾绾挤眉弄眼，简直是个人精。惹得贶绾绾浑身不自在，瞪眼睛回怼虞悦。
　　虞悦自当没看见，眼风一扫，瞥见了程凌风身边的邢阳。
　　邢阳很有眼力见儿地自我介绍起来，“您好，我叫邢阳，程凌风的同事。”